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周成單獨看了十幾個門診病人,羅云沒找出什么毛病后,羅云也就放棄了再去找周成茬的想法。
羅云甚至好笑自己,到底是去和周成糾結什么的。
周成的性子,難道自己還沒琢磨明白么?
這個逼,穩得很,可以說猥瑣到了極致,才肯出面。
對自己的保護,也到了一個極致。
明明可以確定的病人,病人和家屬說不信,那就不信,我們去找主任吧…
病人和家屬不信,要轉院,那你轉院吧…
若有上級說你不行,那我就不行,你們自己來處理吧。
甚至,在病人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就好比是杜嚴軍和張正權主刀的時候,周成也是只做好自己助手的職責,壓根不會多出手去糾正他們的錯誤。
彷佛好像只要不是他自己犯錯誤,那么說不做就不做似的。
這已經形成了一個很臭很硬的閉環圈,絕對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地去更改。
再說上次的保肢術。
周成從沒說他自己會保肢術,只是說盡量地想多留點截肢部位,但最后的結果就是,明明要截肢的病人,被他給搞回來了!
因此,根據這以上的一切都可以推斷,若是周成覺得他看不了關節外科的門診,這個逼,估計連門診室這里都不會出現,也不會去單獨看病人。
而他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周成是這樣一個性格的人,那自己再和他去較真,貌似也就沒多大意思了。
想明白后,羅云就決定和周成開始雙開門診,一個人看一個,如果周成看過的病人,不信任周成的說法的話,那么就由羅云來最終決定。
畢竟門診是自己的,掛的號也是自己的,假如自己就只當旁觀者,掛號費進了自己的口袋,看診的任務卻完全是周成來完成的。
這也未免太不人道。
如此一來,因為有兩個人同時看,病人的數量負擔一下子就減輕了很多。
到十一點一十五,門口等著的病人就已經盡了,全都是做完了檢查來復診的病人。
然后,張正權就聽到了自己最期待聽到的一句話。
羅云見門口的病人數量已經不多,就道:“小周,小張,你們兩個中午想吃什么?”
“肯德基可以不?”
張正權聞言立刻點頭,肯德基好啊,肉多!
他最近吃素吃泡面都快吃吐了,很想多進點葷腥!
周成倒是無所謂,回道:“我都可以啊,羅老師,要不我在微信上喊老板送三份盒飯來?”
肯德基在周成的視角里,只是食物,并不可口,而且還貴,不如盒飯經濟實惠。
羅云就笑了笑道:“吃什么盒飯啊,要點也點個外賣。”
“不過肯德基就在對門就有一個,還要九塊錢的配送費。要不正權,你去買?到時候我發你紅包?”
“你就買四到五個漢堡,其他再配一些小吃,覺得夠我們幾個吃就行了,怎么樣?”羅云看向張正權。
張正權立刻點頭,然后看了看周成,問說:“周成哥,那我去了啊!”
干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MD,早上被羅云和周成摁在門診室摩擦了一個上午,為的不就是蹭這頓飯么?
當然,張正權口口聲聲說的還都是來學習的,自然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周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張正權這才走了出去,然后看了看微信的余額,99.12!
摸了摸頭,都囔道:“代買個肯德基的錢都沒了。要是等會兒羅云老師不把錢轉給我,我這算不算破戒了?”
“算了,找周成哥借錢的話,還丟不起這個人,羅老師也不像坑自己的人。”
腳步加速,飛奔向肯德基,開啟采購之路!
張正權可是老老實實地記住了羅云的交待的,四到五個漢堡,那就算五個漢堡,一份套餐里有兩個!再單買三個,其他的小吃,就不用買特別多了。
最終折價下來,147.2元。
微信余額果然不夠用,不過好在還可以用支付寶來掃。只是要重新點單和支付!
張正權就選擇了支付!
錢,張正權是不缺的,怎么說呢,可能余額寶里面的每日收益,都不是普通人的工資可以比的。
只是他不想用,然后雙眼盯著自己的號!
