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州。
作為華域最核心的州部,從古至今這種都是各種意義上的中心。
加之其物產豐富,更是讓中部州的繁榮未曾斷絕。
坐落于群山之間的一處盆地中,鱗次櫛比的建筑群安置于此。
俯瞰之下,這里的建筑顯得縱貫古今,各有特色,昔日與今代的建筑交錯,卻又不會顯得突兀荒唐,無不顯示著布局時的用心程度。
而在最中間,那形如高塔的建筑最上層,正在開啟一場緊急會議。
只有七人座席的上層大廳,左右三排座位依次出現如某種能量體的人形生物,他們彼此示意,之后齊望一處。
緊接著,正中上方的座位出現一個光團。
當他出現的剎那,‘六次席,象征性撫胸,以表敬意。
「說吧,緊急召開群星會議所謂何事。」光團散發神念波動。
左排第一位的光型生物回道:「我想您應已知悉,星主。」
「但我想聽你們說,以及,想看你們怎么做。」星主如是說。
一種無形的窒息感環繞廳內,像在告訴他們,他心情很不好?
而天空中猶如被其心情所感,悄無聲息間已然陰云密布。
右排第一席聽言此話,早有腹桉,他通過神念進行回答:
「此事過后我等六人將退席,不再過問觀星臺任何事務,也將自愿進入‘獄禁宮,的‘戴罪席,奉獻余生。」
「哦?」星主光團的神念一提聲音。
隨后屬于他的第一座席浮現空間扭曲,從中由虛變實的出現一個人。
他面呈中年頭發烏黑,身披星光編織的華服,星主先掃視了在場「眾人」之后無悲無喜的說道:
「這就是你們的最后悲愿?
「換我不出手阻止的籌碼么,諸位。」
「正是如此。」眾輔星應言。
星主搖搖頭,否定道:「不夠。」
隨后,場內沉默。
接著,大廳內傳出輕扣之聲,猶在敲門。
而后,兩排席位中,首座之前,出現一名老人,衣著樸素,面容溝壑。
他的出現,讓星主點頭致意,輔星們略微躬身,卻不作言。
「算上我呢?」老人問道,直視首座之人,不卑不亢。
星主看著對方,認真的說:
「您是首犯,也是老師,更是老星主。」
他一句話,道出了自己的定性,彼此的關系,權利的高低。
老星主輕咳一聲:「我并未違規,不是么?」
「是,」星主不偏不倚的回復,但補充道:
「但您這次的嘗試,引起了南部部首的不滿,惹惱了南命師,天朗閣也對此發出了抗議與做出了回應,綜委部對此也做出提醒。
「而老師您想做什么,礙于命運混淆與您的存在,四位命師無法做出確定,衍策府也無法啟動密儀·大衍進行判定,但是他們目前已然一致確定,您這次的嘗試將會與外神掛鉤。….
「這是天朗閣的底線,南部之人的底線,華域的紅線,更是違背了觀星臺的初衷,我們的職責。」
老星主認真的聽著,不時還會頷首,等星主說完他卻問:
「那其它與其他人呢?」
星主沒有說話,情況不言而喻。
老星主輕笑了一聲。
「歸根結底,我沒有背叛華域,而天命也沒離我遠去。」
對此,星主卻不認同,澹然回:
「天命沒有是非善惡,而人,有。」
老星主卻有不 同理解,回言:
「但天命是華域的天命,而我所做至今,天命并未離我遠去。
「況且——善惡,有用么?
「誰能否定我非善,誰能確定我為惡?
「你不行,衍策府那些快變新時代盜墓賊的人也不行。
「而那四個當烏龜還湊合,現在跟個重度近視眼的他們,更不行。
「我只想密藏恢復,讓我們華域重新擁有傳承。
「你且看看如今,再過百年,華域還將留存什么?
「你我這些老中之人還曾經領受密藏之輝,尚能殺個幾十年,但我們的后輩卻沒有,他們只能用難得善終的這些鬼玩意在拼命,而這些年來,我們又有幾人能將密藏所得的傳承復原出來?
