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噠、蹄噠…
從行宮出來,時間已經入了夜,細雨霏霏之下,街道上顯得格外安靜,只有街邊酒樓之間,偶然能聽到些許推杯換盞聲。
夜驚堂騎在大黑馬上,披著防雨披風,手里撐著把油紙傘,掃視街道一眼后,便獨自往西市行去。
因為下著小雨,街道上并沒有什么行人,夜驚堂沿途思索著鳴龍圖的事情,路過一家燒雞鋪面時,還停下來問掌柜要了只燒雞,準備回去后犒勞下忙活一路的鳥鳥。
但就在他撐著油紙傘,看著老掌柜忙活時,旁邊的巷子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夜驚堂轉過眼簾,卻見一個身著白裙的冰坨坨美人,手里撐著把油紙傘,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抬眼眺望著遠處的燈火余暉,來了句:
“怎么才回來?”
夜驚堂眼神頗為意外,左右看了看后,才來到近前:
“你怎么找到我的?”
“云璃剛才過來,說你回來了,專門在宮門外等著。”
薛白錦回眸掃了眼香噴噴的燒雞:
“你還喜歡吃這些?”
“給鳥鳥買的,以前經常一起吃。”
夜驚堂見街上站著不合適,便示意鋪子里面:
“伱吃了沒?要不一起吃個飯,順便聊聊事情。”
薛白錦見此也沒推辭,收起油紙傘靠在門外,來到空蕩蕩的鋪面里坐下,詢問道:
“你傷勢如何了?”
夜驚堂從掌柜那里接過茶水,來到方桌側面就坐,翻起了茶碗:
“已經沒大礙了。剛才進宮聊了下上次說的事情,朝廷這邊沒問題,鳴龍圖我都帶著,正準備待會去找你來著。”
薛白錦把茶杯接過來:“雪湖花放在客棧后院,待會你去取即可,長青圖用完了記得拿回來,若是言而無信,你知道后果。”
夜驚堂搖了搖頭:“這說的是什么話,我何時言而無信過。話說你現在應該也算步入武圣了,接下來準備作甚?不會想回南霄山揭竿起義吧?”
薛白錦吹了吹茶碗:“以南霄山的體量,頂多當個占山為王的土匪,起義打天下行不通。想要成事,唯一的機會,就是你這護法忠心耿耿,在西海起兵幫大燕復國。你要是樂意的話,事成我讓你當皇帝,如何?”
夜驚堂擺手道:“慈不掌兵善不掌權,咱們都是江湖人,給個皇位都不一定能坐穩,就別開這種玩笑了。”
薛白錦淡淡哼了聲:“知道你不會答應,你想當皇帝,吃軟飯把女帝一娶就行了,何必饒這么大一圈兒,跟著我平天教冒險。”
“唉。”夜驚堂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薛白錦只是隨口調侃罷了,想了想又望向窗外:
“當年說好了要給凝兒報仇,按理說該去找神塵和尚,但神塵和尚比左賢王厲害,當前還是沒把握,接下來應該會去北方轉轉。”
夜驚堂聞言眨了眨眼睛,詢問道:
“我也準備去北方搞事,要不咱們一起?”
