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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都得是我的錢、偶遇宋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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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余列和韋道長談論時,旁邊小道童們機靈,一聽兩人談論的內容,趕緊的就派人去通知丹藥鋪子中的管事們了。

  很快的,三個道袍顏色各異的道徒,從鋪子的內里腳步匆匆的走出來。

  左邊的身著紅色袍子,中間的身著白色袍子,右邊的身著綠色袍子,年紀相貌也是不一,兩男一女。

  唯一相同的,是這三個道徒身上,都是蘊藏著濃郁的藥香味,多半都是手上有把手藝的丹徒中人。

  三個道徒的目光落在余列那年輕至極的面孔上,不約而同的愣了愣,但是當瞧見一旁的紙鶴之后,他們認出了這是道宮特有的紙鶴,趕緊的躬身行禮:

  “仆等,見過道宮使者,見過這位道友。”

  紙鶴中的韋道長看向三人,傳出話聲:“好了,不說廢話,貧道今日前來,便是給爾等送店長過來的。”

  嗡的!

  一張符咒從紙鶴脖子上的儲物袋中跳出,韋道長繼續說道:“此是道宮寮院的派遣符咒,爾等都過目一遍,簽下真氣。”

  丹藥鋪子的三個道徒,趕緊的抬頭看符咒,互相打量后,口中都是恭敬的呼道:

  “是道宮符咒無疑。”

  他們三個先后上前,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其中。

  然后余列就看見同之前領取院落時的情況差不多,符咒當場被韋道長點燃,化作一道靈光,瞬間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和余列腦中的道箓相互呼應。

  余列心中一松,靈光就沒入他的道箓中,簽注下了一行文字:“丁字級別藥房,號一百零九,五年一查。”

  余列的注意力落在這一行文字中,其中還會衍生出更是詳細的信息,注明了他具體是哪一日到職丹房,丹房的大小如何,現有人數幾何。

  這些東西來不及細看,余列回過神,連忙朝著韋道長拱手:

  “多謝道長。”

  “哈哈哈!”紙鶴中傳出對方的聲音:“余道友既然已經落職,那么貧道就先回宮中了。”

  余列自然是一口就應下,他還腳步迅速的,主動走到前面,將韋道長送出店鋪。那三個丹藥鋪子的道徒也想跟著走出來,送一送,但是被余列伸手制止了。

  避開他人的耳目后,余列從袖子中又是掏出了一堆靈石。

  這次的靈石比之上一次翻了個倍,直接就是兩百石。韋道長見余列如此上道,口中哈哈大笑。

  對方道:“事后還有什么問題,道友到時候再來找我便是,每旬道宮講課時,貧道也會幫忙看守一番,到時候也可尋我。”

  余列雖然是落職在了道城的一處工坊里面,擔任店主,但是并不意味著這一處店鋪,就是他主要的營生了。他身為道宮的弟子,宮中還有講課論道等大小事情等著他。

  韋道長口中所謂的旬日講課,便是其中之一。

  余列連忙拱手:“多謝韋道長!”

  言罷,對方附身的紙鶴叼著鼓了起來的儲物袋,優哉游哉的飛起,從工坊上空離開,飛往道宮山門的所在地。

  余列站在丹藥鋪子的跟前,一直拱手作揖,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掉,他方才收回目光,面上露出思忖之色。

  “這位韋道長,可是知道了我和瓦家大頭娃娃的關系?”

  但余列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即便如此,我和瓦家娃娃也只是有點干系,并不值得對方如此的釋放善意啊。”

