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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他們的戰斗

  天才一住·八六()

  [[第一百零九章:他們的戰斗(萬字大章)

  在自己妻子炮語連珠的詰問下,盧衍說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情。

  “媳婦你先聽著就行,萬一不是我想到的最壞情況,就當今天我什么也沒說,大不了我職位被擼一級回去做我的十七分室的室長,但要是真的...事情恐怕就麻煩了,務必要帶著孩子離開!

  “這一切,得從一個代號開始講。

  “它叫做——萌芽春生。(注1)

  “也得從,一個你我知悉的昔日傳承開始說起。”

  萌芽春生,一個很清新的詞語,但它背后所蘊藏的目的卻非常的駭人。

  二十年前,華域最核心的傳承大洞密藏因為一場直至今日都未曾查盡的災厄而損毀,迄今為止能查明的是,在那一日,華域許多的秘儀與密儀都出現了問題,甚至直接被破壞。

  其中最主要的那些密儀的出岔子,直接導致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滾雪球般,就要滾出雪崩之態。

  密儀——

  是衡量一個地方能否夠格被稱為‘域’的關鍵存在,哪怕是再小的一個‘域’如若沒有密儀的存在,那便不能算。

  換而言之,再強大的邊境之地也好,混亂之地也罷,一日無密儀,要么作為從屬,要么成為人盡可夫之地,甚至不配擁有具體名字。

  秘儀與密儀的大面積出問題,讓那一次災難造成了四大外州沉淪脫離,五大內州有十七城失去了重建的價值,生還比例不足百分之三。

  二十一城損毀過半,人民流離失所。

  更有五座城市遭受了極厄的深度污染而被封印。

  乃至原先所統轄的邊境之地更是紛紛割席,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邊境之地。

  昔日時分,華域天命動蕩,所屬靈界渾濁散薄。

  最危急的時候——華域隨時都可能會被覬覦著現境的未知存在們所侵入,占據,盤根,筑巢。

  從那時開始,站出來了一批英雄者,背叛者,霍亂者,陰謀者,逆行者,跪順者們。

  于那日開始,華域最頂尖的幾人下達了,代號系列行動的第一、第二份文件。

——布命于眾——人人如龍  由彼時的四大命師以自己生命為火種;

  將衍策府首席與八大次席燃燼自身底蘊為薪柴;

  再以不錄入后事記載的眾多禁忌物品與禁忌密儀,儀式為媒介;

  以華域之運與華域天命為最終代價——

  完成了力挽狂瀾的兩道基石。

  布命于眾——

  讓虛無縹緲的氣運可落實處,凡有大意志、大決心、大果決、大行為、大謀略之人,都將領受天命,得行者之名,獲實實之助,冥冥之扶。

  人人如龍——

  將天命崩散,蘊今人后人,各有因緣,各得突破。

  ——兩大代號行動,成功在危難時分穩住局勢,得求喘息之機。

  但,這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華域之運的改流之策,讓華域之人的命運陷入渾濁,因為人人都有可能,也就人人都無可能。

  其因果不定,直接導致后來的四命師,衍策府一系的職能受到根本性的影響,再難復原往昔洞察千秋的能力。

  以至四命師直至今日所行之威權,都無法洞悉一個普通人的前因后果,只能霧里看花,上下限極度平均。

  華域之命的逆求之策,讓華域在后世涌現出許多可塑之才,但天命不掛于天地,猶如律法不再有效一般,讓人失去束縛常倫。

  而人人如龍給人帶來了責任,也帶來了名曰自負的負面影響,加之核心傳承的斷絕,由虛由實促成了內部的不穩定。

  上至行者,下至掌握神秘之人,由大到小,都受到了其剛愎自用,自持己見等無形影響。

  縱然如此,不可否認的是這兩劑猛藥,不僅把將要傾覆的危局扶正,更使得現今的這些年,中華域總體穩中向好,但其所隱藏的問題究竟是飲鴆止渴還是陣痛之局,只能后人自行所定了。

