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東大,北原涼介走在更加熱鬧繁華的校園里。
大學的校園與高中校園不一樣。
比如高中的友情相對單純,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到了大學其實也還好,畢竟是生活在象牙塔之內。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家對金錢身份等等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北原涼介來自鄉下,雖然長得帥,成績也很優秀,卻已不再是校園中最受歡迎的那一波。
接下來他沒有課了,打工時間也還沒到,所以牛仔褲配體恤的北原涼介準備把乘車的錢省下來,進便利店買了一根冰棍。
“東京的裙子比九田短,腿也比九田長,怪不得都喜歡來東京上學。”
北原涼介嗦了兩口冰棍,前方忽然撲來了一道身影。
“哎幼”的驚叫聲中,北原涼介被撞了個滿懷,坐在了地上。
待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身上趴著一名雙馬尾的少女。
冰棍莫得了。
北原涼介嘆了口氣。
少女起身,鞠躬道歉。
北原涼介跟著起來說:“沒事,下回注意點吧,小妹妹。”
小妹妹…
對面的少女咀嚼著這三個字,下意識低頭看。
不看不知道,她的上衣臟了,還是被冰棍弄臟的。
雪漬融化,讓衣服濕了一大片。
北原涼介也看到了,丟失的冰棍找到了。
不僅如此,少女上衣里面好像是卡通款的內衣。
一個巴掌湖了過來!
北原涼介十分迅速地后退一步。
巴掌打空,少女火冒三丈,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色狼!”
北原涼介說:“你撞我,還罵我?”
少女終于想起抱住胸口,“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北原帥哥懶得跟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小丫頭片子糾纏,轉身要走。
“站住,事情還沒說清楚,你不許走!”
少女攔住了去路。
北原涼介無奈地說:“也沒啥好看的,要不要我把眼珠子挖給你?”
沒啥好看…上杉結衣再次低頭,雖然可以看到腳尖,卻比那種大胖子強了不止幾百倍好不好。
而且她是大明星,她的新專輯在上個禮拜再度打敗了老牌天后。
居然有人敢瞧不起她…她…
“人呢?”
北原涼介已經熘了。
對于一個不關注娛樂圈的人,什么偶像明星,甚至不如那根冰棍來得重要。
步行回到零居出租屋,北原涼介先去沖了個涼,打開冰箱思考一下晚上該吃什么,最終放棄,拿出一聽冰鎮闊落,看起了電視。
晚飯,外賣好了,吃過之后去打工。
正這時,外面傳來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溫柔的女性嗓音隨之響起,“小原,我剛才看到你回來了。”
北原涼介光膀子大褲衩,聽到這話套上背心開了房門。
“哈哈,夏海阿姨,是不是今天我又有蹭飯的機會了?”
門外的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實際已經三十四歲,名為夏海千代,是隔壁鄰居。
那一雙桃花般的大眼睛,似水溫柔。
北原涼介是東大學生,夏海阿姨的侄子是他的學長。
一來二去,兩家便熟絡了起來。
夏海人美且好,對侄子的朋友北原涼介十分照顧。
她還沒有結婚…
時而北原涼介便在想,假如夏海阿姨小幾歲,或是他再大上幾歲,寧次老爹是有可能同意的。
熱氣騰騰的廚房,鍋子里面煮了瘦肉粥。
圍了圍裙的夏海千代將長發扎了起來,一只腳輕輕打著節奏,雙手翻飛,熟練切菜。
廚房門口探出一個頭,是北原涼介。
