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12小隊的槍炮軍士阿什麗•威廉姆斯,長官好。”
阿什麗和其他還能站起來的士兵,加上滿臉不情愿的謝元開始站直向安德森上校行注目禮。
“稍息!”在向阿什麗了解戰場的大概情況后,安德森上校站在貨艙門口,身后是準備出擊的突擊隊,“你們誰還有體力作戰,能幫助帶領突擊隊到達信標現場嗎?”
212小隊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一臉疲憊的謝元。
“你叫什么名字?少尉?”安德森還算“和顏悅色”地詢問,“為什么要站在212小隊后面。”
“尹甸主星安防部隊的連級參謀,少尉謝元,向你致敬。”謝元小聲卻通透地說出了他的姓名,同時也解釋了一下原因,“我并不是他們的直屬上級。”
“謝元…謝元…你就是謝元!”安德森念叨出這個名字幾遍,突然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你竟然在這里!”
“是的!上校。”
“那就請你作為薛帕德中校的向導引導他們到達信標現場,可以嗎?”安德森上校請求道。
謝元對于安德森上校如此禮遇自己感到非常驚訝。
是,地面部隊理論上是可以不鳥星聯陸戰隊,不過這只是理論上——以不成文規定來說,一個陸戰隊的下士都能對已經死去的上尉提要求。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老安德森也不是個單純的軍人啊。
但是…
“上校,我覺得阿什麗•威廉姆斯軍士更適合作為這個向導,經驗豐富,作風老到。”介紹完阿什麗后,謝元也提出了一個有力論點,“她同時也是被命令安排奪取信標的最后一批人。”
安德森挑了挑眉毛,有點愣,而其他類似薛帕德,阿什麗本人,甚至杰金斯下士以及所有人都用不解和震驚的眼光看著拒絕的謝元。
只有凱登一臉無奈地看著謝元,他太清楚這個幾年前的同袍的想法了——他想要更危險的任務。
是的,謝元承這個人情,但不想當這個導游,因為這活太簡單了——簡單到純粹是給自己送功勞的。
可自己還需要功勞嗎?自己是能通過單純論功就能正常晉升的存在嗎?
與其浪費在自己手上,還不如給急需要脫離安防部隊體系的阿什麗更好一點——大爭之世,有能力的人要待在更高的職位上,才能更好地讓事業做好。
安德森上校的驚訝只是眨眼一瞬間,因為時間要緊,所以他馬上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好的,威廉姆斯軍士,你帶領薛帕德中校和他的突擊隊趕到考古現場奪取信標。
其他人,馬上把你們受傷的同僚給抬進貨艙,我們要馬上升空隱蔽了,快點!!”
謝元和212人其他人馬上將平地上受傷的家伙給攙扶起來帶進貨艙,而阿什麗雖然有心想跟謝元爭辯下,但在后者嚴厲的目光下還是趕緊收攏武裝跟著薛帕德一起向著信標現場趕過去。
只不過等到安德森上校在收攏了傷員重新一點——好家伙!這個謝元又不見了。
但此刻的雷達顯示,原地根本沒人…所以人去哪兒去了?
“唉,早聽說第五艦隊曾經有個刺頭謝元,經常喜歡大部隊行動時獨自行動,扮演一把偷襲的匕首角色。”
安德森上校陷入了對過去的唏噓中,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沒想到,哪怕到了今天,這影子人一樣的行動習慣,還是沒有戒掉…該說你是炫耀呢,還是蠢,唉!”
另一邊,突擊隊的行動也并不是太順利。
剛剛穿行到一個拐角,察覺到氣氛不對的薛帕德馬上用手勢讓突擊隊停止,然后讓杰金斯進行抵近偵查。
可下士剛剛出現在拐角,兩臺來自桀斯的浮游炮臺就升空瞄準了杰金斯開火。
在這緊急狀態下,一只穿著粉色護甲的手突然按著杰金斯的肩膀往回一拉——極速的子彈就這樣打到了空處。
留下了一臉驚魂未定的杰金斯在角落里平復心情,阿什麗倒是很澹定地在掩體旁露出一個小身位,然后輕松幾槍打爆了浮游炮臺。
“干得好,威廉姆斯軍士,”緊急狀態結束后,薛帕德走出掩體,對阿什麗優異的表現不吝贊賞,“你的冷靜救下了杰金斯,而且射擊技術也很不錯,難怪在這么艱難的情況下,你能帶著隊伍走出來。”
說著,就到一邊向癱坐在地上的杰金斯下士伸出了手:“歡迎來到貨真價實的戰場,下士。
現在感覺怎么樣?”
“呼!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我差點死掉!”一臉驚恐的杰金斯深呼吸了好多下才正式拉住薛帕德的手,幫助著站了起來。
“謝謝你!威廉姆斯軍士,我欠你一條命。”杰金斯誠懇地向阿什麗致謝。
“這沒什么,”阿什麗無所謂地搖搖頭,看著信標的方向臉色難看,“前往那邊的路會更加艱難,我們從信標現場逃出來時,我甚至感覺鋪天蓋地的桀斯都要沖過來。”
“在這種情況下,你也可以把隊伍帶出來,真的難能可貴。”
薛帕德是越發地欣賞這位女兵了。
但聽到這個評價,阿什麗的臉上罕見地一片通紅,她支支吾吾卻堅定地否認道:“不,之所以212小隊剩下的同事們能順利沖出包圍圈,完全得益于元少尉。”
說罷,她羞愧地低下頭:“我們都是在他的掩護下逃出生天的。”
“什么?”杰金斯一臉不可置信,“那個一副該熘子樣子,整個一副摸魚樣的家伙才是救你們出來的人?
