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江道:“其實汪家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要求,他們要求你和汪建成訂婚,幫他走過這段最困難的時期。”
梅如雪冷冷道:“我對他沒這個義務!我們喬家也不欠他們汪家的。”
喬遠江用力咬了咬嘴唇,他拿出了汪正道交給他的文件,遞給梅如雪。
梅如雪打開文件袋,里面是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關乎她失蹤的父親,關乎她早已去世的母親 喬遠江悄悄觀察她的表情,梅如雪的臉色由紅潤變得煞白,甚至她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的雙手肉眼可見的顫抖著。
喬遠江嘆了口氣道:“汪正道不是一個良善之輩,他威脅說,如果我們喬家不承認婚約,那么他會將這些秘密公諸于眾,到時候,你爸,你媽,還有我們喬家就會名譽掃地,你大哥他將永遠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梅如雪含淚道:“撒謊,他在撒謊!”
喬遠江搖了搖頭:“他沒有撒謊,你媽媽的過去的確見不得光,你爸就是毀在了她…”
“夠了!”梅如雪尖叫道。
喬遠江嚇得猛一哆嗦,手中的咖啡潑出了不少,落在大腿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污點。
梅如雪道:“那就讓他公諸于眾,別人會怎么看他們汪家!”
喬遠江嘆了口氣道:“他手上的資料遠不止這些,我們喬家的聲譽賭不起,小雪,我本不想跟你說,可我又怕瞞著你,以后會落下埋怨,實在不行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你爺爺,可爺爺最近的身體狀況你也知道…”
梅如雪道:“你還嫌他的事情不夠多?你還嫌他不夠煩嗎?”她把文件夾放下,用手壓在桌面上,此刻連呼吸都變得艱難:“汪正道究竟怎么說?”
喬遠江道:“他說只是要一個面子,他要向外界證明他兒子沒事,你只需走個過場,和汪建成訂親,做點表面功夫,你甚至可以不用過門,其實這對你好像并沒有太大的壞處,外界只會認為你重情重義。”
梅如雪冷冷望著他,內心涌起難言的酸楚,墨晗沒有說錯,他們始終都沒有把自己當成喬家人,如果爸爸還在,他一定會誓死保護自己,如果媽媽還活著,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兒受到這樣的委屈。
喬家果然落寞了,落寞到要被汪家人要挾,落寞到要靠一個女人來拯救的地步。
喬遠江從侄女失望的目光中意識到了什么,他有些心虛地逃避著,伸出手習慣性地摸出香煙。
梅如雪冷冷道:“我這里不許吸煙。”
喬遠江訕訕將煙放了回去,他的內心充滿了忐忑,因為他不知道梅如雪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如果梅如雪壓根不考慮后果,那么不排除汪正道圖窮匕見的可能,這個瘋子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喬遠江并不擔心梅惜情的聲譽,他擔心的是自己,汪正道并沒有往文件袋中塞入關于他的部分,這讓喬遠江慶幸之余又感到害怕,汪正道手中的東西是一顆定時炸彈,早晚都會爆炸。
喬遠江有些艱難地說:“小雪,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我也據理力爭來著,可汪正道那個人根本不講道理,他要的是一個虛假的面子,還厚顏無恥地跟我說什么沖喜。”
梅如雪道:“你還有事嗎?”
喬遠江愣住了,這分明是向他下逐客令,他尷尬地搖了搖頭:“我也該走了。”
“不送!”
喬遠江來到門前,又不甘心地停下腳步:“小雪,你的意思是…”
梅如雪沒有看他只是擺了擺手,在她心中這個大伯已經不復存在了。
關于中韓產業園的協調會終于正式召開,這次樂星方面一改過去傲慢消極的態度,由李昌姬親自帶隊前往商委會參加了這次談判。
東州方面也派出了發改委主任謝明生、商委會林耀明共同組成的談判團隊,被汪建明點名的許純良自然身在其中。
樂星集團和東州方面你來我往,各抒己見,樂星方面主要是表達對東州的不滿,東州方面表現出極大的包容和誠意。
在許純良看來東州方面今天還是表現得軟弱了一些,看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看清了樂星的軟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次的事件是東州造成的,責任主要在他們,樂星集團的利益因為規劃更改而受到了損失,所以謝明生和林耀明的發言盡顯風范和誠意,他們試圖通過誠意來感化對方,讓對方打消撤資的想法。
為了表現出誠意,謝明生還出示了給樂星集團的政策優惠,主要是稅收方面。
許純良從會議開始到現在都沒怎么說話,他認真傾聽著雙方的發言,得出一個結論,包括謝明生在內的很多人對中韓產業園的真實情況并不了解,更不了解樂星集團,汪建明派出這些人過來談判,怎么可能保證東州的利益?