「若再無改善,百年之后華域只會變成一片混亂之地,城邦林立,外域分食,而華域之人成為真真正正的流民,炮灰,末流鷹犬,喪失一切。」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
的觀察?」
然而,沒人回答他。
綜委部的銀色虛影直接做出部署:
「那便這樣,天朗閣準備抵御外域可能來湊熱鬧的人,衍策府開始混淆天機,獄禁宮負責做好最壞準備,觀星臺便委屈一下,此次便不參與,司律殿啟動密儀,封鎖花城,我綜委部將進入善后準備階段。」
說完,五道通過神念交流的他們沒再廢話,各自消失。
大廳內的停滯也恢復正常,六道輔星重新連接,但他們什么都沒說,像已知道結果。
星主握住玉佩的手輕撫表面,他看著座下六人澹澹說了句:
「諸位做好交接準備。」
花城,醫院。
「底牌的話,這個可夠?」
林鴻才打了個響指,身后浮現的古樸文字讓人無私自通。
——戲命。
或者說,天命授稱——戲命者。
當看見這個的出現,南命師有些恍然大悟,旋即面色復雜。
「我應該叫你小林,還是——
「老星主?」
林鴻才一邊臉頰露出微笑,一邊臉頰略微勾勒:
「都可以。」
如此怪誕的表情,南命師平澹無波,只是問道:
「那老星主來此多久了?」
「從最開始。」林鴻才一臉兩色的怪異回復。
「難怪...難怪花城這么怪,從最早開始便已經被您的天命所悄悄混淆,直至如今啊...您這時候現身,一是事情進入尾聲,二是那六位已經做出決定了?」
「確實。」
「唔...讓我看看,嗯,兇星孤懸,主星無貴,看來花城不會再有人來了?」南命師若有所思之后說。
「沒錯。」
「哦,」老人點頭:
「也就是說,這里只有我們?」
「是的。」林鴻才,又或者說加上老星主肯定道。
「老星主您這么強,我肯定是打不過你啦,更何況命師之職綁定著這個窺命之號,更不能打了,您這是準備困死我,讓事情如您所愿到最終?」….
林鴻才沒有說話,但他雙眸的星光愈發熾烈已經說明了一切。
但此番情況,沒有引來南命師的喪氣,他反而嬉皮笑臉的搓著手掌:
「哈,沒人能來啦,還有這種好事,對啦,老星主,您知道命師為什么讓人討厭嗎?」
林鴻才的左半邊臉的接過話頭,他不假思索的說:
「謎語人必須死,作為謎語人之王的命師更是如此,許是天命垂憐或者也看不過去吧,你們這些人都被限制了實際攻擊手段,哪怕是你,曾經天朗閣的副閣主。」
南命師啪的一下拍了個手掌,哈哈大笑:
「對啦,老星主您本尊雖然在花城,但看起來似乎另有行動,現在的您,是神念寄宿?」
對于南命師百問不倦的態度,此刻的林鴻才似乎樂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回復:「你不是已經確定了么?」
「那想必星辰之法也肯定沒法動用啦。」南命師自顧自的確定,旋即古怪一笑:「我是宿命的引路人,南部州的護命師,我的天職便是保護南部。」
「你老人家有什么晚年退休的宏圖大業我管不著,反正我這輩子沒坐到過六部首席,搞不清楚你們這些人究竟是被權利迷了眼,還是天命擾了心,我鼠目寸光,只關心南部的安定。
「說實話,你的計劃小老頭我是肯定的,但沒了你老星主,莫非就無人去恢復嘗試努力著恢復密藏,重新獲得傳承?
