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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知朱皇后今宵愿與朕同席共枕否

  眼見著孔家人也被特赦了,留在勞改營的外戚家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朱家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之前傳到朱璉三姐妹耳中都已經快病死了的朱孝孫,如今雖然說不上有多生龍活虎,但肯定不像命不久矣的樣子。

  其實,這也很正常。

  雖說這些外戚家族,絕大多數都被抄了家,男人打入勞改營,女人關入禮部教導。

  但目前階段,這些外戚家族中的男人并沒有干什么重活,最多也不過就是打掃打掃這里,收拾收拾那里,鍛煉身體的意味,明顯大于勞動改造;而外戚家族中的女人,也沒有被打入妓營,或是分給大乾王朝有功的將士。

  誰都不是傻子,這些家里有女兒、姐妹在李存后宮中的外戚家族,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被特赦,甚至其家中之人隨時都有可能重新當官,誰又會真心收拾和為難他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是這樣,也讓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外戚貴胃受不了了。

  要知道,曾幾何時,他們中的哪一個出入不是前呼后擁。先不說別人,就說朱孝孫,在趙桓當皇帝的時候,他可是以節鉞換授右金吾衛上將軍;朱孝章,也是官至永慶軍承宣使;朱伯材更是武康軍節度使,死了以后甚至都有可能會被封王。現在他們卻要干奴仆才干的工作,這讓他們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幾乎所有的外戚都在想辦法自救。

  而這自救的辦法,說來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只要自家在宮中的女人能得到大乾皇帝李存的垂愛,那他們這一大家子人差不多就能全都獲救,甚至重新當官掌權。

  再者說了,趙宋王朝已經亡了,而大乾王朝如日中天,聰明人誰不想趕緊從趙宋王朝這艘已經沉沒的大船上跳到大乾王朝這艘豪華巨輪上?

  看著孔家人興高采烈的離開,一個個炫耀一般的跟他們遇到的相熟的外戚家族的人打著招呼,朱孝章滿嘴酸味的說:“瞧他們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女兒當上皇后了!”

  朱孝孫說:“若是我家人也能從這個鬼地方離開,我家人只怕也會任地志得意滿。”

  聽朱孝孫這么說,朱孝章忍不住發牢騷道:“我家有三女在宮中,竟然不敵孔家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大姐她們真有盡力救我等出牢籠嗎?”

  朱伯材澹澹地說:“我家乃后族,自然不能像別家那般簡單。”

  聽了朱伯材這話,朱孝章更火:“我家這后族怕不是最不濟后族,好處半點未撈到,倒霉時倒是首當其沖!”

  朱伯材聽言,臉頓時就板了起來:“未撈到好處?那你兄弟二人這高官從何而來?”

  朱孝章想說,他們這官當得確實不低,可首先他們這官根本沒當幾天,其次他們當官的這段時間,不是在幫趙桓打仗,就是在幫趙桓扯皮,都還沒來得及鮮衣怒馬享受高官厚祿,趙宋王朝就亡了。

  可看朱伯材的臉色不太好,朱孝章又將這番話給咽了回去。

  見朱孝章還算識趣,朱伯材“哼”了一聲,然后才說:“莫要鼠目寸光,他孔家女兒,就算再得帝寵,此生怕是也難以成為皇妃,而璉兒卻是早晚會成為皇妃之人,若你今日之言被璉兒知曉,你只怕此生只能做一庶民耳。”

  還是那話,通常情況下,前朝年輕漂亮的皇后都能在新朝當上皇妃。

  再加上,李存又這么好女色。

  朱璉這個皇妃可以說穩了。

  再說朱孝章,也包括朱孝孫,文不成武不就,要是沒有位高權重的朱璉照應他們,他們肯定啥也不是。

  所以朱孝章頓時就被朱伯材教訓得老臉漲紅。

  朱孝孫趕緊打圓場說:“二弟并非真心抱怨,實欲璉兒盡快走出宋廢帝陰影,使我朱家莫要再被宋廢帝連累,此亦為她姐妹三人好,不然哪日將大乾皇帝陛下惹怒,將她姐妹三人打入冷宮,我朱家怕是永無翻身之日矣。”

  朱孝章趕緊順著朱孝孫給他鋪得臺階說:“對極,大姐惠質蘭心,必是事事皆知曉,只是有一樣,大姐與宋廢帝感情太深,兒子只怕大姐她會因小而失大也。”

  聽朱孝孫和朱孝章把話拉回來,朱伯材的神色才好了一些,然后他問:“你二人意欲何為?”

