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桑園中最厲害的手段,并非是園子四周的陣法,而就是那靈根雷桑!”
余列心間慶幸著,幸好他沒有隨意的將桑家埋藏在地底的寶物給挖出來。
否則的話,現在被電成焦炭的,很可能就是他了。
凄厲的慘叫聲,繼續從那地傀上人的口中響起。
“滾開、滾開!”
此獠的肉身被電焦后,他還有一顆假丹存在,其急忙的就將假丹從肉身中飛出,企圖脫離肉身而逃。
但是靈根雷桑猛烈,它化作成了蛟龍般,粗壯浩大,彌漫數百丈范圍,威勢不可阻擋。
整片桑園,都被籠罩在了它掀起的雷霆范圍之內。特別是雷霆一物,本就最為克制尸鬼陰氣。
于是那地傀上人的假丹一跳出,也算是暴露在了滾滾雷霆中,同樣被重創。
“啊啊!”
持續的慘叫聲,在半空中大作。
地魁上人此時就猶如是落在了落網當中的蠅蟲,再也逃離不了,頂多是能夠掙扎片刻罷了。
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那靈根雷桑兇性大發,它將地傀上人的尸身、以及那顆假丹當做成了食糧,一口一口的“吞食”,壯大自身。
不僅僅是地魁上人被當做了食糧,萎蔫下來的桑園大陣也再次振奮,萬千道雷光落下,將圍在園子四周的僵尸道兵全部打殺。
僵尸們身上的尸氣被匯聚,也齊齊的灌入到了半空中,讓靈根雷桑進行吞吃!
“好、好好!”
桑家族長瞧見這一幕,他面色興奮,口中一連道出三個“好”字。
其他的桑家中人也是面色大喜,口中道:
“哈哈!不愧是先祖留下的陣法,果真能夠打殺丹成道師!”
“地魁上人完了,他的肉身已失,假丹也被困住,一干僵尸道兵更是死的不能再死,頂多再有一刻鐘,他就會魂飛魄散。”
群情興奮中,唯有桑玉棠瞧著天空中的景象,她顰蹙起了眉頭,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此女在心間暗想著:“這靈物吞噬了這多僵尸,以及一整具丹成道師,它可是還會甘愿留在桑園當中,被我族利用?”
根據桑家祖上所說的,雷桑母體若是無人能夠煉制降服,那么便絕對不可輕易動用,縱使坐視它徹底的枯萎,也不能輕動。
現在地魁上人一碰此物,便倒了大霉,顯然桑家祖上是早就對此有所預料,明白靈根雷桑一碰,就會被其吞噬靈力。
可這樣一來,同樣也證明了此物的危險性,非是善物。
桑玉棠面上遲疑,她不知該不該提醒一下桑家眾人。
眼下的桑家眾人都是沉浸在了大敵已滅的狂喜當中,她若是胡亂猜疑,指不定就會惹來呵斥。
而且更加關鍵的是,即便那雷桑有異樣,桑家的一眾人等,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手段去干涉。
于是桑玉棠腦中思量一番,僅是僅暗暗傳音給了兩人。
其中一人是她的父親,另外一個人就是余列了。
桑家族長在得到桑玉棠的傳音后,他臉上的喜色收斂很多,也露出了遲疑之色。
而余列在得到提醒后,則是心神一凜,當即就將白骨神將召回到身旁,且身形后退,落在了桑家一眾人等的身后。
余列站在桑玉棠身旁,傳音道:“有關靈根一物的消息,煩請桑道友多說說。”
而就在余列落地后沒有多久,一道絕望的慘嚎聲響起:
“不!!!”
此聲是那地傀上人的,他的假丹落在那漫天的雷霆當中,活生生的就被雷霆電成飛灰,只留下了洶涌的丹氣。
這情況讓所有人的心頭凜然,驚駭不已。
而這時,其他的桑家眾人也從狂喜中清醒過來,他們個個目光驚疑的望著那彌漫在桑園上空的雷霆:
“此物、此物是否對我們出手?”
眾人驚疑間,兩道暴喝聲突然響起:“不好!”
“速退!”
