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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鐵拳

  沒有絲毫的猶豫,也不需要任何憐憫,可憎的頭顱在哀鳴中被擊碎,它重新裂解成了猙獰的花瓣,猩紅的信子朝著伯洛戈纏繞而來。

  以太的輝光驟現,一道乳白色的屏障包裹了伯洛戈,隨著與信子的接觸,接觸的表面迸發著電弧與火花。

  拜莉贈予的三件煉金武裝之一,她給予艾繆的本意是為了讓她自保,現在卻被伯洛戈用在作戰上。

  伯洛戈覺得這也沒差多少,把能威脅到自己的敵人解決掉,這本身也是一種自保行為。

  以太枯竭的狀態下,重獲新生的艾繆成為了伯洛戈的備用能源,令伯洛戈再度啟動。

  電弧與火花持續了幾秒,以太屏障轟然碎裂,這并不是愛麗絲擊潰了以太屏障,而是伯洛戈主動解除了防御。

  隔著一道屏障,他可沒辦法發泄自己的怒火。

  接連不斷的混戰,以及銀騎士對其的重創下,愛麗絲遠沒有之前那樣強大,現在它的強度在伯洛戈的感知來看,應當介于禱信者與負權者之間。

  但這不代表愛麗絲就很好解決,它畢竟攜帶著不滅之心,那憎惡的力量是可以打破階位的限制。

  可伯洛戈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凝華者。

  折刀劃落切斷了數塊花瓣,腥臭的血液揮灑著,落在折刀上腐蝕著凡性的金屬,很快折刀便布滿了銹跡,而后碎裂,但它徹底崩潰前,伯洛戈反手將銳利的斷面刺入愛麗絲的身體里。

  這不足以殺了它,但只要能宣泄怒火與施加痛意就好。

  凄厲的尖嘯中,手臂揮舞著骨刃而至,但伯洛戈要比它更快,以太增幅下,笨重的羊角震錘變得無比輕盈,伴隨著一聲聲轟鳴的震鳴,骨刃碎裂,手臂也應聲折斷。

  同樣的,伯洛戈手中的羊角震錘也被腐蝕成了齏粉。

  愛麗絲自身那吞食靈魂的性質,使其完美地克制了伯洛戈的秘能·征召之手,伯洛戈需要媒介進行秘能的發動,而它會吃掉所有的媒介,只剩下伯洛戈自身一人。

  更多的骨刃張開,它們如同交錯的犬牙,準備將伯洛戈斬殺吞食,伯洛戈并不懼怕,相反他再次向前挺進,準備依靠著雙拳進行肉搏。

  這顯然是一種送死的行為,即便伯洛戈的雙拳再怎么有力,在他錘殺掉愛麗絲前,伯洛戈都會先被骨刃絞殺才對。

  愛麗絲也是這么覺得的,可緊接著它的視線中多出了些什么。

  一抹燦金的光芒。

  紛亂而至的骨刃們齊刷刷地揮下,可就在將要貫穿伯洛戈身體之前,它們停滯在了半空中,無法前進半步。

  在這蒼白血肉的龐大戰場邊緣,杰佛里脫掉了沾滿污血的睡衣,一只手扶額,燦金的眼瞳注視著愛麗絲,遏制住了它的行動。

  “你們也太慢了吧!”

  伯洛戈怒吼著,揮出接連不斷的重拳,將那惡心至極的花瓣錘殺成一團團爛泥。

  “你覺得負權者之間的戰斗很輕松嗎?我們已經很快了。”

  杰佛里抱怨著,脫去睡衣后能看到他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勢,最嚴重的傷勢來自胸口,鮮血流個不停。