  朱孝孫說:“還得再逼一逼璉兒,不然她定然難下決心。”

  朱伯材問:“如何再逼?”

  朱孝孫說:“言我病重,璉兒未曾上心,為今之計,唯有言…”

  后面的話,朱孝孫不好說出口,不過朱伯材也明白,朱孝孫是讓他裝病。

  朱伯材“哼”了一聲,說一句:“你二人真孝子也!”

  朱孝孫和朱孝章不免有點尷尬,但同時他們也明白了,朱伯材這是同意他們的主意了。

  朱孝孫和朱孝章趕緊前去找管事借筆墨紙硯,然后由朱孝章執筆,給朱璉寫信。

  在這封信中,朱孝章不僅寫朱伯材和朱孝孫現在全都病重了,還說管事虐待他們,什么臟活累活都讓他們朱家人來干,怎么凄慘怎么寫,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朱璉她們三姐妹再不救他們,他們可能全都得死在勞改營中…

  這封信很快就到了朱璉的手上。

  看過這封信后,朱璉的心就是一揪,她趕緊將朱慎德妃和朱鳳英找來,將朱伯材也病倒了和他們朱家人被針對了現在在勞改營中干著最苦最累的工作全都跟朱慎德妃和朱鳳英說了。

  說完,朱璉就質問朱慎德妃和朱鳳英:“為何你二人皆已得他臨幸,我朱家之人還未被特赦?”

  朱鳳英沒好氣地說:“這還用說?自然是因為陛下未得償所愿耳。”

  沒錯。

  朱鳳英也知道了朱慎德妃的打算,現在成了朱慎德妃的“幫兇”。

  其實,這主要是因為朱璉干系重大,不夸張的說,朱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命運全都跟朱璉綁在了一起,可以說,只要朱璉受寵,他們這一家都好過,反之,他們這一家人全都有可能受到連累。

  這種情況下,朱家人明知道朱璉跟趙桓感情很深,也得想辦法讓朱璉過了這一關。

  這其實也是為了朱璉好,人畢竟得往前看不是?

  ——朱家人的心聲。

  朱璉明白,朱鳳英的意思是,問題在她身上。

  朱璉并沒有接這茬,她只說:“君無戲言,他怎能言而無信?”

  朱慎德妃幫李存辯解道:“陛下何時承諾過,我與三妹侍寢過后,便放過我朱家人?”

  見朱慎德妃和朱鳳英全都向著李存說話,朱璉生氣道:“總不能你二人皆白白侍寢罷?”

  朱鳳英說:“我與二姐哪里有白白侍寢,我二人皆得美人封賞,又各得金、銀、東珠、珊瑚、玳冒賞賜若干,若是二姐此次能順利懷上龍種,還另有封賞,陛下并未虧待我二人啊。”

  朱慎德妃點點頭:“我與三妹所得封賞,雖不比旁人優厚,卻也不比旁人差甚么。”

  朱璉生氣道:“還不差甚么?!人家一個人,便能救出全家,你們兩個人,卻一人都救不得,哪里不差了?”

  朱鳳英說:“救不得我家人,與我及二姐有甚么關系,因何人而起,大姐難道不知?”

  聽朱鳳英這么說,朱璉不禁翻臉道:“你二人是何意?逼我去侍寢?”

  朱慎德妃苦口婆心的對朱璉說:“大姐,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事已至此,你還在堅持甚么?難道指望自身都難保的宋廢帝前來將你救出去嗎?”

  朱鳳英也跟著勸道:“大宋亡了,這天下是大乾的了,是陛下的了。且陛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又身軀稟稟、相貌堂堂,并不算辱沒了你,大姐!”

  朱慎德妃又說:“陛下已然夠遷就大姐了,一直未對大姐用強,不然大姐如何能數月未得侍寢?然人的耐性終有時盡,大姐若一直冥頑不靈,難保不惹怒陛下,任地時,大姐依舊在劫難逃不說,我朱家也必受大姐所累。”

  朱鳳英隨后又跟著勸道:“今父親、大哥皆已病重,稍有拖延,他二人恐性命不保也,大姐萬萬不可再任性了。”

  朱慎德妃這時勐擊朱璉的軟肋:“大姐再想想諶兒及柔嘉,萬一陛下遷怒他兄妹二人,大姐追悔莫及…”

  被朱慎德妃和朱鳳英這么輪番一勸,朱璉不禁有些松動了。

  事實上,朱璉早就知道,她肯定會有這么一天。

  只不過,之前朱璉一直不愿意面對這個結果罷了。

  那朱璉愿意跟李存嗎?