  但在現今眾人來看,足以。

  也以此為基,領受天命且是各部門決策層的人們,下達了一系列或公開或不公開,或華域各部門所知,或僅限部門內部所知的代號行動。

  如六御府齊下的野草行動便是發掘所有可造之才,且在后續一系列判定中將達到標準的種子們培養起來。

  他們或是接過前者天命,或是創造出新的天命。

  而行動參與者必須得是天命者如:‘承難者’‘弒神者’‘窺命者’‘應運者’‘守護者’‘開拓者’等等等等。

  又如衍策府與天朗閣一同制定的荒野行動,以各類方式方法,謀求收回沉淪叛離的曾經四大外州,以及開拓與收復華域接壤的邊境之地,甚至...更加遠端。

  再比如綜委部獨挑大梁,整到就差醬油拌飯過日子的忘卻苦痛行動,為了不讓大量因為神秘事件造成的負面情緒,引發更嚴重的一系列次生災害,他們強行修改了非直接接觸事件的常人記憶。

  快速吸收了直接參與者們,給予了合理的安排與安置,與各大御達成了不成文的默契交易,修改了該修改的歷史,以最快速度穩定了局勢。

  以及——萌芽春生。

  萌芽春生的發起者,是曾經領受天命稱號的‘戲命者’,前觀星臺星主所提出自行擔責的單部門行動方案,謀求將斷絕的傳承——大洞密藏進行恢復。

  在他們的認知里大洞密藏并不是損毀,而是“通道”被堵塞了,而他們要做的,便是通過各種方法,各種嘗試進行疏通,為華域恢復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向上通道’。

