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火焰,出現在眾人的眼中,許多人的口中都發出了驚呼聲:
“不愧是五臟廟,山上的丹火竟然如此耀眼!”
“此種丹火的維持,不知得花費多少藥材啊。”
余列微挑眉,暗暗琢磨著:“丹火?”
他從腦海當中翻找記憶,很快就發現,長生界因為處在地底的緣故,并無太陽存在,野外也就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處處都是一種昏暗情況,許多地方更是常年保持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度。
只有在各處莊子、村鎮或是道觀中,方才會有“丹火”存在,其熊熊燃燒,能夠驅邪避禍,照耀周遭,提供光亮。
丹火越是旺盛的地方,則能夠生存的人口也越多。
“似乎,此界修行中人的秘藥也和這丹火掛鉤?不知這丹火究竟是奇物還是法術…”余列心間暗道。
前來拜山的一行人,排成了長蛇陣,沿著山腳下山道,繞著圈子的上山。
一路上,時不時就會有人駕馭著紙馬、或是乘坐著紙鳶,從山上飛馳而下,動作詭異又瀟灑,惹得隊伍中的眾人羨慕不已。
“往來皆是靠著符咒出行!”
“道觀中人所在,果然不是山下俗人所能比較的。看,在這里就算是雜役,也是具備些手段。”
余列混雜其中,偶爾抬起頭一看,就看見了一個個精壯的雜役們,腳踩山石,宛如老猿,又似長蟒般,煞氣騰騰的從眾人身旁經過。
比起那些使用符咒的山中弟子們,雜役們雖然顯得粗陋,但是和他們這群還沒有入山的新弟子比起來,依舊超凡脫俗。
足足三個時辰后,隊伍眾人跋涉到了五指山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上,山上有著一片寬大的廣場,廣場后建有宮殿,牌匾雖然被壓在陰影中,但是隱約可以瞧見“五臟廟”三個字。
此地似乎就是五臟廟道統的主殿所在了。
余列等人來臨時,主殿跟前早就已經匯聚著其他人馬,對方扎了兩堆,或躺或坐的趴在其他方位,一個個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領著余列他們而來的外門弟子們,當即就從人群中走出,奔到了主殿前一個黑袍人跟前,似乎是在做交割。
外門弟子和那黑袍人,時不時的就指點著余列他們,像是在數人頭。
不多時,那黑袍人便一擺手,外門弟子們拱手后,全都干脆的退去了。那黑袍人則是一抖袖袍,袖中長出了條條的藤蔓,在他的跟前纏繞,變成了一方木藤編織而成的桌椅。
其人坐在了主殿跟前,朝著余列等人看了一眼。
一道驚雷的炸裂聲,立刻就在眾人耳中響起:
“新到的弟子,速速前來登記造冊,過時不候!”
人群中的不少人都在環頭四顧,為四周陌生的環境而感到新奇,陡然聽見耳中響起了莫名的呼喝聲,紛紛都悚然一驚。其中倒也有不少人機警,一直都如余列般關注著外門弟子們的動靜。
于是那黑袍人的喝聲一響起,他們立馬撒開步子,連忙朝著對方走去,很快就在黑袍人跟前排成了一條長隊,歪歪扭扭的。
余列本可以搶在隊伍前頭,先一批登記造冊,但是他有心多觀察觀察所謂的“登記造冊”究竟是個什么流程,便落在了后面,排在中后的位置。
“把眼睛閉上,不要抗拒。”
“靈根六等,名曰雞子花。準許領取外門令牌。姓名?”
一道道話聲,和顫抖的回答聲,在隊伍最前頭響著,讓排隊中的新弟子們焦躁不已。
余列聽著,心間的緊張感倒是越來越少。因為他發現那造冊的黑袍人,所詢問的問題都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敷衍。
等到余列上前時,因為對方已經登記了六七十人了,更加的不耐煩。
“見過前輩。”余列臉上露出拘謹之色,連忙將手中的信物,也就是一塊令牌奉上。
對方瞥了眼令牌,頭也不抬,就在手中的一本黃冊上寫下,并念到:“賈氏寒門,外門弟子令。閉上眼睛。”
余列如言的閉上雙眼,隨即他立刻就感覺有一條條藤蔓一般的東西,緊緊的捆住了他的身子,其后腦涼颼颼的,蘊藏在其脊柱中靈根,也隨之被逼出。
“靈根長三寸八,未至四寸,六等。”
黑袍人口中念叨完,這才抬起頭,端詳了一下余列的面孔,并記錄道:“靈根種類,粟米草。”
對方這話進入余列的耳中,讓余列心神一跳,暗道:“我之靈根不是狗尾草嗎?莫非是在吞吃了另外兩人的靈根后,不僅模樣微變,靈根性質也已經發生了異變?”
這也讓他心間更有底氣了。
狗尾草靈根,實在是過于爛大街了,以此類靈根拜入山門,著實是得不到什么器重,而且可能暴露了他頂替世家子的事情。
“可以睜眼了。”
黑袍人自言自語的記錄完畢后,便不耐煩的擺手:“下去吧。”
余列頓覺周身的拘束感猛地一收,渾身輕松。
他連忙朝著對方拱了拱手,收好被換成了一方篆刻著“外”字的令牌后,退了下去。
一直等再度混入人堆中,余列方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他盤腿坐在人堆中,捏著外門令牌,目光閃爍:“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松,那人連我之姓名都沒有問,只看了看信物就完事兒了。
看來從今往后,我就是這五臟廟之徒了,名曰‘賈米’了!”
“賈米”一詞,正是那三少爺的姓名,這名字似乎也是根據對方的靈根而取用的。
因為在余列的記憶中,莊子中人經常會稱呼對方為“小米三少爺”。而“小米”一物,正是粟米的俗稱。
傳聞粟米一物,正是先民們從狗尾草中選育培養而來…莫非此界靈根的演變,也存在著如此規律?”
他暗暗琢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