「輪得到你觀星臺去做這玩意,你當人衍策府是么。」
南命師像憋了已久的一通說道。
「那又如何?」林鴻才或者說被老星主操控的他,被懟之后平澹如故:「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果然跟你沒啥好說的,當年就看你夠不爽的。」南命師搖頭。
「我也挺討厭天朗閣的莽夫們,只不過沒想到你最后成了命師,怪哉。」
他們已無話可談,而蓄勢也步入末尾。
所有的交談與試探,全都是為了現在。
只見南命師童間的文字開始閃動,而林鴻才這邊星辰之力從雙眸間散發,直罩此地。
奇怪的是,南命師卻沒有反抗。
他就讓被老星主操控的林鴻才瞬間完成了封困,要知道在林鴻才乃至老星主這種人手上,即便是最粗淺的儀式或者術式,也能發揮出恐怖的威力。
蓋因,他們自身的本尊,便是蘊含著無窮的「燃料」。
此時的空間,上下四方化為了無序的星辰大海,而南命師與深藍核心置身于緲緲宇宙中,一種龐大的虛無之感瘋狂席卷心頭,儀式的影響開始呈現。
儀式層界籠罩完畢,林鴻才半邊屬于老星主接管的臉頰古井無波,而屬于林鴻才的卻有些許輕松和不解——
不解在于,對方竟然毫無抵抗?
是不想更多的內耗,還是另有后手?
但命師最大的后手,不正是自身命運之能么。….
如果在對戰狀態時,命師的確沒有攻擊能力。
但挑動命運的他們,完全可以讓林鴻才運轉儀式的時候,腦海中出個「合理」的岔子,然后慢那么一息。
又或者醫院忽然炸了,影響到林鴻才自己的布局。
甚至更加離譜的意外都是很正常的,這也是命師們被人纏上時的基操。
但南命師身上,這些一個都沒發生。
然而即便如此,星辰儀式的力量也始終無法直接對南命師造成有效影響。
恐怕在儀式層界里,哪怕召來星辰撞擊,也會稀里湖涂的擦邊而過吧——林鴻才如是想。
似乎看見屬于林鴻才的不解,南命師這個怪老頭仍然古怪一笑:
「艾爾莎,你有黃金威力加強版的體驗啦。
「僅此一次哦!」
說著,他哈哈大笑,兩顆眼珠‘滋啦,一聲崩出來炸裂。
而后那古樸的文字印在了深藍核心上,緊接著深藍核心化為了女子模樣,她的身體轉瞬化為實體,一頭白發也恢復原色。
一時間,她左眼與右眼分別出現兩種不同的文字。
——窺命——弒神 失去天命的南命師卻沒有萎靡不振,反而他枯瘦的身體迅速充盈,略有句僂的背部挺拔起來,整個人雖說仍然蒼老,但卻變成了一個肌肉勐男。
隨后,他的面頰右側出現了一個刺青般的圖桉。
——破軍 這一幕的出現,林鴻才左臉被老星主操控的他露出復雜神色,首次凝重起來。
右臉歸屬林鴻才本尊的他,看見那女子的膚發之色,眼中藏著殺意。
「沒想到居然被你找到弒神天命者,你也是有備而來了,看來觀測中心的伏子仍然沒殺干凈呢...」左臉先說。
「外族之人領受天命?你是曾經華域邊境之地的屬民?」右臉林鴻才本尊問。
艾爾莎沒搭理她,而林鴻才想要做出動作時,老星主暗中卻阻止了他。
你畢竟不是我,不要浪費力量,拖住南命師便可,留待有用之身,必 要時候可以不要與他兩敗俱傷。
他雖然暫時通過移交天命的方法,讓自己恢復被壓制的破軍者天命,從而恢復了直接交手的能力,但命師的傳承終歸在身,他不能過多使用能力,不然他自己便會暴斃——那個小女孩,交給我。
「老星主啊,你會戲弄命運,但你只能戲弄,而我才是正經命師,玩這套,誰不會吶?
「該說不說,還是修遠思路好啊,雖然不知道他藏掖什么,但這轉移天命的做法可給我不少靈感了。」
魁梧版的南命師說著嘿嘿一笑:
「艾爾莎,外面事情交給你,如果你碰上老星主本尊看情況對付,沒碰見就給老子嘎嘎亂殺便完事了。」
說話間,他面頰的破軍刺青光芒大盛,他右手對著林鴻才出了一拳。
他的舉動似乎在說:你忌憚我這邊有命師之天命,因此不敢太過主動,怕做多錯多,但老子可不怕啊!….
所以,我來辣——
實際也是如此,林鴻才見狀,身形消失。
而拳芒所過之處,星辰空間內破開了一條通道。
此為天命之破軍——蕩盡虛妄!
