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伯洛戈攜艾繆的出現,狼蛛似乎被另一個更具價值的目標吸引,從而改變了行動的軌跡。
這令列比烏斯松了口氣,情況好像還沒那么糟,可伯洛戈一行人完全不這么覺得。
“什么鬼東西啊!怎么朝這里來了!”
帕爾默尖叫不斷,理論上他才起床而已,剛睡醒就要面對這種復雜的事,對于這個腦子本就不多的家伙而言,真是一種殘酷的刑罰。
伯洛戈也愣了幾秒,但當他看清那殘破的面具,以及那面具下癲狂的眼神后,隱約的傷感在伯洛戈的心頭升起。
或許是伯洛戈在悲傷,也可能是艾繆在悲傷,兩股情緒交雜在了一起,伯洛戈也有些分不明白了。
“還是變成了這樣嗎?”
伯洛戈幽幽道,搖了搖頭,目光略顯黯淡。
妄想家的目標是自己,是藏在自己身下的艾繆,是那被層層包裹的恒動核心中,那極其珍貴的哲人石。
轟鳴的巨響不斷,揮灑的鮮血溢散成猩紅的霧氣,吞天沒地。
“保持移動,將它引向無人區!”
腦海里響起列比烏斯的聲音,他對伯洛戈指示道,“我們需要將戰場控制在安全地帶。”
伯洛戈明白列比烏斯的意思,繃緊神經,警惕地與狼蛛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既不近也不遠。
“泰達完全瘋了嗎?”帕爾默叫罵著。
“你覺得呢?”伯洛戈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不是嗎?”
甩出鉤索,伯洛戈靈巧的如同避雨的飛燕,從直面妄想家起,艾繆就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
艾繆什么也沒有說,但伯洛戈能感受的到從心里衍生的情緒,如同瘋長的野草般,無論怎么壓制,也無法將其完全斷絕。
它們一點點地填滿內心,撐開皮膚,從口鼻中長出,帶著粘稠的鮮血。
“想說什么嗎?別壓抑自己。”伯洛戈低聲道。
“我…我只是有些難過。”
過了一段時間,艾繆的聲音遲遲地傳來。
“這不是你的錯。”
伯洛戈想說些安慰的話,但話說出口,卻顯得無比無力,伯洛戈向來不是個善于安慰他人的家伙。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理由,每個人都沒有錯,卻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伯洛戈再次說道,“我們必須這樣做。”
“我明白的…你盡管去做就好了。”
艾繆言語帶著堅定,可伯洛戈明白,她只是在故作堅強,伯洛戈能察覺到她的情緒,龐大的悲傷縈繞在心間,就連伯洛戈也被影響了幾分,面對那猩紅的身影,產生了一絲的遲疑與憐憫。
“我們可以分開的,”伯洛戈說,“如果你不愿意面對的話。”
艾繆又沉默了一陣,不久后說道,“我已經走到這了,總得直面這一切,不是嗎?”