好不容易等到買的東西都打包好,‘騎手’張正權立刻提起打包袋,拿了四五雙手套,飛奔向八醫院的門診室去。
這一來一回,雖然動作很快,但加上點單和等待的時間,也是半個小時多了。
張正權滿臉笑意地推開了診室的門,然后工作服都沒穿,整一副全心全意等待干飯的神色。
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張正權就已經是把白大褂給脫了的,穿著工作服出去吃飯的地方,這是會被嫌棄的,也本身不干凈。
只是,張正權強忍住內心想干飯的期待,然后盡量動作幅度小地推開了門后啊。
進來一看,只有周成在,外面的病人也都看診完了。
張正權一邊撕開包裝袋,一邊取出打包的漢堡、雞米花等包裝盒,問周成:“周成哥,羅老師去洗手間了嗎?”
還主動積極且客氣的給周成手套,想必是等不及吃東西了。
張正權早飯才吃了一個包子,不敢多買!
周成則撓了撓頭說:“不是,羅老師被上午那個買藥的病人給舉報了,醫務科的投訴辦公室的人考慮到羅老師在坐門診,所以才在接近下班的點,過去解釋。”
蝦米?
張正權的動作一滯——
表情立刻開始劇烈變化起來。
o(≧口≦)o!
凸(艸皿艸)
抿了抿口水,停止了手里的動作。
畢竟請客是羅云請的,羅云不在,他和周成就先吃,太過不厚道。
便舔了舔嘴唇問:“羅老師這去了多久了啊?”
“剛走,兩分鐘,你在樓下沒遇到他啊?我以為你剛好碰到了呢。”周成看向張正權。
張正權:我就想著開飯了,哪里注意那么多?
然后張正權就和周成兩個人耐心地等了起來,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權子,今天上午,那個國科大的妹子,你對她有印象么?”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你表妹,都一樣黑。”就是閑聊嘛,所以周成就沒說個正經的。
“好餓,什么時候吃飯?”張正權此刻全都是想著這幾個字,所以脫口而出。
周成:“…”
然后又抓了抓頭說:“權子,你要是餓了的話,你要不先吃吧。我等羅老師一起就好了。”
張正權怎么好意思了,然后有點臉紅,但紅臉根本穿不透他的膚色,只是低聲說:“沒有沒有,我也等羅老師一起吃嘞。”
媽的,怎么把大實話給說出來了?
然后,張正權和周成二人又繼續等到了十二點過五分。
羅云這似乎沒回來的意思,張正權覺得自己的胃腸已經在造反了,可惜這不是電影,要是給自己來一個咕咕叫的配音就好了。
于是張正權中途話鋒一轉,問周成:“欸,周成哥,舉報羅老師的,就是我們上午看的那個要買藥,羅老師不給他開藥的那個病人吧?”
一邊說著,一邊還開始在病歷系統上查他掛診的名字、電話號碼和身份證號。
因為現在就診必須是實名制的,因此這些張正權并沒費力地就查到了,然后看了看,記住之后,就一邊打開了聊天界面,給一位有好友,但是沒有聊天記錄的人發了過去。
然后編輯信息,“哥,勞煩查一下這個人在哪個公司上班!”
對面似乎對張正權是頗為關注的,發信息問道:“小董事長,你要查這個人干嘛?”
“哥,你就叫我正權吧。”張正權先更正了一下他的稱呼,然后就說:“有點急,你幫我查一下,辛苦。”
張正權的聊天對象,乃是他家里公司的一個公關部的人,他們對這一行,最為熟悉。對方的年紀與張正權相彷,只是大幾歲。
前幾年,吃飯的時候知道張正權的身份后,可沒少找機會準備帶張正權下海。
不過張正權對那些不感興趣,對之置之不理。
現在正好要用到,張正權還就想到了他。
“好!馬上回給你。權哥。”
“你以后叫我小鄧或者小楚就好。”鄧楚非常積極地回復著,然后馬上開始了對張正權發來的那個人進行了各方面地查證。
張正權要的東西很好查,他查到了對方是一個小廣告公司的職員,公司規模不大。
張正權看到了公司名字和地址,距離八醫院還真不遠。
于是站了起來,對周成說:“周成哥,我剛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會兒羅老師來了,你給我說一聲哈。”
周成雖然不知道張正權這時候出去干嘛。
但也只問:“你不吃中飯了嗎?”