薛白錦對這個提議,想也沒想便直接搖頭,拒絕的緣由,除開結伴走江湖男女,十對有九對最后都成了情人以外,還有她和夜驚堂都太厲害,聯手辦事肯定無往不利,但對精進武藝并沒有什么幫助。
“你是大魏的國公,和我一起行走,江湖人必然認為我已經受了招安。而且比你我二人厲害的人物,南北加起來也就幾個,你行事莽撞,總喜歡沖前頭,如果全讓你打完了,我到時候殺誰來樹立名望?咱們各走各的,如果你遇上大難,亮‘燕魂不滅’的牌子即可,本教主看在凝兒面子上,也不對你袖手旁觀。”
夜驚堂感覺自己解決不了的對手,把冰坨坨叫來估計也難辦,但黑絲大腿說要罩著他,他還是頷首致謝。
兩人如此閑談不過幾句,掌柜便把香噴噴的燒雞端了上來。
夜驚堂拿起筷子,從撒著蔥花辣椒面的燒雞上,拆下一個大雞腿,遞給冰坨坨:
“來,吃個雞腿。”
薛白錦行走江湖這么多年,說起來還是頭一次單獨和男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以前和凝兒一起,她大大方方動筷子,抱著豬蹄啃,凝兒也不會說啥;但坐在夜驚堂面前,這么吃飯顯然有失體面。
面對夜驚堂遞過來的大雞腿,薛白錦用手接肯定不行,拿筷子夾著啃更怪,想想便做出不食人間煙火之色:
“你吃吧,我不是很餓,喝兩口茶即可。”
夜驚堂見此自然也沒強行往嘴里喂,又問掌柜要了兩個涼菜一壺酒,讓她一起吃點。
薛白錦面對夜驚堂的盛情邀請,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彼此小酌了幾杯,等吃完飯后,才一道起身,前往處于鬧市區的客棧。
薛白錦為了夜驚堂回來能第一時間發現,住的地方距離行宮并不遠,也就隔了一條街,街上多是賣首飾珠寶的鋪面,還有青樓酒館,晚上的行人挺多。
夜驚堂牽著大黑馬,和薛白錦一道行走,尚未抵達客棧門口,就聽見一家鋪子里傳來交談聲:
“姑娘文質彬彬,要送的人應該是個大才子吧?你看這款發簪,簡約大氣、奢華內斂,最適合年輕書生郎…”
“他武藝高強,不怎么帶簪子…”
“喲還文武雙全,姑娘真是好福氣。你看看這個腰帶扣,崖州大家親手雕琢的云龍團,漂亮不說還結實,平時上得大雅之堂,偶爾施展拳腳,也不會繃斷腰帶出丑…”
“這個確實漂亮…萍兒,你覺得怎么樣?”
夜驚堂聽見小云璃的聲音,便頓住了腳步,看了看旁邊的冰坨坨。
薛白錦見徒弟給男人選禮物,心底頗有種好不容易養的小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覺。
但云璃也不小了,個人感情問題,自有師娘去頭疼,薛白錦也不想插手,只是目不斜視走向了客棧:
“就在前面,拿了雪湖花早點送回去,只要東西到了你手上,出了任何問題都和我再無關系,該給的價碼你也別想賴掉。”
“這是自然…”
夜驚堂見此也沒停留,跟著來到客棧后院,很快就看到了被油布遮蓋的小馬車。
薛白錦撐著傘來到馬車前,把油布解開,露出下方的玉匣:
“就這么多,你要不要驗驗貨?”
夜驚堂可不覺得冰坨坨會塞幾十盒泥巴來忽悠他,從懷里摸了摸,取出了浴火圖:
“其他三張圖,其實我也能給你學,但你不愿意為大魏效力,學的太多,我都沒法限制你,不好和朝廷交代。你以后要是想學了,隨時和我說即可。”
薛白錦自然想學,但也知道朝廷不敢養虎為患,并未為難夜驚堂,拿出浴火圖打量一眼后,便抬起手來,準備取長青圖。
但薛白錦手一動,又想起了什么,望向目不轉睛的夜驚堂:
“你先轉過去。“
“嗯?”
夜驚堂疑惑了下,才反應過來,迅速轉過身。
窸窸窣窣 薛白錦背過身去,手伸進白裙中摸索,從裹胸夾層把長青圖取出來,遞給夜驚堂:
“女皇帝天賦那么高,學會應該用不了多久,明天早上記得拿回來,不然浴火圖我就拿走了。”
夜驚堂抬手接過金色圖紙,指尖明顯能感覺到帶著熱乎乎的體溫,指不定還帶著奶香味。
不過他敢聞一下,肯定被摁在地上錘,當下還是神色如常收入懷中,拉著馬車韁繩道:
“那我先走了?”
