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早就被歲月腐蝕了心智的怪物,隨便對你們釋放點善意,你們就全盤相信了?”
聽著這句話,在場諸人,包括彭尸在內全都怔住了。
這突然出現的女人…或者從她表現出的聲線、身形來判斷,是個女孩,她的身體周圍,圍繞著一層深淵般的黑暗。
這黑暗不是某種光,而是她披在身上的斗篷。
在她之前出手攔下彭尸的瞬間,那黑暗斗篷揚起,所有人都看見了她矮小但纖細婀娜的身姿,看見了她如玉般雪白的皮膚,但當這斗篷落下、將她遮住后,她便化作了一抹無法觀察的黑光,不論如何去看,都無法看到一絲半點的信息。
“你、你在說什么!”
半晌后,彭尸最先反應過來,大怒不已:“你是哪里冒出來的怪物,為何詆毀我!我何時欺騙他們了!”
“又沒說你,激動什么?”
黑色斗篷下的女孩哼了一聲:“你也是被騙的那個。”
“?!”彭尸再次一驚。
女孩身體微轉,斗篷下方那大概是臉的位置轉向蘇合香:“喂,你,去把那本書拿下來。”
“書?”蘇合香臉上還掛著眼淚:“什么意思?”
“我不能碰那本書,不然我就自己搞定了。”女孩冷冷地說道:“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要是現在拿下來,你這個朋友還算死得有價值,否則,你們就是在幫怪物做嫁衣了。”
蘇合香大吃一驚,目光在古書與陳念身上流轉之后,有些無措地望向邢云霄。
邢云霄此時,終于慢慢找回了理智。
他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了,為何會暴起發狂,但至少現在,他思維是清晰的。
雖然眼前迷團太多,但他卻很確定一件事——他認識眼前這個披著黑暗斗篷的女孩!
她,就是自己在深淵下方遇見那只龍。
很難講明他是如何篤定的,大概是她說話的聲音與自己腦海里當時響起的聲音語調極像,也許是她身上那件與深淵味道完全一致的斗篷,也許是因為這古墓里很難再有別的生物了…
“相信她。”
邢云霄吃力地說道:“她…更值得信任。”
是的,不論怎樣,深淵下方這條龍至少完全殺死了五猖神,在見到自己后不僅沒有傷害自己,反而告訴了自己關于骷髏頭“法寶”的用途,并且用龍尾巴抽著自己…把自己送回了石橋上。
若要論善意,這條龍是實實在在幫助過自己的,相比之下,那位彭祖…似乎除了指路以外并沒有做過什么,最多也就是將五猖神拽入了深淵。
至于他所說的關于“古書成妖”的事,似乎并沒那么靠譜…
想到這里,邢云霄望向半空中已然全無了生命氣息的陳念,心頭一陣劇痛。
另一邊,蘇合香在聽見邢云霄的話后,咬了咬牙,高高躍起,一把將《三墳》抓到手中。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一瞬間,圍繞在古書與陳念身上的神光異彩統統消散,回蕩在墓室里的心跳律動也消失不見,陳念尸身撲通一聲落回地面,身上的羽毛開始一點點收回到皮膚里。
原本漂浮到了古書旁的字妖同樣掉了下來,它落到蘇合香手心中,一動不動,似是暈了過去。
蘇合香看著手中的古書,神色有些異樣。
書的觸感與以前不同了,書頁下似乎有血液在流動般,使她的掌心有種怪異觸感。
邢云霄此時已經吃力地拾回了那個骷髏頭,將它裝回到脖子上,很快,脖子上斷裂的血肉攀上了顱骨,長回成他自己的腦袋。
“您是,深淵下的那一位吧?”
他對著斗篷女孩疲憊而嘶啞地問道:“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嗎?”
“能——當然能。”
斗篷女孩默認了自己的身份,卻并未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冷笑道:“不過我得先處理一個家伙。”
她轉身,望向了彭尸方向。
幾人這才注意到,彭尸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非常痛苦!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整個人伏在地上,不停發出劇烈顫抖,似乎在忍受著某種折磨。
“別躲了。”
斗篷女孩平靜地說道:“你不是想要強大的血肉嗎?來,我給你!”
她揚起斗篷,再次伸出那條雪白如玉的纖細胳膊,憑空對著彭尸方向一抓!
“呃呃!”彭尸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勐地向上揚起,某種肉眼不可見的東西似乎從他身上消失。
緊接著,女孩的那只手忽然開始變化。
她的右手蠕動起來,開始變異,并在短短幾秒時間內異化膨脹成足球大小,明明是美麗到令人窒息的一只手,此時卻竟然變得丑陋扭曲。
緊接著,她那鼓脹扭曲的右手上,長出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
“為什么!”
那張嘴一出現,便發出了難聽的哭喊聲:“為什么要阻止我!就差一點了!”
邢云霄等人皆是大吃一驚,他們當然認得這聲音——這與之前的彭祖,聲音一模一樣!
“為什么?你還好意思問?”
斗篷女孩嘖了一聲:“你要怎么瞎搞我都懶得管,但你居然想借我的力量修成妖身?我還要不要面子的了?”
“你、你是深淵下的龍!”斗篷女孩右手化作的“彭祖”驚呼道。
此前雖然邢云霄確認了此事,但蘇合香、呂巖二人并不知曉,現在一聽這句話,頓時大為震撼。
“行了,閉嘴吧。”
斗篷女孩冷哼道:“一會兒再來料理你。”
說罷,她將右手收回到了斗篷中,過程中,“彭祖”還在不斷發出不甘的喊聲,但隨著斗篷完全蓋住女孩右手,他的聲音也便完全聽不見了。
邢云霄神色一正,明白這位龍女將要和自己說話了。
他忍住悲痛,在蘇合香與呂巖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微微低頭致意:“謝謝您之前救我離開深淵。”
“哼,我不過是不喜歡有人在我的地盤待著而已。”龍女漆黑一片的斗篷下發出哼聲:“何況你現在有父親的血肉,我又不能吃你。”
“總之,謝謝。”
邢云霄再次行禮,目光卻忍不住望向陳念尸身:“希望您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說過,你們被騙了。”
龍女不屑地說道:“非要說的話,被你們稱作為彭尸的那個家伙才是真正的彭祖,至于在古墓里游蕩那個東西?不過一縷怨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