張正權正往外走,聽了這話很認真地回,臉色急了:“我要吃的,你和羅老師可別把我那份扔了啊,能留多少是多少。別扔!”
說完,張正權就走出了門,把口罩一拆,隨便招了輛出租車就走了。
到了目的地后啊,張正權就推門而開,就在置地廣場附近,看到了公司的名字,門口沒人,附近的門面分別是賣茶和煙酒的。也冷冷清清。
張正權走了進去,里面有三個人正在忙碌。
“你要打印嗎?”最靠近門口的一個人看到了張正權后,掃了一眼,覺得這個逼可能就是打印或者復印東西的。
畢竟張正權這樣子,看起來就是個工地出身的,黑不熘秋,如果不是沒黑得那么純正,很懷疑是非洲偷渡過來的。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
張正權一眼就認出了早上來門診的那個青年。
“我不是來打印的,我是想訂制一批廣告牌,你們這里能接嗎?”張正權開口就說。
一聽到張正權說的是一批,而不是一兩個。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那個青年也是站了起來,上下掃了張正權幾下,問:“你要訂廣告牌?你要多少?”
廣告牌的價格不一,幾百到幾十萬都有可能。
不過他們公司能吃下的,也不會是那種超大型的廣告牌。
“好幾百個。”張正權沒說具體的數字,只是隨口說。
不過,聽到張正權這話,里面的人就好像是被逗樂了似的。
“你訂幾百個干嘛?訂廣告牌哪里有這么訂的?”青年開口道。
“如果您是來消遣我們的話,那您可能來錯地方了。”還算相對客氣。
平日里他們接的單,幾個廣告牌,或者幾千的單子,才是常規的,現在張正權張口就來幾十萬的,他們哪里相信。
“你管我干嘛?我出得起錢就行,你們做不做嘛?”張正權對著青年翻了翻白眼。
“行!只要你出錢,我們一定給您服務周到。”
“不過,您訂制的數量比較大,我們需要收取定金。”青年可能也覺得暫時沒啥事,所以就和張正權嘮嗑較起真來。
“好的啊,訂金肯定是要給的?我隨時掃給你們!又不會差你們的錢。”張正權隨口道,然后拉開一把凳子就坐了下來。
然后就把自己的余額寶給打開了,上面的一連串數字,直接讓最靠近張正權那個人傻了眼。
他連忙笑著說:“您稍坐休息一下,我們慢慢聊,我這就去給你泡一杯茶。”
然后轉過身就往里走,低聲說:“這個老板余額寶里面隨身放著幾百萬,丫真的是別的公司漏掉的大魚!”
聽了這話,青年和另外一個人立刻一怔。
然后立刻來了精神,自己的同事肯定不會誆人,這樣的老板要是伺候得好,今天準得開大單。
青年和另外一個人馬上去正式地拿筆記本和紙筆,另外一個人則是拿著筆記本電腦過來了。
青年立刻笑著問道:“老板,不知道您貴姓和尊稱?不知道你要做怎樣的廣告牌啊?”
同時雙手恭謹地遞過來了一張名片:“我叫張煒燁。”
張正權背靠著椅子,還是把名片給接過了,看著這個本家,真的是覺得他頗為丟人!
“我姓張。我叫什么不重要。”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把廣告牌上寫上張萬青牛逼!五個字,然后再把你們廣告公司的名字印上去就可以了。”
“然后圍著萬青工業的工業園啊,掛一圈!”
“指著你們這里中等的廣告牌給我做就成了。只一個要求,要大,要顯眼。”張正權這邊張開著雙手,如此說道。
但張正權這話一出,對面兩個人的臉皮就僵硬了起來。
張萬青?
萬青工業,這TN的是湘省鼎鼎有名的龍頭企業!
應該說都是世界五百強企業了,圍著萬青工業園繞一圈,還去掛張萬青牛逼五個字。
這不扯澹了么。
張煒燁內心抽搐,感覺到自己被戲耍了,但表情依然僵硬地保持著奉承,并且認真地盯著張正權看:“敢問一下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嗎?”