  肯定不愿意啊。

  朱璉原來就是皇后,已經母儀天下,而且趙桓還很在乎朱璉,又很難得的不喜歡別的女人。

  朱璉實在沒理由移情別戀好色如命又擁有無數女人的李存。

  可朱璉不愿意又能怎么辦?

  就像朱慎德妃所說的那樣,李存要是真對朱璉勢在必得,朱璉肯定跟小周后一樣的下場。

  關鍵,經過了這么長時間,朱璉早已經沒有了殉國的勇氣。

  所以,沉默了很久之后,朱璉悠悠地一嘆,然后對朱慎德妃和朱鳳英說:“你二人想辦法將他叫來我這里,我陪他小酌幾杯,為我朱家求情。”

  嘴皮都快磨薄了的朱慎德妃和朱鳳英,見朱璉終于松口了,大喜,然后趕緊去向李存稟報這個好消息。

  見朱璉終于想通了,天還未完全黑下來,李存便來到了凝和殿。

  此時,朱璉已經備下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幾個尚食女官早就熟練的檢查了一遍酒菜,又親自吃了一遍酒菜,其中一個女官還因為李存過午不食只喝了酒。等到一眾尚食女官完全確認朱璉準備的酒菜沒有下毒了之后,這桌酒菜才能擺到李存的飯桌上。

  剛見到朱璉,李存就主動對朱璉說:“朕派人在金陵城的內城中建了一座宋城,趙宋的皇室、宗室皆被朕遷到那里了,趙桓、趙諶亦在其中,他父子二人現在皆安全無恙,你勿慮也。”

  聽見李存親口說,趙桓和趙諶,尤其是后者,現在好端端的在應天府,朱璉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淌了下來。

  朱璉強顏歡笑道:“叫陛下見笑了,罪婦自罰一杯。”

  說罷,朱璉就給她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然后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不想,放下酒杯后,朱璉又給她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接著說:“前些時日,乃罪婦不識抬舉辜負陛下美意了,罪婦再罰一杯。”

  說罷,朱璉又一飲而盡。

  隨后,朱璉給她自己倒了第三大杯,她微微有些醉意的說:“罪婦知曉,陛下前段時間已然很包容罪婦了,不然…”

  后面的話,朱璉沒再說,而是端起酒杯,還想一飲而盡。

  可就在這時,李存卻一把抓住了朱璉的手,并將酒杯從朱璉的手上拿了下來,同時眼中充滿火熱的說:“不知朱皇后今宵愿與朕同席共枕否?”

  朱璉聽言,語帶哀求的說:“可否叫罪婦再與陛下喝上幾杯,再提同床共枕一事?”

  李存笑著搖搖頭:“朕可不喜歡與一個不知回應的醉婦同床共枕。”

  言畢,李存就將朱璉攔腰抱了起來,然后走向里間的拔步床…

  李存臨幸了朱璉,在后宮(東京汴梁城這部分)中,可是一件大事。

  要知道,雖然最近這幾個月時間內,李存已經臨幸過了二三百人,但她們中哪怕是被李存給射中了的,也只不過才得了充華的封號。

  而過了這夜,朱璉十有八九會得一個皇妃的封號,就像當初的元妃蕭貴哥。

  這樣一來,從身份上來說,朱璉就是東京汴梁城這部分后宮中身份最高的一個。

  當然,這個前提是,不喜歡管后宮中這些瑣事的王慧娘、梁紅玉、陳妙真等皇妃依舊不摻和后宮中的這些勾心斗角。

  而鄭氏,別看她現在在李存的后宮中叱詫風云,可這只是因為鄭氏一直都沒有遇到過對手。

  現如今,朱璉后者歸來。

  之前因為趙桓的緣故對朱璉她們那些趙桓宮里的女人很不友好的鄭氏等女,這下子可就麻煩了。

  不夸張的說,如果朱璉真想找鄭氏她們報仇,絕對夠她們喝上一壺的。

  關鍵,鄭氏現在連個才人的身份都沒有,完完全全就是庶民一個,在這后宮之中,怎么跟朱璉這個皇妃斗?!

  為了自保,鄭氏覺得,她只能動用秘密武器了。

  鄭氏對鄭慶云說:“小云,你去將韋氏、刑氏婆媳找來。”

  害怕鄭慶云不會辦這件事,鄭氏又千叮嚀萬囑咐道:“對她婆媳,一定要客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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