薛白錦急著把浴火圖學會落袋為安,也沒過多客套,轉身便上了樓:
“記得把云璃送回去,晚上吃飯我就不去了。”
夜驚堂估計是三娘準備了接風宴,專門讓云璃來請人的,冰坨坨不好意思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他目送冰坨坨上樓后,拉著一車雪湖花,也不敢耽擱,迅速駛出后院,準備送去行宮存放。
但剛剛來到街道上,就看到兩個姑娘相伴走了過來。
小云璃走在前面,身著很漂亮的桃紅襦裙,肩膀上還扛著青色小傘,手里拿著個木盒仔細觀摩,正說著:
“這鋪子好黑,一個腰帶扣敢要八十兩銀子,欺負本姑娘年紀小不成?我遛過的街,比她走過的路都多…”
萍兒跟在后面,也在仔細打量:“小姐刀法真好,砍價把那老板娘都砍懵了,不過三十兩銀子也不便宜,小姐半年零花錢呢…誒?”
正說話間,萍兒余光發現不對,連忙推了推欣賞禮物的小姐。
折云璃全神貫注欣賞著白玉腰扣,被萍兒一推,才發現客棧外面停著倆馬車,旁邊車夫是個黑袍公子,手里撐著傘,正含笑看著她。
“驚堂哥?”
折云璃笑容一僵,迅速把木盒扣上,藏在了腰后。
不過很快,折云璃又神色一轉,露出了三分幽怨,四十五度偏身,目光望向別處,若有似無哼了聲。
夜驚堂本想開口打招呼,瞧見小云璃忽然弱柳扶風起來了,也愣了下,先抬眼看了下客棧二樓,才牽著馬車來到跟前:
“你師父就在樓上,說話正常點…”
折云璃余光瞄了瞄樓上,發現二樓窗戶內好像是有道影子,站在窗口傾聽,便一言不發,轉身走向街道遠處,待走遠了,才道:
“萍兒,你先回去,我有些話要與驚堂哥哥聊聊。”
萍兒聽見柔柔弱弱的口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她也管不住小姐,當下還是跑去了客棧。
夜驚堂走在跟前,看向云璃的右手:
“這是給我買的?”
折云璃把木盒藏進袖中,心頭有點不好意思,但嘴上卻是:
“家里那么多妹妹,驚堂哥哥也不稀罕我這一份兒,自作多情罷了。”
夜驚堂雞皮疙瘩也起來了,湊近些許:
“好啦好啦,你師父無處不在,一會跳出來怎么辦?”
折云璃回頭看了眼,確定師父不在,才淡淡哼了聲,目光望向別處:
“以前是驚堂哥哥覺得我粗野,讓我斯文些,我學了幾個月,如今斯文了,驚堂哥哥又嫌棄了。要我看,驚堂哥哥就是不喜歡我這人,怎么做都是錯,又何必再一廂情愿…”
夜驚堂心底滿是無語搖頭笑道:
“怎么會不喜歡,就是怕你師父聽見把我打死罷了。剛才你師父還叮囑我,讓我送你回家,我也不清楚啥意思…”
折云璃本想繼續幽幽怨怨,聽見這話,表情微微一愣,轉過頭來:
“師父讓你專門送我回家?”
瞧見云璃不作妖了,夜驚堂如釋重負,笑道:
“怕你一個人又亂跑出事罷了,別多想。”
折云璃怎么可能不多想,師父師娘好像就有把她許配出去的意思,這專門讓驚堂哥送她,意思不明擺著嗎?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詢問道:
“我整天滿街溜達,武藝也不低,能出什么事。師父讓你送,你就真送呀?”
夜驚堂搖頭道:“沒準備送,想把馬車拉去行宮,結果出門就撞上你了。你要不先回去,我把事情辦完就回來?”