“張萬青先生可是萬青工業園的董事長,也同樣是最大的股東!”
“您這個要求,我們可不敢搞。”
雖然這個可以賺錢,來的人也有錢,但也要看這個錢賺得賺不得,并不是說,張正權可以出得起這個錢,他們就能掙這個錢的。
會被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我給你們錢,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掛牌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但是務必你們要把你們廣告公司的名字給印制上去,也算是變相給你們公司打廣告了。”
“也不收你們廣告費,這樣你們公司也能很快出名!”張正權張口就來。
然后話鋒一轉說:“張萬青是我爹。”
“我這就是制作牌子夸他,不要緊的。”
另外一個人摸起頭來,差點沒背過氣去。
張萬青是你爹,你還是這個逼樣?
張煒燁也就笑著道:“老板,咱們說正事,就不開這種玩笑了吧。”
我也姓張,我也希望張萬青是我爹,是我爺爺都行。
不管張正權是不是來開玩笑的,但他都是一個有錢的大客戶,張煒燁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張正權也沒工夫在這里耽擱,給他們業務,說實話,他們又不信,不敢做。
那張正權就沒辦法了:“你們這里做不了嗎?這樣的廣告牌,好像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的啊。”
張煒燁此刻內心很氣,但又不好發作。
媽的,你說的那是技術含量的事情嗎?
真要能做,幾萬塊我們都能做得出來,關鍵是,這樣的事情,那能做嗎?
“張老板,您是不是和萬青工業里的人,有什么恩怨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您可以私下里去和對方個人談,沒必要用這么大張旗鼓的方式來進行報復或者什么的。”
“你如果還有其他的業務需求,我們公司一定能滿足的。”
“萬青工業和萬青先生的字眼,我們肯定是做不了的。”
張正權想了想,又道:“哦,這個你們做不了啊,那你們給我做同樣的廣告牌,上面就寫,張正書逗比,祝你天天開心。”
“然后帶上你們公司的名字,按照我給你們說的地方,掛上去。這可以不?”
張正書,目前萬青工業的部門總裁!
做廣告這一行的,對這種大型企業的重要人員,那都是有了解的,不然萬一哪天錯過了這樣的人,想不開來他們這里定制什么東西,沒結上善緣。
那可就要后悔死了。
十分鐘后。
張正權提了四個要求都被拒絕了。
罵罵咧咧地走了:“什么狗屁廣告公司?”
“我要去投訴你們,這么簡單的業務,都不敢接,還做不了!”
里面,張煒燁等幾人,也都是表情抽抽,心里大罵煞筆,早點兒滾!
出了門,張正權就真的打了電話去“投訴”了,不過不是他自己找的人投訴的,而是打電話給了自己老爹公司里面廣告部的人,打電話給這個公司的老板親自投訴的。
大概意思就是,張萬青先生的公子去貴公司,想表孝心不成,想親近兄弟,送個祝福給自己的堂哥,也不給做。然后想夸一下自己的堂姐和老媽漂亮也不行。
現在他很生氣,非要投訴你們公司,你看這怎么弄?
特別是那個張煒燁的人,業務溝通能力有點差,但是不要把人搞走!
就很直接了。
打電話過來的真是萬青重工廣告部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副經理。
分管的就是廣告這塊業務的,聽到這個消息后,那個廣告公司的老板是又氣又后悔。
氣得是自己養了一批什么雞毛玩意兒。
那張萬青的公子哥,他要做什么樣的廣告牌,你們依了他就是嘛,這大好的賺錢機會,你們不干?
煞筆吧?
然后立刻親自開車來到了公司,
進門就聽到張煒燁在罵街!
張煒燁這邊是滿臉的氣色:“媽的,我想起來了,這個煞筆是八醫院的醫生,他來這里故意搞我,報復我來了是吧?”
“嘿,老子還怕了你是吧?”
張煒燁一開始都沒想到,但是張正權走了后,他才想起這么一張大黑臉。
太有特征性了,雖然之前他戴著口罩,但張煒燁絕對可以相信,這就是那里的一個醫生。
他同事則說:“不可能吧,我是真的看到了他余額寶至少百萬,甚至上千萬!”