  讓華域眾人不再如野狗求食,乞人拾荒般各自野蠻生長,在前觀星臺星主下定決心的那日——他得到了天命之眷,領受‘戲命者’之稱。

  他們從歷史中尋找恢復的可能,從彼時各現今中不間斷的嘗試,他們十多年如一日,換來的是死亡,失敗,災厄,與誰也不確定是否有用的經驗匯總。

  但他們仍舊堅定不移,力排眾議。

  甚至在多次六御府磋商中將自己的職能權利不斷退讓,只為延續計劃。

  而這期間,有一位計劃執行者。

  也是昔日天命所肯定的一位‘承難者’來到了花城,開始了計劃。

  他叫做——林鴻才。

  所謂承難者,乃昔日直面大洞事件時不顧生死,直面危機,拯救危難,志在華域,力挽一地狂瀾之人,方才能領受此等天命。

  他們背負了過往,栽育著未來,承受著苦痛,渴求著希望。

  除當日的這批人之外,往后的二十年只有極少人得此天命。

  有些人想將這份傳承交予后輩,最終發現對方極難承受此命,大多都在接受此命之后不到三年,便死于非命,也被許多人視作不祥——

  隨著時間推移,萌芽春生的這份計劃,逐漸從華域各部門的支持到中立,再至質疑乃至愈多否決的狀態中爭論不休。

  直到有一日,觀星臺自身內部迎來了轉變。

  在有一年,前代星主因為身體緣故退于隱耀之虛職后,迎來了新一任星主。

  令人稱奇的是,他雖然接過了觀星臺星主之位,卻不知何故拒絕了老星主的天命。

  更令人好奇的是,他凝聚出了一個除他之外,至今無人知道的天命。

  而老星主的天命在后來是否有傳于他人,還是自身持有,便不得而知了。

  可見的是,新任星主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叫停萌芽春生的行動計劃。

  這一舉動,引起內部軒然大波。

  彼時,此話一出,觀星臺的六位輔星之人全部反對,這也陷入了漫長爭斗,從觀星臺各部到各地觀測中心,都出現不同程度的不合。

  但這樣的反對,似乎并不能改變新任星主的決定。

  明面上,他與之僵持,大會,小會,這商討,那研究,事事不熄。

  暗地里,憑借著星主之威權,他對自己的嫡系發出了如昔日萌芽春生一個保密等級的代號計劃——聽風觀行。

  該行動,便是探查昔日老星主退位時唯一不肯交予的權限:萌芽春生系列的事務。

  聽風觀行旨在斷絕掉萌芽春生中,會對常人、神秘人員、乃至華域造成危害為代價的嘗試行動。

  而如迷霧般的萌芽春生中,在聽風觀行人員們種種辦法下,鎖定、干擾、斷絕了許多萌芽春生相關的行動。

  而作為確定是萌芽春生一員中的林鴻才,自然也被盯上了。

  從他多年前來到花城開始。

  但這條線的行動并不順利。

  時至今日,派往花城的行動人員多達二十多人,要么死亡,要么失蹤,要么被迫離開,觀測中心內部的線人網全部在日常流逝中被無形摧毀。

  以至現在,上頭擔心是內部出問題的情況,被派來花城的盧衍屬于單線行動,故而所里至今是否有其它伏子存在,他也不得而知。

  盧衍之所以會來,蓋因當年自己的老師,在花城的一份尋常的公務行動的死亡名單里,在得知這事情不久后,他被現在的星主召見。

  閉門商談多時后,他決定接受這份任務,負責探查花城觀測中心的異常,發掘其中的秘密,找出他們的目的,判斷其中的危害,以及——盧衍要找出昔日讓自己老師“正常死亡”的真兇。

  但看似責任重大,神兵天降。

  等實際來到花城他才發現這里有多麻煩。

  花城的觀測中心,簡直他媽的就像一個鐵桶。

  而作為外地人的他更是難以發揮,直至今日,他的收效極為甚微。

  比不過先前被派來的任何一位成員,每當思想到此,他都有些無地自容。

  盧衍說至此處,他小心地看著清依素的目光。

  對方很平靜。

  平靜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扇了他一巴掌。

  “操你...”清依素氣的臉頰發紅,可惜學識限制了她說臟話的上限:

  “就這樣,你竟然讓我們母女二人來到這里,盧衍你這個王八蛋前些年怎么不直接死在這里!”

  盧衍滿臉委屈,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當年你也是這樣啊!

  用著自己職權強行過來的,老子攔也攔不住!

  你來了我一直想把你們母女二人整走的啊!!!

  清依素深吸了口氣,之后問道:

  “你怎么敢忽然說出這么機密的事情,你不怕死了?”

  盧衍苦笑了下:

  “雖然這些年我并不稱職沒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但曾經的前輩們不一樣,他們或多或少都攏合出一些信息,從里面我可以推定出,林鴻才這人不到萬不得已,或者事畢周圓時,是不可能有這樣動作的,在我看來,他現在就是在孤注一擲!

  “也是因為這樣,林鴻才這邊的線,是這些年里面最難揪,投入最大的,而他有著昔日承難者之天命,在沒有確鑿情況下,連星主也沒法將他直接控制。

  “畢竟,以他的資歷完全有機會成為輔星之一,但卻自愿來到下級部門當一個小小的所長,如果星主再對老星主一系的人做點看似打壓的事情,恐怕內部就真的麻煩了。

  “現在情況也非常明顯,別人或許還會有點迷糊,但我大半輩子都搭在觀測中心的怎么會看不出來?他顯然是要借著這個二級風險事件制造出亂局,來掩蓋他的真實目的。

  “這代表著,林鴻才定然感受到再不做點什么就會前功盡棄情況下,做出了自己的決斷,但反過來也說明了,他實際離成功...非常近。

  “雖然我不知道他真實目的是什么,但多位前輩昔日的總結中,我有理由相信,他的目的可能與“外神”有關。”

  盧衍如此說著,他面色正經的看著自己妻子:

  “如此想來,我的任務計劃既是失敗,也是成功,秘密也將不再是秘密。

  “現在我的任務,是要用足夠嚴重的理由,說服你帶著我們的孩子離開,頭也不回的那種。”

  聞言,清依素卻是氣笑了: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你有一大堆狗屁理由要自己獨自面對,然后你死了,我成寡婦,巧巧成沒爹的孩子?

