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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北風與太陽

  貝爾芬格順著阿斯莫德的指尖,看向了熒幕之中的厄文,畫面里哈特一把摟住厄文,在厄文的耳邊碎碎念些什么,厄文保持著尷尬的笑意,無奈地接受這不算苦痛的折磨。

  招待讀者也是作者工作的一部分,厄文這次是逃不掉了。

  “哈特,傳說中的冠藍鴉就在你眼前,你難道不想問問一些有關于作品的事嗎?”

  帕爾默湊了上來,暗示著哈特。

  可能是這幾天要命的事情經歷多了,見到哈特這么一個原裝獸人,辛德瑞拉不驚反喜,那樣子恨不得伸手用力地抓兩下。

  緊接著辛德瑞拉也跟了上去,和帕爾默一唱一和道。

  “是啊,是啊,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些角色的命運為何這般嗎?”

  辛德瑞拉一聽就察覺到了帕爾默的意圖,帕爾默暗地里給女孩豎起了大拇指。

  哈特這兩天不是在荒野里露宿,要么就是和縱歌樂團那些瘋子打打殺殺,關鍵是那些瘋子越是受傷叫的越歡樂,時間久了,這真的很折磨人的精神。

  哈特已經累的要死了,不等回秩序局,又被派來與特別行動組匯合,本以為又要有場腥風血雨,結果一登車就看到自己的偶像。

  沒有什么比這更妙的了,哈特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他甚至沒去想厄文為什么會在火車上,以及這個叫做辛德瑞拉的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哈特問出了他的問題,厄文知道帕爾默與辛德瑞拉在耍什么心思,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地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剩下的事就和之前一樣,幻想的破滅與厄文費盡心力地重鑄。

  畫面之外,貝爾芬格說道,“你是故意的嗎?”

  “怎么了?”

  阿斯莫德的臉龐上一直掛著微笑,神情帶著幾分醉醺醺的感覺。

  “厄文·弗來舍爾,我知道這個人,我也知道你很在意這個凡人的靈魂,所以啊,我也很在意他。

  長久的觀察下,我發現厄文確實是個有趣的家伙,一位天生的、高尚的詩人。”

  阿斯莫德接著說道,“你不覺得他非常合適嗎?不止是賭約,他也可以證明你我之間的爭執,看他究竟會投入那虛無縹緲的《無盡詩篇》,還是擁抱我,享受這當下的歡愉。”

  貝爾芬格沒有直接回答阿斯莫德的話,他從虛無中抽出一本書籍,從外表看這本書籍已經有年頭了,即便貝爾芬格再怎么精心收藏,書殼也有了些許的破損,紙頁氧化發黃,但文字依舊清晰可見。

  翻開書頁,里面記錄了一段寓言故事。

  貝爾芬格低聲道,“北風與太陽。”

  “我讀過這個故事,”阿斯莫德說,“北風與太陽打賭,看誰能讓旅人脫下衣服。”

  “我以為你不會看書的,”貝爾芬格說松開了手,書籍跌落回虛空之中,“這種可笑的故事,應該很難擾動你的情緒。”

  “我只是比較喜歡寓言童話之類的東西。”

  阿斯莫德側著身子靠向椅背,銀白的發絲散落下來,“那么你覺得你會是北風,還是太陽?”

  貝爾芬格反問道,“這是你的提議,你向來是個狡詐的家伙,我想你一定有所把握,才敢向我發出這樣的賭約吧?”

  “當然!”

  阿斯莫德笑嘻嘻的,“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厄文想要什么。”

  語畢,燦爛的光芒在阿斯莫德的眼童里升起,她的眼童仿佛要燃燒了般,流露出火歐泊般瑰麗的顏色。

  “哦?”

  “那你還要和我賭嗎?”

  貝爾芬格再次看向熒幕中的厄文,現在哈特已經縮在角落里,整個人徹底萎靡了下來,帕爾默在一旁笑個不停,厄文則在哈特身邊,像位心理醫生一樣,不斷開導著哈特。

  見此貝爾芬格笑了起來,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我覺得你不知道厄文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阿斯莫德以為貝爾芬格會拒絕她,可貝爾芬格接著說道,“我可以和你賭,但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

  “什么?”

