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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新的獵物

  “哈里曼被摩根留下了。”

  伊娃走向了櫥窗,借著道路上忽明忽暗的燈光,打量起了那些穿著衣服的人偶模特。

  “大概是摩根察覺了什么。”陳劍秋把燈放在了柜臺上,然后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了兩個杯子和一瓶威士忌。

  “蘇格蘭威士忌,你要來一杯嗎?”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問伊娃。

  “服裝店里怎么會有威士忌?”伊娃轉過身,看向了柜臺上的那瓶酒。

  “這家店原先的老板是一個表面循規蹈矩,骨子里卻很反叛的一個人,只是可惜運氣不太好。”

  “他瞞著自己的妻兒去了趟科羅拉多州,進了大峽谷,然后就再也沒出來。”

  “你知道的,西部每年這樣失蹤的人不計其數,尸首或是喂了禿鷹,亦或者飽了郊狼、鬣狗的肚子。”

  “我看他的妻兒可憐,于是買下了這家服裝店作為邊境偵探社的據點之一,可卻沒想到在地窖里發現了那么多上好的威士忌。

  陳劍秋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嗯,真不錯。”

  他看向了伊娃,臉上同樣是忽明忽暗:

  “一個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清教徒,居然在自己的酒窖里藏了那么多上好的威士忌,這是多么諷刺的一件事情。”

  “呵,男人。”伊娃轉過了頭。

  她的手撫摸著那些精巧的模特,以及她們身上嶄新的衣服:

  “你看看這些模特,別人想看什么衣服,它就得穿什么衣服,哪怕這件衣服它很不喜歡。”

  “怎么?厭倦了扮演角色?”

  陳劍秋的聲音從她的背后傳了過來。

  “不,陳先生,我只是厭倦了現在這個任務目標而已。”

  伊娃再次轉過臉來,莞爾一笑。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扮演者不同的角色,就和在百老匯一樣。”

  “人生如戲,不都是在演嘛,我只是想偶爾換換角色而已。”她說道。

  “一般來講,邊境偵探社會給它的棋子們設定好固有的角色,甚至劇本,多年不變;然而你不一樣,你不是棋子。”

  陳劍秋放下了酒杯,說道。

  “說說吧,為什么要換角色,是因為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嗎”

  “不,現在這個太不中用了,我要換個年輕點的,看上去厲害點的。”伊娃語出驚人,“請允許我假公濟私一次。”

  陳劍秋端著酒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走到了伊娃的身邊,繞著女人轉了幾圈。

  “哦我明白了,你是看上小洛克菲勒了。”陳劍秋恍然大悟,一仰脖子干掉了杯中的威士忌。

  伊娃沒說話。

  “OK。”陳劍秋走回了柜臺,將杯子和威士忌都放回了柜子里。

  當他再次從柜子中轉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大信封。

  陳劍秋將信封塞到了伊娃的手里。

  “藏好,姑娘,別讓哈里曼看見了。”

  說完,他便走出了裁縫的門,走出幾步之后,又突然回過頭:

  “對了,門不用鎖,晚點會有人來的。”

  等到陳劍秋走后,伊娃來到的路燈下面。

  她打開了信封,看到里面的東西時,瞳孔巨震。

  小洛克菲勒是被司機叫了仆人和其他幾個人一人一只胳膊抬進自己的別墅的。

  爛醉如泥的洛克菲勒少爺如死狗一般。

  司機招呼著仆人們把少爺搬到了床上,拾掇好,自己駕著車來到了老洛克菲勒位于紐約市郊的豪宅。

  老洛克菲勒還沒有睡,正在客廳里面閱讀著一本書,似乎正在等他。

  “安頓好了?”

  老洛克菲勒沒有抬頭,問道。

  “嗯,少爺已經睡了,他,喝了不少酒。”司機畢恭畢敬地站在客廳的門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額,還撞壞了一輛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一五一十地匯報了。

  “人沒事就好。”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老洛克菲勒沒有再說話,房間里一片寂靜。

  司機想說點什么,可嘴唇動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想說什么就說吧。”老洛克菲勒用余光瞥見了司機的窘態,如是說道。

  “老爺,我知道,您對少爺還是關心的,可為什么一直不愿意見他,故意打壓和冷落他呢?”

  司機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這些話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他也知道這些話或許不該他一個司機來說,可他看著自己的少爺這樣自暴自棄,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司機并沒有指望老洛克菲勒給一個回答。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老洛克菲勒合上了自己手上的書,放在了右手邊的桌子上。

  他緩緩說道:

  “約翰是一個有才華的孩子,但嬌氣過盛,這也是他前幾次事情都沒有處理好的原因。”

  “有些事情,他必須自己想明白,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不會那么荒腔走板,我才能把重擔交給他。”

  他看著司機:

  “當然,這些話你愿不愿意跟他說,是你的事,因為現在你說了,他也不會聽。”

  司機點了點頭。

  “你出去吧,我累了。”老洛克菲勒沖著司機擺了擺手。

  在共濟會的沙龍達成共識后,摩根聯合了各位壟斷大亨們開始了反擊。

  首先,摩根聘請了那位出現在沙龍中的大律師希克曼作為北方證券辯護團隊的首席律師,開始和年過六旬的聯邦檢察官哈珀在巡回法庭上爭鋒相對。

  其他的托拉斯巨頭們也趕到了唇亡齒寒。

  他們讓自己的律師,加入到了為北方證券辯護的團隊之中,同時利用各自的關系到國會與法院游說。

  他們指示公司的律師拒絕向法庭提供有關案件的任何真相,

  他們甚至否認北方證券公司是西部那些鐵路公司實際的所有人。

  于是,北方證券公司這一案件進入了漫長的調查期。

  面對法院與檢方曠日持久的調查,諾克斯積極地推動事態向司法部有利方向發展。

  他前往匹茲堡發表演講,強烈呼吁國會立即著手制定補充法案以提高反托拉斯案件起訴的速度與效率并號召民眾支持他的這一正義行為。

  在羅斯福的支持下,補充取證和調查工作仍舊在持續展開。

  這一次,北方證券開始嚴防死守,力圖阻止任何不利于他們的內部證據出現在法庭上。

  哈里曼搶在諾克斯的調查人員之前開始銷毀那些證據。

  同時,他還開始派人監視自己核心崗位的員工,防止他們將不該泄露的東西泄露出去。

  然而,不管他怎么做,大量涉及內部情況的證據不斷出現在法庭上。

  這些證據形成了完整的邏輯鏈條,對北方證券公司非常不利。

  諾克斯看著哈珀在法庭上節節勝利,開心地對檢察官說道:

  “我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干掉北方證券了!”

  然而哈珀搖了搖頭。

  他深知,對面的這幫老訟棍有著自己的辦法。

  果然,問題不像諾克斯想得那么簡單。

  不但摩根律師團尋找各種借口拖延審判,巡回法庭法官威廉也聽任控辯雙方無休止的口水戰。

  哈珀撂了挑子。

  他的身體支撐不住對面律師團這幫人的死纏爛打。

  新上任的聯邦檢察官豪普特也認為部長諾克斯這樣做過于匆忙。

  他告知司法部副部長理查茲無論如何在1903年1月中旬前,法庭無法安排此案進入審案日程。

  不過這些和小洛克菲勒沒有任何關系。

  他依舊每天吃喝玩樂,醉生夢死。

  直到有一天。

  他的車又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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