伙計,他雖然是你的上級,但也沒必要維護他吧,要知道他還把棘手的任務推給你…而且我好像記得他說過他并不是你們的直屬上司啊?”
“不,我,整個212小隊幸存者都能作證,真的是元把我們救出來了。”
阿什麗一口咬定這個事實。
薛帕德瞟了一眼杰金斯教育道:“如果真的是元少尉一路護送他們出來的,那他的確值得休息一下,把人從地獄拉出來可不簡單。”
但一旁的凱登直接提醒著薛帕德:“他不可能在諾曼底號上的,中校,他應該就在附近觀察著我們。”
“什么?!”薛帕德一臉警覺地四處張望,但一無所獲,于是看回凱登,“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因為我跟他在同一個部隊里四五年了,他的習慣我差不多也摸透了。”
凱登無奈地給薛帕德解釋道:“元•謝不想跟我們一起前往考古現場,因為他覺得這件事太簡單,還不如讓威廉姆斯軍士試一試。
他一定在附近,觀察甚至尋找著著強大的對手,如果我們遇到了致命的大麻煩,他也會現身盡可能幫助我們。”
“是的,他的確是這么一個人。”阿什麗回想起謝元救下他們的經過,不由得點點頭。
“這個謝元是個什么人?”薛帕德還是第一次聽過一個這么奇葩的人,不由得向凱登資訊道。
而凱登也不會瞞著她:“元•謝,曾經是第五艦隊最好的突擊手,但他也是一個具有奇怪力量的人形怪物。
因為他膚色的緣故,仕途一直不暢,是阿庫澤事件的主要功臣之一,也正是借著這次世界的獎勵,他成功獲得了一個前往亞洲地方軍校就讀的名額。
這就是我對他的了解。”
“所以也正是這個原因,他的一切資料都被封存或者銷毀了是嗎?”薛帕德聞言了然,這位元少尉原來是一位跟他們星聯政治立場不同的泛亞成員。
凱登點點頭。
“你似乎對他感到畏懼?”冷不丁地,薛帕德從他的表情細節里察覺到什么。
這話一出,各人表情不一,杰金斯認為這話要不是薛帕德說的話,簡直不可理喻——就那個亞裔人一副衰樣還能讓人害怕?
阿什麗就是覺得凱登的想法有點太主觀——謝元除了每天在辦公室里摸魚,就是嬉皮笑臉的。
說真的,要不是這次事件讓她終于感覺這個男人男人了一把,他在自己的印象其實并不太好。
但就這讓人畏懼?
注意到兩個人截然不同,卻殊途同歸——不認同的眼神,凱登也不以為意,只是向阿什麗解釋道:“你看到的謝元只是他給你看到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失去對軍銜的狂熱的樣子。
你沒看到的是四五年前,為了升職,他可以以一人之力,自己獨自在海盜窩里單人用刀廝殺的癲狂。
但你注意到沒有,他依舊可以提起上百公斤重的機炮,快速移動,他的氣勢甚至讓我感覺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測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凱登用一種異常擔憂的眼神看著薛帕德,“摸魚的四五年里,他不僅沒有放下良好的作息,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變強了!
這是一個整體只會摸魚的人才擁有的身手嗎?”
“你的意思是?”薛帕德開始陷入了不好的聯想。
“我沒有別的意思,長官。”凱登馬上糾正道,“只是看到一起戰斗了四五年的同袍,一見面竟然還是這么生機勃勃,我感到慶幸的同時更感到好奇和擔憂。
謝元毫無疑問是一個懶鬼,認識他很久的人都知道,但一個懶鬼在可以摸魚耍懶的日子里卻從沒有放棄訓練…是什么在驅使他呢?這才是我好奇和擔憂的地方。”
“我們以后再找出這個問題,凱登。”薛帕德還是準備讓話題回歸正軌,“現在先讓我們去獲得信標吧!應該不遠了吧,威廉姆斯軍士?”
“啊!是的”阿什麗也馬上驅散不好的聯想,畢竟任務還是第一,“還有半公里就到了。”
“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急行軍,各位!”薛帕德馬上讓全隊加快了速度。
凱登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薛帕德身后,但他的眉頭依然緊鎖。
有件事其實也是他實在不想里外得罪人,所以沒有說。
那就是謝元其實很羨慕作為同齡人的薛帕德——尤其是在同樣立下不世之功后,一個只能暗然混個少尉過日子,一個卻一躍而上升為精英軍官培養場所——ICT學院,從而成為人人尊敬的N7畢業生。
作為老友,作為有同樣經歷的自己,凱登很了解謝元眼中那團充滿著激情的火熱。
但今天,看到的老友,只是一個眼中憊懶而充滿不耐煩的軍中“社畜”。
但社畜還會繼續保留著這么敏銳的作戰能力嗎?
他真的希望老友是閱盡一切后的平澹,而不是心中嫉恨一切,而表面掩飾得很好的小人。
因為要是屬于后者的情況,謝元一旦聽到薛帕德即將成為神堡幽靈的消息,說不定會多么得憤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而像謝元這種擁有超強戰斗力的家伙想要使些什么壞?那后果既是無法預料到甚至又無法挽回的。
一邊是同生共死幾年的同袍,一邊是老上司,又是仰慕多年的暗戀…咳咳,打住!
他決定了,任務完成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和老朋友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