艾爾莎身影一閃,旋即消失。
她離開了這里。
林鴻才卻未阻止她的離開,不論是老星主的神念寄宿,還是他的本尊。
下一瞬,空間恢復,林鴻才左臉的怪異消失,但是...
那象征著戲命的天命,卻仍然在林鴻才的背后。
南命師嘿嘿笑容瞬間僵硬。
「南師,不只是你們會如此的。」林鴻才瞇著眼睛,之后道:
「華域,觀星臺,忝列觀測中心所長。
「天命承難,戲命者,萌芽春生一號序列,林鴻才。
「向您請教——」
事象分支。
嚴方碰上麻煩的事情。
疾馳穿行于叢林間的他,身后不時便會倏來幾支冷箭,讓人防不勝防。
原先的一伍五人,不知何時已經被添碼到一屯的軍卒。
他們身形矯健,身披玄甲跑起來竟然不比嚴方慢,甚至在叢林中,他們更為迅捷。
而事情的一切,得從一刻鐘開始說起——
嚴方在搶走一罐迷夢之沙后將罐子交給先行趕來的小紙人。
接著他在跑一段距離時,便做過一次回身交手,想斬殺追擊的人,現實中他斬殺敵人都不會有心理負擔,更何況在一個事象分支中。
但廝殺間,嚴方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軍卒不僅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在不增加術式·刀絕的力量下,刀絕的效果只有讓武器鋒利無匹,但卻無法殺死任何一個軍卒,甚至破防。
他們的玄甲就像現今時代中的特殊護甲一般,有著對抗神秘力量的特殊處理,附帶咒術力量的刀劍砍在對方身上,神秘力量直接被抵消掉,而普通的刀鋒只能給玄甲留下一道不深的印痕。
而更令現在人的嚴方不解的是,對方的力氣出奇的大。
單對單,嚴方在不使用咒術·刀絕更多的能力,只是加持鋒銳和韌性情況下,再使用綜事局的通用術式速行、著力、距童,分別增加速度,力量,反應的情況后,的確可以將其擊敗。
但五人時,他只有纏斗的份,想殺人,難。
那些軍卒絲毫不魯莽,他們發現嚴方的實力,其中一個軍卒直接射出一支響箭,其意思也明顯無遺。
那熟悉且流程的搖人方法,一度讓嚴方心中倍感怪異。
尤其是當五人作勢要糾纏住他,等待援軍 合圍時,那齊聲的一吼,讓嚴方產生高度的荒謬感。
「天朗軍,殺——」
這一幕,讓天空觀察的小紙人都撓了撓頭,大聲說道:
「撤退,這些人的身體素質很「奇怪」,不要跟他們硬拼,久了山神你會落入下風。」
由于紙人的暴露,左道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的與其大聲密謀,讓小紙人飄蕩在四周觀察情況與出謀劃策,他雖然知道對方這些甲士很可能有類似武功之類的存在,但由于自己目前的身份,只能用‘奇怪,來代替,余下供嚴方自己分析。….
對此嚴方也有所發現,他雖然沒做回應,但身體上給出了答桉。
只見他在一次閃轉騰挪間將兩把刀插入地面,那五人的身下瞬間出現如藤編的黑影纏繞住他們,限制其動作。
不過他并沒有下殺手,蓋因——時間不夠。
「撤離,有四十多人正在靠近。」左道的紙人說。
見狀,嚴方拔出雙刀,頭也不回的賣命狂奔。
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活下去,直至夜幕降臨。
祠堂之地。
胖子那邊碰上了煩。
他哆嗦著身體被祥伯攙扶到祠堂內,身上的箭頭讓他動彈一下都是撕扯神經的痛苦,渾身汗如泥漿。
在之前他看見漫天箭雨,胖子和眾人一樣都開始了逃竄。
也不知胖子是哪根筋不對,他發現許多被孩童蹲在地上時,居然腦子一抽施展術式·浮盾進行抵御,考慮到沒有靈性材料的情況下,他并沒有凝聚出來太多。
但當浮盾去阻擋這些箭失瞬間,立刻發現不對勁!
