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仙宮,神印殿內。
超過六十位天榜高手,都近乎呆滯的望著眼前一幕,他們都沒想到,剛登臨天榜第一。
留下一句‘無趣’,萬流就離開了?
太出乎他們意料。
足足一息時間。
“哈哈,諸位道友。”
東磐大帝才忽然大笑,笑聲回蕩在宮殿內,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萬流前輩乃世外高人,行事自有準則,他要離去,我們無法限制。”
“若有意同萬流前輩交流,可自行前往云山,或通過橫云宗的道友聯系。”
“接下來。”
“凡有志于進行‘神印碰撞’的天榜高手,可陸續上前嘗試。”
“半個時辰后,我們會照例進行一次‘中土會議’。”東磐大帝道。
一住m.quanzhifash
眾多天榜高手不由點頭。
萬流前輩或許瞧不起中土仙宮,可他們這些天榜高手還是很稀罕的。
忽然。
“諸位道友,我有一句話,還是先提醒各位。”方夏忽然開口,聲音很大,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東磐大帝一愣,笑道:“方夏道友,請說。”
“萬流道友,實力非凡,只不過他不愿結下太多因果,所以,不太愿出手。”方夏笑道:“到目前為止,他也就出手了一次,我想,晉忌道友是體會過的!”
一瞬間,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晉忌的身上。
“我?體會?”晉忌先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是和方夏激戰時,猛然遭遇的那一次撼神術?
晉忌心中一陣發寒!
那一戰后,他一直在思索,想不通方夏一個氣海九重,撼神術為何會那般可怕。
原來,竟是萬流在背后出手?
“萬流前輩厲害,我自愧不如。”晉忌悶聲道,不愿多言。
晉忌越不想說,越讓各方勢力眾多天榜高手好奇,且愈發篤定,大晉帝國恐怕已在萬流手中吃過大虧。
這些天榜高手心中。
萬流的形象,愈發高深莫測起來。
“我不想諸位遭劫,那都是中土修仙界的損失。”
方夏淡淡道:“僅提醒諸位一點,我宗門弟子‘吳淵’,已被萬流道友看中,收為親傳弟子,可千萬別再惹出禍端。”
一片嘩然。
“吳淵,是誰?”
“沒聽說過。”
“吳淵?我聽說過!橫云宗的一個武道天才,十幾歲就有一流高手實力。”
“我也聽說過。”
“這樣的天才,被萬流前輩收為弟子?嗯,也正常的。”眾多天榜高手議論紛紛。
實際上,大多數天榜高手,是不知道吳淵的。
尤其中原之外的天榜高手,更是都不知。
凡人,和煉氣士,是兩個世界。
像凡俗武者,行走江湖,難見天榜蹤跡,只有一些大事背后才會顯露天榜痕跡。
同樣。
凡俗武者,再天才,只要不成天榜,都難引起天榜高手的興致,絕大部分天榜高手是不關心的。
不過!
從今天起,所有天榜高手都記住了吳淵的名字,并列入了‘盡量不招惹’的名單。
無他。
萬流唯一的親傳弟子。
一旦招惹,就是去觸怒背后‘與世無爭’的萬流。
…距離‘中土會議’,有半個時辰的空閑時間,許多天榜高手開始嘗試在‘神印殿’提高排名。
可也有天榜高手,暫時離開了中土仙宮。
更有許多天榜高手,紛紛離開神印殿,來到了外面的廣場上。
同方夏、步雨、桓劍他們攀談起來。
不乏一些威震天下的大修士。
來尋方夏的天榜高手,最多。
許多天榜高手想結識方夏,也有許多天榜高手,想通過方夏結識神秘的‘萬流’。
不過。
當一位披頭散發大漢,以及一頭體型龐大的青色鱗甲蛟龍靠近方夏,其余天榜高手都很識趣的讓開了。
“瓊海道友、牛浩道友。”方夏笑道。
瓊海王,天下間最強大的天妖!
牛浩,七星樓領袖。
不過,以方夏的實力,都絲毫不懼,而真要說起來,更忌憚瓊海王一些。
海域中,幾位氣海九重大修士聯手,都不是瓊海王的對手!
呼一股無形屏障,遮蔽了三人,令其他天榜高手聽不到三人的對話。
這并非特權,每位中土仙宮成員只要愿意,都能做到。
“牛浩。”
瓊海王巨大眸子瞥了眼牛浩,聲音渾厚:“你和我的目的,恐怕相同,你來說吧。”
“行。”
牛浩點頭,看向方夏:“方夏道友,我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問一句,萬流前輩,是金丹上人嗎?”