“沒來得及數,醫生能有這多錢?”
張煒燁此刻已經怒火攻心了,早上他遲到了,就被老板說了,扣了五十塊錢。
現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明天,明天我還去他們醫院舉報,我還要拍視頻去曝光他們,什么狗幣東西!”
只是,張煒燁在罵街的時候,他老板到門口就大罵道:“張煒燁,你罵誰呢?”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公司里有業務,你為什么不接?”
“剛剛萬青重工廣告部的林經理打電話向我投訴你拒絕了他們公司的業務啊?指名道姓地投訴了你。”
張煒燁當場人傻了!
“啊?”
這位爺,他說張萬青是他爹,還可能是真的嗎?
“你啊什么啊?來我辦公室,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老板雖然氣,但是也不至于湖涂。
萬青重工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們這家小公司,絕對是出了什么事!
“剛剛公司里來了什么人?”進了辦公室后,老板就問張煒燁。
張煒燁就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并且說:“老板,這個人,我今天早上去八醫院,給我媽開藥的時候看到過,他就是那里的醫生!”
“我可以肯定!”
“只是?萬青重工的人為什么會打電話到你那里來,我就不知道了。”
張煒燁自然不敢說自己在醫院里發生的事情,那多丟人啊。
張煒燁的老板也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說:“媽的,你還沒看明白么?”
“張先生是什么人,一點都不影響他兒子要是什么人。”
“今天萬青工業會上班嗎?”
“他能夠在非工作日找到廣告部的人配合他,那是一般人嗎?”
“人家那是在故意耍你玩呢?”
“你是不是今天得罪他了啊?”
張煒燁立刻身子一顫!
在對面,張煒燁的老板立刻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張煒燁罵道:“媽.的,趕緊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去,別影響到公司。”
“林經理特意明著交待了,別把你弄辭職。他是不想整你,給你機會呢。”
“我也不想管你干了什么,自己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我也沒辦法。”
“萬青工業,我惹不起。”
張煒燁立刻請假,然后馬不停蹄地打車來到了八醫院的醫務科。
進去之后,就是非常‘真誠’地對羅云賠禮道歉,還給投訴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抱歉,說是因為他的錯誤,給他們增加了工作負擔,一定不要怪罪羅醫生。
羅醫生,絕對是一名非常好的醫生。
如此一來,半天沒解釋清楚的羅云和那投訴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傻了。
五分鐘后,張煒燁與羅云一起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張煒燁繼續給羅云賠禮道歉,還要給他塞一條煙。
不過羅云義正嚴詞地拒絕了,然后看了一眼張煒燁,雖然不知道整個人到底是神經病呢?還是就今天吃錯了藥,不過,還是耐心交待道。
“張先生,雖然你投訴了我,但是出于醫生的職業心,我要是要勸告你。”
“那些藥,你別給你媽媽吃了,也別給她打玻璃酸鈉了,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我其實給你開個藥,就一兩分鐘的事情,沒必要搞得現在這么麻煩。”
“但是,我寧愿你投訴我,也不愿意為你開,你以為只是單純地不想麻煩嗎?現在不比給你開藥更加麻煩。”
“你甚至可以帶著你媽媽去附一附二,或者去全國任意一家好一點的醫院去,他們都不會覺得這兩種藥是什么好東西。對病人不傷害原則,這是我們必須要守住的底線,你能明白嗎?”
羅云此刻額頭上有些細汗,是之前與投訴辦公室的人解釋的時候,留下來的。
張煒燁看了看羅云,又想了想羅云的話,內心懊惱和害怕同時存在,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羅醫生,我明白了。”
羅云但凡不是個煞.筆,也不會這么做事,也不會這么浪費他自己的時間。
可能,自己看錯了這個醫生,也想錯了這個醫生,他是單純地為了自己母親好。
可是,這些藥,明明是自己去醫院里開的啊?
羅云回到門診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四十多了。
周成和張正權兩小只那是一個翹首以待啊。
看到羅云后,張正權立刻回去給周成稟報,說:“周成哥,周成哥,羅老師回來了,羅老師終于回來了。”
立刻再次打開了包裝袋,把里面的漢堡等玩意兒拿了出來,乖乖坐好,準備開吃!
