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登無語了一會兒，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凱登對這艘船的了解甚少并不是謝元的錯——因為這本來是安德森議員強行把人塞進新船來的，現在還只是磨合期。在一開始，光復號上本來就沒有星聯成員的位置——但一旦牽扯到凱登，亞當斯等人與謝元的關系，于是后者迫于人情加上確實缺人才允許進來的。自己進入這艘艦輔佐謝元是為了什么？搶飛船的權嗎？不是，是要穩住日漸驕縱，而且羽翼豐滿的謝元不要脫離星聯海軍這個序列——這是防止泛亞大范圍脫離星聯議會獨自發展這個大行動的其中一個小工程。星聯議會不是沒注意到泛亞與塞伯魯斯的眉來眼去，也大概注意到泛亞開始秘密積蓄自己的獨立艦隊武裝——但具體立意不明。星聯情報局唯一能探查到的信息，就是謝元手上的光復號，但一向了解泛亞內情的星聯知道，泛亞鄭治素以冰山著稱——只要他們團結一心，留在表面的現象永遠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場面。好在現在他們其實還有點矛盾，所以有所泄露，但泄露出來的碎片信息顯示其核心就是一直自由自在，蕩在外面的謝元。謝元跟薛帕德，跟凱登關系都還不錯——但對星聯相當厭惡，這是已經廣為人知的情報。所以如果突破口在謝元身上，那一般的情報竊取真的沒什么用——感謝塞伯魯斯過去的介入，謝元幾乎不相信他的萬用工具，永遠保持斷網狀態，定期格式化存儲器，并且從不在任何硬盤上存儲重要信息。美人計有用但有限——此時的謝元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慰籍，更不用說現在也沒什么美女能一下子抓住他的心…阿什麗那個男人婆就別提了。強硬措施是最后而且后患最大的手段，但問題在于秘密逮捕謝元，找不出能夠制服這個人的人手；威脅家人，謝元自從出來后，十年里九年都沒有親自回去過，身邊唯一的女性，可疑的目標“艾達王”又是幾乎形影不離的。而公開逮捕就更加不可能了：此時謝元還是可以聽從星聯議會的安排的——就像這次一樣。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是把這個不遜于薛帕德，甚至在個人武力上更強的謝元干掉都是一個幾率很小的事情——歐米伽上的模糊視頻鑒證了這一點；要是逼反了此人，那未來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可能得不到保證。這是星聯議會里的一些大人物絕對不可能接受的…于是，凱登的作用就是除了探秘以外，就是希望依靠個人關系把謝元爭取回來。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準備做好自己：“那我們的下一步策略是什么？”“拉近距離后，我們繼續與收集者的巡洋艦進行纏斗，盡量別讓他們輕松離開，希望能等到第二艘軍艦與我們匯合進行合圍。”謝元對此已經早就有所腹案：“同時我們要把精銳的陸戰隊派下去，增援當地反抗力量打退剛剛進入殖民地的居民，阻止收集者再度掠奪人類了。”“你覺得還有什么補充的嗎？”謝元看著凱登征詢著。“沒有了，”凱登對此沒有異議，“短時間內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措施了。”“嗯！那就先這樣執行吧。”謝元剛剛準備下達指令，然后再眼珠一轉，“順便告訴一下搭載進我們船上的星際陸戰隊，準備作戰準備——一旦我們靠的足夠近，收集者就要準備跳幫了。”“跳幫？！”凱登頓時疑惑不解，“這么落后的技術他們會這么施為？”也不怪凱登這么懷疑，現在的太空常規戰術已經很少會使用跳幫這個戰術了。