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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我有獨特的探案技巧

  嘖嘖嘖…

  夜驚堂看到一排小黃書,著實意外,如果不是公務在身,直接就抬手拿起來看了。

  他掃開雜念,轉身繼續尋找線索,但忽然感覺哪里不對,回過頭來,仔細查看《艷后秘史》,發現此書擺放并不平直,似乎是近期才看過,隨手放下的。

  夜驚堂見此,小心拿起書籍,以手指輕微滑過書本側面感覺。

  書如果經常打開看,且經常看某一頁,天長日久會因為裝訂處出現折痕,直接打開,更容易翻到那一頁。

  夜驚堂抱著一本俠女淚反復精讀多年,也算老書蟲,對此深有體會。

  仔細摩挲書本側面,很快發現,書中確實有一頁,與其他頁面不同,翻開打量——寫著某位太后,挖地道出宮和世子私通,而后服毒假死,被葬入皇陵,世子悄悄挖地道進入皇陵,把太后娘娘帶走…

  這鄔王世子,莫不是對太后有幻想?

  夜驚堂下意識分析世子的性癖,但細想又不對。

  他研讀《俠女淚》多年,對于什么情節該一目十行,什么情節該逐字逐句時長回味,遠比世間任何捕頭更清楚。

  標注的兩頁沒有肉戲,反而把挖地道進皇陵的細節寫的很詳細,比如‘如何在不驚動守衛破開石材、地道防塌設施、通風設施’等等,感覺不是作者憑空捏造,有賣弄學識之感,看起來是個施工行家。

  把書翻到首頁,可見作者介紹——推測是兩百年前的一個官吏,曾官至工部侍郎,負責過翻修云安城,后得罪燕太后,被貶官,憤憤不平下,偷偷寫了這么本書。

  果不其然…

  夜驚堂見判斷正確,便翻閱其他環境描寫,發現書里對城池街道的描寫很真實。

  云安城是千年古都,雖然擴建、重建數次,但大抵位置變化不大,書上的文德橋,就是現在的文德橋,甚至還提到過一嘴染坊街。

  得到這些消息后,夜驚堂心頭自然有了猜測。

  鄔王世子看這本書,顯然不是對太后有幻想,而是當做工具書。

  長時間停留在這一頁,似乎只有一種可能——想學怎么挖地道進皇陵。

  說鄔王世子暗地里是個摸金校尉,有點牽強,而且燕皇陵和大魏皇陵根本不在一個地方,墓穴規格也不會相同,他挖燕皇陵有個什么用?

  夜驚堂認真思索后,記下了‘地道、皇陵’等線索,把書籍放回原位,又在書房里尋找其他信息。

  可惜除開一本太后艷史,其他東西都很正常。

  夜驚堂搜尋無果后,便檢查書房、客廳、臥室的擺件,尋找可能存在的暗格。

  夜驚堂雖然沒有無翅鸮的做賊天賦,但洞察力相當過人。

  來到臥室后,他觀察屋里的各種陳設,推測主人日常習慣,最后半蹲下,用手感覺木質地板被經常踩踏后的平滑程度,最終把目光看向了寬大臥室側面的立柜。

  立柜看起來是普通衣柜,但堂堂藩王世子,正常不會自己換衣服,日常穿戴之物,應該放在內侍屋里,按理說不該經常往那里走。

  夜驚堂站起身來,無聲無息走到立柜跟前,觀察把手的光滑程度,發現確實時常打開,便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柜門。

  寬敞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也沒有隔斷,大概率是一道暗門,手指輕敲,發出‘咚’的輕微悶響,后面是實心。