瓊海王也看向方夏。
“呵呵。”方夏笑道,手指了指頭頂,輕聲道:“這里是中土仙宮,有些話,不可說。”
瓊海王和牛浩對視一眼。
沒否認?
那就是肯定!
“不瞞方夏道友。”瓊海王沉聲道:“我修煉七百余年,依舊未尋到突破的路,我想牛浩道友也有相同困惑,希望能拜訪萬流前輩。”
“希望萬流前輩能指點一二。”一旁的牛浩同樣誠懇道。
“指點?”
方夏似有些猶豫,輕聲道:“這件事,我沒法答應,必須先去問問萬流道友的想法。”
“行,自然該問問。”瓊海王和牛浩連點頭。
旋即。
方夏化為無數光點散去,顯然是神念退出了中土仙宮。
過了好一會。
嘩一道流光閃出個人宮殿,是方夏。
他走到了瓊海王和牛浩面前。
“兩位道友。”方夏道:“萬流道友已說過,他可以見瓊海道友一面。”
“牛浩道友,你就不必去見他了。”方夏道。
瓊海王面露喜色。
牛浩臉色頗為難堪,忍不住道:“為何瓊海道友可以,我就不行?”
“萬流道友是煉體士!”方夏搖頭嘆道:“他見伱,能給你什么指點?”
牛浩沉默了。
中土天下,絕大部分天榜、天妖都是煉氣士,可并不代表不知曉煉氣、煉體的區別。
更不代表沒有煉體士。
瓊海王,就是煉體一脈,通玄九重的大修士。
只不過中土大陸上煉體士稀少,所以,各方天榜高手習慣將瓊海王稱為‘氣海九重’,并不格外區分。
“萬流前輩,是煉體士一脈的前輩?”瓊海王一聽,愈發激動無比起來,巨大的龍尾都擺動了起來。
天可憐見!
數百年過去,他一直在黑暗中苦苦修行,雖有‘龍穴’的少量指引,可越往后修煉越覺艱難。
終于,碰到自身這一脈的前輩高人了!
有時。
得前輩一句指點,勝過苦修十年。
牛浩無奈離去。
瓊海王趕往低聲道:“方夏道友,萬流前輩喜歡什么?我去見,可要帶些什么禮物?萬流前輩有什么要求?”
他心中忐忑。
“呵呵,萬流道友需要寶物,你手中能有?”方夏搖頭笑道。
“也對,萬流前輩何等人物。”瓊海王恍然。
“等中土會議結束,你來云山見萬流前輩。”方夏道:“到時,再當面細說。”
“好。”瓊海王點頭。
“煉體士?萬流前輩是煉體士?”東磐大帝通過‘中土仙宮’,迅速得到了這一消息。
他不動聲色。
又迅速得到了另一消息:瓊海王,即將前往云山求萬流指點。
“瓊海王,是通玄九重的煉體士。”
“萬流如此有把握指點,難道,真是靈身境上人?”東磐大帝暗驚。
靈身境,從某種程度上,可比金丹境的威懾力更可怕。
因為。
靈身境,壽五千載!
在吳淵直接退出‘中土仙宮’,距‘中土會議’召開的這半個時辰里。
一些未曾進入中土仙宮的大修士,已陸續得到了消息。
大晉帝國,圣京西方的禁地洞窟深處。
“父親。”
“這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晉忌恭敬道:“孩兒懷疑,之前一戰,那恐怖的撼神術,就是這萬流施展的。”
“神魄神念這么強,的確,有可能是金丹境。”紫袍虛影緩緩開口。
晉忌聆聽著,心中亦震驚。
真會是金丹境?
“不過。”紫袍虛影平靜道:“若真是金丹上人,為何不直接出手?以其實力,橫掃我大晉,并不算困難。”
“按方夏所言,萬流不愿沾惹因果。”晉忌道。
“呵呵,因果?”
紫袍虛影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仙路廝殺,哪有不沾因果的?將一切因果了結即可,這萬流,我估計,就是一位神魄極端強大的氣海九重,故意偽裝成‘金丹境’嚇唬我們。”
“氣海九重?”晉忌錯愕。
“他是金丹的概率,很小。”
紫袍虛影平靜道:“不過,神念能如此強,實力不可能低,至少是氣海九重,且很可能是中三等仙基的煉氣士。”
中三等仙基?