這一次伯洛戈相信,艾繆徹底下定了決心,他有些高興,艾繆踏出了那一步,但也有些難過于這父女成仇的劇情,哪怕泰達從不這樣覺得,他們是什么所謂的父女。
狼蛛掙扎著前進,如同一睹倒塌下的肉墻,巴克爾曾嘗試使用秘能·拒絕擊退它,可它是如此地龐大,秘能的范圍根本無法籠罩狼蛛,只會在它身上鑿出一道巨大的血洞,緊接著血洞一點點地將巴克爾吞沒。
刃咬之狼緊隨著狼蛛,時不時地揮出利刃,切斷那些狂舞的觸肢,狼群的攻擊很致命,但對于狼蛛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癢罷了。
它的體型太龐大了,并且自身還具備著極強的自愈能力,現在常規的攻擊已經難以影響到它了。
帕爾默乘風而至,朝著瘋長的血肉苔蘚擲出紅水銀手雷,灼熱的火光肆意擴散,這種致命的燃燒物對血肉的殺傷性極大,但這種武器他們攜帶的并不多,根本無法影響戰局的走向。
伯洛戈看向血肉巢穴中那癲狂的身姿,他很清楚想要解決這一切,必須斬殺掉妄想家,并將不滅之心重新收容。
“組長…”
伯洛戈準備和列比烏斯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行動,可話還未說出口,轟鳴的巨響便打斷了他的話語。
只見大裂隙的下方煙塵涌動,漆黑的魅影夾雜著燦金的光芒,咆哮的音浪將蕩起的塵埃一掃而空,塵埃落地時,四個身影互相對峙著。
巴克爾皺起眉頭,目光深沉地看著列比烏斯與杰佛里,怎么也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會再次遇上狼虎這對組合。
“不能讓他們干擾行動。”
巴克爾對著胡德低聲道,兩人放棄了對狼蛛的攻勢,轉而來攔截列比烏斯與杰佛里,將關鍵的搏殺交給身后的銀騎士。
“局勢真的是時刻在變化啊…”
胡德疲憊地感嘆著,他本以為侍王盾衛出動的力量足夠強大了,可在這接連的波折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點,并且局面會隨之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糟。
刃咬之狼朝著兩人殺來,巴克爾抬起手,拒絕著所有人的靠近,群狼的身影停滯了下來,這時杰佛里向前邁步,燦金的目光注視著巴克爾。
“不要和他對視!”胡德警告道。
“我知道!”
巴克爾大聲回應著,他和狼虎交過手,很清楚兩人的力量。
伯洛戈遠遠地看著下方的戰斗,向列比烏斯求援顯然是不可能了,他們倆個都被侍王盾衛拖住了。
空中泛起以太的漣漪,換作以往伯洛戈察覺不到這些細微的變化,但現在他正處于共弦身狀態下,艾繆對以太的感知力被賦予給了伯洛戈。
他在半空中輕盈地側身,隨即伯洛戈身后的巖壁似乎被某種無形之物命中,發出了陣陣的巨響。
順著以太反應的位置看去,法斯特朝著伯洛戈發動了攻勢。
現在每個人都投入了戰斗之中,法斯特自然也不能閑著,可受到自身禱信者的階位,他無法加入對列比烏斯的作戰中,也無法配合銀騎士獵殺妄想家…他甚至無法靠近血肉的巢穴。
為此法斯特將目光落在了伯洛戈的身上,哪怕凝華者對戰局的影響起不到什么關鍵性的作用,他也準備將這些雜魚清理干凈。
看到那不斷靠近的身影,伯洛戈眼神中露出詭異的喜悅。
“我記得你!”
伯洛戈抽出霰彈槍,對著法斯特扣動扳機,灼熱的火流橫跨戰場,將要命中法斯特時,卻被無影壁壘輕易分開。
“什么?”
法斯特不明白伯洛戈的話,一旁的帕爾默也有點聽不懂。
“你小子!”帕爾默大叫著,要不是看在多日的搭檔情分,他都想將槍口指在伯洛戈的腦袋上了,“你怎么認識侍王盾衛的人!”
伯洛戈懶得理帕爾默這個神經病,灼熱的流火勾勒出了無影壁壘的輪廓,它們堆疊在法斯特的身旁,將他牢牢地保護了起來。
“我不僅記得你…”
伯洛戈說著,他和法斯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伯洛戈能清晰地察覺到四周的空氣正在一點點地凝固,如同硬化的水泥,想要將自己扼殺于其中。
極致冰冷的話語從伯洛戈的口中吐露,詭蛇鱗液在手中塑造成狹長的雙刀。
“我還殺過你。”
伯洛戈說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青色的眼瞳毫無情感地看著法斯特,如同注視著一具尸體。
以凝華者的階位對抗高于自己的禱信者,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感到壓力、恐慌,但伯洛戈不會,早在之前的時間回溯中,他就已經與法斯特交手過。
不僅如此,伯洛戈還親手斬殺了法斯特,他能殺死法斯特一次,就能殺死他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猩紅的狼蛛揮出觸肢,笨拙地向著伯洛戈靠近,在這猩紅的幕布為映襯下,伯洛戈揮起雙刀,拉扯出熾白的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