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終于倒下了,澤菲林那懸起的心放下了不少。
“真見鬼,這家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海奇走了過來,用力地給了這冰冷的軀殼一腳,內心依舊震撼不已,“名單上可沒有這號人。”
要不是幾人身負著不死之身,海奇還真沒有勇氣這樣直面伯洛戈,明明都是二階段禱信者,但這個家伙無疑猛的有些過分了。
整個區域被伯洛戈攪的一團糟,即便四人聯手,但還是被伯洛戈輕易地解決掉了兩人,如果不是澤菲林的破魂之毒足夠猛烈,配和著海奇的秘能以及裂魂者,他們還真沒把握打倒伯洛戈。
這并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而是一群人對一個人的圍攻,即便這樣,也令他們疲憊不堪。
海奇撫摸著甲胄,絕對的低溫令金屬脆化,澤菲林揮動著手甲,利用破魂者的力量敲碎了堅固的外殼。
在澤菲林嘗試將伯洛戈拖出來時,海奇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最后的襲殺中,海奇利用低溫冷氣凍傷了伯洛戈的雙眼,從而令澤菲林注入毒素,但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么輕易地結束。
“這家伙死了。”
澤菲林抓起伯洛戈的頭顱,只見他的喉嚨處有著一道切割傷,在遭到澤菲林毒素注入時,伯洛戈便選擇了自殺。
澤菲林的神情有些復雜,感嘆道,“真果斷啊。”
“可敬的對手。”
海奇檢查了一下傷勢,伯洛戈死的不能再死了,傷口深入脊椎,不清楚他是為了保守秘密,還是不愿被夜族之血污染,總之他就這么死了。
澤菲林將伯洛戈丟回那殘破的甲胄里,對于伯洛戈而言,那是個不錯的墳墓。
封死的石棺內傳來陣陣的聲響,伴隨著伯洛戈的死亡,所有的統馭物也失去了以太的支撐,變成了普通的物質。
血肉模糊的男性仆從,艱難地從石棺里爬了出來,他的血統純度并不高,為此自愈的速度也要緩慢不少,但比起女性仆從,他算是幸運的,女性仆從此刻依舊是無頭尸體的狀態,遍地的碎肉在緩慢地聚攏著。
澤菲林走到碎肉旁,割開手腕,將自身的鮮血撒入頭顱的斷面上,很快女性仆從的頭顱開始加速自愈,逐漸拼湊出了頭顱的輪廓。
她還需要一段時間復活,澤菲林與海奇也需要一些時間休整,和伯洛戈的廝殺,令她們都疲憊不堪。
“真是謝謝你了,海奇。”
澤菲林感謝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如果不是海奇的話,她真的會死在伯洛戈的手中,哪怕澤菲林自己是不死者。
“沒什么,我…”
海奇微笑地回應,但他的話語說到一半,被嗚咽扭曲的雜音覆蓋。
澤菲林狐疑地看向海奇,搞不懂他為什么話說到一半。
然后澤菲林看到了她此生也難以忘懷的一幕,即便是與死亡絕緣的不死者,也會被喚起內心深處最為純粹恐怖的光景。
只見海奇張著口,他的喉嚨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它一點點地從口中爬出,割傷著柔軟的血肉,銀白枝條上布滿荊棘,掛滿了粘稠的鮮血,并在海奇的口中綻放出一朵帶血的玫瑰。
海奇左臂到腹部的血肉整齊地垮掉,如同熱刀切開黃油,半邊腹腔內的腸子、內臟嘩啦啦地灑落一地。
“快…逃…”
這是海奇的最后話語了。
猩紅的目光充滿了迷茫與渾濁,生命力正迅速地從海奇軀殼里逃離,緊接著雙腿被截斷、切碎,但海奇沒有倒下,冰冷扭曲的鐵棘撐起了他的身體。
幾道迅捷銀白的閃光過后,海奇的徹底破碎成了數不清的肉塊,均勻掛在野蠻生長的鐵枝之上。
伯洛戈緩緩地從殘破的甲胄里站了起來,青色的眼瞳毫無溫度可言。
展開的鐵棘鋼枝迅速收攏,拖動著海奇的碎肉拼湊成一道鐵鑄的墓碑,紅水銀引燃,烈火灼燒著墓碑,焚燒著血肉,持續性地傷害海奇的肉體,令死亡與復生持平。
“我很了解怎么處理不死者。”
伯洛戈活動了一下脖子,那滲人的傷口早已消失。
關于時溯之軸的報告中,伯洛戈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奇妙死法,也從這些死法里知曉了不同死法對于不死之身的影響。
盡可能地分割肉體,并令各個肉塊間保持著間隔。伯洛戈覺得這應該能適配在夜族身上。
澤菲林目光呆滯,心中那最為不安的想法終于成為了現實。
伯洛戈使用的并不是什么強效的煉金藥劑,他本身與自己一樣,也是一位不死者。
“不…這怎么可能?”
