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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匯合

  “真是糟糕的局面啊…”

  列比烏斯注視著混亂的戰場,現在讓他擔憂的倒不是侍王盾衛,而是那頂著血肉巢穴的龐大狼蛛。

  蛛腳如同長橋般,在峭壁之間爬行、前進,隨著自身的移動,陣陣霧氣從蛛腳間掠過,帶動了附著在其上的狼毫。

  那并不是狼毫,而是一根根纖細猩紅的枝芽,散發濃稠血氣的同時,渴求著更多的飽食。

  列比烏斯恍惚間聽見了女人的笑聲,某種邪異的存在來了,她和這個世界只隔著一層薄薄的隔膜,只要稍適用力,就能突破界限。

  “尤麗爾,其他人呢?”

  列比烏斯質問道,熟悉的聲音沒有在腦海里響起,取而代之的是混亂且嘈雜的電流聲。

  常態的力量受到了邪異的干擾,脆弱的現實正在朝著瘋狂的虛幻傾倒。

  呼喚了幾聲后,依舊沒有回應,列比烏斯的心沉了下來,他察覺到是邪異的力量干擾了這一切。

  現在發生的所有,如同一場盛大的演出,那些骯臟的存在正坐在陰影里,對著舞臺上的種種笑個不停。

  列比烏斯沒有猶豫太久,很快他就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他沒有主動進攻,而是主動退去,這一行為映入侍王盾衛的眼中,有的人松了口氣,看樣子列比烏斯還不想加入這場混戰中,但也有人皺緊了眉頭,他相信列比烏斯不會這么輕易地離去。

  事實也確實如此。

  列比烏斯站在安全的區域,身旁游蕩著兩頭刃咬之狼,保護著他自己,緊閉雙眼,紛亂的畫面映入眼中。

  一瞬間列比烏斯察覺到了腦海里傳來的劇痛,仿佛有把鋒利的手術刀,將自己的意志硬生生地切割成了數不清的碎片,而這些獨立出來的碎片,開始了自我的思考。

  深呼吸,壓制痛覺的同時,列比烏斯也在努力適應這一狀態,一點點地將狼群握在手中。

  想要同時操控這么多的刃咬之狼,并對它們下達不同的指令,對于身為支配者的列比烏斯而言,這并不輕松。

  舉例的話,就像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塊,但這次他要同時繪畫的圖形會更加復雜且繁多。

  好在這難不倒列比烏斯,只是處于這種專注的狀態下,他難以照顧到自身的安全。

  通常會有杰佛里伴他左右,可事發緊急,列比烏斯給杰佛里發了消息,也不清楚他還有多久才能趕到。

  列比烏斯沒時間等待了,只要冒險地做出這樣的決策。

  群狼在列比烏斯的號令下,朝著侍王盾衛們獵殺而去,即便有著巴克爾塑造的斥力之壁,可狼群依舊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不是退縮了,而是在找一個更合適的位置展開進攻!”巴克爾很了解列比烏斯這位老對手。

  刃咬之狼不知疲憊地進攻,每一次突進都被秘能·拒絕推開,有的被砸進了巖石之中,也有的被推入了大裂隙內,但它們每一次都會歸來,如同不死的亡靈。

  轟鳴的巨響不斷,巴克爾的余光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身影,伴隨著狼蛛的前進,它每一次落腳都會引發一次震顫。

  強烈的震感沖擊著大裂隙,每個人都有種置身于末日的感覺。

  血肉的巢穴中,妄想家繼續編織他那瘋狂的幻想,在他的身旁隱約地能看到模糊的虛影,那似乎是一位女性,她徘徊在妄想家的身旁,享受著他所帶來的獻祭。

  “猩紅主母嗎?”

  銀騎士觀察到了這些,不滅之心的失控引發的災難摧毀了途徑的一切,而這源源不斷的獻祭,也喚醒了那位暴食的存在。

  這是凡人掙扎的地獄,卻是魔鬼們享樂的天堂。

  躲過一道道穿刺而來的觸肢,銀騎士穩穩地落在了一道蛛腳上,接觸的瞬間,那些叢生的觸肢就朝著他糾纏了過來,但尚未靠近,就被爆裂的以太完全粉碎。

  這些零星的攻擊對銀騎士并不起效,他鉚足力氣,沿著蛛腳一路向上狂奔,在這戰場中,他是唯一能對妄想家產生威脅的人,也只有他能奪取不滅之心。

  握緊手中的劍刃,冰冷的閃光過后,粗壯的蛛腳被輕易地斬斷,斷面整齊,鮮血如暴雨般灑落,生長畸變的嫩芽瘋長個不停。

  銀騎士眼睜睜地看著蛛腳倒塌、橫立在峭壁之間,脫離主體后,它依舊帶著可怕的活性,如同深海鯨落般,迅速衍生出了又一片血色的地獄,在巖壁之間爬行,將血色的苔蘚布滿裂隙的每一處。