旗艦級最初會在上萬公里的極遠距離上展開主炮對轟；艦隊不斷接近，保持側向閃避運動同時將艦艏火炮對準敵方，戰斗機起飛后會嘗試接近至干擾魚雷的射程。謹慎的將軍會在抵近射擊前用遠程炮火和戰斗機攻擊削弱敵人。激進的指揮官會突前，這樣巡洋艦和護衛艦可以展開攻擊。光復號跟其他的旗艦級，或者巡洋艦級別不同在于，他不僅僅只有中軸主炮，而是上下皆有可以在四面八方360度轉向的三聯裝炮塔。所以是可以執行纏斗戰術的，再加上光復號也有數量可觀的截擊機和戰斗機——近距離戰斗并不輸任何敵艦。…命令開始逐步向下傳達，而隨著艦船逐步向著地平線殖民地的表面靠近，很快傳感器就可以把敵艦的景象清晰地傳遞在指揮層的面前。看著這艘用一堆生物質包著一艘機械戰艦組成的縫合怪，還真正沒見識過的收割者戰艦的凱登不由得面露冷峻之色：“所以，這就是收集者的戰艦。”“是的，原身是普羅仙人，被收割后就成了這副鬼樣子——以至于大部分收集者只是被教化污染的傀儡。”謝元對收集者的情況已經如數家珍了。“怪不得，帶回來的普羅仙—收集者覺醒者要通過大量化妝轉化成他們身前的樣子——”凱登對此后怕不已：“要是大部分人知道他們曾經一度崇拜的普羅仙人是這個樣子…那得有多絕望啊！”“靠天靠地不如自己，普羅仙不行自然有他們失策的地方，也不必妄自菲薄。”謝元倒沒什么太傷春悲秋的感嘆：“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把這個捕奴隊給徹底干掉！”“這倒是的。”凱登倒是同意這一點。不過之后的事情發展，倒有些出乎意料——兩百人陸戰隊的大部以剛剛上艦，未曾經歷修整為由不同意出動，愿意暫時在艦中執行守衛巡邏任務。而陸戰隊的軍官柯蒂斯上尉對此非常抱歉和羞愧，并提議無論派遣哪只部隊，他都愿意作為排頭加入地面行動。謝元和凱登對視了一眼，也是的各自一臉地無奈。陸戰隊從星聯海軍成立前就有歷史，但從來都沒有受到重視過——他們有時會接受著最嚴峻的任務，但鮮少能獲得對等的獎賞。能派到謝元的光復號上的陸戰隊員絕對是其中的戰斗精銳，但側面意義上，這些人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油子。按照條例上的規定，分派新的陸戰隊進入類似護衛艦，驅逐艦這樣的小型艦只，需要有視情況24小時到72小時的適應時間，而這段時間是不建議陸戰隊接受任務出動的。但很多陸戰隊兵油子是這樣理解的：我進了這艘驅逐艦或者護衛艦中，我有最起碼一天的“自由放假”時間，而這個時間內，我可以不接受任務的。要是光復號上沒有別的成建制的軍事力量的話，那確實可以以戰時特殊情況強制要求出動——但麻煩就麻煩在這里不止他們一個成建制軍事力量！所以，哪怕冒著被軍官后面不斷整的風險，他們也不愿意放棄這難得的自由一日——在他們看來，升官通道艱難，績效就是一個沒什么用的東西。“艸！陸戰隊竟然給我玩這招！我讓他們從明天開始去做一個月清潔工！”謝元怒不可遏地把指節勒得咔咔作響，然后還是收束怒氣，給小天使下達了命令：“叫和風安排一個連隊的力量馬上進入殖民地協助防御——我需要得到地平線殖民地的即時信息。”“收到！”小天使得到指令后，馬上就安排下去了。“還是自己一手建立的部隊更值得信任，更靠得住一點。”謝元對此總算放松了一點，不過想到陸戰隊，謝元就感到一陣煩悶…不過很快，謝元就想起了個事情——收集者因為被控制著，有著悍不畏死的戰斗意識，同時也可以不計傷亡地發動跳幫突襲。本來下去地面殖民地怎么都會安全一點，所以謝元才讓初來乍到的陸戰隊挑相對軟的柿子捏一捏，順便了解一下這些陸戰隊的能力。這不是開玩笑，敢于突襲敵艦跳幫的收集者部隊肯定是有著收割者“先驅”的直接注視的。因為謝元就坐落在這兒——在天命之子薛帕德再度出現在“先驅”的視角之前，他肯定自己的優先度會是最高的。有難度較低的地面任務不做，偏要躲懶地待在艦船里…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讓我再跟陸戰隊的老兵溝通一下吧。”