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輕哼道:“說得輕巧,想去兵部就去兵部?”
十三阿哥不解道:“這有什么難的,汗阿瑪要是不允,就多央求幾句,學什么不是學…”
也就是受寵慣了,才這樣理直氣壯,缺少畏懼之心,覺得自己可以在汗阿瑪面前要這個要那個。
九阿哥與十阿哥對視一眼,兩人覺得這個弟弟有些欠修理。
十三阿哥還不曉得自己戳了兩個哥哥的肺管子,湊到舒舒跟前,帶了靦腆道:“九嫂,謝謝您了…還替我費心這個…太后同汗阿瑪、宜妃母都有賞賜下來,幾位哥哥也有回禮…”
舒舒既是幫著十阿哥與十三阿哥走人情,自然處處都要走到。
皇帝、太后、宜妃這三人之外,兩位太妃、章嬪、兩位貴人、諸位哥哥處都沒有落下。
就是舒舒自己這里,都排在里面,算一份。
舒舒笑道:“嫂子可不敢貪功,是你九哥想的周全,想著你這掌旗行圍,也算是領了差事,當各處長輩都孝敬到…”
十三阿哥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下巴揚著,帶了幾分得意。
十三阿哥咧嘴笑道:“九哥的周全,也是跟九嫂學的,近朱者赤…”
“嘿!嘿!臭小子,眼睛怎么長的,九哥本來就這樣人才出眾…”
九阿哥不樂意了,白了他一眼。
十三阿哥挺起胸脯,也是睥睨模樣,嘴角似笑非笑地帶了譏諷,跟舒舒好好地演示了一遍:“以前九哥看人就是這樣式的…”
說著,他又看了眼十阿哥,將雙肩松開,腳步也有些橫著走的模樣:“十哥跟螃蟹似的…”
舒舒眉眼彎彎,用帕子捂著嘴巴,才沒有笑出聲來。
沒想到十三阿哥是這樣的十三阿哥。
抓住了模仿秀的精髓。
別說,模仿九阿哥那欠欠的模樣,同舒舒記憶中的前幾次見面時的印象一樣一樣的。
還有十阿哥這個,十三阿哥與十阿哥都有些肖父,兩人都瘦,看著就像是小一號的十阿哥。
九阿哥與十阿哥忍不住了,一人搭了十三阿哥一邊的肩膀,就將他抱起來。
十三阿哥笑哈哈的,還問道:“九哥,十哥干什么…”
兩人已經摟腰抱腿,要給他來個倒栽蔥。
“啊…”
十三阿哥叫著,用胳膊使勁摟著九阿哥與十阿哥的脖子,不讓兩人得逞。
三人笑鬧成一團。
”噗嗤…”
院子門口傳來噴笑聲。
是七福晉。
她帶著海棠,站在院子門口,笑嘻嘻地看著大家。
“七嫂…”
舒舒迎了上去。
九阿哥幾個也止了打鬧,過來給七福晉見禮。
七福晉笑著擺擺手:“你們兄弟頑你們的,我來找九福晉說話…”
等到了屋里,七福晉就不說話了,只看著舒舒。
還真是來討吃的。
舒舒很是無奈:“每天這樣加餐也不是個法子,要是胖了怎么辦?昨兒不是給了你兩個方子,叫人做些小零嘴,想吃東西就用那個磨牙,也能緩解些…”
七福晉揉著帕子,失了爽朗:“我們爺好強,行事都在規矩上,生怕有什么叫人說嘴的地方…我才上身,就大大咧咧這樣折騰,恐我們爺不喜…”
舒舒聽了,明白七福晉的顧慮。
夫妻之間,就是這樣彼此遷就,慢慢磨合,保持差不多的節奏,才能并行。
要不然話,只顧著自己,不學著了解體恤對方,就會漸行漸遠。
“那就說一聲,多大事兒…”
舒舒剛開始寫零食單子,除了自己省事,也是為了方便七福晉。
送吃的有吃光的時候,送單子到時候她自己多預備就是。
有了香蘭的話在前頭,舒舒已經在婆婆面前刷了一遍乖巧,行事就也放開許多,立時喚了小棠,吩咐道:“去廚房預備這兩樣,多做些…”
芝麻糖與紅棗花生酥這兩樣都耐存放,不怕壞。
小棠應聲下去了,七福晉看著小棠的背影羨慕道:“不羨慕你旁的,就羨慕你這幾個丫頭,比我身邊的得用…”
舒舒看了眼旁邊侍立的海棠道:“嫂子這話說的虧不虧心,沒有海棠與石榴兩個盯著,你日子能過得這么悠哉…”
七福晉出嫁,也帶了兩個嬤嬤、四個家下女子入宮。
不過因為她大婚拖得久,身邊的丫頭有兩人都二十來歲了,比她還年長兩歲,就指出去做了陪房。
帶進宮的四個家下女子中,海棠與石榴是大的,還有兩個小丫頭不過才留頭。
這樣安排,也是為了防止以后服侍的人手青黃不接。
誰會想到今年年初七阿哥就封爵,出宮開府就是明后年的事兒。
提及這個,七福晉擺擺手,打發海棠下去,才對舒舒小聲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舒舒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們爺的貝勒府不是劃地修建,就在純王府街后一個官房修繕的…”