  伯洛戈本想問列比烏斯在哪,這種要命的時刻,這位強悍的組長給人一種無比貼心的安全感。

  不等伯洛戈喊話,他便察覺到了那涌動的以太反應。

  朦朧的霧氣被擾動,一道道漆黑的身影泛起幽藍的輝光,在迷霧之后奔走不停,仿佛是歸來的幽魂,破霧而出。

  一具具刃咬之狼帶著冰冷的利刃與回蕩的蜂鳴降臨,和之前所見的光潔不同,此刻這些刃咬之狼們都帶著程度不一的損傷,有的甚至丟掉了手臂。

  但如劍刃一樣,即便布滿了豁口與裂隙,它依舊是劍刃。

  漆黑的鋒芒將揮舞的手臂盡數斬斷,群狼咬食下,愛麗絲一瞬間喪失了反擊的手段,可群狼的到來也給它帶來了足夠的糧食。

  猩紅的絨毛隨著鮮血的四溢沾染在冰冷的金屬上,迅速腐蝕著物質,吞食著流動在其中的以太。

  “快!”

  杰佛里大喝著,他的眼瞳布滿了血絲,眼角周圍青色的血管也都凸顯了出來。

  愛麗絲的以太強度介于負權者與禱信者之間,隨著對以太的吞食,它的以太強度正在重新恢復,并且禍惡之力縈繞在其間。

  可以說在階位上它基本與杰佛里持平,還隱隱更強大一些,杰佛里想要凝滯愛麗絲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凝滯的時間也持續不了多久。

  更不要說先前與胡德、巴克爾的戰斗對杰佛里的消耗極大,現在戰場上的每個人都已經戰至力竭,而這是最后的紛爭所在了。

  迷霧之中又一道身影破霧而至,那似乎是又一頭刃咬之狼,可在這冰冷漆黑的甲胄下,填充其中的不再是幽藍的輝光,而是切切實實的血肉之軀。

  “列比烏斯…”

  伯洛戈輕語著,但很顯然,列比烏斯沒有聽到伯洛戈的話,他的雙耳中流淌著尚未凝結的血液。為了抵御胡德的秘能,他刺穿了自己的耳膜,隔絕那些紛紛擾擾的聲音。

  黑刃在畸形的肉團上流下一道巨大的傷口,從其中爆發出瘋長的赤紅絨毛,它們狂舞著抓取四周的物質,索取著以太。

  在場幾人的秘能都不具備著直接殺傷性的能力,難以針對這頭能不斷復生的怪物。

  無論他們如何揮砍,都只是徒勞的攻擊,并且隨著血肉的蔓延,所有的武器都會被腐化吞食,變成養料供給于愛麗絲,戰局將逐步走向僵持,難以掙脫。

  不…還是有人能做到的,重創愛麗絲,剝離不滅之心。

  在伯洛戈想到這一種可能的同時,異變再起,被伯洛戈委以希望的那種可能出現了。

  冰冷的鋒刃觸及粘稠的血肉,觸碰的瞬間血肉分崩離析,骨骼碾碎成齏粉,仿佛在這把劍刃的號令下,無人可以阻礙他的步伐。

  殘破的銀騎士從血肉的糾纏中爬了出來,此刻這具甲胄幾乎完全損毀,如同行走的骷髏般,可其中仍盤旋著強勁的以太。

  胸甲完全破碎,其中長滿了猩紅的血肉,但在血肉之下還有著一面漆黑的鏡面。

  鏡面緩緩地旋轉、蠕動,吞食著所有觸及的血肉。

  那并非鏡面,而是一道微縮的曲徑之門。

  伯洛戈突然想到了,他說道,“侍王盾衛們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去。”

  所有人都是犧牲品,當銀騎士奪下不滅之心后,不滅之心便由這曲徑之門送回霧淵堡壘內。

  “決不能…決不能再讓魔鬼贏下去了!”