  夜驚堂見此,看向了柜子下方的木板…

  稍早前,書房的下方。

  幾盞燈火,放在密室的四角,中間是一張桌子,上面擺著成堆的卷宗。

  桌子周邊,放著六張椅子,曹阿寧坐在桌前,手持竹質硬筆,筆頭帶有和鋼筆類似的墨槽,正在紙上認真畫著圖紙。

  青鋼锏徐白琳坐在對面,看著手中老舊圖紙,眉頭緊鎖。

  除開他們,密室還坐著另外三人。

  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在曹阿寧身側翻閱著老卷宗。

  此人名為南宮少烽,江湖人稱‘少師’,本身是鄔王府的幕僚,教世子東方文武藝業,少師的名號也由此而來;東方入京后跟隨而來,擔任世子府的管家。

  南宮少烽對面,是個老郎中,手持銀針,在調理徐白琳負傷的右腿。

  桌子的主位上,坐的則是一名白袍老者,看面向年紀很大,身材也清瘦,端著茶杯輕抿。

  雖然五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但往屋里一坐,氣態上還是有明顯差距。

  曹阿寧和老郎中,武藝較為遜色,看起來只是氣度不俗。

  徐白琳其人如锏,雖無鋒刃,卻能感覺到骨子里散發的那份剛硬。

  對面的南宮少烽,舉手投足見如似云似水,連呼吸都帶著獨特韻律。

  而主位上的白袍老者,則又是另一番光景,看起來平平無奇,往哪兒一坐,好似是屋子里的一樣擺件兒,不注意看,甚至沒法察覺到椅子還有個人。

  能呈現這種氣態,說明練武練到了‘天人合一’的境地,舉手投足皆是招式,坐站躺靠都無懈可擊。

  在座五人皆是鄔王招募的幕僚,執行著一件‘撥亂反正’的大事兒,但自從夜驚堂出現后,事情顯然陷入了瓶頸。

  徐百琳研究片刻老圖紙后,開口道:

  “上次從竹籍街問來的消息,只能確定地基用的黑藤磚,沒法確定廊柱方位,一次放不倒,以后可就沒了機會,還得再查。”

  曹阿寧放下竹質硬筆,嘆了口氣:

  “夜驚堂料事如神、神出鬼沒,上次的風波尚未過去,實在不敢冒然行動。”

  南宮少烽詢問:“上次你的借刀殺人之計,引開夜驚堂視線,似乎沒什么動靜。”

  曹阿寧想了想:“君山臺肯定會有動作,依照近期的江湖局勢來看,恐怕君山臺也借刀殺人,把周家當刀使了。”

  徐百琳搖頭道:“周家也不傻,報仇犯朝廷忌諱,殺葉四郎才能保住家業。這借刀殺人,借來借去的,等同于白送君山臺一個消息,啥也沒撈著。”

  曹阿寧道:“周家不辦事兒,君山臺定然會再想辦法,不可能坐以待斃。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夜驚堂按兵不動,我就不敢冒然去城里找工部官吏查問…”

  幾人正說話間,坐在首位的白袍老者,端茶杯的手微微抬指,打斷了話語,繼而抬眼看向了天花板。

  四人皆是一靜,抬頭仔細傾聽,卻沒發現任何動靜,但也沒有發問,只是看著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把茶杯放下,目光在天花板上移動,看起來是在盯著一個人,先到書架位置,停留片刻又開始移動。

  四人見狀,知到書房里進了人,在樓上他們都聽不到腳步,說明來人輕功不俗。

  曹阿寧望向身邊的南宮少烽,低聲詢問:

  “潛入王府偷盜的飛賊?”

  南宮少烽略微斟酌:“豪門大戶時常進飛賊,上次無翅鸮便來過。書房里沒重要物件兒,讓他隨便拿即可,爾等切勿暴露。”

  四人等待片刻,又見老者目光移動,看向了密室入口的樓梯。

  一聲叩擊柜子的輕響,從進入密室的地道內響起。

  南宮少烽眉頭一皺,示意幾人稍安勿躁,而后起身,無聲無息走到地道樓梯下方。

  很快,地道上方的柜子地板被抬起,光亮從上方照入,露出了臥室的墻壁和窗戶,卻不見人影。

  南宮少烽紋絲不動,蓄勢待發。

  直至片刻后,入口左側閃出黑袍的下擺。

  嘩啦~

  咻——

  南宮少烽右手輕彈,一顆白色棋子,如脫弦之利箭,瞬間釘穿上方的柜子壁板。

  余勢不減又擊穿了臥室的天花板,出現一條從房頂投下來的光柱。

  也在此時,上方臥室有了響動,一道腳步猝然爆發,沖向窗口。

  想走?

