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覺得聊老白虎過于晦氣,不利于歡喜重聚,便主動略過了這件事情。
年有余并不是喜歡安定的主,對著隆昌世子的安排,也不是十分在意,而隋帝青就更不在乎了。
說是出來建立運朝,開創小天庭,但究竟成事如何,還得看靈王的。
因此幾人邊吃就邊聊到了這邊戰場,黃天便為他們講解這邊世界法則。
“似乎是被一個睡夢中的混沌邪神的夢境干擾到了現實,便是那方大千世界也沒有辦法,只能割舍了去。”
“混沌邪神總是莫名。”隋帝青畢竟是出身高位,對這些很是了解。
“據說這片混沌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一個永恒中心宇宙,圍繞永恒宇宙的,有三千大千世界。無窮小世界。
但不知道為什么永恒宇宙崩潰分解了。”
“如此崩出來的碎片,又演化出來許多大世界,無窮小世界,且崩解的混沌暗流,如洪水沖散泥沙,一粒沙便是一個世界,原本的格局全部破壞,各自失散,形成了現在的格局。
那些個混沌邪神的原身,可能就是永恒宇宙之中的存在,但是世界崩解之后,就死的死,瘋的瘋了。”
黃天好奇問道:“所以天庭要努力晉升永恒宇宙,其實也不過是恢復此前的榮光。”
偉大復興?
黃天莫名念到這個詞。
“對的,天庭一直想要重鑄永恒不滅宇宙。”
黃天還以為這是天庭畫的大餅,因為實在看不見前路。
隋帝青卻有些好奇:“那混沌邪神的夢境,不知道包不包含所謂永恒宇宙的景象,或許可以探尋到永恒宇宙的景象。”
黃天又詢問起細節來:“天庭總說永恒宇宙,永恒宇宙究竟什么樣子?”
“是人人都能長生不死么?還是只是一個大一點的世界?”
“我不知道,只知道,不必擔心宇宙崩壞,可以長久住世。”
“既然不會崩壞,那上個永恒宇宙為什么會崩壞呢?”黃天提出了這里面的破綻。
“我也不知道。”隋帝青道:“或許是有比不滅宇宙更高層次的存在出手,又或許其自內部崩壞,這些都難以下定論,總之天庭有一些永恒不滅宇宙的記載,并且各位高層都篤定其是存在的,可行的。”
“所以,這些戰爭,我們這些人一輩子的命運,都在服務于這個目標。”
“也許吧,哪怕是大千世界,也會有敗壞的一天,洞天福地,有時也會枯竭凋零。”
黃天莫名想到了莊子《應帝王》一篇。
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忽時相與遇于渾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
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
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
混沌本性具足,然開了七竅,立即身死。
永恒宇宙或許就是這個混沌。或者萬事萬物都是混沌。
混沌何解,天地之未開,萬物之未發生。
只要發展,便必然會不斷的損耗自身,看似多了眼耳口鼻身識意,其實先天漏盡。
難怪一開始世界剛剛開辟之時,會有先天靈寶,先天靈根,先天神祇之流,到后面便慢慢先天變成后天,等著后天之炁都消耗殆盡,那就是消亡之日了。
若真要永恒下去,那就只能重新把“漏盡精、元、神、氣、意”的七竅重新堵上。
但堵上又有用嗎?
漏盡的元炁,還能憑空生出來嗎?
混沌還可以復活嗎?
黃天不知道九洲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破境重圓。
但見著隋帝青也是一臉崇高理想的樣子,黃天便知道這個事,天庭做了一代又一代,犧牲了許多,必須要做到,如果有一個人跳出來反對,那就只會被裹挾碾壓。
“不如我們到那邪神夢境中走一遭?”年有余率先提議,又對著黃天擠眉弄眼:“我們兩個可是絕代雙驕,之前在三界山脈,在秘境核心,都能有所獲得,這次到邪神夢境中去,肯定也不差。”
黃天念著之前,黃魁經歷,已經不大敢再往邪神夢境中去薅羊毛了,那都是有代價的,雖然很大原因是黃天把黃魁的名字更改了對應的祭祀儀軌,但這種風險,誰能保證呢?
正想要拒絕,隋帝青也點點頭:“若是能得些關于永恒不滅宇宙的線索也好。”
“邪神夢境,顛倒迷亂,你們如何能夠抵御,其中各種呢喃囈語,而且夢境之中,諸詭異橫行,再說一個,萬一那邪神醒來,夢境破碎,我們豈不是要永遠留在其夢境世界之中?”