  無論這次行動成敗如何,今日過后大裂隙只會變成更加險惡瘋狂,而秩序局也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來處理戰場。

  銀騎士劈開了所有的阻礙,挺身殺到了妄想家的身前,那一直徘徊在妄想家身旁的模糊虛影,隨著銀騎士的到來消散在了空中,隱約間銀騎士也能聽到那陣陣的笑意。

  “我一直不喜歡她,但得承認,她在賭桌上的籌碼,要比我們多很多。”

  電視機前,僭主看著那消散的身影,無奈地評價道。

  “她只不過是入局比較早而已…誰又能想象到,那個怕死的可憐鬼,居然真的會建立起如此龐大的帝國呢?”

  賽宗對于猩紅主母并不具備什么好感,準確說他對所有人都不具備好感。

  之所以能和僭主在這和和氣氣地聊天,也只是相較于其他人,僭主是比較能容忍賽宗的存在。

  “放心,她囂張不了多久了。”

  僭主嘲笑著,仿佛已經能預見到猩紅主母那灰暗的未來了。

  賽宗不解地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這世間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是龐大的帝國,也有著崩塌的一天,而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僭主故作深沉了起來,猶如一位占卜師,預言著那不詳的未來。

  賽宗的語氣冰冷,“我很討厭你說話含糊不清的樣子。”

  對此僭主哈哈大笑,“你知道的,語言是有魔力的,有些話不能說出來,會被敏銳的家伙察覺到的。”

  賽宗沉默了一陣,似乎是默認了僭主的話語,很快他又問道,“即便這樣,我也見不到帝國崩塌的跡象,她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僭主目光玩味地看著賽宗,誘惑道,“那要不要打個賭呢?賽宗。”

  “沒必要。”

  賽宗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僭主的性格,這家伙永遠不會吃虧,既然他都愿意與自己打賭了,那么僭主的預言…

  “有趣…”賽宗說,“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這個世界在朝著我看不清的方向發展。”

  “這個世界不是一直如此嗎?”

  僭主毫不在意道,“混亂才是永恒,秩序只是短暫出現的奇跡罷了。”

  賽宗沉默中贊同了僭主的話,想到這他感到有些不安…還有止不住的興奮。

  “又一次的大洗牌要來了,瑪門。”

  賽宗呼喚著僭主的真名,語氣不帶絲毫的情感,如同冰冷的金屬。

  “期待你我仍在賭桌上飲酒作樂。”

  僭主一副自信的模樣,舉起一旁的酒瓶,對賽宗致意。

  電視機內的畫面開始模糊,緊接著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覆蓋,混亂持續了數十秒,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狼蛛仍在固執地前進,錯亂的蛛腳斷裂了不少,它如同一團活體的云層,伴隨著前進灑下大抹的血雨。

  在狼蛛的身上,一道恐怖的傷疤在血肉的巢穴中浮現,仿佛有巨人揮起大劍,劈開了沿途的阻礙。

  高潔的銀騎士身上頭一次出現了斑駁的血跡,在他的身前,妄想家喘著粗氣,細小的裂痕沿著面具的邊緣開裂,露出枯朽面容的一角。

  混戰從未休止,在這糟糕至極的時刻,零星幾個身影出現在了戰場的邊緣,聲音帶著幾分絕望喊道。

  “等一等!我們接下來要面對這種鬼東西?”倒霉鬼望著那頭龐大的狼蛛,崩潰地捂住頭。

  “來都來了…你說是吧?”

  倒霉鬼身旁的身影安慰道,但話雖如此,他還是一把抓住了倒霉鬼,以免他臨陣叛逃。

  艾繆忽視了這兩人的對話,他們嘴里就聊不出什么營養的東西。

  她來到了斷崖的邊緣,目光穿透層層阻礙,一眼就看到了那正與銀騎士對峙的身影,略顯傷感的聲音響起。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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