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奢華車輦在王家醫館外停下,黑衙護衛守住路口,馬車尚未停穩,東方離人便躍下馬車,走向醫館后方。
正在百子柜前抓藥的王夫人,見狀連忙走出醫館,欠身一禮:
“殿下,您怎么來了?”
東方離人腳步放慢幾分,做出不疾不徐的女王爺姿態,詢問道:
“過來看看,夜驚堂傷勢如何?”
王夫人神情柔和,相伴而行:
“夜公子方才過來,妾身號了下脈,沒大礙,讓老爺子施針呢。話說夜公子那未婚妻,長得是真好看…”
東方離人腳步猛地一頓,雙眸中閃過異色:
“未婚妻…他意中人也在?”
“是啊,很漂亮一個姑娘,看起來比夜公子年長幾歲,氣質特別好,很是在意夜公子,一直在廊道里轉悠等消息…”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不知為何,有點不敢進門。
但轉念一想,她和夜驚堂又沒啥關系,過來慰問下屬罷了,撞上家眷很正常,有什么不敢進門的?
東方離人心底十分古怪,想了想:
“本王身份特殊,不要驚擾了夜驚堂的家眷,嗯…帶本王去瞧瞧,本王挺好奇,夜驚堂這種人中龍鳳,能看上什么樣的女子。”
王夫人可是過來人,明白靖王的心理路程,當下也沒多說,把靖王帶到了王家大宅的一間偏廳里,自窗口可以看到正堂外的游廊。
東方離人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樣,在窗前悄悄打量,可見游廊中有一位身著夜行衣的小少婦,雙手疊在腰間來回踱步。
仔細看去,少婦生的膚白如玉、唇紅似朱,如淡煙般的黛眉,配上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眸,隨意回眸,都能看得人如癡如醉,特別是現在滿心擔憂,輕咬下唇探頭打量的模樣,恐怕世間最冷的男人,瞧見心肝都會顫一下。
至于女子身材,穿著貼身的夜行衣,可以明顯看到盈盈如柳的纖細腰身,雙腿筆直修長,臀線卻十分豐腴,臀寬過肩,一看就是《俠女淚》上描述的極品美人類型。
而更特殊的是此女的氣質,看起來和下凡的天女似得,不沾半點人間煙火,透著一股出塵于世的仙氣。
怪不得夜驚堂會看上…
東方離人瞧見此女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夜驚堂為何會對意中人念念不忘。
她雖然對容貌很自信,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更像是江湖俠客幻想中的神仙眷侶。
而她明顯強勢了些,缺了幾分溫潤嬌柔的女人味…
東方離人矚目片刻,眼底閃過一抹復雜,回過身來,沉吟不語。
王夫人了解女兒家的心思,微笑道:
“妾身瞧見這姑娘,確實自慚形穢,不過殿下大可不必如此。殿下同樣是傾國之姿,只是氣質和這姑娘不同,就好似牡丹和芙蓉,各有各的好。而且…”
王夫人左右看了看,踮起腳尖,湊到東方離人耳邊:
“而且妾身看這姑娘面向,就知道比較纖弱,是一碰就動情的那種女子,配上夜公子這種龍精虎猛的男兒,大概率天天晚上抹眼淚…”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神色稍顯古怪:
“是嗎?嗯…你和本王說這個作甚?”
王夫人微笑道:“殿下關懷下屬,這些生活上的事情,不也得操心。要不妾身去和那姑娘說說,讓她不要善妒…”
東方離人敏銳察覺王夫人話里有話,抬手道:
“這個就不用了,嗯…你上次說陽氣過盛什么的,本王實在沒法和夜驚堂開口。夜驚堂比較…比較君子,你可以點撥一下這姑娘,別天長日久的,真把夜驚堂身體…”
王夫人覺得靖王是真有大婦風范,微笑頷首:
“妾身明白,這就去和那姑娘聊聊。”
東方離人想說點什么,又覺得說啥都不合適,就轉身道:
“伱把這姑娘支開,本王去問下案情,別被她撞見誤會了。”
“是。”
“唧唧唧——”
夜色寂寂,正堂外回蕩著清幽蟲鳴。
駱凝身著夜行衣,把面巾取了下來,露出了挽在腦后的黑發,雙手扣在腰間,和擔憂相公病情的小媳婦似得,在廊道里來回踱步。
王老太醫的名號,駱凝如雷貫耳,方才過來時,她還覺得夜驚堂沒啥大礙,但王老太醫一把脈,就是小半天,還面色凝重一句話不說,給人的感覺,基本上是可以準備后事了。
小賊還不到二十歲呀…
駱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雖然覺得自己和夜驚堂沒啥關系,但忽然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心底發涼額頭冒汗,好似魂兒和身體都不在一起。
不會的,肯定沒事兒…
小賊看著就命硬,一副兒孫滿堂的相,怎么可能這么容易陰溝里翻船…
如此胡思亂想,來回踱步不知多少次,屋里還沒傳來動靜,廊道后倒是響起腳步。
駱凝回頭看去,卻見醫館的女掌柜走了過來,表情和睦:
“姑娘不用擔心。不管治不治的好的病,老爺子都是瞧一眼,就著手寫方子,或者讓人安排后事,能看這么久,肯定是在看其他東西。夜公子根骨極好,我上次也看了很久。”
駱凝聽見這話,如釋重負,頷首一禮:
“謝王夫人解惑。驚堂還有多久出來?”