“這囈語倒是不怕,我自有一件寒冰拔步榻,是我平日在外,遇到暑氣時,解乏消解用的,乃是萬載冰魄煉制的,我們坐在上面,便可不生外魔。”
隋帝青掌心漂浮著一張寒玉千工床,床上帷幔皆有,竟然是一件法寶。
黃天暗嘆豪奢,為其所折服。
年有余又拿出一件寶貝,乃是一個修長的枕頭:“這是同夢枕,是用黃黍米做的,我們共同枕著,萬一有什么異動,這件枕頭也會有靈性,保我們好夢好醒。”
黃天看著這個枕頭,面色古怪:“這個兩人枕,能枕三個人嗎?”
“擠擠就好了。”
太荒謬了,黃天直接拒絕:“你們兩個去吧,我真不好去了,我之前去過邪神夢境,而且薅了些東西出來,被人追殺,去不了的,去不了。”
年有余有些失望,看向隋帝青。
隋帝青又看看黃天,念道:“要不你和小年去?”
于是將寒冰拔步床放大,讓二人用同夢枕枕著睡覺。
黃天本想拒絕,但見年有余眼巴巴看著自己,只好答應下來。
黃天哪敢在外人面前隨便睡著,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什么親密的人。
于是,將槐陰仙子和夢己召來了:“有余非得夢境探險一番,我本實在不便一同去,你在此幫忙看護,你通夢境權柄,可令人快速入睡入夢,也可令人醒來,好夢好醒,無論如何,一個時辰之后,將我們喚醒便可。
隋帝青見著槐陰仙子,目色一亮,自家貴人機緣到了。
來域外戰場之時,老天相便說自家有一貴人,或可助自己開辟天庭,然而緣份淺薄,需小心維系。
隋帝青本來只是碰碰運氣,哪知道見著槐陰,腦海自有天機感應,正是老天相所言的貴人。
“莫不是我的天命妃子?有皇左之格?”
隨即不關注什么邪神夢境,什么永恒宇宙了,只微微一笑,露出牙齒:“神女好顏色,氣質清麗,叫人眼前一亮。”
槐陰仙子給黃天二人施了一個夢中光明之術,驅散陰暗,聽著隋帝青說話,念著是自家神主的朋友,便也不好故作高冷,只微微禮貌回應:“妾身蒲柳之姿,公子王公貴胃,何以得公子如此夸贊,況且公子未曾了解妾身,只以外貌定論,要知道,一個女修最不得值得談論的就是她的外貌了。”
隋帝青被槐陰仙子這么一懟,卻也依舊氣度依然:“是小神唐突了,神女也不必把我當什么王公貴胃,倒顯得疏離了,我與小年是好友,小年和黃天也是好友,如此算來,并不是什么陌生人,神女太過于戒備,倒顯得小神圖謀不軌了。”
槐陰仙子注意著黃天,沒心思跟他拉拉扯扯。
只面色一冷,轉身而去。
隋帝青倒也不尷尬,在邊上開始演練風花雪月起來。
槐陰仙子暗暗道:這個人是不是發病了?不知道是個什么人物,還不如一個孩子。
槐陰仙子當初步入修行,便是被家人逼嫁,后來自縊于大槐樹下,懵懵懂懂成就清靈鬼仙體質,在陰風洞中獲得傳承。
其性子剛烈,并非隨便之人,要不然隨家人安排就是了,如今修持神仙道,得了諸多機緣,又一心向道,并不是攀附的性子。
便是跟著黃天,也是看著黃天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又是自家最大的貴人,且待人寬厚,又為自家道途考慮,此前白蓮借給自己修法,白蓮升品孕育蓮子之后,又將蓮子贈給自家,可見信任。
有言,士為知己者死,槐陰雖然不是男兒,但心氣更比男兒烈。
如此,對著隋帝青更沒有好臉色了。
隋帝青運用權柄,令百花盛開,又借來皎皎明月一輪,暗暗觀察槐陰的變化。
見其不假顏色,便又收了起來,暗暗道:“看小年和黃天都對美食獨鐘,或許可以用這個來打動。”
但隋帝青從小到大,吃的是玉髓,水晶,朝霞,晚云。
拿出來的東西,也是清澹之物,他以為的美食,反而是一些云母之流。
槐陰看他嘎嘣嘎嘣,吃著礦物寶石:“這人好怪,莫不是有異食癖?”
又暗暗道:等著神主出來,我得單獨和他聊聊,不能和他待久了,不然容易被帶壞,帶歪。
黃天不知道這里情況,只還跟著年有余,暢游著夢境海洋,這次來著,跟之前又是不一樣的地方,陌生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