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巴音再次設宴隆重款待了袁銘一行人,對他重新繪制的掛像,自是贊不絕口,連周圍眾人也是嘖嘖稱奇。
袁銘笑著應對過后,與傅慶幾人說起了返程事宜。
巴音也在一旁幫忙指點了最優路線。
之后,袁銘又去了一趟銘恩樓,與胡圖見了一面。
先前領主府已經差遣人來過一趟,告知了袁銘的身份,并針對此前的誤會,給予了胡圖一大筆賠償。
這讓惴惴不安的胡圖總算安下心來,那一日,他給全酒樓的食客都免了單。
沒什么,就是高興。
不知袁銘與胡圖聊了什么,第二日,銘恩樓就關了門。
鄰里只道胡圖掌柜是時來運轉,攀上了權貴,享福去了。
又過兩日后,在一隊領主府親衛護送下,從中原來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鐵虎鎮,返回大晉。
被眾人護衛著的馬車上,胡圖一臉興奮地問道:“我真的能去大晉了?”
“少主是這么安排的。”傅慶坐在他對面,點頭應道。
然而,袁銘本人實際上并不在這支隊伍中。
原本傅慶是堅決不同意如此安排的,但是在袁銘的要求下,他與袁銘過了一次手,結果是毫無懸念的敗了下來,這才不得不同意分開走。
至于帶上了這個南疆人,則也是袁銘的安排。
除此之外,袁銘還給了他一個任務,便是將自己寫好的《盛公子南游記》帶回去交給小皇帝。
屆時這部新書也將通過天銘書社印發,在中原乃至南疆發行流通。
另外,袁銘也寫了一封密信和一張他根據南疆典籍以及自己游歷經過,繪制出來的南疆疆域地圖,上面標注了如卡司族和碧羅洞等族群和宗門的位置,以及簡單的情況。
“少主說了,可以帶你到大晉境內,但卻不能帶你去京城。”傅慶知道胡圖與袁銘關系不一般,對他也頗為禮遇。
“這個袁銘…袁公子跟我說了,我曉得的。”胡圖有些拘謹道。
他問過袁銘原因,袁銘也只說了句“京城不安全”,并無過多解釋。
胡圖自是無所謂的只要能夠離開南疆,去往他心心念念的中原便可,至于其他的,自然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去爭取的…
另一邊,袁銘則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鐵虎鎮。
結果袁銘才剛離開鎮子沒多遠,眉頭突然一動,不動聲色繼續前進的同時,一枚纖若發絲的黑針法器從袖中一閃而出,無聲無息地沒入了附近叢林。
緊接著,袁銘轉身看向身后,緩緩說道:“三位,跟了在下那么久,不如出來一見?”
“呵呵,袁公子好靈覺,這么快就察覺到我們了。”伴隨著一聲輕響,三道人影走了出來。
三人都是中原人容貌,為首的是個下巴長著山羊胡子的老者,雙頰深陷,好像人干一般,目光卻異常明亮,灼灼逼人。
后面的卻是一對青年男女,女的手腳粗壯,身材高大,皮膚黝黑,至于容貌雖算不上丑陋,卻也沒有絲毫女子的柔美,腰間懸掛一個綠色小袋,似乎是靈獸袋。
至于最后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卻帶著幾分陰柔之感。
這對男女眼神不時交流,顯然關系匪淺。
三個人的服飾都是大晉風格,身上俱帶著法力波動。
袁銘悄悄展開神識探查,山羊胡子老者氣息渾厚,是位筑基期修士,后面的兩人都是煉氣巔峰。
“三位是什么人?為何跟著我?”他問道。
“袁公子勿要緊張,我三人并非要對你不利,我們乃是大晉修仙界廣利散盟的成員,奉晉皇陛下的委托,前來接公子回家。”山羊胡子老者說道。
“是皇上派你們來的?那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袁銘腦海中浮現出小皇帝的身影,問道。
“晉皇已經知曉先前使團暗殺之事,也知道袁大將軍派人前來南疆,只是擔心對方賊心不死,為確保萬無一失,本讓我們暗中行事,務必平安護送公子你回大晉。袁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驗看此物,這是晉皇陛下寫給你的親筆信。”花白胡子老者取出一個用火漆封好的信封,遞了過來。
袁銘施展驅物術,信封飛了過來,懸浮半空。
他沒有碰觸信封,手指微動,信封自動拆開,顯露出一封書信。
“袁公子的驅物術用的好生精妙,老夫也自愧不如啊。”山羊胡子老者贊道。
“過獎。”袁銘謙虛了一聲,看向書信。
信上的字跡確實是小皇帝的,內容和山羊胡子老者說的一樣。
書信中還介紹了三人的姓名,山羊胡子老者名叫許長青,威武黑膚女子名叫柳蘇,而英俊青年叫做林六木。
“原來是許前輩,林道友,柳道友袁某近日屢遭危險,不得不小心行事,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勿怪。”袁銘拱手說道。