澤菲林更加不理解的是,即便是不死者,自己的毒素應該也殘留在伯洛戈的體內,他怎么可能這么快便恢復行動?能具備如此強大的不死之身,至少也是夜族領主那一級別的。
瑟雷·維勒利斯。
澤菲林想起了伯洛戈身上的血盟,見鬼,自己怎么會忘記這一點,能獲得瑟雷血盟的人,怎么可能是簡單角色。
是啊,確實不是簡單角色,她們四人的圍攻才勉強殺死他,但很顯然,即便如此,還是低估了伯洛戈的可怕。
“撤離!”
澤菲林努力沖破恐懼的束縛,呼喚著剛剛復生的仆從們,轉過頭便朝著高墻逃去,伯洛戈并不急于追擊,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的逃亡。
遠處傳來清晰的以太反應,呼嘯的風聲疾馳而來。
女性仆從才復生過來,頭顱上還殘留著可怖的傷勢,突然遠處閃過一抹輝光,緊接著金屬在氣壓的推動下轟鳴而至,擊斷了她的脊柱。
再死一次而已。
女性仆從這樣安慰著自己,可這一次她沒有感受到血液里升騰的復生之力,而是一股無比真實的死亡。
金屬命中的區域,血肉開始腐化發黑,緊接著如同燒盡的柴薪般碳化,伴隨著身體的劇烈運動,碳化的部分破碎成灰燼飄揚。
脊柱斷裂,神經被截斷,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這一次她沒能自愈,血肉掙扎蠕動著,但無論如何都難以重新拼接在一起。
歪過頭,她看到了那貫穿自己脊柱,釘入大地的金屬。
一枚因沖擊而歪扭的銀質餐刀。
“不…”
恐懼的淚水從眼中流出,她雙手無力地抓撓著大地,試著將自己的身體挪進掩體下。
受不死之身庇護的她,如今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它是如此地可怕,刺痛著心靈。
好在她的恐懼沒有持續太久,又一枚銀質餐刀破空而至,將她的頭顱碾成一團污血,這一次她再也沒能復生過來。
帕爾默站在高墻的缺口上,臉上掛滿了汗水,和伯洛戈那種死亡便能重置自身狀態的不死者不同,帕爾默需要自己慢慢緩解體內的劇毒。
經過短暫的休息,帕爾默提起了些許的力量,還順便從廢墟里翻出來一堆銀質餐刀,作為古老的超凡貴族,克萊克斯家的餐具一直是奢侈的銀器。
“你們這些混蛋!”
帕爾默再度抓起一把銀質餐刀,利用風銃將其如炮彈般擊出。
這夜幕籠罩的環境下,銀器是唯一能對夜族產生強力殺傷性的武器了。
這一次帕爾默瞄準了男性仆從,他依靠著升軀學派的秘能,快步挪移著身體,躲過了帕爾默的風銃,但還不等他死里逃生,高空傳來了更多的尖嘯聲。
一枚又一枚的風銃接連釋放,依靠著距離優勢,帕爾默宛如一架憤怒的岸防炮,不斷吞吐著風銃。
高速飛馳的銀質餐刀撞擊在地面上,迸發出轟鳴的巨響,鑿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男性仆從的速度再怎么靈巧,面對這密集的彈雨,還是被割傷了身體,銀器對于夜族而言便是金屬劇毒,他的肉體沒有愈合,呈現一種灰黑的枯敗感。
速度減緩了起來,直到又一枚風銃命中了他的胸膛,男性仆從的步伐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更多的風銃命中,將他的身體撕裂成碎片。
帕爾默捂著胸口,澤菲林的劇毒令他呼吸有些困難,他拾起又一枚銀質餐刀,準備炮擊澤菲林,但這時帕爾默發覺自己失去了澤菲林的蹤跡。
依靠著以太遮蔽,澤菲林宛如幽靈般穿梭在戰場上,但帕爾默并不心急,他知道自己會在哪遇到她。
俯視著燃燒的戰場,帕爾默很少會這么憤怒,他誓要讓這些入侵者,付出應有的代價。
握緊銀質餐刀,帕爾默籌劃好了自己的復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