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背景?還是借著我這個背景想要搞事?
理論上來說呢,安德森上校從他的履歷來看是個很純粹的軍人,基本沒干涉過政治…但沒點手段的人會爬的上特種部隊的領導?
但這件事吧,謝元除了跟泛亞領事處報備一聲以外,還真沒什么辦法。
只能這么說吧,謝元除非現在不想在軍隊待了,不然在這個體制內,就必須服等級制度的管理。
星聯海軍雖然名頭上冠的是星聯的頭銜,但實際上這是為地球聯合政府效忠的部隊,謝元所屬的星球安防部隊也不過是其中的一支而已,地位遠遠低于于星聯海軍。
更何況,謝元現在才不過是一個少尉——星聯海軍人事調動上遵循美制,少尉到中尉的初級軍官晉升采取“分散選拔制度”,由軍官所在單位指揮官批準。
而尹甸主星上的最高指揮官已經被薩倫的無畏艦給壓死了,謝元自己理論上就是最高指揮官。
那就要按尹甸主星的行政關系來安排調遣,就還是只能由星聯海軍來安排調動。于是唯一一艘趕來增援的諾曼底就成了現階段唯一能有權調動謝元工作的上級。
所以安德森的調度一點毛病都沒有,就跟他把阿什麗也一并調動到諾曼底號一樣,是合情合理的。
但謝元就很麻爪了,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好是壞,萬一搞一個“白虎節堂”事件怎么辦?
但軍令是不可能被篡改的,唉!
謝元也只能收拾好一切,幸好這半年時間有了艾達相助,謝元把地下室一切機要資料和研究資料全都轉移到了艾達那里,所以這里只剩下了一座工坊和一座無機水培室。
看著花了幾年才積攢下來的家當,謝元留戀地看了一眼,就收拾好一切個人物品,搬到了諾曼底號的儲物箱上。
這里即將被杰金斯下士所占據,他的工作檔桉已經被轉入到了地區安防部隊里,并且一下子連升三級成為了少尉。
也不知道杰金斯愿不愿意在尹甸主星工作,畢竟真的挺悶的,又很磨人。但估計從交接時,神色萎靡的情況來看,突擊隊一戰造成的影響不是那么快能消退的。
謝元也只能放下了一切雜念,入駐進了諾曼底號上執行服役任務。
飛船很快就騰空而起,向著質量中繼器的方向移動,看著越來越小的尹甸主星,謝元心里真是感慨萬千。
從2181年到今年,差不多三年多都處于這個地方,今天終于能合法跑到外面的世界了。
不過現階段還是要在這里乖巧地做人,他現在特別害怕發生白虎節堂一類的事情,所以在行動上從來都是跟大部隊在一起,從不落單,也從不到具有機密級別的艙室,比如駕駛室,ICC區域,甚至輪機艙謝元也不想有涉足的痕跡。
不過,謝元不想招惹任何人,但還是有人要主動找到他。
是薛帕德。
在昏倒在信標現場的15個小時后,躺在醫療床上,恢復了常服狀態的薛帕德終于睜開了眼睛。
身邊倒是有一直守護不離身邊的凱登在照顧著,隨后賈科沃斯醫生給她做了康復檢查。
凱登和賈科沃斯同時補充將后續發生的事情給薛帕德做了解釋,聽到杰金斯被迫暫時安頓在尹甸主星,雖然有些惋惜,但她也理解。
隨即安德森上校也同樣進來了,他要求跟薛帕德進行私人談話,因為隔壁床上依舊有昏迷不醒的尼魯斯,他們的談話不得不轉移到了機要室。
“實話跟你說了吧,薛帕德,情況很不樂觀。”
安德森在密室里一改氣宇軒昂的平靜氣勢,變得很沮喪,“尼魯斯深度昏迷,信標也沒了,桀斯又開始入侵,議會肯定需要一個解釋。”
薛帕德則認為自己行事坦蕩,并且行動沒有出錯,任務大致完成,議會應該能接受這個解釋。
安德森也支持薛帕德和她的行動報告,不過這件事比起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而言,還是微不足道的。
“薩倫是個幽靈,而且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級別特工。”安德森對薩倫出現在這場突襲中并扮演的角色感到擔憂,“但如果他與桀斯進行合作,那就意味著他已經背叛了神堡。”
所以安德森現在對薩倫非常地忌憚:“叛變的幽靈是一個大麻煩,薩倫是危險分子,他非常仇視人類。”
薛帕德則覺得無論他對人類是否有個人的憎恨情感,他來尹甸主星一定是為了那個信標。
安德森也支持這一點,所以他希望能從薛帕德這里獲悉一些情報:薩倫到底想從這個信標里獲得什么?
但這下薛帕德就回答得不自信起來了:“就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了某種幻象。”
“幻象?”安德森開始踱步走起來,雖然感到奇異,但還是耐心地問起來,“什么幻象?”
