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伯洛戈常幻想這樣的一幕,假如有一天自己找到了那頭神秘的魔鬼,拿回了自己的靈魂后,他將從不死的詛咒里解脫,人生迎來終結。
伯洛戈不清楚那會是幾百、幾千年之后,但他總在幻想如果那一天到來時,自己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對死亡感到憤怒,迷茫這一生的所作所為?
每次思考的最后,伯洛戈都只會得到一個結果,他會安心地躺在沙發上,聽著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會不緊不慢地翻看著相冊,回憶著一生的旅途,然后…終結。
伯洛戈會平靜地接受這一切的到來,他覺得這樣很浪漫,很酷。
但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現在伯洛戈可還不能停下。
轟鳴的巨響中,四周的建筑開始了二次坍塌,伯洛戈第一輪的爆破重創了虛域,也撼動了這里的基石,腐壞根芽的野蠻生長下,這些血肉如密集的藤蔓,抓緊了沉重的巖石,血肉覆蓋在其上的同時,還拉扯著、令它們解體。
一根根血肉的大樹拔地而起,樹干上遍布著孕育的肉瘤,枝條撐起了一塊塊布滿血管的巖石,濃重的血腥氣息中,邪教徒們在血肉的領地上展開反攻。
能參與戰斗的邪教徒大多都是一階段的凝華者,他們自身階位并不靠,但在腐壞根芽的保護下,他們受到了重創,也可以迅速地吞食血肉,依靠著猩紅主母的庇護,再度起身。
伯洛戈在躲避中就和幾名邪教徒交手過,好在之前他已經有了經驗,對于這些邪教徒,伯洛戈都是盡可能地將他們碎尸萬段。
常規的穿刺、砍殺,對邪教徒們影響不大,只要軀殼保持著一定的完整性,他們都能依靠著庇護站起來。
在腐壞根芽帶來無窮無盡的血與肉。
詭蛇鱗液粗暴地刺入邪教徒的身體,種下鋼鐵的種子,而后化作萬千的鐵棘,將邪教徒們的身體撕裂成無數的碎肉與血霧。
邪教徒們逐漸注意到了伯洛戈的存在,他們分出了一部分人手,朝著自己襲來,以太在血腥中奔涌,一陣陣嘶啞的獸吼聲響起。
依靠著猩紅主母的庇護,對于這些邪教徒們而言,最適合他們的秘能學派,很顯然是升軀學派。
為此伯洛戈遭遇到的邪教徒們,大多都是這個學派,變成各種各樣的怪異野獸,逐漸失去人類的形態,和那些誕生于腐壞根芽的血肉怪物,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伯洛戈已經不是那個初入超凡世界的新人了,雖然工作時間不長,但應對這些家伙,伯洛戈覺得也算足夠了。
“要增幅嗎?”
艾繆輕聲問道,她也看到了那些包圍上來的邪教徒,伯洛戈的壓力劇增。
“不,你保持正常的以太輸出就好,我需要以太時,我會主動說出來的。”
伯洛戈拒絕了艾繆的提議,對付這些邪教徒,他覺得還用不上釋放全力。
蛇群爬滿了伯洛戈的身體,層層的鱗甲將他包裹成銀白的騎士,但這樣的銀白沒有持續太久,便因瘋狂的廝殺,涂滿了鮮血,而且這些血液還具備著極強的活性,試著穿透鐵甲,咬食伯洛戈的身體。
這時艾繆的作用體現了出來,作為詭蛇鱗銀的創造者,處于共弦身的狀態下,她能依靠著伯洛戈的身體,一定程度地影響詭蛇鱗銀,當伯洛戈來不及修整鐵甲時,就由艾繆來為他操控。
一定程度上,可以將伯洛戈看做是在二心二用,伯洛戈負責揮錘砸爛敵人的頭顱,艾繆負責保護他自身,免受敵人的重創。
嘶啞的吼聲響起,獸化的邪教徒揮出利爪,輕而易舉地掀起颶風。
煉金矩陣爆發出急促的光芒,以太增幅下,伯洛戈的速度驟升,躲過攻擊的同時,轉而揮出蛇群,鋼鐵呈現一種柔軟的性質,如同飄蕩的銀帶,但當它命中獸化的邪教徒時,它便凝固為了致命的鞭刃。
猩紅的傷口在肉體上開裂,可升軀學派最為強大的地方,就是肉體的強悍,伯洛戈這樣的攻擊還不足以殺死對方。
可伯洛戈并不心急,他甚至沒有多少壓力,局勢很惡劣,但現在的伯洛戈也算是全副武裝的。
處于共弦身狀態下的伯洛戈,本就是最強姿態了,更不要說現在還有僭主的庇護無差別地降臨給了他。
不,不止是他,還有艾繆,可以說此刻正有兩份庇護加持在伯洛戈的身上,在以太強度方面,伯洛戈覺得自己和禱信者沒有任何差別,還有可能要強于禱信者。
如此完美的狀態,以及這糟糕透頂的現狀,伯洛戈對此還能說些什么呢?
“大開殺戒!”
