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十幾人的隊伍不算長,他們的阿帕盧薩馬也并不算快,但是對這片荒原非常熟悉。
陳劍秋三人跟在他們的后面,向著南邊的方向疾馳而去。
納瓦族這個部落剩余的人,看樣子就選擇扎營在南邊的山里面。
一行人借著月光進了山。
這里的山和懷俄明、猶他以及科羅拉多的都不太一樣,喬木林會根據水資源的分布而集中,如果你能看到樹林,那周圍一定有著喀斯特地貌的洞窟溶洞。
而每片林子之間,則是光禿禿的一片,可能會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也可能什么都沒有。
不過在那些綠色的喬木林里,整體環境還是相對不錯的,和羅斯威爾相比,這里至少有水。
他們很快進了其中的一片林子,不久后,一片火光便出現在了陳劍秋的眼前。
那是一片營地,里面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印第安人來回走著,他們大部分也都面黃肌瘦,食不果腹。陳劍秋大略估算了一下,約有不到一百人。
他一時間有點恍忽,這情形幾乎和杰羅尼莫的部落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阿帕奇的部落好歹還有幾把槍,而這個部落,武器卻只有弓箭、斧子和刀。
眾人行進到營地的跟前,從馬上下來后,那個納瓦族的老者帶著陳劍秋他們,坐在了最大帳篷的篝火前。
陳劍秋這才發現,除了那個老者,剛才看下叛徒頭顱的年輕人,也坐在對面。
陳劍秋猜測,這個老者應該是頭目,就算不是酋長,也是個實際的掌權人,而這個年輕人,打概率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可能是繼承人吧。
老者還沒說話,那個年輕人卻已經開口了,不過看起來應該是針對杰羅尼莫的,因為酋長在聽了大祭司的翻譯之后,臉色不太好,可以看得出,他一直在進行著一定程度的忍耐。
陳劍秋突然意識到,可能暫時沒他什么事兒了。
他之前便從杰羅尼莫的口中的得知,這兩個部族之前的領地便是相鄰的,彼此之間摩擦不斷。
難怪印第安人會到今天這種地步。
看樣子,在談正事兒之前,這兩個部族之間,還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要處理。
不過很快,兩邊的對峙就陷入了僵局,對面納瓦族的人臉色非常難看,而杰羅尼莫這邊也好不到哪去。
比較痛苦的是大祭司,他要聽兩邊激烈的語言,并且還要嘗試用不那么尖銳的語言,進行翻譯。
很顯然,簡單的印第安部族語,很難做到。
于是,在兩邊僵持的間隙,杰羅尼莫將他們之間的對話,大致翻譯給了陳劍秋聽。
年輕人:杰羅尼莫,聽說你們不是被追趕到了亞利桑那的沙漠里了么,怎么突然回來了。
杰羅尼莫:這不管你的事,孩子。
年輕人:你的族人呢?都死完了嗎?還是就剩你們幾個了?
杰羅尼莫:我們殺死了你們的仇人,所以,你該閉嘴了!
年輕人:仇人應該由我來手刃!他的頭皮應該屬于我!那是我的榮耀!
