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池伸出手,啪地一下接住了拋來的殘破五典。
他看著手中這本遺留著焚燒痕跡的人皇之書,眼神有些震動。
到了他這種實力,自然能夠感覺到手中這本破書中隱隱傳遞而來的神秘力量,這不是假貨。
之前他多少還有些擔心、有些懷疑,不知道眼前這個“傅大師”是不是在演自己、坑自己,可殘破五典一下手,他心中的疑慮瞬間減少大半。
并且同一時間,張池感受到背后傳來了某種目光。
他回過頭,并未發現什么目光,只是感覺到那塊石碑“活”了過來。
“之前邢云霄說過,‘體檢’的時候會感覺到石碑上能傳來目光,原來是這種感覺。”
張池并不覺得驚異,安然站穩。
數秒后,石碑表面浮現出幾行簡短、扭曲的字樣。
“偏執型人格障礙,重度。”
“抑郁癥,輕度。”
“反社會型人格障礙,重度。”
張池瞇起了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對自己的心理問題早有預料,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
身后傳來了蕭風潮平靜的聲音:“不錯,天賦尚可,反社會人格是一個很有潛力的精神疾病。”
張池保持著笑容,回頭笑道:“那么請問大師,我可否入門?”
“當然可以。”
蕭風潮微笑著指了指石碑:“至于什么拜師之類的,咱們都是現代人,不搞老封建那一套,你既然手中拿著書,就直接用那只手去觸碰石碑,試著入門吧。”
他這種自然平澹的態度令張池都微微有些驚訝:“這么快就可以嘗試入門了嗎?”
“遇早不如遇巧。”蕭風潮聳了聳肩:“我們有什么必須要等待的事嗎?而且外敵環伺,你難道不著急?”
這話說得張池都有些感動了。
我的確是想來騙怪仙法門,但沒想到這么好騙啊!
你們也太實誠了!
張池還想著可能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還腦補謀劃著如何謀取信任、邢云霄醒來后如何威脅他、如何引導他配合自己演戲,也思考過如果“傅大師”真的治好了自己放在邢云霄心臟處那只手、自己該如何?
沒想到,這下都不用考慮了?
按邢云霄的說法,怪仙之道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只要入了門,剩下的事幾乎全靠頓悟,也就是說,只要把人皇之書往石碑上一按,自己此次的目的便達到了,隨時想走就可以走。
想到這里,張池不禁又生出一點疑心——不會有問題吧?
“怎么,有些緊張?”蕭風潮呵呵一笑:“沒事,如果你暫時沒做好心理準備,可以休息一晚,明天再說。”
“緊張自然是有些緊張的。”張池立即呼了一口氣,順著他的話道:“但沒事,我可以。”
廢話,夜長夢多,現在能試,為何要等明天?
他不再多疑,大機緣在此,沒理由瞻前顧后,猶豫不決反而失了機會。
于是,轉眼間,張池便已經手握殘破五典、一把按在了石碑上!
剎那間,他眼神變得空靈起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張狂而扭曲:“如、如此美妙!如此神異!這便是天道的真相?!”
之前隱藏在溫和平靜表情下的本性,如火焰般奔涌而出。
同一時間,蕭風潮抬起手,屈指一彈,打了個響指。
啪地一聲脆響,在焦焚的山谷中回蕩。
數百米外,藏在一塊山壁拐角處的邢云霄在聽見響指的瞬間,便揚起了手。
他手中是凝聚而成的石斧,石斧揮過,頭顱落地。
身首分離的同時,那頭顱驟然變大,一口…把身體吞了進去!
這就是邢云霄解決張池控制的手段。
之前在榆口市外面對五猖神那五大分身時,就采用過這個棄身留首的辦法。
既然我心臟被你拿捏了,那沒事,我干脆不要心臟了,反正之后可以再長。
一口吃掉了身體后,心臟處的劇痛終于消失不見,持續了許久的虛弱感終于消失。
邢云霄長呼一口氣,他控制著腦袋飛出拐角,往鳥跡書碑方向飛去:“蕭師兄!”
“老四。”
蕭風潮回頭看了一眼,隨后眉頭一跳:“你這什么飛頭蠻…”
但他也沒在意這些細節,指了指張池:“他現在肯定感應不到你我,但此時他有鳥跡書碑和殘破五典護持,要殺他可沒那么容易。”
“如果切斷他與五典、石碑的聯系,他是不是馬上就能恢復正常?”邢云霄問道。
蕭風潮嗯了一聲:“而且他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太久,想想你當初…”
當初邢云霄雖然是被“第二人格”占據,但參悟扭曲天道又不是進入幻覺,在經歷了最初的那波絢爛與混亂后,很快就會恢復正常視野。
“那就不等了。”
邢云霄那巨大骷髏頭眼窩深處閃爍著幽幽殺氣:“這本就是一招險棋,容不得我們左思右想!”
話畢,他直接一口對著張池咬了過去!
蕭風潮眉頭又是一跳:“特么的,老四你這個瘋子…噢不對,我們都是瘋子,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眼中也難得地閃過了一抹殺意,對著張池伸出了手。
幾乎是同時,張池那雙空洞的眼中忽然有了焦距。
他第一時間便看見了迎面一口咬來的巨大骷髏頭,隨后用不到半秒的時間理解了眼下發生的事。
根本來不及說話,他直接抬起手,對準那骷髏頭轟了過去!
但這一拳卻沒有砸在骷髏頭上。
不知蕭風潮做了什么,原本距離張池拳鋒不到一厘的邢云霄骷髏頭就這么瞬間消失,并出現在他張池另一側。
卡察!
骷髏頭照著張池上半身一口咬了下去。
啪地一聲,上下兩排牙齒撞合,穿過了張池的聲音,但邢云霄卻沒感覺自己咬中了任何東西,就好像張池變成了一個…無實體的虛靈般。
就這一瞬間,一股巨力傳來,將他頭顱狠狠拋了出去,砸向蕭風潮,蕭風潮臉色微變,揮了揮手,身邊的天道規則一陣扭曲,產生了強斥性,邢云霄頭顱就這樣被撥開,滾落到了一旁。
“邢云霄…你有手段啊。”
張池瞇起眼,身上冒出陣陣寒冷殺意,又望向了蕭風潮:“還有你,你根本不是傅大師!”
蕭風潮也瞇起了眼:“反社會人格?社會適應不良?還是漠然心理?所以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在某種程度上脫離現實?最近這天才有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