  “如果我贏了,我需要你加入我們,站在我們這一邊…至少在我們彼此失去利用價值前,和我們堅定地站在一起。”

  阿斯莫德臉上的笑意凝固住了,隨后再次綻放開,“貝爾芬格,如果你能完全掌控秩序局,這確實是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要求,甚至說我們都不需要什么賭約,我都會直接選擇你。”

  “可事實是,你根本無法掌控秩序局,我對你提出停戰,也只是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資源了而已。”

  阿斯莫德毫無顧忌地嘲笑貝爾芬格的處境,“如果說我們之中誰會下一個退場,那一定是你了,執棋者反倒被棋子限制了,還真是恥辱啊。”

  貝爾芬格絲毫沒有受到阿斯莫德的影響,他知道這個女人最善于挑動他人的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憤怒。

  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貝爾芬格穿著一身可笑的睡衣,但身上卻散發著難以抵御的威嚴,他面無表情,猶如一位蒼老的教父。

  貝爾芬格搖搖頭,“無知的是你才對啊,我的血親。”

  一瞬間一股難以言明的冷意覆蓋在了電影院內,一層薄薄的寒冰在物質的表面凝結,轉瞬間阿斯莫德的呼吸便帶起了陣陣白霧,睫毛上耷拉著雪花。

  那是股怪異的鳴響,先是水流的擾動,然后是某種堅硬的鱗片相互刮擦的聲音,本該尖銳的聲音里帶著一種鮮血的黏膩感,隱約間還能聽到風雨雷電的低鳴。

  海潮翻滾,沉重的腳步聲從黑暗里響起,聲音帶著遲滯的笨重感,隨即更加沉重模湖的呼吸聲傳來,對方像是藏身于某具盔甲下。

  “你一直都是我的敵人,而不是我的客人。”

  阿斯莫德根本不是貝爾芬格所等待的客人,這爆米花與飲品也不是為她準備的,她只是來早了一陣,現在真正的客人來了。

  貝爾芬格目光森冷地盯著阿斯莫德,“更不要說,你這家伙根本沒有欣賞電影的能力。”

  這是貝爾芬格最討厭的一點。

  可下一秒,貝爾芬格露出殘忍的笑意,繼續說道,“你說的對,我們可以打個賭,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魚群們從黑暗里游出,密密麻麻,成群結隊。

  它們大小不一,完全被黑暗覆蓋,只剩下漆黑的剪影,帶魚、金槍魚、鯊魚、巨鯨…所有魚類一應俱全,傾巢而出,在它們相互碰撞時,詭異的鐵鳴般的聲響泛起,無形的潮水侵入了電影院,同時也放任魚群們自由前行。

  在漆黑的魚群之中,一個臃腫身影邁動著沉重的步伐向前,他的速度帶著極強的遲滯感,像是在深海里漫步,每一次邁步都仿佛踏在了阿斯德莫的心臟上,與此同時阿斯莫德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么多年以來,自己一直以為他在圣城之隕的失敗后躲藏了起來,可現在看來,他一直保持著高度的活躍,想想過往發生的那些事,每一個阿斯莫德搞不懂的事情,其背后都多出了魚群的身影,寒冷穿透了軀殼,直入阿斯莫德的心底。

  “你是故意委身于秩序局下的。”

  阿斯莫德喃喃道,“從一開始你就是個幌子,一個用來偽裝的傀儡,以掩蓋他的行蹤。”

  貝爾芬格喜歡阿斯莫德現在的表情,能讓這個女人露出慌張的一面可不容易,“圣城之隕后我和他聊了聊,意外地發現我們很投緣。”

  “天啊,早知道他這么理解我,我應該在焦土之怒時就和他聯手的,但現在也為時不晚。

  我會幫他贏得紛爭的勝利,而他會幫我完成《無盡詩篇》。”

  貝爾芬格用力地鼓掌,“你不覺得這太棒了嗎?”

  阿斯莫德的腦海一片空白,對方的到來完全擊碎了阿斯莫德本以為的局勢分布。

  是啊,他一直處于前列,而自己才在近期找到了崛起的機會,他們是兄弟姐妹,但從未處于對等的關系上。

  忽然一雙手爬上了阿斯莫德雪白的脖頸,從身后扼住了阿斯莫德的喉嚨,貝爾芬格聲音響起,如同毒蛇在她耳旁吐著信子。

  “現在你覺得我、我們有資格和你對賭了嗎?”

  阿斯莫德仿佛沒聽見貝爾芬格的話,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擴散的魚群,腳步聲臨近了,對方走出了黑暗,漆黑的剪影被昏暗的光芒驅散,隨后一身怪異的服裝展露于阿斯莫德的眼中。

  直觀看去,那是一副阿斯莫德也不曾見過的裝束,看起來像是一件臃腫的潛水服,但很顯然,它和潛水服之間唯一的聯系,也只是外形比較像而已。

  白色的布料層層包裹,完全覆蓋了身體,球形的頭盔下是金色的玻璃面罩,整體看去如同一位白色的巨人。

  這是一位潛水員,至少在阿斯德莫的認知里,這是潛水員才會有的打扮,雖然隔著一層阻礙,但她還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好久不見啊,阿斯莫德,我的血親。”

  宇航員對阿斯莫德打著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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