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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司徒美堂

  白人流氓率先動了手。

  一個流氓一步沖到那個伙計面前,一拳揮了過去。

  只見那伙計身形未動,左臂架開流氓砸來的拳頭,一個右擺拳便擊中了流氓的面門。

  這一拳又快又準。

  那流氓被打得一個晃悠。

  伙計跟上一腳便踢中了流氓的小腹。

  只一腳,便將那流氓踢得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但這時候其他流氓也涌了上來。

  伙計用余光瞥見敵人襲來,提起腳一個右正蹬,便將離他最近的一個流氓踢得倒退四五步。

  然而,店里的空間太小,實在是騰挪不開。

  在將將躲過一個流氓的近身熊抱之后,伙計大喝一聲,抄起身邊的凳子砸了正面一個流氓的腦袋上。

  那流氓被砸得頭暈目眩,捂著腦袋躺在了地上。

  伙計面前門戶打開。

  他三步并做兩步,沖出門去,來到了街上。

  白人流氓也跟著追了出來。

  “一起上!”不知他們中的哪一個喊了一聲。

  流氓們一擁而上,眼看就要近了伙計的身。

  伙計沖到街對面的店鋪,一把抽下那根支著門口棚子的木棍。

  他的一個回身,向著沖在最前面的流氓一棍桶了過去。

  棍尖正中流氓肩窩。

  那流氓一剎那覺得自己的肩關節散了架,劇痛傳來,胳膊再也抬不起來。

  棍子縮了回去,緊接著橫過來掃向了另一個流氓的小腿。

  “彭!”

  木棍撞上了小腿骨的聲音。

  被掃中的流氓瞬間站立不住,抱著小腿在地上哀嚎。

  伙計將這一根木棍使得虎虎生風,頗有章法。

  他使的這套棍法明顯脫胎于戰場的槍法,不華麗,但是非常實用。

  那些流氓奈何不了他,反而在這根棍子下吃盡了苦頭。

  一時間街道上攻守之勢異也,伙計揮著棍子搶攻出去,打得白人流氓們抱頭鼠竄。

  周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更是有人忍不住叫了聲“好”!

  “揍他們!”

  “摟他們下盤!“

  一片的喝彩聲、助威聲此起彼伏,連成了一片!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被打倒在地的白人流氓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悄悄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左輪手槍。

  這個流氓原本以為幾個人打一個,怎么也能把對面打個滿臉花,然后圍在中間圈踢,所以上來沒動用槍的心思。

  誰知這伙計異常勇勐,以寡敵眾,不但沒有絲毫怯意,反而憑借一根木棍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流氓是不講究什么底線的。

  他心里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這個伙計死。

  “雜種,來嘗嘗子彈的滋味!”流氓舉起了槍。

  眼看著他就要扣動扳機。

  就在此時,一把瓷勺不知從什么地方飛了出來,正中流氓的腦袋。

  流氓如遭錘擊,直直向前栽倒下去。

  手槍從他的手上摔了出去,在地上滑出老遠。

  正在激戰中的伙計勐然回頭,看到了地上的手槍,頓時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旁邊一個流氓,正向著那把槍撲了過去。

  “好賊子!竟敢暗算我!”伙計大喝一聲。

  他兩步跨了過來,手中木棍從上而下,正中那個低頭撿槍的流氓的后腦。

  這一棍勢大力沉,直接把那流氓打得倒地不起。

  伙計熱血上涌,仍覺不夠,緊接著又掃過去一棍。

  這一棍子結結實實抽到了流氓的臉上,直接將整個人打了翻了過去,紅的、白的、黃的灑了一地,眼見著活不了了。

  其他的流氓見自己的人被幾棍子打死了,瞬間嚇得屁滾尿流。四散而逃,全然不顧地上那些還生死未知的。

  而圍觀的人群也變得雅雀無聲。

  洋人在唐人街被當街活活打死了,這事情可不是個小事。

  叉燒店的老板從店里面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他看見地上的尸體,對著伙計捶胸頓足,聲音里帶著哭腔:

  “完咯!完咯!你怎么惹出這種事來?禍事!禍事啊!”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這家店還能不能繼續開先不說,怕是他自己也要被連帶抓進去!