  “你放心,真這樣我直接找人嫁了,你的骨灰盒上我會給織一個綠色帽子,我會天天帶著巧巧和新老公在你照片前讓她對著他喊爸爸給你看的。”

  盧衍面龐一抽,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終嘆了口氣:

  “不是要獨自面對啊,我們馬上就跑,只是我得喊一聲十七分室的同事,讓他們趕緊也離開這鬼地方,那些人是真的不錯的,當日在老樓房事件時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清依素愣了一下:

  “你沒騙我?不沖動了?真的跑?”

  “對啊!”

  “那我們真跑咯?”

  “別試探了啊,快收拾點機密東西走了啊!”

  盧衍忽然感覺自己妻子好像哪里不太對。

  在自己說完這些秘聞后,除了前期的震驚,后面怎么都有一種淡定的感覺。

  就仿佛是在印證他的第六感一般,清依素笑著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這回,是我走不了了。

  “不僅是我,你們也不能走。”

  綜事局,地下,一組辦公廳。

  琛久身旁虹光緩緩消散,而在監控視頻那頭,則降下一道虹光。

  他看著那邊,不再擔心。

  之后輕輕切換,視角來到煙火彌漫的醫院外邊。

  再一切換,畫面來到一間病房,里面躺著一個糟老頭子,他被具有神秘力量的冰所封印著,宛若雪層下冰封生物。

  琛久看了片刻,他忽然想干點什么,旋即摸索著口袋嘆了嘆氣。

  目光一掃,這時他發現奘啼遺落的一盒普通香煙與打火機,琛久立馬眼前一亮,抽出一根,給自己的戒煙路劃上句號。

  “你們這些秉承天命的人啊,一天天總想搞點大新聞,嘿”

  “算了,我就是個打雜老政工,又跟我這個無兒無女的中年人有啥關系呢,誰認識的久跟誰玩唄。”

  “不過小奘這孩子是真不錯,嘴巴也真的嚴實,嗯,決定了,以后老白這個狗東西要是敢將‘承難者’,這鬼玩意繼承給她的時候,我就直接弄死他。”

  他自言自語著,從隨身的內側口袋里面拿出了一顆像是水晶球一般的東西,里面光韻流轉。

  琛久抽著煙,看著這玩意,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不久前的一些對話。

  進麗山,山下。

  “小臂崽子想搞什么?

  “要不要你爹我今天就送你們走?”

  奘啼從彩虹橋中閃亮登場,暫時性的掐滅了這個地方的火氣。

  讓或是震驚,或是不解的人們,全部把目光投向她的身上。

  而承受著言語攻擊的金崇敬,難得的皺眉起來。

  “奘啼組長這是事情解決了?不過我們觀測中心并沒有收到消息,也沒相關批準吧?”

  面對這個非常不禮貌的問題,奘啼叼著煙,如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一眼金崇敬,不急不慢走到升良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良啊,往后稍稍,這里輪不到你出場拼命。”

  說著,奘啼指了指通往山上的道路說:

  “看見那條路子沒?你們的人往那湊啊,你還想著在平地跟人開片?你他媽跟嚴方跟久了腦子也長的光滑了么?

  “就你那三腳貓的術式熟練度和軟皮邋遢的攻擊力,以及半生不熟的儀式,你要跟金崇敬這狗東西還有人家專業團隊執行組火拼呢?合著培養你們是為了讓你們骨灰能多燒二兩啊?

  “不堵住路口,開啟儀式整出儀式層界拖延他們,還想著擱這干架,戰術都被你塞到直腸里啦?不會吧不會吧?”

  在奘啼的罵罵咧咧下,升良全然沒有前一日在抓捕拜瞳教事件時的氣勢。

  一來,搞清楚當日事情后,奘啼還是那個令人看見就腮幫子發酸的大姐頭。

  二來——他媽的奘啼身上的波動,好幾把嚇人啊!!!