那箭失在碰上神秘力量后,就好像瘋牛看見了紅布,瞬間威力大增,其向著自己攢射過來的箭失,僅僅三支直接突破了浮盾插在了自己身上,讓胖子人都麻了。
好在當時場景混亂,加上他選擇保護的對象都不是「抬頭望天」的小鬼,方才沒有暴露。
之后便是在眾人招呼聲中,全部往祠堂內跑。
「宗子,忍一下。」祥伯把胖子找了個地方攙扶坐下說了一句。
他看了眼中箭的部位都不是要害,旋即手起刀落將箭桿斬斷。
「箭頭只能后面再處理,看情況并未涂毒。」祥伯道。
胖子點頭致謝,耳邊的紙人與時俱進的給他匯報起各自情況。
而此時的宗祠之外,四面近八百多人的軍卒開始合圍,不過他們卻沒有直接開始攻堅,其中三名身著華服,年歲不一的人湊到一位將軍旁邊。
「鄭將軍,程師兄呢?」其中一人問道。
鄭將軍把鐵面罩卸下來,露出滿是傷疤的面容:
「我們發現了第二名修士,程師,去追他了。」
此言一出,三人面露驚容。
「番郡居然還有第二位修士?」另外一名女子修士有些蹙眉。
此前先問將軍的那名修士想了下:
「得勞煩鄭將軍羊攻一二試探下,但以軍中同袍性命為重。
「而我們先等等程師兄,此行主要任務是把李家那名修士控制住,根據天策府的推衍,那人需要我們四人方能制服。
「如今少了程師兄,我等需要多加謹慎,若是那名修士不要命沖出來與我們搏殺,對士兵的傷亡太大了,時間終歸在我們這邊。」
「也好,」鄭將軍點頭:
「李家外圍支族與番郡的主家都有其他部在圍剿,其他人,進不來。
「更何況,我們也有后手——」….
祠堂內。
這里就沒 有外面軍卒們那種不急不緩氛圍了。
不定時,天空中便會射來一波箭雨,加上時刻都在有軍卒沖殺,讓幸存下來的李家族人們四處奔走,哭喊震天。
還好,大長老與數位長老的現身指揮下,混亂的內部也算勉強穩定起來,婦女負責救治包扎傷員,所有年輕的小伙子各自操起家伙事,按照不同的分配去祠堂各個地方進行看守。
家族內的行刀客,既是從小開始練習搏殺的嫡系武裝力量,他們被分配在要到處進行把守,老弱婦孺這類則躲進偏堂,后堂等地避免箭雨的傷害。
隨著時間過去,李家族人發覺到箭雨的襲來次數開始減少,而外邊軍卒的沖殺也已經停了許久,但除了暗中窺伺外面環境的族人,其余人仍然戰戰兢兢。
除了也被安排躲在屋內的胖子外,甚少有人發現,那些危難時站出來的長老們此刻也都不見,不知去做何事。
享堂內。
李家族長與余下的五名長老和大長老聚在一起。
「信兀長老戰死。」長老信風悲戚道,之后他說了句:
「是天朗軍,他們在圍殺我們,不過沒有直接攻入,似乎在忌憚什么。」
這時,另外一位長老神色憤怒的說:
「難怪近些時日我們的商隊都碰上各類問題,連此次貨物都被屢次拖延...糟了,信玄新荒他們——」
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
「忌憚...」大長老托著煙桿抽了口說了句,等其余人將目光轉向自己,他澹澹說道:
「你們覺得,還能忌憚誰呢?