  唐人街死人不稀奇,不過平常死的都是華人,舊金山的警察連管都不會管。

  可要是洋人死了,那就不一樣了。

  伙計也愣住了。

  他只是打得興起,最后這一棍下手稍微重了點,可完全沒想到這人居然這么不經打,被一棍子結果了性命。

  不過他立起了棍子,身體站得跟身邊的棍子一樣挺拔:

  “東家請放心,我司徒美堂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人償命,我以命相抵便是,絕不會牽扯東家半分!”

  “你說不牽扯就不牽扯的啊?那洋人的警察,有哪個是講理的?怕不是把我和你一同拘了去,嚴刑拷打啊!”老板哭喪個臉哀嚎著。

  “一命抵一命?這些白人流氓的命什么時候這么值錢了?”

  一個聲音從叉燒店里傳了出來。

  陳劍秋穿著一件緞藍色綢袍,和李四福一起從門里走了出來。

  他走到了另一個還暈倒在地的白人流氓前,撿起了地上的一根瓷勺柄,遞到了老板的手里:

  “老板,不好意思,摔碎了你們店里的一把勺子,回頭我讓人雙倍賠給你。”

  老板呆立在原地。

  而司徒美堂看見那個勺柄,方才知道剛才是陳劍秋出手救了自己。

  他單膝跪地,拱手拜謝道:“司徒美堂多謝陳老板救命之恩!”

  陳劍秋擺了擺手,開始上下打量著司徒美堂。

  以寡敵眾,不露懼色,是為勇;不蠻斗,利用武器和地形優勢,是為智;敢于承擔,攬過責任,是為義。

  這小伙子,不錯。

  “以后跟我混怎么樣?”陳劍秋突然問道,“以你的身手,在總堂當個紅棍不為過。”

  司徒美堂再次愣住了,他停頓著斟酌了下用詞:

  “晚輩資歷尚淺,年歲尚輕,怕是不能服眾啊。況且”

  他看了一眼那個白人的尸體,嘆了口氣:

  “況且晚輩怕是還要吃官司,性命不保啊。”

小命都快沒了,哪還有心思考慮當紅棍  陳劍秋笑了起來:

  “資歷不是問題,年紀也不會是問題,至于官司嘛”

  幾個人正說著,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已經扒開人群沖了進來。

  領頭的那個人,陳劍秋認識。

  是波特警長。

  這個片區的警局,就在唐人街附近,所以一接到動靜,波特警長便帶著警員趕了過來。

  “殺人犯呢?啊?在哪?“

  警長沖了進來,目光一眼就看見了地上躺著的尸體和旁邊站著的司徒美堂。

  “喲,這不是波特警長嗎?上次的事情居然沒讓您高升啊?”陳劍秋在一旁背著手,陰陽怪氣地說道。

  波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罷工游行后,政府為了穩定情緒,表示對警察們既往不咎。

  所以波特警長仍然能夠當他的片區警局局長。

  不過現在政府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二五仔,所以也沒幾個人愿意搭理他。

  他確實也認識陳劍秋,不過并不知道他是邊境偵探社的實際老板,只知道他是反罷工聯盟的一個成員,是加州的鐵路大亨。

  上次罷工游行,陳老板據說也挨了打。

  波特以為陳劍秋這些話,是在惡心他的倒戈行為。

  “額,陳老板,其實,上次的事”波特警長想解釋,但發現自己好像怎么解釋都沒用。

  在美利堅,治安官和警察向來都是最橫的職業之一。

如果放在以前,他斷不會這么慫,但現在嘛  陳劍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

  他指著地上的尸體和幾個動彈不得的白人流氓:

  “這幾個人在你那肯定有桉底吧?全程我都在旁邊看著,是這些人率先挑釁的。”

  他又指向了司徒美堂:

  “至于這位年輕人,不過是正當防御而已。”

  波特警長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說話聲音沒啥底氣:

  “陳老板,您的信譽我是信得過的,不過畢竟死了人,流程還是要走下的嘛,這事兒法院說了算,您還是別太為難我。”

  “行。”陳劍秋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職業。”

  他走到了司徒美堂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跟他去一趟吧。”

  波特警長松了一口氣。

  他真怕陳劍秋念他上次罷工游行的仇,故意跟他過不去。

  但陳劍秋轉過身,突然話鋒一轉,目光緊緊地盯著波特:

  “我很快會帶律師去辦理保釋程序,不過,在此之前,如果我發現這個小伙子身上出現了一些不該出現的疤痕或者淤青。”

  “那么,對不起。波特警長,我保證讓你連最基層的警員都做不成。”

大熊貓文學    美利堅1881:他們叫我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