“人之常情,自然無妨。袁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晉皇陛下臨行前吩咐了,讓我等三人配合你行動。”許長青還了一禮,問道。
“三位既然是奉命帶我回大晉,應該早就想好了回去的對策,我想先聽聽三位的意見。”袁銘考慮了一下,反問道。
“目前雖然還不清楚當初是何人要謀害公子,但敵人在暗,我等須要小心謹慎,我們準備了兩個返回大晉的辦法,其一是乘坐老夫的飛行法器,直接飛回大晉。非我自夸,老夫的這件法器來無影去無蹤,即便是筑基期修士也極少有人能趕上。”許長青侃侃而談,手心白光閃過,多出一枚尺許長的白色玉梭,表面散發著絲絲白色毫光。
“那第二個辦法呢?”袁銘打量玉梭兩眼,不置可否地問道。
“第二個嘛,則是混入一支商隊,此地往東五十里的綠云鎮上有一個大晉來的商隊,如今正要返程,我和來往大晉國商隊都有些交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其中,在商隊眾人的掩護下返回大晉。”許長青望向東方,說道。
袁銘聽聞這些,沉吟不語。
“袁公子可以慢慢想,不過我等還是先離開的好,鐵虎鎮上難保沒有敵人的眼線。”許長青提醒道。
四人此刻站在鎮外不遠處,又都是中原容貌,確實頗為顯眼。
“好,我們先往綠云鎮方向,路上我仔細考慮。”袁銘說道。
許長青三人自無異議。
一行四人往東行去,很快便遠離了鐵虎鎮,前方出現了一片連綿的矮山。
這里根本沒有路徑,好在四人都是修士,翻山越嶺并不在話下。
一條涓流小溪從上游流淌而來,溪水異常清澈,似乎是山泉。
“這溪水不錯,袁某有些口渴,打些水來。”袁銘眼睛一亮,停步說道。
“柳蘇,你去打水。”許長青對威武黑膚女子說道。
柳蘇答應一聲,取出一個水袋走向小溪。
“我去方便一下。”袁銘又道。
“袁公子自便。”許長青抿了抿嘴,笑道。
袁銘起身走向附近的樹林,那林六木跟了上來,道:“我也有些內急,一起吧。”
袁銘沒有拒絕,二人走進不遠處的一片樹林。
袁銘抬頭望向半空,并未解衣。
“袁公子不是要方便嗎?”林六木見此奇怪的問道。
“那個不急,你們既然要來殺我,這里已經遠離鐵虎鎮,差不多可以動手了。”袁銘突然說道。
“袁公子此話何意?”林六木臉色微變,問道。
袁銘只是看著林六木,卻沒有說話。
林六木一臉迷茫,似乎完全不懂袁銘此話的意思。
就在此刻,林六木身后響起一個“嘩啦”的聲音,似乎有人踏入叢林。
“是你!你怎么來了?”袁銘望向林六木身后,臉色劇變,好像看到不可思議的人。
林六木一驚,不由自主的轉身回望,然而那里空空如也,鬼影子也沒有一個。
他驚覺上當,立刻轉身回來,原本好好站在那里的袁銘已然不見了蹤影,不遠處的茂盛灌木叢輕輕晃動。
林六木神色大變,立刻追了上去,可哪里還能看到袁銘的蹤影,袁銘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銘逃了!”林六木高聲長嘯。
嗖嗖!
許長青和柳蘇眨眼間飛掠過來。
“逃往何處了?連個人都看不住,真是廢物!”柳蘇瞪了林六木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林六木面色漲紅,卻未出言反駁。
“一個煉氣期修士,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分頭追!”許長青厲聲喝道,神識散發開來,可也感應不到袁銘的蹤跡。
柳蘇和林六木也在密林中搜尋起來,還祭起法器四下橫掃劈斬。
一株株灌木草叢被斬斷劈飛,灌木叢很快被毀掉近半可袁銘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十幾丈外的一叢低矮灌木下,袁銘靜靜潛伏在那里,身上披著夕影贈與的灰色斗篷,整個人和周圍的綠葉融為一體。
許長青的神識幾次掃過,都沒有發現異常。
袁銘眼神閃動,簡單一個試探就發現這三個人果然有問題。必應或者三優每天搶先閱讀。
那封信的筆跡雖然沒有問題,他跟小皇帝從小就通信件,出于少年人的玩鬧,有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暗號:在信的最后一句話,隨機選取一個字缺筆,可這封信中卻沒有。
他那時便知道三人有問題,卻故作不知,就是為了引幾人露出真正的目的。
看許長青三人這般兇神惡煞掘地三尺也要將自己尋出來的樣子,恐怕非但不是要護送他回大晉,反而是殺人滅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