李昌姬也基本上沒怎么說話,都是李昌佑在發言,李昌佑這個人說話有點咄咄逼人,在東州方面充分釋放善意之后,仍然不依不饒道:“我們對貴方的行為非常失望,不但缺乏契約精神,而且缺少對我方起碼的尊重。”
謝明生陪著笑臉:“不好意思,我已經解釋過,這次的事件完全是偶然事件,我們并沒有不尊重貴方的意思,我剛才也給出了解決的方案,希望大家能夠求同存異,重新找回彼此的信任并達成合作。”
李昌佑道:“謝主任,可我并沒有看到你們的誠意啊?”
謝明生有些無語,我剛剛都把補償方案和優惠政策都跟你們說了,你還說沒看到誠意?
許純良這時候說話了:“誠意是雙方的,尊重也是雙方的,我們有沒有誠意是我們的事情,你們是不是值得尊重要看你們自己怎么做。”
林耀明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腳卻踢了個空,許純良能讓他這個廢柴踢到才怪。
許純良今天一直沉默,所以大家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這一開口說話,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轉向他。
李昌佑道:“許先生什么意思?”
許純良望著他那邊的翻譯:“你翻譯給他聽。”
翻譯詫異地張大了嘴,李昌佑的國語說得比自己還順溜,他其實就是個擺設。
李昌佑道:“不用翻譯,我聽得懂。”
許純良笑了:“你聽得懂還問我什么意思?存心是不是?剛才你說沒看到我們的誠意,合著我們謝主任在這兒說了半天廢話?還是你眼睛不好?該看的都看不見?”
許純良這句話打擊面有點廣,把謝明生也捎帶進去了,謝明生表情有些尷尬,暗嘆這廝狂妄,可許純良狂本來就是東州體制內公認的事實。
李昌佑道:“你這種態度還怎么談判?”
許純良道:“我跟你談不明白,李總,你是中韓產業園的負責人,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李昌姬點了點頭:“請說。”
“假如我去你們首爾承包土地投資項目,在我投資的土地內發現了一座具有重大價值的歷史遺跡,請問,你們是要求我更改規劃呢還是支持我按照原計劃進行開發建設?”
李昌姬道:“我不喜歡假設,現實是我們在東州進行了投資,而我們的利益受到了嚴重損害。”
許純良道:“嚴重好像還不至于,根據我們的統計,目前你們的投資和建設只是剛剛開始,而且中韓產業園并不是樂星集團的獨資項目,正道集團是你們的中方合作伙伴,對了,怎么沒見正道集團的代表?是不是你們在這個問題上有所分歧?”
李昌姬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她對許純良早有耳聞,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這個人顯然要比周圍的官員更難對付,他對樂星集團一方的代表缺乏一種敬畏,李昌姬甚至感覺他壓根不怕他們撤資。
李昌佑一旁道:“好像沒必要談下去了。”
李昌姬瞥了一眼李昌佑,美眸中迸射出一絲寒光,李昌佑意識到自己有些喧賓奪主了,馬上沉默了下去,擰開面前的礦泉水灌了一口。
李昌姬道:“許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樂星的存在給東州造成了困擾?”
許純良笑道:“看得出你們對中華文化都有所了解,可剛剛聽到幾位的發言,又似乎對我們這個國家缺乏應有的了解。眾所周之,我們的國家正處于高速發展的階段,為什么各方投資紛至沓來,并不是所有人都為了世界和平,共同發展的目的而來,我想大多數投資商過來的目的是為了搭上我們發展的高速列車,蹭一蹭我們的國運,獲得一筆紅利。”
林耀明和謝明生對望了一眼,對啊,許純良說得對啊,沒有一個外商是過來做慈善的,全都是來賺錢的,這才是關鍵。
許純良道:“像樂星這種跨國企業,投資遍及世界各地,你們去一個地方投資首先要尊重他國的法律和習俗,我們已經再三解釋和強調,之所以讓中韓產業園項目暫時停工并做出規劃調整,是有法可依的,你們有專門的法律團隊,不會不知道我們的《文保法》,知道文保法,還繼續拿著戰國墓的事情做文章,我不知你們到底出于怎樣的目的?反正我個人認為你們這樣的做法既不專業也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