原本他覺得黑絲、白絲…咳咳咳最頂,特別是能看到一丟丟吊帶的那一種。
直到認識了愛好穿緊身打底褲的夏姬阿姨…
阿姨回頭了。
回眸一笑。
夏海千代道:“小原,大概再有一刻鐘,等不及的話先吃點水果。”
北原涼介撓了撓頭,說:“我是想來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夏海阿姨卻是說:“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會兒還要去做家教對吧。”
話音剛落,夏海千代“嘶”了一聲,菜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切得不深,但依舊流了血。
北原涼介趕忙去找藥箱,以及道歉。
是他跑過來打擾,讓夏海阿姨分了神。
不過夏海阿姨把手指頭放進嘴里含住的樣子有點可愛,甚至有那么一丟丟的少女感。
這頓晚餐,北原涼介還是在夏海家吃了。
溫柔漂亮的阿姨送他到門口,眉眼始終是彎彎的。
北原涼介走后,夏海千代坐在桌旁看著那根包上了創可貼的手指頭。
手法很粗糙啊。
雖然她拿小原當自家晚輩看待,當時的距離,當時的熱度,仍是讓夏海千代的腦袋瓜子暈乎乎的。
夏海千代搖了搖頭,“我在瞎想什么,小原還只是個孩子。”
夜幕降臨,北原涼介按時趕到了家教的花田家。
這家的女主人叫做花田美惠子,據說是個命很苦的女人。
她嫁給了個帶孩子的男人,結果男人在結婚當天心臟病發作離開了人世。
現如今是她一個人帶繼女生活,北原涼介的家教對象便是她的女兒悠子。
“北原尼醬,晚上好。”
一名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從樓上蹦蹦跳跳地走了下來。
小悠子大概七八歲,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之所以需要補習不是因為跟不上功課,而是美惠子媽媽對她的期望是第一名。
“北原老師來了啊,我剛煮了點茶,您嘗一嘗。”
同樣是阿姨級的人物,美惠子媽媽與夏海阿姨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論溫柔,她們都很溫柔。
論漂亮,美惠子媽媽大抵還要比夏海阿姨高出一線。
不過夏海阿姨對北原涼介的態度尤為親近。
在花田家,北原涼介是家庭教師、是客人,美惠子媽媽禮貌的同時保持著距離感,與孤兒寡母對成年男子應有的警惕心。
喝了茶,夸獎了美惠子媽媽的手藝,北原涼介牽著小悠子的手進了房間。
七八歲的小羅莉,一對大眼睛冒著光,房間的門剛剛關上,立馬原形畢露。
“尼醬、尼醬,你終于來了,我都快憋死了!”
踢掉鞋子,光著一雙小腳丫,悠子蹦啊蹦的,直蹦上了自己的公主床。
“媽媽總是讓我淑女,讓我學這個學那個,可她從來不學習,有一次我發現她偷偷看電視,看到了凌晨!”
這是一個女兒對媽媽的控訴。
北原涼介看著在床上打著滾兒的小丫頭,微笑道:“大人確實是可以不學習的。”
小悠子:“可北原尼醬你還在學習啊。”
北原涼介說:“再過兩年,我大學畢業就要去工作了,不過工作比學習更苦更累其實美惠子阿姨對悠子蠻好的。”
跟小孩子將工作有些為難她了,北原涼介果斷換套路。
聞言,悠子頷首道:“我知道媽媽對我好,我也只剩媽媽一個親人了,可我想讓她別總讓我干這個、干那個,我也是有自己的事的好不好?”
“你自己的事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對呀。”
小悠子重新站起來,捏住裙子,行了個公主禮。
“我當然要漂漂亮亮的,然后長大,嫁給北原尼醬。”
正這時——
“篤篤篤”
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美惠子媽媽的聲音隨后傳來,“北原老師,悠子,我能進來嗎?”