強忍著被嘲笑的羞恥感,薛帕德抱胸想了一會還是老實交代出來:“我看到了機械生物,可能是桀斯,屠殺生靈,宰割他們。”
結果安德森卻顯得非常認真:“我們必須要把這件事上報給議會。”
薛帕德瞪大了眼睛看著安德森,一臉無語,她以為安德森在開玩笑:“呵,我該怎么跟他們說?我做了個噩夢?”
但安德森的表情非常嚴肅,他認為很有必要:“我們不知道信標里有什么信息,失落的普羅仙科技?亦或是某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圖紙?不管是什么,薩倫也得到了他。
但我了解薩倫,我了解他的為人,他的政見,他認為人類是銀河系的公害,而這起襲擊等同于宣戰!”
安德森一邊踱步一邊宣泄著擔憂:“現在他得到了信標的秘密,還指揮著一支桀斯大軍。在把人類從銀河系消滅干凈前他是不會罷休的!”
得到了安德森的擔憂后,薛帕德表示她一定會把薩倫繩之以法的。
但安德森卻告訴她這不是一件易事——因為作為議會里的頭號幽靈,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卻不受任何阻攔。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議會的幫助,安德森已經聯系了人類大使要求聯系神堡組織一次聽證會。
而薛帕德的任務就是要組織起材料為薩倫的叛變做證明。
但就在薛帕德準備找小丑去駕駛諾曼底前往港口時,安德森叫住了薛帕德。
“在你跟小丑下達完任務后,順便去下貨艙安撫下跟威廉姆斯軍士一起帶上來的謝元少尉,我聽說他自上船后一直很緊張。”
“哦?”薛帕德露出了好笑的神情,“所以這是他第一次上諾曼底,才會這么緊張嗎?應該讓他緩一會就好了吧。”
“謝元是在驅逐艦上也服役過五六年的老兵了,他不可能緊張,我想他是害怕我對他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安德森無奈地解釋道。
“那你會嗎?”薛帕德很快就明白了發生什么事情,然后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求證著安德森。
“時代變了,我們的主要矛盾應該是一致對外,并且努力讓人類獲得更重要的地位,而不是在一起搞內訌…雖然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事情,但我絕對不想參與兩個利益集團的暗中對抗,哪怕我應該隸屬于星聯。”
安德森義正言辭地看著薛帕德:“哪怕是人類真的大禍臨頭了,我我也希望是大家一起共度難關,而不是犧牲一方保全自己。
泛亞也是愿意這么想的。”
安德森說話意有所指,而薛帕德也陡然察覺到老上司的語氣不對勁,于是出言試探道:“有什么事情是我需要知道的嗎?”
“你知道為什么你說這個機械生物屠殺生靈的事情,我沒有一笑置之嗎?”
安德森也不瞞著薛帕德:“因為我,還有星聯軍方高層的一部分不在乎黨爭的人曾經看到過一段類似的動畫。”
“動畫?”薛帕德挑起了眉頭,“這是一部什么動畫?”
“是一部3D動畫,但我們看動畫并不是著重劇情,”安德森在機要室鼓搗了幾個功能,很快大屏幕上就開始播放了一段畫面。
薛帕德看著上面的影片名——《普羅仙的最后抵抗》,眼神怪異地看著安德森。
但安德森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觀看著屏幕,于是薛帕德只能埋下吐槽的欲望繼續看下去…
然后她就突然瞪大了眼睛。
因為此刻一大堆跟薩倫擁有的一樣顏色,卻大小不一的巨型無畏艦,小一點的地面支援艦正在被一群綠色皮膚,紅色護甲的四眼人拿著一種粒子發射器在不斷地阻攔前進。
雖然結果是猶如螳臂擋車般的被碾壓而失敗了,然后這些深灰色巨艦張牙舞爪地噴射出紅色的巨型激光束,并在各處引發了巨大的爆炸。
而薛帕德的眼中,被傳輸時打進自己意識中的影像似乎開始越來越清晰…她就要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了!
“薛帕德!!”突然一陣有力的呼喊,讓薛帕德從情景中清醒過來了,她不由地看著旁邊剛剛驚醒自己的恩師安德森抱怨道:“我差點就能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了。”
“那你的大腦就徹底過載了!看看你的鼻子。”安德森馬上把一條手帕遞過去,然后看著屏幕上定格的影像喃喃道,“果然這部3D動畫并不是空穴來風,看來塞伯魯斯確實了解到了一些什么。”
“什么?噢,我的天哪!”薛帕德這才發現自己鼻子底下開始慢慢淌出了血液,幸好流的不多,薛帕德馬上把手帕捂住鼻子仰頭來止血。
而愛護部下的安德森看到有出鼻血癥狀后,馬上就叫停了薛帕德的行為,他現在不想讓愛將有任何風險。
“你是怎么得到這部動畫的?這是從哪里來的?”薛帕德嗡著鼻子詢問道。
安德森斟酌了一下語言然后講述道:“這是泛亞半年前私下里有人得到他們高層的授意偷偷傳遞過來讓我們部分人看看并評估一下的。
至于泛亞…泛亞是一年前就拿到了這個視頻,而動畫的制作者嘛…就是謝元。”
“這…既然我們知道…為什么…”薛帕德都驚呆了,合著我們上層早就知道了,怎么就不想辦法做點什么嗎?