折云璃眼神怪怪的,覺得夜驚堂有點直,不想送姑娘回家,都不知道說的委婉點。
不過她再幽怨,就是真鬧出誤會了,當下還是儀態自然而然,把小盒子丟給夜驚堂:
“遇上一起回去就是了,還談什么送不送的。今天你剛回來,裴姨還給你準備了件新袍子,師娘也專門給你做了雙鞋,我要是沒準備,你肯定覺得我不通人情世故,才和萍兒過來幫你買了件東西。打開看看,不喜歡現在還能拿去換。”
夜驚聞言輕笑:“怎么可能不喜歡。這次從關外回來的急,也沒準備什么禮物,要不我悄悄給你一兩雪湖花,拿回去做養顏霜?我聽青禾說,雪湖花能這么用,但太過奢侈沒人舍得…”
折云璃自幼練長青圖,皮膚嫩得沒有女子不羨慕,那需要專門去保養,對此道:
“我要雪湖花作甚,驚堂哥要是真有心,下次出門就該把我帶著。我都十六七了,還沒闖蕩過江湖,要是再等兩年,你把江湖高手全打完了,我出山對付誰去?到時候總不能來打你吧?”
夜驚堂知道云璃能力很強,以前在京城一起辦案,那腦袋瓜比他都靈光。他稍微斟酌了下:
“下次要出門,可能就是去北梁對付武圣,不是我不想帶著出門見世面,而是…”
折云璃稍顯不滿道:“我再怎么也比女王爺能打吧?以前和師娘走江湖,偵查打探都是我來,還得保護師娘,你能帶著師娘和女王爺出門,怎么就不能帶著我?還是驚堂哥哥心底真嫌棄,覺得妹妹我只會拖后腿?若是如此的,我還是回南霄山的好…”
折云璃一句話間,語氣無縫切換,話說完就又變成了凄凄楚楚的幽怨模樣。
夜驚堂搖了搖頭,實在不好招架,只能道:
“我和你差不多大,不好做主。這事你得問師父師娘,她倆答應,我出門能帶著自然帶著。”
“那說好了啊。”
折云璃聞言就來了精神,撐著傘就往回跑。
夜驚堂回過頭來:“你去哪兒。”
“去和師父說呀,不答應,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踏踏踏 一句話間,折云璃就沒了蹤影。
夜驚堂微微攤手,搖頭一嘆后,便拉著馬車,回到了行宮之中,讓佘龍等人妥善存放看管。
等弄完之后,夜驚堂本想去鈺虎哪里,讓她把長青圖趕快學了。
但這次跑到宮里,卻發現鈺虎真不在,他在浴室里都沒找到,而來到太后的寢殿,發現笨笨和太后娘娘也不見了。
夜驚堂瞧見此景,就知道三人跑去了哪兒,當下再未停留,快馬加鞭返回了西市。
紅花樓主要做航運生意,在大魏十二州都有堂口,崖州堂規模算不上大,但在旌節城內也有船行和車馬行。
裴湘君從梁州過來后,便住在西市的車馬行里,因為最近邊關形勢不對,出入關的商旅少了,車馬行也沒啥生意干脆就給伙計放了假,大院里也沒外人。
夜驚堂還是第一次來旌節城,知道三娘住在哪里,但并不認識路,騎馬來到西市,還打聽了下,才找到車馬行的位置,行至圍墻外,便聽到里面鶯聲燕語一片:
“那個謝劍蘭,在冰原上被曹公公截住,非但不投降,還想奪路而逃;好在本王和夜驚堂及時趕到,堵住了去路…”
“離人,你武藝稀松,抱著本宮過鳴龍潭都能掉下去,遇見強敵就不害怕?”
