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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次住院

  睜開眼,灰白的天花板映入眼中,略帶寒意的微風拂過,伯洛戈看到純白的天使從天而降,朝著自己伸出手。

  自己這是…到了天國?

  伯洛戈迷茫了幾秒,很快他意識到一件事,以自己的所做所為,即便不下地獄,也和所謂的天國撘不上邊吧?

  在這充足的自知之明下,伯洛戈努力睜了睜眼,看清了那些隨風舞蹈的窗簾。

  果然,自己平常應該戴個眼鏡之類的。

  自己沒有死,也沒有到什么天國,只是睡的太久了,腦子都團在了一起,意識也變得遲緩起來。

  渾身傳來難以緩解的疲憊感,伯洛戈試著抬起手揉一揉眼睛,隨即一股痛意便從手臂上傳來,疼的他動彈不得。

  這種時候他就該老老實實休息,但他還是固執地抬起手,忍著痛舉起手,只見手臂上綁著一圈圈的繃帶,還插著輸液線。

  “痛死了…艾繆,發生了什么?”

  伯洛戈開口問道,他已經習慣于詢問艾繆狀態了,當自己昏迷時,艾繆仍能保持清醒,這對于伯洛戈而言十分有利。

  意識到艾繆不在后,伯洛戈感到有些不適,他本能地默認,艾繆會和自己一直處于共弦身的狀態下。

  伯洛戈老老實實地躺在病床上,開始仔細回憶自己昏迷前的經歷,作為一位不死者,死亡的蘇醒后,伯洛戈都無法控制自己會出現在那,就像宿醉般,他要努力記起死亡前發生的事,把故事串聯起來。

  很快,伯洛戈臉上輕松感不再,他緊張地坐了起來,惶恐地看向四周。

  病房里空蕩蕩的,只有伯洛戈一個人,按理說復活后,他應該恢復到完全狀態才對,可這一次他還是覺得很疲憊,渾身沒有力氣,以及在內心深處躁動的饑餓感。

  很少有東西能在復活后依舊影響著伯洛戈,躁噬癥算是其中之一。

  強忍著心頭的惡心,伯洛戈推開房門,在走廊間尋找著什么。

  “所以我真的很羨慕那個混蛋啊!死成那樣了,居然都能活過來!

  哇,你們真該看看他當時的模樣,就像被頭怪物吃了下去,然后消化到了一半,又被排泄了出來一樣。”

  邊陲療養院的走廊內,帕爾默坐在輪椅上,跟著身后的護士聊天道。

  上次住進邊陲療養院,帕爾默就和護士們聊成一片,如今二次入住,帕爾默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家一樣,有著十足的歸宿感。

  “真羨慕這群不死者啊…”

  帕爾默說著摸了摸手臂上的石膏,伯洛戈那一矛貫穿了帕爾默的手臂,雖然救了他一命,但也讓帕爾默在邊陲療養院的假期延長了數周。

  帕爾默是凝華者,但不是不死者,哪怕是在煉金藥劑的協助下,他身上的傷勢也需要一段時間來愈合。

  傷病令人難熬,但往好處想,帕爾默也算是放假了。

  一次難得的、有些慘痛的假期。

  “說來…”

  帕爾默突然神神秘秘道。

  不用帕爾默繼續說些什么,護士微笑地點頭,然后她也故作神秘姿態,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懷里。

  帕爾默的呼吸微微急促,滿眼期待地看著護士的手,在他興奮的目光中,護士從懷里拿出了兩盒磁帶。

  “給,記得小點聲,吵到別人會被沒收的。”護士囑咐道。

  “哦哦哦!”

  帕爾默接過磁帶,興奮地喊道。

  邊陲療養院的一切都很美好,除了缺少娛樂。

  這一陣帕爾默的樂子除了睡覺就和是護士們聊天,雖然帕爾默喜歡講些奇怪的冷笑話,總是讓人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么,但依靠著他那一身出色的喜劇人色彩,他也成功贏得了大家的喜愛。

  用帕爾默對自己的評價來講,他已經完成了友誼的基石,接下來就是要在她們之前展開愛情的發芽了。

  當然,每當愛情的萌芽快要升起時,帕爾默都會十分惋惜地說道。

  “真遺憾啊,可惜我有未婚妻了,我需要對我的未婚妻保持忠貞,不然我們說不定還能有另一段故事。”

  帕爾默覺得自己就像個被婚約束縛的浪蕩公子,但在護士們的眼中,這是個每天纏著她們講奇怪笑聲、腦子多少有些問題的可憐病人。

  “現在的外勤職員都這樣嗎?他的心智年齡真的算是成年人嗎?”