  南宮少烽眼神冷冽,衣袍一晃整個人就從衣柜下沖出,雙眸如隼看向窗口。

  寬大臥室里,有一個黑巾蒙面、腰后懸掛黑布包裹兵器的男子,正朝著窗口大步飛奔,后背大開,顯然是察覺不妙落荒而逃的小賊。

  南宮少烽是王府的管家,可以光明正大見光,自然不會給這發現密道所在的小賊機會,身形一閃便來到了背后,右手探出,想要扣住對方脖頸。

  但手掌剛探出,黑衣人便身形一晃如鬼影,閃避同時右手向后遞出。

  南宮少烽臉色驟變,迅速攔住對方手掌。

  臥室里刮起一陣清風,卻不見氣勁碰撞的悶響。

  南宮少烽手掌靠在黑衣人手腕處,身隨力走,想要化掉掌中浩瀚內勁,以四兩撥千斤之勢把黑衣人摔出去。

  但面前這黑衣人也不是庸手,下盤穩若磐石,手掌如附骨之疽粘在他手腕上前壓,在他想出掌時,又同時后退,以至于他像是接住了一團的棉花,完全不著力。

呼呼呼  兩人雙掌相接腳步游移,剎那你推我收三次,終究是南宮少烽腳后跟先行靠到墻壁,撤無可撤,被黑衣人找到了發力點。

  嘭——

  便是在這一瞬間,掌勁自兩人之間爆發。

  南宮少烽硬接黑衣人一掌,洶涌氣勁在胳膊上震蕩出往大臂蔓延的漣漪,袖袍被氣勁攪碎,后背當即撞在墻壁上。

  轟隆——

  半面墻壁炸裂,南宮少烽從臥室里飛出,摔在后方花園之中,在雨地滑出三丈有余,才堪堪卸掉掌勁彈起。

  而黑衣人一掌出手瞬間,便跟著沖出臥室,飛身如騰空之燕,在飛檐輕點:

  嘭——

  黑影在空中畫出一個直角,似脫弦的黑色利箭,往王府外的江岸激射,不過兩次借力就出了王府。

  等王府護衛躍上房頂之時,直接沒了蹤影。

  “汪汪汪——”

  房舍之外,此時響起洶涌犬吠。

  南宮少烽右臂袖袍粉碎,站在雨地里望著黑衣人逃遁的方向,硬是被打蒙了,都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

  在王府侍衛齊刷刷趕來,又追出去后,破了個大洞的房舍間,才出現動靜。

  白袍老者負手從墻后走出,望著江岸的方向,眼底帶著三分訝然:

  “粘云十四手…可惜此子走的外家路數,用力過于剛猛,而非巧勁兒,不然這一掌,能無聲無息震碎你肺腑。”

  粘云十四手、八卦游身掌,乃至李混元的抱元勁,都講究掌出無聲、力撼肺腑,不說把墻拍爛,把人衣服拍碎,都說明內勁外泄,沒有用到刀刃上。

  南宮少烽是內門行家,看出對方的掌法不怎么老道,但依舊有點不信:

  “火候如此不到位的一掌,把我拍出去三丈遠,若是拔腰后兵刃,我豈不當場身首分離?”

  白袍老者點頭:“細微處見真章,此子全憑反應,都能和伱推幾手把你逼到墻邊,用兵器你九死一生。”

  南宮少烽雖說硬實力比徐白琳差半分,但自覺江湖上能見面一招秒他的人還真沒幾個,想了想道:

  “來的是玉虛山的師叔輩?”

  “《粘云十四手》是璇璣真人所創,不過璇璣真人教的人不少,不好定論。”

  南宮少烽蹙眉回憶稍許:“靖王必然會此招,夜驚堂是靖王培養的親信,會不會是他查到了這里?”