“唉,因為泛亞自己都不太想相信這個事情,”安德森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果不是出現了特殊情況,泛亞是不會那么快給我們的。”
“什么?”薛帕德不理解安德森的意思。
“一開始這只是一份預示著有機體在踏上星際文明后,就會在某個時間段被機械體種族滅亡的故事。
但泛亞的理解是,我們要盡量注意機械生物開始興起時就要警惕這種情況了,其他不需要太擔心,做好自己就行了。”
安德森一五一十地向薛帕德解釋:“后來,泛亞收到消息,塞伯魯斯的反應動作越來越強烈,似乎在迎接一種什么大災難時,泛亞才不得不嚴肅地對待著這個視頻。
然后一仔細研究后認為這是全人類都需要面對的問題,這才悄悄地聯系了我們。
而我們很明顯,也是當這個視頻做寓言故事來看待的,我們警惕的是塞伯魯斯的奇異行動。
結果從今天這件事想來,塞伯魯斯知道了很多的東西,他們所圖甚大啊。”
“這…塞布魯斯也…”薛帕德沒想到,一部小小的動畫竟然會有人類現階段三個最大的勢力都能獲悉。
很快她就想到一個問題:“既然知道謝元制作了這份視頻,那就把他找過來讓他解釋就行了啊。”
“可問題是,他不肯詳細說他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安德森給薛帕德說了一件讓她難以置信的事情:“他曾經對他所效忠的泛亞領導也說過,要他去做自殺性任務去死都可以,要他把那件事再說出來,沒可能。”
“難道…就不能來硬的?”薛帕德不認為兩個巨無霸勢力怎么可能對一個人無計可施呢?
“這畢竟不是對待敵人,有些手段不能用,用了只會加重他的逆反心理,關鍵是他謝元不是一個常人。”
安德森面色凝重地對薛帕德說:“在尹甸主星上,曾經消失了幾十位來自星聯,塞伯魯斯暗中派出的密探,在他們踏入尹甸主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失聯了。
他還暗暗向這邊發出一條信息:有種就多針對他,他來者不拒,要是敢對他家人出手,就別怪他發瘋。
幾天后,所有來自星聯的密探神色昏沉地集體回到了大角星總部,問他們怎么消失的,全都想不起來了,所以我們很快就叫停了行動,我估計塞伯魯斯也一樣有點怕了。
所以除了毀掉尹甸主星以外,常規手段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確認…你說的不是一個超人?”薛帕德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此刻她終于明白了當時為什么凱登怕謝元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超人,但總之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家伙,這是我的認知。”
安德森于是把他帶出尹甸主星的真正用意說了出來:“心理側寫上顯示他似乎對留在體制內情有獨鐘,所以我想將他作為一個執勤服役的戰士對待,看看他聽不聽指揮。”
“要是他不聽呢?”聽到謝元是這么一個危險人物,薛帕德陡然有點擔憂…她絕對不會承認畏懼的,她才不怕呢!
“那就另外再說,但我真的希望,如果大禍臨頭真的近在眼前,他會成為助力而不是阻礙。”
安德森對自家得力干將吐露了心聲:“這也是泛亞的班騫干事的希望,這個強力助手要是一輩子躲在尹甸主星摸魚也太可惜了,希望我們能帶一帶他們。”
“你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大麻煩啊!安德森。”薛帕德有點郁悶地看著恩師。
但安德森也只是笑一笑,然后就離開忙自己的事情了,畢竟瑣事交給得力干將,自己去忙更重要的項目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而這邊薛帕德則是深呼吸了很久,才壓下了剛剛一大堆信息的洗腦,然后抓住有用的信息后,薛帕德開始做起需要做的事情了。
而這邊謝元正在保養刀具,就是那把從天選者刺客手上繳獲到的太刀,護理這把特殊的外星金屬刀具需要涂抹一種特殊的礦物油。
然后用彷鹿皮對其刀身進行擦拭來達到日常保養刀具效果。
其實這把太刀并不需要太細致的保養,因為刀身內部蘊藏著靈能,它會不斷吸收附近的金屬微粒來環繞在刀具全身達到自我養護的效果。
自己在這里擦刀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行為變得漫不經心一點,免得太過于緊張而導致船上的人緊張。
結果后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側耳一聽,是女性,腳步重而有力,然后就恢復了擦拭。
因為來的人是薛帕德。
雖然她出現在自己后面輕輕說的第一句話,讓自己呆住了:
“如果你自己害怕待在船上會被人謀害的話,為什么不第一時間讓安德森放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