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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致

  連續三日的晴朗天氣過后,金陵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關于三皇子的傳言彌漫京師后。

  又一個消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大頌要起大兵討伐西涼復仇。

  而就在這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后。

  一輛由禁軍護衛的馬車悄然入城。

  只是馬車沒有往皇宮的方向去,而是在賀王府前停下。

  隨即,一個青年被仆役攙扶著走入王府,禁軍士兵策馬離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兩輛馬車來到王府前,竇貴妃和竇唯分別從馬車上下來,進了王府。

  “母妃,舅舅…”

  床榻上,三皇子望著自己的母親和竇唯大哭出聲。

  竇貴妃泣不成聲,只是握住三皇子的手。

  竇唯同樣落淚,這時他將屋內的下人全部趕了出去,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三人哭了一陣,趙幕道:“母妃,我還不如死在西涼,至少能換回名聲,現在這幅樣子,活著還有什么用處?”

  “幕兒,不要說這樣的傻話,你若死了,母妃干脆也隨你一起死了。”

  竇唯在旁一陣唉聲嘆氣,心如刀絞。

  趙幕仰頭望天,“可是我活著又能如何?自古以來有我這樣皇子嗎?”

  “梁朝泰和帝被草原人俘虜,十年歸梁,不還是奪了皇位,繼續坐他的皇帝,一個帝王如此,你這個皇子又如何不能?”竇唯安慰道。

  “可是我現在…有我這樣的皇子嗎?”趙幕說完,淚如泉涌。

  竇貴妃和竇唯心知趙幕想說什么。

  西涼這招過于歹毒,簡直甚于殺了趙幕。

  只是這種羞辱只是對大頌國體而言。

  在竇貴妃和竇唯看來,他們還是希望三皇子能活著歸來,即便三皇子現在有了肉體上的缺陷。

  “幕兒,不要這么想,無論怎么樣,你始終是大頌的皇子,舅舅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竇唯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你只需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舅舅便是。”

  竇唯答應他的是讓他成為大頌的皇帝。

  只是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爭這皇位,他又如何會成了這樣。

  一念及此,他狀若瘋狂,“不可能了,父皇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選我做儲君的,他現在甚至都不會來看我一眼,因為我就是大頌的恥辱!”

  竇唯和竇貴妃見狀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忙上前安撫。

  握住趙幕的手,竇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幕兒,舅舅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仰頭望天,他繼續道:“以前舅舅還顧念著同一些人的舊情,但今后再也不會了,任何人都擋不了你登上皇位。”

  趙幕的扭曲的表情逐漸緩和下來。

  現在他這幅樣子同活死人沒有區別。

  如果余生只能以這樣的身份活著,還不如早早死了。

  唯一能讓他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金鑾殿上高高的座椅了。

  見趙幕冷靜下來,竇唯和竇貴妃都松了口氣。

  趙幕這時又道:“舅舅準備怎么做?”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至少要等到討伐西涼之后。”竇唯瞇起眼睛。

  “討伐西涼?好,好,滅西涼,一定要滅了西涼。”趙幕像是受了刺激,突然大叫起來。

  接著似乎是過于疲憊,趙幕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這時竇貴妃和竇唯對視一眼。

  竇貴妃啜泣起來,“哥哥,為何幕兒如此命苦,他本就自視甚高,造了這劫難,就怕他活不下去。”

  “所以,我才允他儲君之位,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如果連這個念想都沒了,他便真的活不下去了。”竇唯長嘆一聲。

  竇貴妃擦了擦眼淚,“只是皇上怎么可能讓他繼承儲君之位。”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張。”竇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竇貴妃點點頭,將頭靠在了竇唯的肩膀上。

  御書房。

  趙恒望著墻上的山河圖,目光停在西涼的位置。

  這是一場關乎大頌尊嚴的戰爭。

  必須讓西涼付出慘重的代價。

  只是他清楚,攻滅西涼之戰不會容易。

  畢竟西涼的背后還有北狄,北狄不會坐視西涼被大頌攻滅。

  不過現在無論勢族軍中還是禁軍軍中俱都裝備了火炮,讓他不想以前那樣沒有信心。

  這次,他勢必要拿回秦州和雍州,打的西涼和北狄一蹶不振,再也不能禍亂大頌西北。

  “三皇子入城了嗎?“趙恒看似無意地問道。

  梁成點點頭,“回皇上,三殿下回王府了,竇貴妃和竇宰相俱都去探望了。”

  趙恒點點頭。

  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去探望他。

  隨著三皇子回來,更多關于三皇子在西涼的事傳了回來。

  給西涼單于牽馬,給西涼單于擦靴子。

  這種種作為簡直把大頌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面對朝臣,他都想著這些大臣背后在嘲笑自己。

  他甚至希望三皇子有點骨氣,被俘虜的時候便自殺。

  如此至少能護的皇家的尊嚴。

  而不至于為了他,現在要發起對西涼的戰爭。

  “告訴燕王,北伐期間令他守好燕州,不容有失。”趙恒說道。

  在竇唯的游說下,現在蕭家,王家,韓家都同意了這場戰事,答應出兵。

  而謝家自不必言,和他一個意思,馬家恨馬瑾入骨,自然也會答應。

  現在只有梁家和范家態度模糊。

  梁家以海寇頻頻襲擊沿海為由,抽不出兵馬。

  范家言交趾屢屢進犯,且又路途過于遙遠,不便出兵。

  不過即便如此,在他看來,這些兵力也夠了。

  所以,他覺得這次戰事沒有必要叫上燕王。

  從他的私心來說,他不愿燕王再立下又一個大功。

  而且在他看來,燕王這么能打,是因為軍中裝備了火炮。

  禁軍和勢族軍隊既然都有了火炮,燕王能做的,他們一樣能做。

  “是,陛下。”梁成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七日后。

  趙恒的口諭到了燕城。

  趙煦立刻將常威和劉福叫到了書房。

  “皇上要討伐西涼?”趙煦將口諭的內容念出來后,常威大吃一驚。

  這些年大頌只是被動挨打,從來沒有主動發起過戰爭。

  所以他微微驚訝。

  “這有什么奇怪的,你若是把北狄可汗的兒子俘虜,還這樣了他,你說北狄會有何反應?”劉福做動作的時候,瞥了眼趙煦。

  趙煦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這毫無疑問是北狄的一次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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