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著詹姆斯老爹和艾米麗的房間,就在走廊的最頂端。
陳劍秋沒有怎么費力便找到了。
他發現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看見他們出來的原因。
門從外面被鎖住了,房間門口那些守衛逃跑的時候忘了開鎖。
隔著窗子,詹姆斯老爹的臉貼了上來,張著嘴在說些什么,不過聽不太清楚。
陳劍秋直接一腳踹在了大門上。
這一腳使上了八成力,鎖直接繃斷了,門軸斷了一半,整個門掛在那里。
詹姆斯老爹一臉吃驚地從里面鉆了出來,看了看門,又看了看陳劍秋。
“你…這門?”
眼前的中國人全然不是他之前看見的老實模樣,跟換了個人一樣,身手矯健,目光如炬。
他還想說什么,陳劍秋卻搶先一步,他示意詹姆斯老爹先不要說話:
“現在聽我說。”
“我知道讓你放下對派勒的恨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會那么做,但現在情勢緊急,還是需要你和他合作守住樓梯口那邊,”
詹姆斯老爹的嘴張張合合,可以看出他咬著自己的后槽牙,在努力說服自己,畢竟,和自己的殺子仇人并肩作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地下室關著的,是弗雷德和他的狗腿子們。
仇,先挑熱乎的報。
陳劍秋用同樣的方式踹開了其他幾個房間的門,把還能戰斗的人都放了出來。
“槍在樓梯口有,自己撿,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陳劍秋最后囑咐了一句,便走向了走廊口。
他現在準備對付院子外的這幫人了。
埋伏在樹上的那幾個平克頓偵探一動也不動,也難為他們穿了一身正裝,卻想像猴子一樣待在樹上。
陳劍秋不確定這幫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不打算冒這個險。
和那些閉著眼睛射擊的匪幫相比,這些人的槍法要準多了,即使是在黑夜里,貿然闖出去,也有概率身上會被開個洞。
他貼到了墻邊,半蹲在地上,右手握槍,左手托住槍托,瞄準了正對面樹上的一個平克頓偵探。
這第一槍一定要穩。
“砰!”
一聲槍響之后,伴隨著一聲悶響,對面的樹上樹枝顫動,地面上樹影亂晃,一個什么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
這一摔驚動了所有人。
“老大,那邊樹上好像掉下來個人!”院子口的托馬斯幫的人問起了自己的老大,“會不會是派勒的人?”
“有可能,這些人可能是埋伏著準備等我們沖進去,然后一網打盡。”托馬斯深思熟慮后,做出了判斷。
幸好他謹慎,并沒有頭腦一熱沖進去,要不然定會著了道。
“對著那些樹射擊,他們肯定藏在里面。”托馬斯下達了命令。
于是,他手下的匪幫們,將槍口對準了院墻四周的那些樹,沖著黑暗一通亂射。
如果說陳劍秋的第一槍只是讓樹上的平克頓偵探們嚇了一跳的話,那接下來托馬斯這幫人的這通亂射,則是讓他們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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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認為自己在樹上藏得挺好,一槍不發,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頓打。
訓練有素的偵探們選擇了還擊,但他們沒有戀戰,在射擊了一輪之后就選擇了從樹上下來,更換射擊位置。
但就這一輪射擊,也讓托馬斯的人損失慘重。
從平克頓和托馬斯的人交上火開始,陳劍秋就一個箭步踏進了院子里。
兩邊人打得正歡,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直接沖到了土坯院墻的下面,踏足一躍,身輕似燕,不費吹灰之力便翻上了墻頂。
他觀察了下周圍,然后一眼便看見了自己停在不遠處的板車。
可還未等他躍下墻頭,突然,他背后的汗毛根根豎起。
這是一種危險將臨的感覺,他之前曾有過多次類似的直覺,可這一次,來的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劇烈。
瀕死的危險。
不及多想,陳劍秋甚至沒有選擇常規跳下墻頭,而是直接以一種很不雅觀的姿勢俯身撲了下去。
他原來站著的墻頭被一個子彈打出了一個缺口,土塊飛濺,開槍的人甚至預判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剛才他是直著跳下去,那這一槍將直接洞穿他的小腿。
陳劍秋從墻上撲下,整個身形沒入了墻后面的陰影。
但他雙手剛剛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那種感覺又來了,很危險,很要命。
陳劍秋雙手撐地,身體勐然繃直,向前一個空翻。
“嗖!”
一個子彈破空而至,打在了他原本要落地的地方。
陳劍秋背部著地后,順勢一個翻滾,隨后俯身向前沖出兩步,最后撲到了一塊石頭后面。
他背靠著石頭,隱蔽住自己的身體,背部冷汗直冒。
剛才,整個過程也就數秒,但凡有一個判斷和動作出現了差池,自己肯定是要被擊中,不死也要脫層皮。
對面有兩個人,都是高手,而且其中一個,很有可能和自己還有亞當一樣,擁有著相同的射手天賦。
否則的話,不可能在他剛才進入墻后面陰影中時,還能那么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陳劍秋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院墻的后面,便是荒野,一堆低矮的灌木、中間夾雜著嶙峋的石頭和雜草。
從子彈射來的方向來看,兩人應該都埋伏在自己的對面的灌木叢里,三個人呈一個三角形。
此時正值十一月月中,天空中掛著一輪滿月,云澹風輕。對面處在月光的直接覆蓋之下,而自己則在陰影之中,
如果不是對面有兩個人,那陳劍秋有信心能夠單獨解決對面的任何一個。
他微微側過頭,嘗試通過射手狀態在搜索對手的方位。
然而,對面的經驗非常老道,剛才各自一擊不成之后,藏匿的非常好,從他現在的角度,完全看不到。
這就比較麻煩了。
自己跑出來是要想辦法解圍的,可如果對面真是平克頓的人,完全可以干耗著等其他探員們包抄過來。
陳劍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慢慢推到了石頭的邊緣。
“砰”
一聲槍響,帽子飛了出去,與此同時,陳劍秋也閃過了身。
他看到了其中的一個人,他也躲在一個石頭后面。
這個人只露出了一根槍管,但這對于陳劍秋來說足夠了。
他手中的那把雷明頓響了。
子彈射了出去,擊中了那把槍。
那把槍被打飛了,向后飛了出去,巨大的慣性把持槍人的手也給帶出了掩體。
陳劍秋手中那把雷明頓的擊錘已經復位了。
他再次扣動了扳機,如果不出意外,對面那名持槍人,將失去一只手。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那把雷明頓的槍巢不堪重負,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