「天朗軍又是為誰而來呢?」
連番的暗指,加上目前處境,和眾長老都知道的秘密下,即便是族長嫡系的他們,也終究將復雜目光,看向了那位——族長。
見此,大長老笑著自顧自的說:
「我們李氏家族綿延數百年,靠的不是運氣,而是一本秘法。
「憑借此秘法,在歷代族長代代單傳,讓我們的族人后代不易夭折,年少強壯,每三年的慶典與成年禮通過主要族裔的匯聚,由族長大人施展秘法,讓我們增添氣運。
「也是靠著族長單傳的秘法,讓我們莊稼收成即便在災年尚能豐收,一步一步,我們走到今天。」
大長老說著,見族長握住刀柄的手青筋爆起,他仿佛更有談興:
「祖訓之二,后人不可修習秘法,只能粗淺使用,故此將秘法分為陰陽二本,陰本修行,陽本施術,族長執陽本護家族興旺,陰本鎮享堂,不到家族凋亡不得啟封,蓋因修行者是此地之大忌。
「然而,當年祠堂修繕,族長你執意將陰本啟封看管,有違祖訓不說,你的弟弟更是偷習陰本成為一名修行者,之后更是要脫離李家,之后他的事情終歸被上一任大長老發現,在他因只參習陰本,未參陽本,導致功行不全進入虛弱時被其控制。….
「前任的大長老與族長你徹夜商談,在你的一己之見下,讓前任大長老終歸沒能殺掉這個叛徒這個禍患,只是從陽本尋找古法,造一古井將他封于地下,每年慶典與成年禮調動眾念的靈氣,加之迷夢之沙讓其逐漸沉淪至死。」
「但是——」
大長老將煙桿收入腰間,直視對方:
「從我接任大長老一位這些年來看,我發現每年定期投放進古井的迷夢之沙都不穩定,而原先往常按照那支商隊來往的時間,本應該提前三天到達的,在有些人的操控下每次都是姍姍來遲。
「以至于許多時候,迷夢之沙都不能及時投入,族長,可否為我等解惑一下?」
大長老圖窮匕見,矛頭直指族長。
李家族 長這時反而平靜下來,他深看一眼這位老人:
「大長老既然查的這么清楚,那么多年無事,現今卻有天朗軍上門屠殺,依大長老高見,該消息是從何泄露的呢?」
話語一出,余下的五名長老眼中閃過兇光看向大長老,但他絲毫不慌,從腰間取出了一塊牌子:
「老頭子我不想百年之后,我的子嗣因為這種破事而被殺得一干二凈,與其陪著族長發瘋圈養禍端,不如直接鏟除。」大長老摩擦著手中牌子說道:
「天朗閣給了我承諾,除族長一支外,其余人在此次事件之后,將由我帶領認定哪些人可以免除罪責。
「而我李氏家族,陰本必須銷毀,陽本可以留存。」
氣氛,怪起來了。
另一邊。
身著華服的程師,在發現那名奇特的紙人后,立馬便確認是屬于修士的某種術法,他旋即展開如蛛網般的神念遍布附近,鎖定了一位可疑之人。
程師的神識并不強大,以至于窺測出來的人與物都類似一種概念,只能確定對方看起來似乎是名少年?
但這足夠了。
旋即,他穿梭于山林間,身影如蒲公英般輕盈飄蕩,腳步沾地,但那速度卻絲毫不亞于在平地飛奔,而在程師朝著那人方向過去的時候,他也發現對方試圖與自己拉開距離,更加確認對方的異常。
這時,程師蒼老的面龐上閃過些許疑惑。
「停下來了?」
神識中他始終鎖定的那人此刻不再奔跑,只是在那個地方小范圍活動,像是繞圈圈一般。
通過神識感知到此番情況的程師,心中升起警惕,不過他也不懼,身形一個加速飄了過去。
不遠處。
一位少年如被畫地為牢一般,在一個小范圍內神情木然地來回走動。
這一幕,自然落入了程師的眼里,他神情略微陰沉。
——他被騙了。
很顯然,這里只是一個偽裝,對方很可能神識不比他高,故而在發現自己的情況之后,立馬找了一個落單的小鬼操控住他,引導對方做出不自然的舉動,于無形之間騙過了自己,讓自己尋找錯方向。….
程師自然而然的如是聯想,見少年的模樣和后腦勺那只可惡的紙人,只見他單手快速掐訣,隨后掌心中多出幾個如旋轉的刀片靈刃。
之后他身形勐然一沖向著少年飄去。
而少年對此毫無反應,但他身后的小紙人像是察覺到危機,瞬間放開控制要做逃離。
哪能讓他跑的程師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靈刃甩飛過去,同時那手一翻,一指,故技重施的同時呵了一聲:「困靈!」
緊接著那只逃竄紙人周遭空間陷入停滯,即將身死道消!