  “噓,我聽別的醫生說,他原來不是這樣的,一次任務出了意外,導致他腦子有些毛病了。”

  “啊真可憐啊。”

  護士們互相聊完后,也帶著相同惋惜的目光,看待著帕爾默。

  她們對帕爾默的關照完全出自于和諧的醫患關系,以及帕爾默為事業獻身的崇高精神,為此兩撥人完全在不同的頻道相處的,并且直到現在相處的依舊很融洽。

  帕爾默把弄著手中的磁帶,這是他讓護士幫忙買的,在這個通訊不算發達的年代里,你能聽到什么音樂,完全取決于電臺播什么,以及你家附近的商鋪賣什么。

  為此帕爾默有個奇怪的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去那里的商鋪逛逛,看看有沒有自己沒見過的新玩意。

  正當帕爾默覺得自己的無聊生活要有些起色時,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

  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家伙沖了出來,他赤腳走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影有些搖晃,所以他還拿了個輸液支架當拐杖。

  任誰看來,這都是個足夠落魄的模樣,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這東西看起來像個拐杖,但在他的手中分分鐘都會變成致命的利器。

  帕爾默愣了一下,而后認出了自己的搭檔。

  “活!活了!”

  帕爾默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很快伯洛戈便走到了他面前。

  “早上好,帕爾默。”

  “早…早上好,伯洛戈。”

  帕爾默的回應干巴巴的,他感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抱歉,”伯洛戈看了眼帕爾默那打著石膏的手臂,“我當時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沒…沒什么。”

  帕爾默的感覺相當的不適,伯洛戈這有些…太客氣了,他還是喜歡伯洛戈以往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這表示伯洛戈的狀態一切正常。

  一個變態殺人狂每天都按時出門砍人,砍完人還記得清理現場,并給你帶份晚飯回來,這太正常了,正常的不行。

  可如果一天,這個變態殺人狂突然和你聊起了人生的意義,以及所行所做是否有意義…這太怪了,絕對是要出事情了啊!

  “所以…距離我墜入大裂隙,已經過去多久了?”

  伯洛戈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一路上都沒遇到其他人,他真的不想問帕爾默這個不著調的家伙。

  “大概快半個月了。”

  帕爾默眨了眨眼,“反正我在這待了快半個月了,你是幾天前被送進來的,哦,你當時的樣子慘極了,就像被某種怪物排泄出來了一樣…”

  “只有我一個人?你看到艾繆了嗎?”伯洛戈自動屏蔽了帕爾默的那些廢話。

  伯洛戈很擔心一件事,墜入大裂隙時,艾繆和自己正處于共弦身的狀態。

  在杰佛里看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掉了下去,而且后來艾繆又被自己拆的破破爛爛的,如果不注意,她說不定會被人遺忘在那里。

  伯洛戈越想越緊張,他一直對于艾繆有種責任感,是自己把艾繆卷進了這紛爭里,利用了她的共弦身為自己增益,所以自己要為艾繆負責,如果艾繆就以這種可笑的方式死掉了,伯洛戈會感到苦愧疚與自責…

  伯洛戈非常討厭愧疚這種情緒,它就像無法解除的詛咒般,日夜陪伴著你,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提醒你曾經做錯了什么,而你毫無挽回的能力,一切早已注定。

  “艾繆?”

  帕爾默打量了伯洛戈一番,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像知道伯洛戈在想什么一樣,帶上了幾分壞笑。

  “放輕松,搭檔,別這么緊張。”

  帕爾默的語氣慢悠悠的,如同曬太陽的老頭。

  銳利的目光落在帕爾默的身上,一股寒意襲來,帕爾默打了個激靈,他的語速開始了二倍速,可即便這種情況下,帕爾默還是不忘他那該死的冷笑話。

  他太喜歡冷笑話了。

  “猜個謎題,伯洛戈,人生病了該去醫院,那機器故障了,該去哪?”

  伯洛戈眼神依舊銳利,他沒心情猜謎。

  “當然是送去維修啊!”

  帕爾默驚聲慘叫道。

  “所以她現在是在升華爐芯?”伯洛戈問。

  “拜莉正負責重建她的身體,怎么了!怎么了!”

  帕爾默解釋道一半,他明顯地察覺到伯洛戈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太對。

  “拜莉嗎…”

  伯洛戈神情復雜地念叨著拜莉的名字,他還記得艾繆對拜莉的評價,但現在好像除了拜莉外,也委托不了其他人來維修了艾繆了。

  因為…

  “那么妄想家…泰達呢?”伯洛戈再次問道。

  聽到這,帕爾默收起了笑臉,嚴肅道。

  “他消失了,連帶著不滅之心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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