七福晉撇撇嘴。
舒舒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個。
不過也并不覺得意外。
康熙這些年本來就是在控制宗室爵位數量,不會允許遠支宗室過繼到近支的。
純親王府要是選嗣子,只能在近支中擇,就是宮里與裕親王府、恭親王府這幾處。
要是沒有七阿哥小時候被送養之事,自然另外兩處王府子弟更合適。
恩封和碩親王,降襲也是多羅郡王。
對于親王府庶出子弟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對于皇子來說,就是降等了。
康熙現下心軟了,這過嗣的事情就含糊起來。
可是也不樂意將純親王府的家業給了旁人,才默認了七阿哥對純王府的親近,也給與助力。
“反正不吃虧,嫂子就受著就是…”
舒舒道。
豈止是不吃虧,簡直是占了大便宜。
不僅開府能拿到皇子待遇的二十三萬兩銀子,還能繼承到純親王府的一份家業。
純親王府,因純親王英年早逝,親王福晉守寡多年,看似門庭冷清,可卻是宗室里的富戶。
不僅有純親王開府的產業墊底,還有親王福晉的陪嫁。
親王福晉是公主之女,父親又是出身平南王府。
她當年嫁給皇弟,也算是藩王與朝廷聯姻,嫁妝自然十分豐厚。
七福晉也不是那種得了便宜好賣乖的,自然曉得其中好處,只無奈道:“誰會想到,往后會頂著兩個婆婆…貴人那里,要恭敬著,生怕有地方慢待了,襯著我輕狂不知禮…王府這位,怕是也要費些心里…”
越不是親的,越是要周全。
七福晉想想,就覺得心累,輕哼道:“也就是我心大,想得開…換個小心眼的看看,怕是早就結仇了…”
別的阿哥,大婚前多是生母或養母娘娘選格格過來。
七福晉這里,生母只是貴人待遇的庶妃,沒有資格插手內務府秀女之事。
就由純親王福晉給選的人。
這兩個格格,相貌是一等一的。
也都是內務府職官之女,而且都是出自包衣滿洲佐領,算是內務府秀女中出身品格都比較好的。
各人立場不同。
純親王福晉想要親近嗣子,這樣也不算錯。
舒舒不好點評,只能規勸道:“且看以后吧…七爺既是規矩人,那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ŴŴŴ.
七福晉笑得暢快:“之前他守他的規矩,往后在我這里,也得守我的規矩…”
舒舒微笑著聽了。
這是馴夫有術?
初見成效?!
七阿哥只是看著清冷罷了,年歲在這里放著,能拒絕火辣奔放的七福晉才怪。
況且是原配發妻,又是這樣相貌與身材都出眾的美人。
舒舒的視線忍不住在七福晉胸前瞄了瞄。
七福晉見狀,挺了挺胸,美滋滋道:“是不是更大了…”
舒舒移開眼,輕咳了一聲道:“所以嫂子得控制控制,豐滿可以,健碩就不好看了…”
七福晉笑道:“裝什么正經?當年我縫小衣裳的時候,誰攔著不叫的,還說什么壓平了就不長了,還是自然生長的好…”
舒舒訕笑道:“我那是是胡說八道的…”
現下八旗貴女,并不流行前凸后翹的身材,覺得失了端莊。
是要那種端莊的,身材筆直,站有站樣、坐有坐樣的。
小姑娘十二、三開始發育時,也靦腆害羞,多是縫了貼身小衣裳束著。
就是那種腋下系扣子的,一排指甲蓋大小的扣子,將小衣裳勒得緊緊的。
七福晉小時候就圓潤,還貪嘴,勒得難受跟舒舒抱怨。
舒舒比起七福晉小兩歲,當時才十一。
她還沒有覺醒上輩子的記憶,可也有自己的世界觀與人生觀。
覺得這樣不對。
就算想要藏著掖著,也得長出來再說。
要不然沒等長,給壓癟了,往后后悔也晚了。
七福晉本不耐煩束這個,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就換下了小衣裳。
七福晉笑道:“想想小時候真有趣,你那時候真能聊,說書講古的,片刻都不閑著…大了反倒安靜了,與外頭往來也少了…”
閨閣女兒重病是忌諱。
董鄂家沒有廣而告之。
就算那拉家是前后鄰居,也不知道詳情。
當時還誤以為董鄂家開始管教女兒規矩,準備選秀,才會約束女兒不出門。
舒舒想起那些天真爛漫的日子,也覺得有趣。
可惜,人都要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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