這聲音是從桑家族長和桑玉棠兩人的口中發出。
只見他們的目光并沒有盯向天空,而是盯向了桑園地面。
原本殘破的桑園地面,此時也出現了細細密密的電光,讓眾人目中發白。
電光是種植在桑園中的子體雷桑們發出的,它們不約而同的將根系從土中拔出,相互之間連接成羅網,好似變成了一方雷池,和天上的雷霆交相呼應。
幾乎所有的桑家人等都是被地面的雷電波及,一個個的身子發麻。
唯有余列和桑玉棠還好。
因為余列在得到桑玉棠的提醒后,便一直都提防著四方。
當桑園中的子體雷桑們異動時,他及時的跳到半空中,還用鴉八道兵將自身護持住了。
不過他也棘手的看著園中的情況,沉聲道:
“看來你們桑家祖上留下來的這份靈物,是想要噬主了。”
桑玉棠所想的壞事,果然應驗了。
那靈根雷桑在將地傀上人吞吃之后,靈力恢復,不僅沒想著返回桑園中,還憑借著它和子體們之間的聯系,讓園子中子體雷桑們也躁動起來。
霎時間,所有身處在桑園中的人等,全都是汗毛豎起,心間危機感大升。
“該死!那東西殺了地傀上人還不夠,它也想將我們煉化在園中,作為它的養料!”
“孽障,是我桑家發現了你,為你修園涵養,今日你是要恩將仇報嗎?!”
桑家族長等人徹底反應過來,一個個的或是破口大罵,或是驚惶不已:
“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然而謾罵聲和惶恐聲,對桑園中毀天滅地般的景象干擾不了半點。
天上、地下的雷霆,越來越密集,仿佛一張正在收攏的漁網,要將余列等人一網打盡!
啊啊的,一道道慘叫聲也在桑園四周響起,正是桑家族人所發出的。
其中有道士級別的桑家人施展法術,想要逃出雷網范圍,但是他剛快跑出雷霆范圍,就有一道格外粗壯的雷電落下,將之輕易的打成了齏粉。
吞吃了地魁上人的靈根雷桑,其威勢更猛了,反手即可打滅筑基道士。
啪啪的!
一陣蚊蟲被電死的聲音響起,一股焦糊味的味道也在場中彌漫。
所有往外逃竄的人等,一個不剩的,全都被雷霆打死了。
其他的人等只能面色驚懼,或是身子僵硬,呆呆的站在原地,或是及時的停住往外奔的腳步,面色煞白。
一道道顫抖的呼聲,當即在園子當中響起:
“族長,救命!救命啊!”
剛剛還狂喜的桑家眾人,個個的面色都如喪考妣。
余列落在人群中,他的臉色同樣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有白骨護法神將在手,可以讓之庇佑著自己出逃,絕不至于會落得那些倒霉蛋一般的下場。
但是根據現場的種種,白骨護法神將一旦陷入雷霆中,多半也會被雷霆消磨至死,也化作為那靈根雷桑的食糧。
也就是說,余列逃是可以逃,但是得付出一具丹成傀儡作為代價!
這點是余列萬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絞盡腦汁的琢磨,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一時間,余列再次的開始懷念仙寶鳥籠。
“若是鳥籠還在手,甭管你是何種靈根,都是休想傷我一根毫毛。”余列在心間嘀咕著。
可惜鳥籠早就已經化作烏有了,僅有無名陣法還留存在他的紫府中。
那無名陣法雖然也能鎮壓仙人以下的存在,但是余列必須得將敵人先投入到紫府中才行,無法用于直接御敵。
“咦!”
余列琢磨著,眼皮微跳,心生一計。
他暗道:“一般的道人或妖物,是絕對不會踏足他人的紫府或法器的。但是那靈根雷桑,它似乎并無太大的靈智,且剛剛才蘇醒,或許我可以展開紫府,想辦法將它引誘入內…”
引蛇入洞!
這便是余列臨時之間,琢磨到的一計。
形勢危急,他既然不想損失神將,便只能先試上一試。
余列立刻就將心間的想法,傳音給了桑玉棠等人:
“諸位道友,你們可是有法子控制那靈根的行動?