周成看到張正權這表情,都格外覺得無語。
有這么想吃東西么?
周成看到羅云進來后,就問:“羅老師,沒什么事吧?”
張正權可以想著吃,但周成可擔心羅云那邊的問題還沒解決掉。
張正權就眼巴巴地等著周成和羅云兩位大神在那里浪費時間逼逼,內心如熱鍋上的螞蟻。
MLGB,到底還開不開飯啊!
但只是想,沒說出來。
羅云摸頭,看著張正權的眼神里滿是對食物的渴求,也知道年輕人餓得快,所以說:“今天真的遇到了不少神經病,我們邊吃邊說吧。”
有了羅云的吩咐,張正權立刻給周成和羅云獻上了雙層加碼漢堡,然后自己第一個大口地咬了上去,覺得全天下最美的時刻不過如此了。
能有東西吃,能吃飽,能蹭飯,舒服…
羅云一邊吃,一邊說:“我正在投訴辦公室里解釋,早上那個人專門跑回來了,對我就是一頓賠禮道歉!”
“好像真的明白了,后悔了,愧疚了,浪子回頭似的。”
“莫名其妙!”
周成也沒搞明白這個病人到底什么情況,就憨笑地回說:“也許是他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才回來道歉的吧,這世界上,好人也不少。”
周成這話,讓羅云又想起了之前在急診科的時候,那次是龐定坤復位出了問題,然后被周成給解決了問題,病人和家屬在投訴辦公室的覃子興來處理投訴問題的時候,買了果籃。
和今天這事,有點像。
可兩件事的性質并不一樣,那次是周成幫忙解決了問題,但今天?
“也許吧。我看不明白。”羅云一邊吃,一邊還在想著這件事。
而罪魁禍首張正權,則是繼續大快朵頤,根本就沒注意羅云和周成兩個人在說什么。眼神對看到時,他已經吃下了一個漢堡,肚子這才飽了幾分。
這才慢慢悠悠地放慢了速度,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雞米花。
最后,還是羅云說:“小張,你和周成把另外兩個漢堡也分了吧,我吃一個就夠了。”
張正權不好意思地說:“我吃得差不多了,羅老師,我先吃點肉。”
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周成則說:“權子,沒事,你再吃一個漢堡吧,我早上跑步之后才嗦粉,真的不怎么餓。”
如此推諉,張正權就才頗為不好意思地又拿起了第二個加碼雙層漢堡。
再下肚,這才真正感覺到飽了起來。
大概在一點二十,羅云三人的面前一片狼藉,所有東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而結果就是,張正權一個人干掉了三個漢堡。
然后他主動去扔垃圾了,勤快得很。
羅云則看著張正權的背影說:“小周,你發現沒有,張正權他這樣子,好像餓了好幾天似的。”
周成就點了點頭,道:“看起來像,但不會啊,昨天我們還是一起在科室里吃的盒飯。可能就是他飯量比較大吧,以前沒發現。”
“可能吧。”羅云也沒搞懂。
等張正權回來后,羅云就道:“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啊?下午的門診,我一個人看就好。”
周成自然是不會走,除非是科室里來脫位的急診。
張正權此刻吃飽之后,便搖頭道:“羅老師,跟您門診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下午我還待這里,周成哥,你要值班,你回科室里瞇一會兒吧?”
羅云也覺得是這樣,就看向周成。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張正權的嘴巴有毒,在他這么一說后啊,周成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值班的許巖林打來的。
掛斷后,周成就說:“羅老師,這我先回科室里了啊。”
“權子,你就待在這里啊,下午還有五十個號,還有上午的復診號,人很多的。”
張正權立刻比了個OK的手勢。
周成走后,羅云便看向了張正權,然后眼珠子轉動著,問道:“小張,你說你早上跟我們門診,學到了不少,那你心里就沒什么問題嗎?”
“這么多病人,你都搞明白了嗎?”