這也是禮貌,美惠子媽媽待人接物從來不失禮貌。
幾秒鐘后,北原涼介回了一聲“好”。
美惠子媽媽推門而入,所見是女兒正在燈下做練習冊,而她的老師在旁指導。
“北原老師,打擾了,我來是想問問您要不要吃點水果。”
美惠子媽媽的笑容知性而又燦爛。
北原涼介說不用,小悠子倒是對水果很感興趣。
不過答應下來的美惠子媽媽并沒有立刻走,反而趁此機會留了下來。
她留下來看女兒做題,保持安靜,之后才去廚房切水果。
晚九點鐘,北原涼介背上雙肩包離開了花田家。
他的補習費按周結算,本周剛好落在今天。
雖然美惠子媽媽對女兒嚴格,為人也不夠親切,不過很大方。
比如補習費中多出來的2000円,北原涼介推辭,美惠子媽媽卻說當初說好北原老師來回的交通費也是由她來出。
補習并非每天一次,北原涼介又不會傻傻的去打車,根本用不了兩千。
再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份交通費已經包含在了補習費之內,根本不需要額外再給。
回去的車上,北原涼介找了個靠邊的位置拿出手機打開line,發出一條信息——
唉,剛剛加完班,準備回家,好累啊。
不多久,對面回復:剛剛把女兒哄睡著,不過我這點工作和北原你比不了,真是辛苦你了。
見此,北原涼介笑了笑,“啪啪”打字:不辛苦,我得掙錢吶,不然怎么養你和我們未來的女兒。
北原帥哥是有女朋友的咳咳咳。
非現實中,而是在網上認識的女網友。
北原涼介的line上的id叫做“大雄”,對面是“靜香”。
那位靜香小姐稱呼北原涼介“北原”,北原涼介暫時依舊稱呼對方“靜香”。
在網上,北原涼介是一名從鄉下飄到東京的三十歲社畜大叔。
那位靜香妹子不相信他有三十歲,北原涼介便說自己其實已經四十歲了,想把自己說得年輕點,這才報了個三十歲。
靜香妹子也三十多歲了,不僅如此,她還是個離異帶女兒的老阿姨。
兩人有過一次語音通話,北原涼介強制讓自己的聲音沉穩一些,所聽到的聲音是女的沒錯,不像白天遇見的穿卡通內衣的小丫頭那么尖銳,但也不是夏海阿姨那樣好欺負的聲音。
通話很短暫,原因是北原涼介明里暗里都想要來一次線下的約會。
靜香阿姨說自己真有女兒,北原涼介則說自己真不在乎。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讓他得逞。
夜班公車上,
說著說著再一次聊到了見面。
靜香說:你又來了,我們現在只是談得很來的朋友。
北原涼介問:那你還有其他談得很來的朋友嗎?
靜香:
見個面而已,我們也聊了有一年多了。
真的不行,北原,其實我長得很丑。
哈哈,世界上哪兒有那么多美女,就算咱們最后沒有成功,還能當個朋友不是。
那要不這樣,后天是周末,我在街角咖啡廳等你,你實在不愿意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來,我覺得最起碼,我們能在現實當中當朋友。
另一邊,
位于東京北的白馬神社。
一對身影盯著手機屏幕中的話。
“伯母,這個北原一直都是這么強勢的嗎?”西島愛理蹙眉問道。
白馬乃香說:“不,他沒有,只是最近幾個月一直催我見面。”
尚未脫掉工作制服的愛理抬頭看向自己最好姐妹的媽媽,嘆了口氣:“伯母啊,我不過是隨便問了個問題,您呢就想辦法為他開脫,要是見面了,他拉您去酒店怎么辦?”
這個問題很尖銳,聽得乃香媽媽俏臉一紅,而后才說:“他應該不是這么膽大包天的人。”
聞言,西島愛理再次嘆息:“伯母,您不懂男人,你去大街上看看,有多少是三十多歲還沒談過戀愛的,他說他沒有,您就信了。”
白馬乃香說:“我對他也沒完全說實話,瑩子早就成年了”
白馬乃香扭過頭,“算了,還是不見了,實在不行我把他刪掉好了。”
扭頭是不愿面對的意思,比如在說違心話的時候。
對此,老早便拿到心理咨詢資格證書的西島愛理哪里聽不出來,這位伯母大人是想去見一見那個男人的。
呵呵,男人哪里有什么好東西。
西島愛理早就看透了。
相比之下,她寧可娶瑩子,可惜瑩子不肯嫁。
乃香媽媽雖然年紀稍微大了一點,看起來也就三十歲上下,更不用說她還有個那么漂亮的女兒。
反正換成是愛理,見了乃香媽媽指定纏得更緊,然后騙婚,再然后詭父,再再然后蓋飯、蓋飯。
男人,哼為了瑩子,這件事她也管定了!
“伯母,這周末您不要去,我替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