只需要將此物引到余某的紫府中,余某便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安撫好此物!”
桑家眾人聽見余列的話,面色各異,有人懷疑的看著余列、有人驚喜的看著余列。
“紫府可是開府道士的命根子,這家伙真敢敞開紫府,讓那東西鉆進去?”
“將靈根雷桑引入他的紫府中,此人莫不是想要將我桑家的東西盜走?”
于是所有的桑家人等,都將目光看向了桑家族長,指望著對方拿主意。
那桑家族長陡然一聽見余列的計策,他也是既懷疑余列的能力,又懷疑余列的心思。
可是眼下的事態著實是緊急,再不想出個對策,他們全族的精華族人,包括他自己在內,就可都要葬身在園中了。
“好!”
桑家族長咬牙拍板:“就聽余道長的,望道長真能安撫住那兇物,救我桑家。”
此在人話聲落下后,當即就傳音給四周的桑家長老們。
下一刻,桑家長老們齊齊的朝著余列作揖:“恭請道長展開紫府,我等會以精血為誘,誆那兇物入內。”
余列點頭:“善!”
他袖袍一揮,真氣變動間,十數丈大小的門戶出現在桑園中。
此門宛如盤旋的風暴般,還傳出陣陣吸攝之力,將空中的塵埃、葉片等物不斷吸入進去。
桑家長老們瞧見余列的紫府敞開,他們齊聲呼喝:
“后人不肖,恭請祖宗現身,降服雷桑!”
嗡嗡的。
一道道血光從桑家族長等人的頭頂升起來,勾連成了一方陣法,將他們全都包裹在其中,并緩緩凝結出一道血紅色的身影。
這身影的核心是一張符紙,它在得到桑家長老們的加持后,也顯露出丹成的氣息,但是明顯無法和地傀上人或白骨護法神將相媲美。
血色身影動彈,它嗖的就飛臨到余列紫府的大門前。
此物身上還冒出一個又一個符文,都仿佛蝌蚪一般,連接成串兒,化作枷鎖,朝著半空中的雷霆探去。
瞧見這一舉動,余列頓時面露期待。
很顯然,桑家的祖上并非沒有想過雷桑造反的可能,也留下了反制的手段。
那站在余列身旁的桑玉棠,也及時的傳音,向余列解釋起來:
“爹爹他們這是在施展族中的血脈秘術,演化符寶,請出祖宗,讓祖宗施展當初留在雷桑體內的符文烙印…
只是此物的兇性,過于出乎祖上的預料。祖上即便顯靈,多半也無法強行命令它。好在它一但察覺到我族祖宗的氣息,就會選擇優先吞吃掉祖宗的虛影。”
果然,桑家祖宗的虛影出現后,不到三個呼吸,一道幽藍色的電光就從漫天雷霆中飛出。
此物直撲而來,目標正是桑家老祖宗的虛影。
桑家族長等人操控著祖宗虛影,還不死心的想要嘗試著控制一下那道電光,但不出意外的失敗了。
那電光飛在半空,連抖都不帶抖的。
于是桑家族長只能呼喝:“余道長!
來了!”
其人話音一落,桑家眾長老們凝結出的血色虛影,咻得就轉身,飛向余列的紫府。
那道幽藍的電光在瞧見血色虛影消失后,它也是猛地跳動,不管不顧的,一頭撞向紫府的大門。
緊接著。
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出現在了桑家長老和余列的臉上。
前者是一臉的驚疑,惶恐不已,并且身上的氣息大跌,受了重創。
這是桑家長老們陡然發覺,祖宗虛影和他們斷開了聯系,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余列的紫府大門尚未收起,還敞在半空中。
這讓桑家長老們下意識的以為,祖宗虛影也已經被那靈根雷桑給吞吃了。
而余列面上的表情,則是一股壓抑不住的慶幸和喜悅之色。
他的眉目舒展,口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大贊道:“甚好、甚好啊。”
只見在余列的紫府內。
一道幽藍色的電光落在一團血霧中,閃爍不已,再次掀起了陣陣雷霆,光色耀眼奪目。
但是它進入紫府后,便再也無法挪動半寸。
此物被無名陣法之力死死的定住了,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