  綜事局的人腳也不停地,堵住山上必經之路去了。

  直接潤,不帶遲疑。

  趕緊離遠一點,大姐頭太能罵了,心臟疼。

  但是,金崇敬他們這些人卻不行。

  不是金崇敬不想有什么動作,又或者因為奘啼出場自帶王霸之氣被嚇得恐懼一回合,而是奘啼的神秘波動,太嚇人了。

  如火山之態,如颶風之感。

  “超頻?”金崇敬看著奘啼轉身,輕聲說了一句。

  奘啼的能力,基本上在花城展露多年后,大家該知道的也都知道,威能也心理有數,而今天這近乎翻一番甚至更多的恐怖壓力,讓他只能如此聯想。

  一人對峙金崇敬一行人的奘啼仍然沒有回話,她掏了掏耳朵,仿佛網絡有延遲的回應起,她來到此處時對方的第一句話:

  “你不是問我咋來的么,我的回答就是老娘的問題關你們現在的觀測中心屁事,老娘的上級說老娘那就是沒事,別說你了,綜事局的其他人也不能有意見。”

  “至于超頻?哈...”

  奘啼懶得回答,只露出一副:傻仔,你媽我對你很失望哦。

  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能有這么強的術式波動,全部仰賴于——

  她自己,他媽的窩了一天多都悶在辦公廳抽著煙積攢出來的力量呢。

術式·煙殤  最早時的該術式,只有一個風盾的能力,但在奘啼自行的探索中逐漸擴展出了許多額外不可思議的作用。

  也是從那日開始,她學著華域大多老前輩們那樣,將許多術式從自己精神里面消除掉,只留少數幾個不可或缺的。

  對于大多剛剛踏入,或者沒有經過專業且長期處理神秘事件的人們來說,始終可能會覺得掌握的越多越好,但只有繼續往上的那批人才會有截然不同的意見。

  對他們來說——術式也好,儀式也罷,追求的已經是縱深而非寬度,在他們自成一體的戰斗思維里,術式與儀式即便不用也是一個暗雷,隨時都有可能被敵人或意外引爆,故而他們從加法變減法,力求減少自己的弱點。

  奘啼的特殊經歷,讓她很早便有了這個思維,也很早的踏上這個道路。

  她的儀式以自身的術式香煙作為主代價,但卻會有一個次代價:煙毒。

  如若奘啼只啟動術式香煙的本身力量,那便彈一下它,這不會有負面代價,但威力會取決于她對術式的理解與材料本身。

  而當她以吸煙狀態情況下,術式·煙殤的力量會堆積在她體內,化為更加靈活,也是最根本的力量形態,次代價煙毒也會變成主償代價,術式香煙的消耗變成次要代價。

  長期的吸煙讓奘啼必須定時的接受最好的治療,換句話來說,一般人或者野路子神秘圈的人用她這套術式,不出五年人就噶了。

  但換來的是上限極高的力量,比如現在。

  悶了一天術式香煙的奘啼,迎來自己狀態的巔峰。

  金崇敬沒再做無效對話,他明白自己每說一句話換來的都會是嘲諷。

  而最氣的是——自己他媽好像打不過她啊。

  然而,神秘的戰斗并不是數值戰斗,看著強大也很可能因為某個意外而垮塌。

  所以——他不準備放棄。

  金崇敬行動了。

  他摘下眼鏡一扔,雙手扣出自己的雙眼,身體這回不再是軟爛形態,而是化作定向爆炸的銀水一般射向奘啼。

——儀式·萬解  是,他這個儀式是沒有戰斗能力,甚至不具有儀式層界,但卻得到了極強的韌性,只要他的銀液不是被干的一滴不剩,金崇敬都會安然無恙的恢復正常;他需要的不是戰勝對方,而是真真正正的,解析奘啼,提供數據。