伯洛戈興奮地喊道,沒有任何規避的意圖,揮刀迎向來犯的強敵。
第一名獸化的邪教徒帶著一批血肉怪物朝著伯洛戈襲來,對方像極了自己之前遇到的貝利,貝利能化身巨熊,而這名邪教徒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熊狼混合的怪物。
伯洛戈沒有想太多,揮刀砍掉一頭血肉怪物的頭顱后,長刀化作鐵矛,轉而又釘穿了數頭血肉怪物,巨力推動著它們尚未死去的身體,一直釘入墻壁中。
距離在縮短,伯洛戈和這第一批敵人交戰在了一起,尖牙與利爪,暴力的撞擊中,伯洛戈的甲胄上又增添了許多的劃痕。
艾繆將以太注入詭蛇鱗液構筑的甲胄中,令它變得越發堅固,伯洛戈則揮出重拳,先是將一頭血肉怪物的胸腔砸穿,然后揮刀砍斷第二頭的腦袋。
血肉怪物們發出凄厲的吼聲,但聲音還未響徹,便在伯洛戈的刀刃下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取下的音樂唱片。
伯洛戈覺得這時候應該來些音樂才對,可惜這里沒有廣播系統,不然他真的想和僭主提議一下,這樣的小小要求,僭主應該不會拒絕。
熊浪混合的邪教徒殺了過來,伯洛戈轉身正面迎上了他的重擊,單手舉起圓盾,另一只手則不知何時握起了短柄霰彈槍。
這種時候伯洛戈就沒必要節省什么了,扣動扳機,煉金彈頭輕易地貫穿了那強大的軀殼,邪教徒的腹部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就像破掉的水袋,內臟混合著污血流個沒完。
煉金彈頭攜帶的巨力將他擊退,隨即圓盾化作長戟,戟刃毫不留情地刺入腹部的傷口中,轉而鐵枝撐開,進一步粉碎著邪教徒的內臟。
刺耳的哀嚎聲中,邪教徒頂著長戟,任由它貫穿身體,面容扭曲可憎,口腔如野獸般裂開,試著咬下伯洛戈的頭顱。
抽出長戟,金屬攪斷了他的脊柱,連帶著他的動作也停滯了幾秒,伯洛戈隨即一拳沿著腹部的傷口砸下。
沒入血肉中的不止是伯洛戈的拳頭,還有他手中的短柄霰彈槍。
扣動扳機,一聲悶響之后,邪教徒的上半身連帶著頭顱一起炸成了無數的碎肉塊,死的不能再死了。
伯洛戈沐浴著鮮血,銀白的甲胄化為血紅,不等喘息稍許,另一批血肉怪物圍了上來,伯洛戈轉身揮出飛斧,逐一砍在了它們的頭顱上。
第二名邪教徒混在了血肉怪物之間,他以為這樣能隱藏住自己的身影,伯洛戈不急不慢地換彈,龍息彈在他身前撕開了一道火海,數不清的身影在火海里痛苦掙扎。
見被伯洛戈發現,對方也在秘能的驅動下扭曲成怪異的野獸,但伯洛戈要比他更快,還不等對方發動攻擊,伯洛戈一個虎躍,揮起釘錘,朝著對方的頭頂砸下。
沉悶的響聲后,無頭的尸體僵立在了原地,他身上還保持著一定獸化的姿態,但很快這種跡象開始衰退,變回了常人,然后死去。
深呼吸,伯洛戈就像臺過熱的機器,陣陣熱氣從甲胄的縫隙里升起。
“你有記這是第幾個了嗎?”伯洛戈冷不丁地問道。
“啊?”
“算了,重新記好了。”
伯洛戈無奈地搖搖頭,然后砸爛眼前的血肉怪物,嘴里嘟囔著。
“第一個!”
一柄長斧經過短暫的飛行后,命中了邪教徒的胸口,斧刃深深地陷入其中,不等邪教徒拔出長斧,猩紅的身影快步而來,一把握住斧柄,用盡全力地向上挑飛,切開胸口的同時,也險些劈開了邪教徒的臉龐。
迅捷的砍殺下,這應該是第四個了,也有可能是五個。
伯洛戈砍斷了又一名邪教徒的手臂,一腳將邪教徒踹下堆積起來的尸山上,他的身影翻滾,消失在了沉重的猩紅中。
另一頭血肉怪物撲了過來,伯洛戈側身躲過,在身影交錯時,一把抓住它的身體,將它的頭顱塞進了另一頭血肉怪物的嘴里。
他貼心地重擊血肉怪物的頭顱,下顎閉合,不清楚是它咬碎了另一頭血肉怪物的頭顱,還是伯洛戈一拳把它們兩個的頭顱都砸碎了,總之腥臭的血氣過后,兩具無頭尸體掙扎著倒下。
狂怒過后,伯洛戈發覺四周安靜了不少,好像這些怪物們終于意識到,自己是殺不死的了。
看向殘破猩紅的斗獸場,在這殘酷的篩選下,場內已經沒剩幾個人了,但這幾人因其瘋狂的殺戮,都帶上了僭主那強力的庇護。
高臺上,拉提斯那狂熱的神情不再,他的眼神如同死水,注視著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