張正權立刻臉色黑了起來,不過本來就很黑,他露出白色的牙齒,回以尷尬的笑容。
“這個,這個。”張正權內心苦澀,上午就想著吃飯去了,壓根兒都沒怎么聽進去。
“羅老師,其實我的問題有點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問,我回去好好看看書,免得問出來一些低級的問題出來。”張正權馬上認錯。
羅云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心里一嘆。
唉,沒辦法了啊,小張,我在周成那里沒找到本來想找的優越感,只能隨便找你替代一下了,不然的話,我都快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個專業的關節外科的醫生了。
現在還好你在,讓我得到了證實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專業的關節外科醫生。
周成啊?
羅云想到周成,情緒就格外復雜起來。
他還從來真沒見識過這么怪的人,簡直是嗶狗。
看視頻學醫術?
這TM到底是科學還是不科學呢?
穩如一匹老狗,絲毫破綻不給老夫留,真的艸了!
而就在羅云心里暗罵周成,張正權則是在尷尬地賠笑的時候,此刻的周成心情是真滴大好。
他看著模擬器面板上瘋漲的感謝值,已經來到了49!
距離下一個模擬副本開啟,竟然只差了51!
也就是說,他今天早上,拿到了15的感謝值。
原來,看門診,才是最快地獲得感謝值的方式,什么急診,什么手術,那都是假的!
但可惜啊,自己完全沒有坐門診的資格。
得趕緊把急診搞完,然后早點去羅云那里報到,這才是正理。
于是,周成到了科室里后,就立刻看病人,雷厲風行地開始談話!
許巖林都還在休息室,沒意識到周成到科室,不過他一直都想著若是什么時候周成回來了,就跟著他一起學習一下。
等許巖林再一次間隔十分鐘,從休息室走出來,問護士站的實習護士:“周成醫生回科室里了嗎?”
“回了,十分鐘前就回了,我剛剛才看到他帶病人去操作室!”
許巖林立刻精神一震:“那自己出來得剛剛好啊!”
“謝謝啊。”許巖林立刻加快腳步往操作室走去。
科室里的住培,如今就只剩下周成和張正權加他,而就連杜嚴軍和林霖這樣的研究生,都能拉得下臉面跟著周成學習,自己還要什么面子了?
等會兒給周成當個助手,觀摩學習一下!
許巖林心里還在打著腹稿,推開門時。
就發現!
周成已經在給病人打石膏了。
不是一分鐘前才進來科室嗎?
許巖林錯愕地問:“周成哥,復位,做完了?”
“嗯。”周成都沒回頭,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許巖林頭皮瞬間麻了。
合著,我剛準備的腹稿白打了啊!
然后,再兩三分鐘后,周成就對病人交待:“等會兒下去復查個平片啊,然后帶來門診給我看下檢查后的片子,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多休息,少運動,我交待的禁忌做的動作,一定不能做。要你加強做的,一定要堅持做。”
“等會兒復查的時候,我還會交待一遍的,你要記清楚啊。”
病人立刻閃出笑容,疼痛緩解后的他,覺得周成非常耐心:“好的,好的,周醫生。”
然后周成回頭,看向許巖林正盯著他,目光復雜,似乎有話要說。
“巖林哥,咋了?”周成主動問。
“哦,沒什么,周成哥。”許巖林一個激靈,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難道要說你怎么可以把復位做這么快?都不給我學習的咯?
能這么理直氣壯?
“謝謝你啊,周成哥。”許巖林還多客氣一句。
周成就道:“巖林哥,你客氣了,都是應該的,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我還去門診,等會兒如果有事情的話,就隨時給我打電話啊。”
“或者其實你可以叫病人來門診!”
“哦,等會兒我還是讓羅老師給急診科的醫生打個電話吧,讓他們把關節脫位的病人叫上樓就可以了。”周成一邊說著,一邊就走了出去。
“呃”
許巖林頓時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卡住了嗓子。
好嘛,釜底抽薪也不過如此了,不給這個學習的機會就算了,等會兒的急診,都要去門診做了?
當然,許巖林也不好說出口。
周成這�
��,滿心都是門診那里的病號,都是感謝值,沒考慮那么多,瀟灑地就推開了科室的門就走了。
許巖林看著周成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
還是自己的膽子不夠大啊,許巖林,你沒有那么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