  他總感覺,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忽略了或是不知道的。

  思來想去一番,暫時沒個頭緒,余列索性也就不去思索了。反正真要是有什么事情是他忽略了,其多半也是一件好事,到時候自然就曉得了。

  余列壓下雜念,他打起精神,轉身往丹藥店鋪中走去,準備面對丹藥鋪子中的那三個道徒。

  兩三盞茶過去。

  丹藥鋪子中經過了一番寒暄,人員自行散去。

  在丹藥鋪子最深處,一間既像是丹房,又像是臥室的房間中,余列端坐在一把太師椅子上,他微閉著眼睛,琢磨著一些東西。

  他正在琢磨中丹藥鋪子中的情況,眉頭還時不時的微皺起來。

  余列主要在琢磨的,便是自家鋪子的那三個道徒。

  他發現這三個道徒并非是上一任店主留下來的,而是也在道宮之中掛了姓名的。

  三人雖然不是道宮弟子,但要么是走了宮中有能者的門路,要么就是長輩是道宮中人,只是其自己考不上道宮罷了。

  此等“關系戶”,即便余列身為店長,也是無法隨意辭退的。否則的話,對方可以去道宮中告他一狀。

  其實告狀這一點,還不是最為重要的。畢竟余列乃是正兒八經的道宮弟子,告狀一事只會影響他五年后的考評。

  即便他一口氣的將三個道徒都給踢走了,三人一起告他的狀,也只能五年后再連累得余列去職。

  關鍵的是,余列和那三個道徒親自談論了一番,又翻閱了一下丹藥鋪子中的文書往來,發現整個丹藥鋪子實際的運作,是掌握在這三個道徒手中的。

  粗略的說,其中紅袍的女道徒,負責的是鋪子和工坊中其他店鋪的往來,迎接打點。

  綠袍的道徒,則是負責看管鋪子的藥材、成品丹藥,有看店看庫的責任。

  最后那白袍的道徒,則是負責記錄整個店鋪的賬單。對方已經是在鋪子中干了快三十年了,熬走了兩任道宮弟子,余列是第三任,瞧對方的年紀,多半還能將余列也熬走。

  平常時候,就是這三人在打理著整個店鋪,即便沒有了店長,店鋪也能自行的運作下。只不過嘛,店鋪的收益方面就是不賺不虧了。

  而要知道,余列得到的這件丹藥鋪子,它是屬于道宮的產業。

  首先鋪子的店租是沒有的,其次則是一干的草藥采買,都有相應的商會以低廉的價格奉上,價格方面也有保障,沒人敢得罪道宮。

  所產出的丹藥,只要質量尚可,基本上就不愁會砸在手里。

  并且實際上,丹藥鋪子的運作,一直都是先從其他的商會手中拿活,收取一筆定金了,然后才開始煉藥,其并非煉制好了丹藥后,再等著散客或商會上門。

  此等巨大且優惠條件上,以余列的見識來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間鋪子會不賺錢。

  特別是那三個道徒本身,他們確實都會幾手煉丹的手藝。

  如此唯一的解釋,便是鋪子所產生的利潤,在沒有店主時,全都被這三個家伙自行給瓜分了。

  房中,余列微瞇著眼睛,回想琢磨著那三個道徒的神色。

  他發現在韋道長走了之后,此三人的眼神和舉止,不自覺的就會和他保持距離,毫無要上來討好的趨勢。并且對方三人頗有默契,很是顯得余列這個店主,是個外人。

  好在三個道徒都對余列心存忌憚,拿捏不準余列的來頭,也不敢怠慢得罪了他。

  余列問什么,對方也都能答上來。

  當問到店鋪目前的賬目時,對方三人回應的也是尚有結余,可以支持下一次開工。好歹算是沒有給余列留下一個虧空,讓他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填坑或甩鍋。

  不過嘛。

  這種程度,可不是余列所想要、所能滿足的…

  這時,就在另外一邊。

  一處余列所顧及不到的角落,丹藥鋪子的三個道徒湊到了一塊兒。

  “老白,你不是說今年打點妥當了,宮中不會再派人過來的嗎?你該不會連這錢也吞了吧?!”

  郁悶的聲音響起:

  “說笑作甚,我吞那錢干嘛。打點是打點了,承諾也是得到了的。而且當初送禮,還是梅紅道友親自去送的,你問她便是。”

  當中那個嫵媚熟透的女道徒,顰蹙著眉頭,點頭示意。

  提出質疑的綠袍道徒,不得不嘆聲道:“宮中人比咱們還狠,咋能收錢不辦事呢。這才過了兩年半罷了。”

  原來距離上一任店主離去,已經是有兩年半的空擋,這兩年半中,便是三個道徒在分享權柄。

  哀嘆無用,三人立刻就又開始低聲議論:

  “梅紅道友,你去宮中找人打聽這位余道友的來頭。”