  因為,戰斗側的人,在他身后。

  在奘啼來到這里,執行組員便已經活動手腳,開啟箱子,準備拼命。

  執行組是觀測中心最頂尖也是為數不多的實際戰力。

  他們絲毫不遜于任何專門處理神秘事件的部門。

  他們只聽命于林鴻才的指揮。

  哪怕命令再不合理,哪怕會有去無回,他們只負責執行,成功或者失敗。

  金崇敬這邊,當得知前來這里并且調出所有本不該出來,應該選擇保護觀測中心的執行組,與啟動二級神秘污染事件時,他是震驚的。

  但他選擇照做,因為他是林鴻才的手下,他深得信任,僅此而已。

  在他的背后,執行組一行十二人中,有四人身上散發出儀式的運轉光芒,周遭的空間陷入混亂,交錯的儀式層界籠罩向奘啼。

  他們四人,有的打開手提箱取出一個心臟攥在手中,有的給自己注射一根針劑面露青筋神色猙獰,有的頭發完全掉光身形開始蒼老,有的像類似金崇敬自殘般,手化利爪,將自己舌頭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儀式,啟動。

  余下八人,則各自取出用具,腦海中瘋狂運轉術式刻印。

  在下一瞬間他們選擇術式超頻,給予了奘啼最高規格也是最為堅定的回應。

  一場——

道不清道義,言不出來由,述不盡主張,說不明是非  卻又不死不休的戰斗,開始了。

  花城,醫院。

  南命師與林鴻才這邊。

  若有常人在這,或許便會感覺這倆老頭在這大眼瞪小眼干啥呢?

  但在艾爾莎化作靈種呈深藍核心的感知中卻能發現,在那無法言說究竟是何處,是否存在的深邃暗流的命運之海里,他們在交鋒。

  平淡無奇的對視中,卻是超越普通神秘戰斗層面的兇險糾纏。

  但這如默劇的對峙并沒有持續多久,二位老人各自身子一顫,脫離了戰斗。

  雙眸無瞳的南命師緩緩開口:

  “咱們有二十年沒見了吧?自從那日之后。

  “現在的你,讓我覺得你不該是個觀星臺的人員,你——比我更像個命師。”

  南命師通過能力直指對方的命運,欲要查出旋渦中真正的目的,順帶做點別的事情。

  但他失敗了,個中成因有許多,而他小試一手失敗的最主要原因還是——林鴻才很強,非常的強。

  “有南師您這句話,晚輩他日也可與三五老友吹水了,”林鴻才微笑回答,彼此如老友聊天,但接下來的話卻很是尖銳:

  “只不過,南師見面便下此死手,是晚輩有何得罪您的地方么?”

  僅有林鴻才知道,眼前的南命師下手有多陰,他看似想窺探自己的命運來尋找什么,但實際的目的,卻是要攪亂自己的命格。

  南命師猶如一個頑皮的少年,對著魚缸里的水賣命轉動,欲圖讓海沙淀物渾濁彌漫。

  這還不罷,若讓他成功之時,他定然會選擇再猛地逆向而轉,最終的結果便是缸水濺散,而那些可能濺出來的水,攪渾的水——是林鴻才的“命”。

  這個老東西,根本不是想知道什么,只是想斬絕什么。

  林鴻才眸中略過寒芒。

  南命師哈哈一笑,沒有接話,說起一些不相關的事情:

  “小林啊,你知道我來到花城,感覺這里像什么嗎。”

  林鴻才沒有回答他,南師見沒動靜,側了側腦袋之后自顧自說:

  “我感覺就像家門前那片亂葬崗吶,亂哦,臟哦。”

  “然后吧,老頭子我就感覺這樣是不對的嘛,你們都是大人物了,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計劃這很好。

  “不管你是跑到其他地方搞風搞雨,還是屠殺四方,我只是華域的命師,老頭子我呢,管不著,甚至能給你們這些人鼓個掌,助個興。

  “但是呢——這里是華域。”

  南命師瞬間面無表情,空蕩蕩的眼眶盯著林鴻才。

  “這里是南部州,這里是我南命師的地盤,我覺得過了,也覺得該停了,讓常人自求多福便可。

  “讓我們這些追求著神秘,不知死活,自以為是的臭蟲們,找個地方自相殘殺便好,你覺得如何?

  “不愧是南師,來這里看起來并沒有多久,您就發現了些許端倪,”林鴻才點點頭,但又語氣不明的說:

  “你為了一城常人而來,無關其它?”

