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下制造硫酸的辦法,下官采取的是煅燒黃鐵礦,和鉛室。”
屈生指向一個鍋爐。
匠人正把黃色的鐵礦石扔到里面,鍋爐連接一根陶制管子,管子又接在一個紅磚砌筑的立方體上。
從立方體上又有一根管子延伸出來,通向一個陶罐。
趙煦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
黃鐵礦就是二硫化鐵,是一種極為常見的鐵礦。
含鐵量不多,含硫倒是很多,所以不適合煉鐵,卻適合提取硫。
在大頌,這種低品質鐵礦尤其多。
否則當代,也不會大量購買澳洲的優質鐵礦,以至于受制于人。
煅燒黃鐵礦的過程中會產生二氧化硫,經過具有催化作用的鉛室,轉變成三氧化硫最終入水,變成硫酸。
這就是屈生打造的硫酸工業。
其實在古代,古人已經能通過蒸餾膽礬和綠礬得到濃硫酸。
但是燕州盛產鐵礦,所以顯然煅燒黃鐵礦,制造硫酸的成本低廉。
而且煅燒過的鐵礦還能拿去煉鐵,反復利用。
參觀了制造硫酸的過程,趙煦又去了制造硝酸的坊房。
其實硫酸是三酸的基礎,得硫酸,制備剩下的兩種就簡單了。
硫酸和硝石反應,便可得到硝酸。
硫酸和食鹽加熱可得鹽酸。
由于鹽酸和硝酸都是易揮發的酸,所以只需要接個管子收集即可。
而因為這個關系,硝酸工坊和鹽酸工坊都建在硫酸工坊附近。
三酸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燒堿制備,趙煦就不去看了。
燒堿在制造肥皂的時候,他已經建立起了對應的工坊。
他和屈生直接到了制造純堿的工坊。
當下,燕州的純堿主要依靠從豫州購買堿礦。
不過由于堿礦處在王家控制的范圍內,一旦撕破臉,純堿的供應便會出問題。
所以,盡管制造純堿的工序繁瑣,他還是讓屈生建立起來了。
畢竟他奉行的一向是有備無患。
“制備鹽酸的時候會同時生成硫酸鈉,煅燒黃鐵礦會得到氧化鐵,把這兩樣與木炭一起加熱便可得到純堿。”屈生望向正在忙碌的匠人。
此刻工坊中有煅燒的黑色粉末,匠人把黑色粉末倒入水中,然后紗布過濾,再端到外面加熱,于是得到白色的純堿。
將三酸兩堿全部工藝講完,屈生重重松了口氣。
這便是為什么燕王一口氣把三酸兩堿都交給他的原因。
因為得到其中一種東西,便能順利得到剩下的東西。
“嗯,已經有點樣子了。”趙煦目睹了整個過程,相當滿意。
盡管屈生搞出來的制備方法都是極為原始的。
制備的量雖能說得上是規模化了,但只是相對而言。
估計只能看看夠用。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工業化需要一步步來,無法一步登天。
不過,隨著王崇的蒸汽機投入使用,燕州將具備制造復雜機械的能力。
今后燕州各行各業的產量都會得到躍升。
巡視了一遍化學工坊,趙煦囑咐屈生將受傷的學員照顧好,便徑直回了府衙。
這時候府衙議事剛剛結束,劉福把官員們總結的,這段時間的基建成果匯集成冊,交給了趙煦。
“新增屯田二百八十萬畝,建造橋梁一百零六座,開挖水渠共計三百三十六里…”
趙煦在翻冊子的時候,劉福在一邊念叨。
“這段時間就有這個成果,委實不錯。”趙煦點頭贊揚。
在晉州之戰前,他便把從晉州的過來的百姓一部分安置,一部分編入生產營。
后來馬翰驅百萬之民進入燕州,其中過半再次被編入生產營。
所以,府衙管轄之下的生產營規模還是很大的。
當時,他采取這個策略,便是為了收攬人口的同時,不至于被涌入的大量人口拖垮。
畢竟,他囤積的糧食有限,必須讓他們及時自力更生。
于是生產營以工代賑的機構便出現了。
官府給流民飯吃,流民則在官府的統一管轄中屯田。
之后,再把屯田分配給他們,讓他們成為燕州土地上自由額百姓。
現在,劉福給了他一個階段性成果。
顯然他的策略初見成效。
“水渠開挖了三百余里,這么多?”趙煦斜了劉福一眼,有點不相信。
劉福道:“回殿下,這里面有不少水渠都是三四米寬的水渠,所以挖的多。”
頓了下,他洋洋得意道:“而且下官對殿下在學堂將的工分活學活用,除了讓農建營參與挖掘溝渠外,還鼓勵本土百姓挖溝渠,賺取工分,三年期滿,他們便可以拿工分來換糧食。”
“你小子在空手套白狼啊。”趙煦瞪了眼劉福,“膽子越來越肥了你,不過百姓就這么信了?”
劉福嘿嘿笑道,“全仰賴殿下威望隆重,百姓們現在很相信府衙,當然,也有不樂意的,不過府衙沒有勉強他們。”
趙煦點點頭,“雖說這件事干的有點冒進,但現在燕州周邊的環境依舊不容樂觀,非常時期是要行非常法,百姓現在苦點,累點,待本王打的一拳開,就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劉福許給百姓空頭支票,自然是因為府衙的財物問題。
雖然燕州的商貿利潤豐厚,但是燕州需要花銀子的地方也很大。
劉福這個政策,至少在三年內給府衙節省不少開支,把銀子花在刀刃上。
比如建造戰艦,工業的升級,與北狄的戰事。
總之,這次他勢必要打的敵人膽寒,徹底扭轉攻守之勢,帶領燕州進入大航海時代。
二人正說著,有衙役通報周毅在門外求見。
“讓他進來。”趙煦說道,是他令周毅會燕城一趟的。
今后,周毅的艦隊在他的征戰中,會扮演重要角色。
不多時,周毅走了進來。
現在的周毅有些黑,這是長期在海上曬的結構。
露出一口白牙,周毅道:“殿下,這次末將過來,給殿下帶來個稀奇物件,請殿下一觀。”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托在手上伸到趙煦面前。
劉福瞥了眼,搖了搖頭,他從未見過這個。
但這個東西如此普通,他也不甚感興趣。
只是趙煦見了此物,卻禁不住呼吸急促起來,急聲道:“你是怎么得到這個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