晉忌不由一驚。
仙基劃分九等,中三等,即四等、五等、六等仙基。
聽起來似乎普通,可實際上,九成九的氣海境修士,都是下三等修士。
整個中土,六等仙基的煉氣士屈指可數!
至于五等?在中土是傳說!
“雖不是金丹,可這樣的大修士,再配合那方夏,若開戰,我大晉會很艱難。”紫袍虛影冷漠道:“一如既往吧,吩咐下去,放棄針對‘吳淵’及其家人的一切行動。”
“只要橫云宗不主動進攻。”
“一切,等我出關再說。”紫袍虛影留下這句話,化為無數光點散去。
“恭送父親。”晉忌行禮。
他思索下,取出了宮玉。
東州,萬星府,滿是霧氣的峽谷深處,在眾多庭院背后,是一座座高高的塔樓。
塔樓內。
遍布著許多星辰圖像。
“萬星。”柳軍行低聲道:“該怎么辦?”
“他或許是金丹。”一道幽冷聲音自塔樓深處響起:“不過,既我群星樓已同他和解,他亦未動手橫掃天下各方勢力,是與不是,和我們關系不大。”
“吩咐下去。”
“不可招惹橫云宗,這個時代,注定是橫云宗的,看他樓起,坐等樓塌的一日。”幽冷聲音道。
“是!”
荒州,地處中土最西南。
這里廣闊浩瀚,單論疆域大小,比圣州還要龐大!
自古以來崇山峻嶺、遍布煙瘴之氣,更有無數妖魔作祟,論環境之惡劣,唯有漠州能夠與荒州媲美。
人族,在荒州生存非常艱難。
不過。
兩千年來,人族不斷繁衍,依舊堅韌的在荒州扎下根,諸多部落散落于數十萬大山中。
眾多部落,千萬生靈,都崇拜信仰‘荒州神殿’。
這是荒州唯一的武道宗派。
亦是天下有數的大勢力!
今日。
在百丈高巨石搭建的巍峨石殿中,密林遍布,四周的樓宇中生活著大量奇珍異獸。
荒州,妖比人多。
石殿內,一頭體型龐大的黑色鱗甲蛟龍,正盤踞成一團,氣息雄渾。
正是名動天下的‘荒州黑蛟’。
活了八百余年。
“蛟前輩,那位萬流前輩,真是靈身境?”一位頭戴面紗、身穿赤紅戰鎧的窈窕女子站在兩根神柱間。
她聲音清冷悅耳,似天上音,令人會不自主沉醉。
“殿主。”
黑蛟王低沉道:“剛才,南海的‘瓊海王’剛剛在中土仙宮中和我說過,萬流前輩大概率是靈身境。”
“瓊海王,等中土會議結束,會前往江州云山,卻見這位萬流前輩。”
赤紅戰鎧女子眼眸靈動,似在思索。
“殿主。”
“你天才絕世,不到三十就成就天榜,且開辟五等仙基,論天賦之高,唯有上古的‘武王’能與你媲美。”黑蛟王輕嘆道:“可你太年輕,如今剛成氣海五重,已沒有足夠時間讓你成長。”
“荒神葬于‘魔窟’的消息,遲早隱瞞不住。”
“因魔窟,我神殿大興!”
“可這數百年來,魔窟暴亂越來越強,很明顯,天地靈氣的復蘇,不止是影響到我們中土。”
“魔窟中的‘魔土’同樣在迅速成長,孕育出的魔兵越來越強大,光靠我們荒州神殿,已愈發力不從心!”黑蛟王:“必須要借助外力。”
“可先祖有遺訓!”赤色戰鎧女子咬著銀牙,耳邊的銀鈴碰撞作響。
“祖訓,就是用來改的,別死板。”黑蛟王低沉道:“殿主,我知道你的顧慮。”
“一旦放開魔窟。”
“恐怕永無寧日,以我神殿現在的實力,沒有氣海九重大修士坐鎮,很難保住魔窟。”
“可不放開。”
“一旦陣法告破,魔兵沖出魔窟,肆虐天下,我們不止是荒州罪人,更是中土罪人。”黑蛟王勸道:“而眼下,有萬流前輩,完全能消弭魔窟之禍。”
“不!”
赤色戰鎧女子眼眸中透著一絲決絕:“神殿,是歷代先祖,是祖父留下的,我絕不允許葬送在我手里。”
“我要進行最后一次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