  “沒錯。”南師頷首,旋即補言道:

  “你們的計劃越來越過,已經違背了昔時兩大基石的初衷,他們是人,他們也是希望,而不是,材料。”

  林鴻才嘆了口氣,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露出的手背此刻奇怪的皮膚全無,裸露肌肉,像剛剛遭受了負面狀態又來不及維護:

  “我們都老了,你期頤之年,我古稀之歲,我相信他們會有作為,但我也相信我們還能干點事情,如果南師只是為了這個而來,我可以保證他們都不會有事。

  “花城——最多死掉您說的這些“臭蟲”們;至于常人,權當少一點佐料也是可以的,更何況,我實際并沒有這個想法,我也與人做過承諾,南師可否相信我一回呢?”

  啪啪啪——南命師鼓掌。

  “說的很好啊小林,咱們都老了,也不要那么倔強嘛,要不咱倆都去享受下天倫之樂,安度晚年算球,大新聞就別搞啦?”老人忽然嬉皮笑臉起來,卻什么都沒做回應。

  得到這份態度的林鴻才搖頭:

  “來不及了,我更相信我自己,而我,也不信您的目的如其所言,即便我做出承諾,您便會收手,是吧?”

  南命師豎起大拇指,嘴角勾勒出一些奇怪的微笑,他與深藍核心如鉛筆畫碰上橡皮擦一般瞬間消失。

  而這同時,林鴻才面色一變。

  只見他仿佛隔絕于現實之地的周邊,驟然由地面出現數十道冰矛,由地面逆刺而上,包圓場的形式殺來。

  ——是南命師老東西旁邊的那個核心搞的鬼。

  霎時間,他閃過這念頭,蓋因接臨命師這份威權的人,過往曾經的能力將會消散,余生中只會擁有操弄命運的能力,在現實中的戰斗能力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屁也沒。

  而這簡單又有效的攻擊方式,讓林鴻才“破功”了。

  所攻之處這時出現巴掌大呈蜂窩狀的光層,最終擋住攻擊,但他也暴露自身的隱蔽狀態。

  隨之而來的,是綜事局四位組長的目光望來。

  其中一位紅頭發的女組長哦豁了一聲。

  “拼命吧,希望咱們補貼能看在來了個大的情況下,再多給點昂。”

  他們沒有問林鴻才為什么來到這里,更沒有去打招呼。

  在對方突兀的出來,加之外邊和樓層內的戰斗便能推敲出,來者不善吶。

  旋即,他們不再言語。

  先后分別做了兩件事情。

  先是按下了一枚最高危險等級的警報器通知綜事局那邊,遂后——

  儀式·超頻!

  緊接著,儀式層界帶著無窮的惡意涌向林鴻才,包裹住了他。

  同一時間,在儀式超頻剎那間。

  四位組長守護的房間中,白修遠病床旁,猶如素描般刻畫出了南命師的身影。

  “麻煩你了艾爾莎,看看修遠這貨搞什么鬼。

  “林鴻才這老小子太強啦,我得歇歇。”

  “好——”

  進麗山,后山祠堂,事象節點中。

  山間小道里,老人一邊走著,一邊喋喋不休實際語重心長的嘮叨著。

  左道三人渾然不知外頭的事情,但卻知道了這里的大致情況。

  他們還是在進麗山,但卻已非今夕,而是在某個時間點里。

  至于為什么說是某個時間點里呢,在他們三人輪番合理且圓潤的旁敲側擊下,好不容易就要問出年份時,老人的語言就像他媽打了個馬賽克一般,被他媽嗶嗶嗶消音了!

  而一些關鍵點內容,或者涉及這個時代的信息,以及祠堂之外事情的內容,也是如此。

  因此,只搞清楚他們這三倒霉蛋,扮演著在老人眼里,分別是十八歲,十七歲,十七歲的青年與少年,要去參加宗族慶典,和參加其中一人的成年典禮,那人便是.

  ——胖砸!!!