  “趁著店主剛來,老白你也得把賬目做的利索些,還要擠出來點油水,預備著被店主發現了,分給他。”

  “鋪子的藥材也要備好,不能再以次充好。”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咬著牙,艱難的從三人吞下的好處中,抖落出一點,好分潤給余列。

  這時在店主的房間中。

  余列垂下目光,看著桌上紅黑相間的賬目簿子,越發的覺得賬目結余的那三千塊靈石,頗是讓人不爽。

  如此一方丹藥鋪子,鋪子的存糧,居然還沒有他一人的多。

  再看向簿子中那些一筆又一筆的款子支出時,余列微瞇起了眼睛,在心間暗道:

  “這些,都得是貧道的錢!”

  新官上任三把火,鋪子中沒錢,他也就只能從這三個“關系戶”的身上,榨一榨油了。

  一日過去。

  余列鉆入店主房間中后,便一直都沒有出去。

  他是在趁熱打鐵的,翻看店鋪歷年以來的賬目,一筆又一筆的對應著,方便之后榨油使用。

  等到夜幕降臨,余列方才打開了房門,一臉倦色的從房間中走出來。

  看了一整個白天,繁雜的賬目并沒有理清楚,反倒是弄得他頭暈眼花的,都不知道自己已經算出的數目是對是錯。

  他干脆將所有賬目都裝入了囊中,打算帶回去再查看。

  “或是干脆在城中請個人,幫忙梳理一番?”余列一邊走著,一邊在心中思忖。

  忽然,他的身旁有話聲響起:

  “店主,辛苦了!”

  是那三個道徒還待在鋪子中,瞧見余列走出來,連忙就鉆出來問好。

  余列瞧見三人都在,以及余光一瞥,他發現整個店鋪中打雜的二三十來個道童,也是一個不落的都在。

  余列這時才恍忽的意識到,自家眼下已經是一店之主了,且是上任頭一天,他不走,其他人壓根就不敢走。

  余列和氣的朝著周圍人等拱了拱手:“辛苦諸位了,照常放工便是。”

  見余列態度和氣,老白等三個道徒心中松了口氣,暗道:“這新店主看來并非是個跋扈之輩。”

  他們言語著,提議要去城中酒肆聚一聚,但被余列婉拒了。

  又言語了幾句,余列果斷的就離開了丹藥鋪子,他還得趕回去修煉呢!

  在眾人的目送之下,余列的身影徹底消失。

  余列混雜在稀稀拉拉的道人當中,沿著工坊中的連廊走著,顯得平平無奇。

  他還下意識的,走上了以前放工時的老路線。

  忽然,正當余列要跨出工坊的大門時,有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

  “余道友?”

  余列扭頭一看,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對方見余列轉過頭,臉上也是露出了笑意:“真是余道友啊!”

  來人身著青衫,是那和他同鄉的宋丹青,當初兩人是一同的加入錢林商會,頗是意氣奮發。

  可是今日巧遇,余列都有點辨認不出對方了。

  因為本來面色儒雅的宋丹青,眼下是發髻雜亂,面頰發白,兩眼一圈也是昏黑,妥妥一副被妖女采補過頭了的模樣。

  宋丹青走到余列身旁,嘆氣道:“此時距離宵禁也就一個時辰了。余兄一臉倦色,看來也是辛苦到了現在啊。”

  余列點了點頭,那可不,他查賬查得頭昏眼花,若不是賬目關乎著靈石,都想一把火的將賬目給燒了。

  兩人同行。

  宋丹青主動寬慰了幾句:

  “工坊中做工不易,你我再多熬一熬,月底就又有俸祿了。到時候見到靈石,就不覺得辛苦。”

  出了工坊,道城底部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讓道徒也是感到刺骨。

  宋丹青哈著白氣,搓了搓手,立刻就歉意朝著余列拱手:

  “貧道在一間旅店尋了個值夜的活計,得趕過去換班。只能改日得閑了,再和余兄同歸。”

  此人青白色的面頰,看來不是他流連花叢,被妖女采補了導致的,而是對方身兼數職,做工多了才熬成了這個模樣。

  余列腳步一停,還沒等他說些什么。

  宋丹青言罷,轉過身,急匆匆的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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