  徐白琳和曹阿寧,確定外面沒異樣后,來到了洞口。

  徐白琳搖了搖頭:“夜驚堂確實神通廣大,但武藝沒這么高,如若不然,我傷的就不是一條腿了。”

  曹阿寧對夜驚堂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但也是搖頭:

  “夜驚堂有這么厲害,我不可能活著走出停尸房。”

  南宮少烽微微頷首,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道:

  “就算是他,應該也沒看到什么東西,把東西清理干凈,你們先找地方躲躲。我去報官,說王府失竊,讓黑衙過來檢查書房地室,以免靖王起疑。”

  幾人見此不在多言,轉身回到了地下…

  沙沙沙…

  細雨紛飛。

  鳥鳥在高空展翅盤旋,看著江底的一道黑色魚雷,沿著江水往下游飛馳,而江岸乃至江面,都有王府護衛追逐搜尋。

  直至往下游沖了三里路,脫離了王府侍衛追蹤的視線,鳥鳥才在高空盤旋提醒。

  江岸的一處僻靜林地旁,夜驚堂從水中露頭,大口呼吸,又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飛身躍上江岸,朝著云安城方向飛馳。

  駱凝一直注意著王府的動靜,眼見王府炸鍋,一道黑影沖入江水,就連忙往下游奔行。

  等夜驚堂露頭,駱凝飛身落在跟前,有點惱火:

  “你管著這叫潛入?潛入要來無影去無蹤,你怎么又把人房子拆了?動靜那么大,我在王府外都能聽見響動。”

  夜驚堂反應倒還正常,快步在林間穿行,解釋道:

  “本以為臥室里沒人,沒想到下面還藏著個地下室,剛打開就撞上了,只能退敵脫身。”

  駱凝在身邊小跑,握住夜驚堂手腕,發現他沒受傷,才松了口氣,詢問道:

  “可暴露身份?”

  “我用的粘云十四手,應該懷疑不到我頭上。”

  “粘云十四手是璇璣真人的掌法,他們定然會懷疑朝廷在調查,提前銷毀證據。你可找到線索?”

  夜驚堂看起來收獲頗豐,點頭道:

  “我在書房里找到了一本《艷后秘史》…”

  “啥?!”

  “《艷后秘史》”

  駱凝腳步猛的一頓,把夜驚堂拉住:

  “我讓你去找證據,你在找什么?”

  夜驚堂認真道:“那本書非常寫實,講的是前朝一個太后,和世子私通…嘶——”

  話沒說完,就被怒火中燒的駱女俠摁在了樹上。

  駱凝反擰夜驚堂的胳膊:“你還看了?!你冒這么大風險去找證據,到頭來在人家屋里偷看上不得臺面的雜書,你這小賊簡直是…”

  夜驚堂微微抬手:“我說正事兒,沒開玩笑。那本書是前朝工部官吏寫的,對挖地道、皇陵等方面很有研究,我估計鄔王世子看這本書,是為了當參考。”

  “這能當證據?”

  “我經驗豐富,可以確定鄔王世子在挖地道那頁看了很久…”

  “人家看再久,也是刊印的書籍,你能說人家意圖謀逆?”

  駱凝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你說你在人家書房找了本艷書淫籍,指責人家藩王世子有謀逆之嫌,女王爺就算信你,她敢以此抓人?本來藩王沒造反的心,你搞這一出,信不信馬上就是十二路諸侯過來清君側,把你這污蔑忠良的奸賊給剁了?”

  夜驚堂知道黃書沒法當證據坐實鄔王世子圖謀不軌,只能道:

  “姑且算個線索,我去把《艷后秘史》買來,仔細研究研究…”

  駱凝無話可說,提著藥包往回走。

  夜驚堂跟上去道:“相信我的書感,鄔王世子若是同好,絕不會盯著挖皇陵的段落看半天;他若不是同好,那更不該盯著看半天。看書意在學以致用,此事必然有蹊蹺…”

  駱凝偏過頭,眼神很是復雜:

  “學以致用?你承認了是吧,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為了往女子身上招呼?怎么?俠女淚不夠你盡心,還想再來本《艷后秘史》,把當朝太后禍禍了?”

  夜驚堂連忙抬手:“噓!這沒輕沒重的話可不敢亂說。”

  “哼”

  駱凝其實很相信也驚堂,但黃書辦案的奇葩手段,她再相信也沒法口頭支持,當下不言不語,和夜驚堂一道往云安城行去…

  九千字,算還一更吧or2!

  推薦一本《從小鎮學霸到首席科學家》,這是一個學霸的故事…

  這行字后加的,不算點幣。

  (本章完)

  請:m.bijian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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