凱登也是怒氣沖沖地請纓，“這簡直就是抗命不遵——他們必須接受命令并立刻啟行！”“算了！”謝元揮揮手，阻止了凱登的下一步操作，“陸戰隊畢竟確實是初來乍到，需要修整是應該的——反正還有我的老部下。還是安排讓他們做一下艦內巡防工作吧——也算為了自己一邊休息的同時，一邊執行一些簡單工作。”“這是一個好的建議——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么可說的！”凱登非常贊同這個提議，并馬上在廣播里對陸戰隊的暫時副官下達了命令。謝元也就繼續把重心放在了和收集者的戰艦對抗這件事上。以體量和性能而言，光復號絕對可以優勝過收集者的戰艦，但并沒有到碾壓的程度——畢竟這次威力最大的主炮派不上用場。但收集者也是個不懼生死的莽漢，而且在先驅的指揮下，謝元發現雙方的優勢正在攤平——其操縱的反應能力非常不錯。現在，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謝元已經通過感應器發現了對面已經有20的結構破損——這種傷勢并不輕，再同時齊射兩輪就可以完全墜毀敵艦了。可這并不意味著謝元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擊墜——因為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收集者的艦船運行得也越來越靈活…幾次炮擊都被其躲過。這種極限秀兒操作，鐵定是有收割者“先驅”在這里微操！瑪德，玩不起的家伙。更麻煩的是先驅的下一步，不一會兒，謝元就接到了小天使的通報：“來自雷達區域的警告，從敵艦機腹中飛出了很多小型作戰單位…數量驚人！”“激活全艦的近防戰斗系統！并拉開距離！”謝元沒有驚慌，而是針鋒相對地下達應對指令，“通知全船，準備迎接敵人跳幫！雷達區域有可視化圖像了嗎？”“正在解析…”小天使馬上匯報，“解析完成，正在發送！”謝元仔細查看，那是些像金龜子一樣圓滾滾的東西…按比例尺的標注來看，確實很小型，長度大約也就是不到十米左右的樣子，甚至沒有諾曼底號上的穿梭機大…數量密密麻麻，至少上千，并且，還在不斷地從收集者的船里一群群地鉆出來。“這是出動了40的收集者吧？這收集者將軍也真夠狠心的，”謝元看了看全息顯示屏上的內容，輕笑一聲，然后站起身告訴給凱登：“繼續跟敵艦保持距離的同時持續進行纏斗——要讓他連嘗試遷越都做不到！”“你去哪兒？！”凱登看著起身離開的謝元慌忙問道，“船還需要你指揮，這個時候你又去歇腳？”“指揮任務到這份上已經不是單純坐在這里能解決的事情了。”謝元走過凱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的Guardian系統再好，也不能完全保證能擋住這個密度的收集者跳幫的——我也擔心，最后還是會進入船體一部分，而清除他們則是一樁要務。不要輕視收集者這個種族，尤其是被收割者先驅控制著一切的時候，幫我看好這一攤，我信任你，所以做好你的工作。”“ayeayeSir”凱登也只能接受了這個命令，然后目送著謝元在白光一閃中消失不見了。接著，凱登也只能聚精會神地看著全息投影，并根據電腦給出的判斷進行開炮亦或者是等待時機。而謝元這邊也沒有真的進入可能被入侵的管道內，而是直接去了二副辦公室，艾達已經端坐在辦公椅上等候多時了：“艾達，得到什么有意思的情報嗎？”“我只能說，這些待在這里的人個個都有曾經做過隱秘任務的記錄。”艾達翻轉著電腦屏給謝元看，密密麻麻的人事報告：“只有凱登，寇蒂斯，還沒上來的阿什麗，維加等人是正常軍人。其他都是星聯海軍的情報局的軍事小組。”“所以這是一群來自星聯的鼴鼠！”謝元也是一陣好笑，“那么我的良心就更不會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