“殿下武藝放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只是和驚堂有點差距罷了,和驚堂一起遇上謝劍蘭這種二流武夫,哪里會放在眼里…”
夜驚堂見此,在院墻外便翻身下馬,從大門進入車馬行,抬眼便看到大廳里坐著鶯鶯燕燕一堆姑娘。
太后娘娘身著暗紅色華服,做豪門夫人打扮,在中堂下就坐,正滿眼好奇,聆聽著笨笨講述天瑯湖一行的經歷。
大笨笨出去見了大世面,此刻心情頗為不錯,坐在右側的茶案旁輕聲講述;而三娘則坐在旁邊,打圓場的同時幫忙倒茶。
大廳對面,身著紅衣的鈺虎,儀態閑散斜靠在椅子上,手里端著茶杯認真聆聽,看起來也興趣十足;青禾坐在鈺虎跟前,則有點慫,只是低頭默默喝茶。
凝兒出于身份,不好和皇家三姐妹坐在一起,此時跑到了院子側面的游廊里,坐在美人靠上,胳膊搭在圍欄上看著雨幕,冷冰冰的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女俠。
而水兒則坐在跟前,手里拿著酒葫蘆,下巴擱在凝兒肩頭正湊在耳邊竊竊私語,從玩味神態上來看,應該是在和凝兒說些葷話。
發現夜驚堂進入院子,說私房話的兩人便都有了反應。
水兒坐直了身子,靠在美人靠上自斟自飲,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
而凝兒則是站起身來,先望了眼大廳,而后走入雨幕來到跟前,抬手勾開衣領往里打量胸肌:
“你傷勢如何了?”
夜驚堂看著凝兒不冷不熱又滿眼關切的樣子,心里便覺得暖暖的,把傘撐到頭頂以免淋雨,順勢抬手抱了抱:
“已經沒事了。剛才見到了薛教主,事情都談好了,她忙著學浴火圖,不過來吃飯,我也沒再請…”
駱凝知道白錦不好意思過來,對此也沒意外,怕大廳里的人瞧見,悄悄把腰后的手挪開:
“云璃怎么也沒回來?”
夜驚堂在周邊掃了眼,可見萍兒和秀荷在餐廳里擺盤,鳥鳥則在旁邊要飯,并沒有云璃的蹤跡,想了想道:
“云璃想跟著我出去闖蕩江湖,我說我做不了主,讓她問你和薛教主,她就去了,估計在和薛教主軟磨硬泡。”
駱凝聽見這話,眼神稍顯遲疑。
云璃出身于江湖,再像書香小姐,本質上還是江湖女子。
而江湖兒女學了一身武藝,就不可能永遠待在師父翅膀下,遲早要出山闖蕩,走自己的江湖路。
白錦是師父,跟在后面那就是帶著徒弟走,不算云璃自己的經歷。而她跟著云璃,起不到太多照應作用,也沒啥意義。
夜驚堂和云璃年紀相仿,實力也足夠,彼此結伴出去闖蕩,算是最好的選擇。
駱凝有點擔心出現那種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但姻緣乃天定,真出現了她也沒辦法,水兒都敢沒羞沒臊和徒弟一起,她…
“唉~”
駱凝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迅速掃開雜念,回應道:
“云璃都是大姑娘了,我哪里管得住。你看情況吧合適就帶她出去走走見世面,不合適也明說,她知道分寸。”
“好…”
兩人竊竊私語不過幾句,大廳里就傳來了動靜。
三娘站起身來,看著凝兒大庭廣眾和驚堂耳語廝磨,眼神古怪,開口道:
“凝兒,你做什么呢?還不快讓驚堂進來。”
“哦。”
駱凝連忙站直,還瞪了眼又抱她的小賊,而后才快步跑去餐廳幫忙拾掇。
夜驚堂露出笑意,對大廳里招呼一聲后,便看向還坐在美人靠上的水兒:
“走,進去吧。剛才你們聊什么呢?”
璇璣真人站起身來,隨口道:
“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亂問。”
夜驚堂直接無語,覺得水兒應該是幾天沒開葷欠收拾了,不過這時候他也不好說葷話,只是跟著走進了全是媳婦的大廳…
順便點個名,收割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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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