“這說不準,老爺子脾氣大,我也不敢進去問。嗯…姑娘是夜公子的紅顏知己吧?”
駱凝過來時已經和夜驚堂對了口風,此時并未否認,臉色微紅道:
“是啊,嗯…認識也不久…”
王夫人柔柔頷首,抬手示意:“我有些事兒,要和姑娘叮囑,是關于夜公子的。”
說著外前宅走去。
駱凝稍顯疑惑,不過再厲害的人,面對大夫也得慫三分,當下規規矩矩跟著王夫人,來到了前面的醫館里,詢問道:
“驚堂身體有問題?”
王夫人站在藥柜旁,輕聲道:“看姑娘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常年強身健體,則氣血旺盛;十八九歲的兒郎,又是精氣最旺的時候。夜公子根骨很好,習武又太勤奮,不懂‘勞逸結合’,盛極必衰、物極必反,長此以往下去,可能會出問題。”
駱凝想了想道:“我…我知道陽氣過旺,會心煩燥怒、口舌生瘡,吃點清熱去火的藥即可,這沒大礙吧?”
王夫人語重心長道:“是藥三分毒,平日生活上能自行調理,自然比吃藥好。而且這事兒放在常人身上沒啥,放在高手身上可不是小事兒;體內陰陽失衡、氣血雜亂,容易心浮氣躁,很難心如止水。夜公子經常與人搏殺,生死只在毫厘之間,心頭一點波瀾,可能就是生死之別。姑娘若真關心情郎,還是得放開點,別等著出事兒了,才悔青腸子抹眼淚…”
駱凝明白了意思,覺得事情確實挺嚴重,但…
“夫人是說,得和驚堂…幫他調理身心?”
王夫人認真頷首:“男女相合,本就是調理之道,過勞則傷身,沒有也傷身,要適度。姑娘莫非不方便?”
駱凝眼神十分古怪,她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肯定不方便伺候小賊呀。
但王夫人說的這么鄭重,她作為‘未婚妻’,堅決抵觸好像有點不識大體,想了想只能道:
“嗯…驚堂很疼我,為人也君子,我為了調理身體,才和他…他恐怕不會答應。”
王夫人見夜驚堂這么好的條件,至今還‘守身如玉’,就知道是個在乎姑娘感受的謙謙君子。
她想了想,轉身拉開藥柜的一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藥盒,放到駱凝手里:
“只要姑娘愿意,夜公子最多事前猶豫一下,事后只會更珍愛姑娘。姑娘要是不好開口,或者覺得夜公子不會答應,就把此藥給他吃一粒,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過來套近乎,再勉為其難、半推半就…”
駱凝目光怪異,低聲道:“這是春藥?”
王夫人連忙搖頭,湊近解釋:“我這是正規醫館,豈會賣那種亂人心智的害人物件。這就是尋常滋補之物,就和山楂開胃,讓人食欲大增一樣,再有食欲,也明白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若姑娘后悔了,真不讓情郎碰,夜公子自然堅守君子之道,不會對姑娘無禮;但姑娘若是答應,那就是‘久旱逢甘露’,夜公子往后指不定多心疼你…”
駱凝眨了眨眼睛,覺得小賊一點就炸,在輕薄俠女的事情上,完全不需要這東西推波助瀾。
她怎么可能因為調理身體的事兒,背著薛白錦,和小賊睡覺覺。
駱凝略微琢磨,還是想讓王夫人開一記正常的清熱敗火藥方,給夜驚堂先用著。
但尚未醞釀好說辭,余光就發現,醫館的大門處,探出一張風嬌水媚的美艷臉頰,正朝門里面張望,而后看向了她。
醫館大門的角落,也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歪頭打招呼:
“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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