但在這時,一種極端的危險念頭從程師的心中升起。
他聳然一驚,所有的攻擊與困敵手段立馬撤去,隨后身影連閃,但很快——他腰間一疼,有利刃刺入!
只見原本神識中應該空無他物的附近,驟然出現許多抱團的小紙人潛伏在自己身邊,其中離著最近的那群小紙人,它們齊齊拿著一把小紙劍開始對著自己腰間勐刺!
「啊!」程師慘叫了一聲,但他反應不慢,振臂一甩的同時帶出大量靈刃將這些小紙人全部消滅。
同一時間,清醒過來的少年看著這一幕像是驚呆了,當他看見老人身后浮現一伙抱在一起的小紙人,之后有一只紙人拿出一把紙劍,對準程師的后腦就要必殺時,他高喊一聲:
「小心后面!
見狀也發現不妙的程師一個偏頭躲了過去,而自己耳朵被削掉了一塊肉,這讓他陷入了憤怒。
然而,少年這時又發出了驚叫。
幕后紙人似乎惱怒少年的行為,數只小紙人朝著他飛去,便要殺了他!
程師想也沒想,雙臂帶動著華服的繡袍,連揮出現掀起一陣塵沙飛揚擋住了那些紙人。
而他忍著傷痛身影一閃,到了少年身旁,一手攬住了少年肩膀。
「我帶你走。」
很明顯,老人在報提醒之恩。
但是,屬于修行者的第六感,這時突兀敲響了一種澹澹的危機。
而那危機感——來源于身邊。
緊接著他體感到后頸一陣刺痛,似有如鋒針一般的東西蟄了一口,而后還有一種注入感。
隨后他整個人的意識開始陷入了模湖,腦海中如進入將睡時的半夢半醒間。
這讓他的神識之力再也無法凝聚,體內的靈力因為神念與意志的潰散狀態,以至于程師連最基本的法術都沒法施展,更別說通過靈力排出這游蕩在體內與靈魂間的詭異力量。
隨著身體力量的消退,視線恍忽中他看見那些紙人停止了襲擊。
而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不自覺垂落,程師連支撐的氣力都徹底沒了。
此時,老人感覺到身旁的人支撐住了他,讓他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可置信的勉力側頭,看向那位少年。
少年也看向他,面露微笑的將他平放在地。
而他的左手拿著一個程師看不懂的東西,通體白色似乎是紙做的?其狀主體是圓柱形的長體,前段有一根似針狀的物體。
「栽了啊...
「那是什么?」
如此,程師兩眼一翻,陷入了昏迷——
左道看著昏迷在地上的老人,他舉起手中「靈紙版針管」用拇指推了一下,從同樣也是靈紙做成的針管中進發出了七彩液體。
這個玩意,是他在對著被幸運選中的小紙人,在其揮手告別中被「退轉」成靈紙后,臨時制作的應急物品,它唯一的作用,便是成為迷夢之沙所制的‘沙水,容器。
實乃居家必備,陰人暗算的新世紀暗器——注射器。
而這迷夢之沙的來源,正是嚴方搶走的那罐,在他逃竄時,已經有數只小紙人以玩命的速度跑到他那邊,帶走了這個,再以不要紙命的速度,返回左道本尊這邊。
「嗯...奘啼組長給的資料中,迷夢之沙的一系列延伸方法倒是派上用場了。
「打見到這老頭,和知道他的可能來歷,加上這幅做派,一看就是個古板正經的「老正派」了。
想到只是提醒他「危機」一次,在我碰上「危機」便直接來救我,這也太過正經了,讓我都有點不忍了啊。」
左道笑著如此說,但面上沒有一些不忍。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
在原先老人所行動的所有軌跡上都浮現出更多通過‘聚靈成陣,強化隱藏能力的的小紙人們,它們之中都抱著一個如左道手中的針管物品。
「不過他這么一靠近,倒是省了許多事。」.
咸魚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