  胖子在事象分支里面叫做宗子,族長第五子,也是幺兒。

  左道與嚴方分別是扮演著宗天與宗海,在老人眼里更是兩個毛頭小子。

  簡而言之,在他們發現了這個細節時,除了“習慣”的左道外,其余倆人都有點崩潰,那想“刀人”的眼神在老人目光外都快掩藏不住了。

  畢竟,要是他們身軀也大變樣也就算了,但一個胖子二十六七,一個嚴方三十好幾,被人當做小孩的交流與動作著,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啊!

  快速行走于小道間的四人,可以明顯發現他們是在往下走,隨著眼前視野的一闊,這時候的左道三人才知道他們之前在哪。

  “原來咱們之前在最山上,但這環境也太變樣了吧,嘖嘖,而且這祠堂可比那時候氣派太他媽多了。”胖子小聲地與眾人說。

  他們有意的在距離上落后于那位老人,而三人彼此湊在一起,借著老人發現目的地就在前方,自行埋頭趕路中,他們快速湊在一起交流。

  “畢竟是隔了許久,雖然我們好像因為事象節點的干擾沒法確定時代,和具體細節,但從這山林地貌和建筑環境可以看得出來,少說得有幾百年。”左道瞇著眼觀察不遠處的祠堂說道。

  此時小紙人并沒有貿然的往祠堂先行飛去,在現實中存在事象分支隱藏,且能將他跟現實外的小紙人斬斷交流,前者說明了彼時此地發生了重大事情在時間長河中留下了深刻烙印,后者也意味著這里大概率存在神秘事件發生。

  換而言之,左道不想自己的小紙人太快暴露,假如真的有能發現紙人的人或者能力存在的話。

  “據我所知,普遍事象節點都有‘認知修改’能力的存在,我們應該就面臨這個問題,這里的事象節點,至少在當前“它”并不想讓我們了解到“劇情”之外的故事,我們只能先去看看。

  “可惜的是胖子身上的錢幣我們也沒法確定朝代,顯然這個事象節點里面做的很“周圓”。”

  嚴方補充道,在他們無法通過“劇情中人”得到信息,落于宗族老者身后的三人便通過手勢交流快速將唯一可能分析信息的錢幣記上了。

  但可惜的是,錢幣上面的確有字,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專注去看,都會無法認知,無法記住,這也讓左道止不住的好奇這些有趣的事情。

  若非自身修為在這個時間尚淺,以及有“外人”存在,不然高低也得把這個“世界”研究個底朝天。

  看著下方祠堂的人來人往,甚至可以說是密集的熱鬧氛圍,胖子砸了咂嘴:“可惜啊,咱怎么不是扮演個大婚之日呢,那該多好,嘿嘿嘿。

  “哥幾個可得記住身份啊,我是宗子,木頭是宗天,山神大哥你是宗海,宗家夢幻劇本線就靠我們拯救了!”

  胖子這貨,在得知自己扮演的身份后,抖起來了。

  然而,他并沒有得到回應,只有兩人四目,似在看文盲的眼神。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現在不姓宗?

  “而我們現在所知的,首個是字輩,后者才是名呢...”

  左道說了一句,率先往下趕路。

  他們交談間,那位宗族阿伯已經走出去好一陣路了,若是給他發現三人又在后頭磨磨唧唧,怕是免不得一陣讓人頭疼的嘮叨,正如胖子嚴方對這種情況挺難接受的,左道雖說沒啥感覺,但也不想無故給人念叨。

  “胖子啊,你就沒發現這個“阿伯”每次說到家族時,尤其是一些地方,總會奇怪的少一點音節?”嚴方無奈提醒,他有一種直感堅信,這胖子可能真的一直都沉浸在——自己怎么不是扮演大婚時的遺憾中。

  對此的胖子撓了撓頭,自我思索...

  ——好像還真是?

  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聽見了怒吼。

  “你在上面愣著干嘛,快下來!”阿伯怒吼著。

  而左道與嚴方,已經默契的站在老人身后,就差吹著口哨,調侃自己了。

  胖子,眼前一黑。

  他娘的,都不是好東西——!

注1:1的內容,可以看28章華域往事,以及番外篇奘啼(請務必要在奘啼番外篇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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