長者:(喝斷年輕人)你不要說話!(轉向杰羅尼莫)酋長,我和您身邊的這位祭司相熟,知道您是一位非常杰出的酋長,可如果您真的要回來,應該去旁邊你們原先的那塊土地,而不是來我們的地方。
杰羅尼莫:酋長,這里并非使我們原本的目的地,指揮這場戰斗的,也并非是我,殺死那個白人的,更不是我,而是我身邊這位“天勇者”。
年輕人:你這是在逃避,印第安的勇士,是大地的兒子,應當敢作敢當,我為您感到恥辱。
杰羅尼莫:這里沒你說話的地兒,孩子。
陳劍秋聽得是一頭包,這幫納瓦人已經被沃恩和他的前長官打得快滅了族,只能拿著弓箭夜晚進行騷擾。
雖然納瓦人這種“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抗爭精神很值得鼓勵,不過也沒必要跟一塊茅坑里的臭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吧。
大刀終究砍不出未來,這些人根本還沒意識到自己部族瀕臨滅亡的原因,這點上,他們遠遠不如杰羅尼莫。
比如,就這么對待敵人的敵人?不說是朋友,慢慢聊聊總可以吧。
不知道是因為對剛才的言語交鋒越想越氣,還是從小就活在杰羅尼莫這個名字的陰影里,那個年輕人突然“蹭”得一下站了起來,他指著杰羅尼莫,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他這是在干什么?”陳劍秋和杰羅尼莫正在聊天,聽見了年輕人的動靜,便同時看向了這個年輕人。
“他在向我挑戰。”杰羅尼莫說道,“摔跤。”
陳劍秋看著這個年輕人,有點感慨。
如果沖動是魔鬼,那估計這個印第安年輕人心里,可能裝著一個地獄。
不過,印第安部落之間,依舊流傳著這種單挑的傳統,也算是他們解決爭端的一種方式。
總比后來有些人用“石頭剪刀布”靠譜。
杰羅尼莫剛準備站起來,肩膀卻被陳劍秋摁住了:“你是酋長,怎么能隨便接這種挑戰,讓我來吧。”
“可他挑戰的是我。”杰羅尼莫搖了搖頭,印第安人重視榮譽,逃避挑戰會被視為懦夫。
“沒事,聽我的,你的榮譽,我到時候會還給你。”陳劍秋轉向了那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相當結實,比陳劍秋還要高半個頭,火光映照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發出澹澹的光澤。
在聽了大祭司的翻譯后,那個年輕人不停地搖頭:“你太瘦了,摔不過我,你會被我摔死的。”
然后他繼續轉向杰羅尼莫,向著他大聲地挑釁道:“怎么了?酋長,你是在逃避嗎?我就說過你是一個懦夫!”
杰羅尼莫按捺不住,又準備站起來沖上去,可他的肩膀被陳劍秋單手牢牢按住,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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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長心中一驚。
陳劍秋臉上笑嘻嘻地看對面的年輕人,嘴上說道:“你是不配和杰羅尼莫較量的,他是一個勇勐的戰士,而你只會聒噪。”
陳劍秋不知道祭司是怎么翻譯的,他懷疑祭司直接罵了街,那個年輕人怒不可遏地看著他,并且表示要撕了他。
兩人來到了營地的中央,那里有一片空地,可能就是供部族里的人跳舞之類用的。
這位年輕人已經走到了場地的一邊,他在活動自己的筋骨。
而在一旁的老者,一臉慈祥地看著這個健壯的小伙子。
這孩子沖動,但是又有血性,這才是納瓦人血脈的延續。
“如果你的父親還在世,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年輕人高高抬起了自己的頭顱,他為自己身上流淌著酋長的血而自豪。
不過陳劍秋在一旁聽了翻譯卻不以為然。
他的團隊里,光是酋長就有兩個,你有個酋長血統算個蛋。
陳劍秋的熱身運動,非常簡單,他只是做了幾個俯臥撐和壓了壓腿。
對面的年輕人搖了搖頭,這看起來也太平常了,等下自己必須盡快把他解決,然后去挑戰杰羅尼莫。
所以,當長者和大祭司同時表示摔跤開始時,他便直接沖向了對面的陳劍秋。
他的兩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陳劍秋的肩膀,準備利用自己身材的優勢,直接一把將對面這個人摔倒在地。
可當他手觸碰到陳劍秋的肩頭時,有些愣住了,因為他感覺自己仿佛摸到了兩塊鐵。
他試著搖動陳劍秋的肩膀,可眼前這個人的腳跟生了根一樣,扎在地上,紋絲不動。
不但下半身不動,上半身也不動,如巖石一般。
“我可沒你想象的那么瘦。”陳劍秋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該我了。”
年輕人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側面倒去,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下一秒屁股便碰到了地面。
圍觀的眾人也呆住了,一個矮年輕人半個頭的人,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未來的酋長摔在了地上。
年輕人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沖向了陳劍秋。
可這一次,他很快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人都飛在了空中,陳劍秋直接將他高高舉過頭頂,往地上扔去。
這一回,年輕人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屁股像是不再屬于自己了,不知道被摔成了幾瓣。
納瓦族的營地里,鴉雀無聲。
陳劍秋很滿意這場摔跤的效果,至少起到了壓言的作用。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話了: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正事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