  銀騎士發出陣陣低吼,單手舉起裁鐵之劍,以斬殺的強權去擊潰愛麗絲。

  戰場上的幾人陣營不同,卻在這一刻完成了對愛麗絲的圍殺,杰佛里凝滯住了愛麗絲的行動,列比烏斯切斷了所有反擊的手臂,伯洛戈砸爛了它的頭顱。

  銀騎士暴起向前,用盡全部的力量呼喚著裁鐵斷鋼之力。

  剎那間猩紅的風暴降臨,萬千的鮮血與碎肉如爆炸般向著四周擴散,生死存亡之際,愛麗絲再度發動了紅潮。

  它試著以這瘋狂的反擊來獲得喘息的時機,遺憾的是愛麗絲低估了人類的欲望。

  殺戮的欲望,復仇的欲望,復國的欲望,忠誠的欲望…

  伯洛戈無視痛苦,任由身體不斷地被啃食,重拳砸穿了花瓣,而后硬生生地將它們撕開,只留下黑漆漆的喉嚨,以及從其中延伸而出的信子。

  信子疾馳而至,試著洞穿伯洛戈的身體,可卻被伯洛戈一把抓住,以太增幅下,伯洛戈用力地扯斷了信子,黑漆漆的喉嚨里溢出大量的鮮血。

  “我最愛的環節!”

  伯洛戈高呼著,雙手扼住了那黑漆漆的喉嚨,然后抓緊血肉,逐步用力,一點點地將血肉扯開。

  每次血肉撕裂時,這頭饑餓暴食的怪物,都會發出陣陣凄厲的慘叫。

  這慘叫聲足以震懾任何人,但到了伯洛戈耳中,卻令他更加狂喜了起來。

  鮮血染透了眼瞳,視線化作猩紅的地獄,伯洛戈厲聲質問著,“所以你也會害怕嗎?”

  血肉之下延伸出鋒利的骨矛,貫穿了伯洛戈的身體,他的身體剛愈合不到幾分,再度瀕死了起來。

  伯洛戈沒有一點將死的意味,反而被無窮的怒火支配著。

  “所以你也會感到痛嗎?”

  又一聲質問下,細密的裂痕覆蓋在了畸形肉團的每一處,隨后崩碎成萬千的肉塊,和狂涌的紅潮糾纏在了一起。

  銀騎士刺穿了畸形肉團,號令之下血肉四分五裂,可它們沒有真正的消亡,反而被無數纖細的紅色拉扯著,似乎只要再有幾分鐘,它們就能重新組合在一起。

  破碎的軀殼下、累累白骨之后,銀騎士看到了那顆跳動畸形的心臟,他輕易地斬斷了阻礙,朝著不滅之心靠近,只要將它收入胸口的曲徑之門,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阻止他!”

  列比烏斯怒吼著,狂涌的紅潮中每個人移動起來都無比吃力,疾馳的刃咬之狼也被腐蝕的破碎不堪,有的已經失去了下半身,僅依靠著雙手爬行著。

  銀騎士離不滅之心越來越近了,依靠著裁鐵之劍,紅潮根本無法阻礙他。

  “贏家通吃!”

  突然低沉的話語在銀騎士的耳旁響起,他察覺到有什么東西脫離了他的軀體,緊接著另一個未知實體出現在了。

  隨后銀騎士看到了,在猩紅的大網中,不遠處的伯洛戈消失了,而在他消失的位置上多出了一把不斷下落的匕首。

  在先前的戰斗里,伯洛戈令幻影匕刺入了銀騎士的肩甲中,接連的戰斗下,幻影匕居然還具備著些許的力量,沒有被完全腐蝕損毀。

  銀騎士憤怒地舞起劍刃,比起愛麗絲,他更憎恨于篡奪了霸主之力的伯洛戈。

  伯洛戈無力躲避,也無從還擊,裁鐵之劍精準地命中了伯洛戈,而后將他半個身子都切斷了,從左肩到腹部,鮮血淋漓。

  奇怪的是伯洛戈此刻卻滿臉的笑意,他甚至還有余力和銀騎士打招呼,雙指并攏在一起,輕輕地按在太陽穴上,然后指向銀騎士。

  “這是佯攻哦!”

  青色的眼瞳注視著銀騎士,其中盤旋的金色光環早已消失不見,而后一道影子籠罩在了銀騎士的頭頂。

  艾繆的身體開始了轉換,血肉之軀逆轉成堅韌的鋼鐵之軀,所有的機械結構鎖緊出力,熾熱的蒸汽從縫隙里溢出。

  五指緊握,伴隨著燦金紋理的覆蓋,鐵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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