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議事堂,徐克急聲報出一份軍情后,趙煦頓時睡意全無。
本來,他睡的正香甜,婢女便敲響了寢殿的門。
鳳兒詢問一番后,他得知徐克求見。
“北狄大軍正向同關前進?”趙煦面色凝重。
“是的,殿下,下官已在草原埋下眼線,偵查北狄的動靜,這個消息送到下官手中的時候,也同時送往常威將軍處。”徐克說道。
和西涼一樣,在北狄也有大量的頌人。
這些頌人或是寧錦都司的,或是北狄以前從大頌掠奪的。
北狄商賈常常奴役這些大頌人。
因此在燕關的邊市中能夠常常見到和北狄商賈在一起的,大頌面孔的仆人。
這些人在北狄的境況凄慘,只是沒有辦法掙脫。
利用北狄的頌人對北狄的不滿,他成功收買了幾個頌人。
承諾只要他們肯提供情報,就助他們逃離北狄。
北狄大軍出動,正是他們提供的消息。
“這次你們四院做的很好。”趙煦面容嚴肅。
如果情報先到他手中,再通過他的手到常威手里,只怕就要誤了大事。
“謝殿下贊揚。”徐克拱了拱身子。
趙煦點點頭,此事再一次證明情報工作很重要。
否則很多陰謀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卻根本不清楚。
沉吟了一下,他道:“本王會讓府衙繼續加大對你們四院的財物支出,不要怕花銀子,你一定要給本王建立一套覆蓋整個大頌的情報網絡,而且今后每個月都想向本王提交一份情報文書,事無巨細都要寫在上面。”
“是,殿下。”徐克一喜。
雖然火鍋店在燕城很受歡迎。
但是隨著四院人數由幾十個拓展到幾百個,再到數千,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了。
畢竟收買各類人物,沒有讓他們動心的價碼,可是拿不下來。
何況為了掩護四院隊員的身份,總得弄個店鋪,辦個身份之類的,都是耗費銀子的事。
匯報了這個重要情報,徐克識趣地告退。
他知道接下來燕王殿下一定會做出相應的布置的。
趙煦目送徐克離去,這時候對鳳兒道:“差人去趟北大營把呂昌叫來。”
鳳兒應聲離去。
不多時,呂昌大步流星進了議事堂。
這次晉州的戰事他沒去,而留在了燕城鎮守。
雖然他一百個不愿意,但奈何這是常威的命令,他不敢違背。
得知燕王將他叫來,他頓時如同喝了二兩酒一樣高興。
這么早,燕王叫他定然是有大事。
“殿下,是不是有仗要打?”見到趙煦,呂昌行了一禮,眼睛發亮地問。
“沒錯,當下至少有三個王帳的兵力再向晉州的同關奔襲,你現在立刻去差人去趟燕關,將三萬老兵調回來,再匯集燕城的一萬新兵前往晉州,同常威匯合,搶在北狄之前拿下同關。”趙煦連珠炮一般說道。
他本來還奇怪北狄這段時間安靜的有點過分。
原來他們一直在關注晉州的戰事,想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若是同關落北狄手里,他這晉州就等于白打下來的。
握著同關,晉州豈不是成了北狄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后花園?
呂昌興奮的神色驀然變得嚴肅。
他猜到有大事,沒想到事這么大。
不過雖然臉上不笑了,但他只覺一股熱血竄上了頭頂。
打北狄,這事他必須上。
“是,殿下,末將這就去。”重重一抱拳,他轉身就跑了出去。
陰山南麓。
鐵木塔望著縈繞在群山間的白色云霧,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很多年了,他早就想越過陰山,讓北狄人能在這里自有的放牧。
畢竟這里可是無論北狄還是大頌都眼饞的河套草原。
只要掌控這里,大頌自此不會再缺乏優良的戰馬。
而北狄得到這里,實力將會更近一步。
在鐵木塔身前是三個王帳的大王。
他們身后是十五萬北狄鐵騎和二十五萬仆從兵。
“這里距離同關還有多遠的路程?”鐵木塔回過頭,他望向東南方向。
陰山與燕城山脈相連,自晉州北起向西延伸到涼州。
不過從陰山卻沒有直接從草原抵達同關的隘口,需要繞道涼州東北方向的河套草原。
從這里再前往同關。
“大概還有兩天的時間。”他身邊的狼錄回道。
鐵木塔點點頭,眼中隱隱帶著一絲憂慮。
燕王剛剛進入晉州的時候,他便率領三個王帳抵達陰山北麓,駐扎下來。
期間一直刺探晉州的情報。
得知西涼在晉州大敗后,他當機立斷領兵越過陰山。
西涼敗了,又兵力大損,這正是北狄的機會。
對這個處于北狄腹部的敵人,他們厭惡由來已久。
這個處于夾縫中的國度為了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毫無信用可言。
西涼立國初,那時的北狄還不叫北狄,只是許多零散的部落,不是很強大。
在大頌的進攻下節節敗退后,他們找到了其中一個叫克木的部落,以依附聯姻為條件,請這個部落出兵襄助。
克木部落如約幫了西涼,但擊敗大頌后,西涼便撕毀了契約,反過來搶占克木的牧場。
這個牧場就是現在的河套草原區域。
不過因那時草原的上的部落還未一統,各自為戰。
這件事只能就這么過去了。
但對他而言,這里一直是北狄的疆土。
他的父汗也是從小這么同他講的。
而且說過有一天定要重新拿回來。
現在。
這就是這個機會。
“加快行軍,一定要在燕王拿下同關之前,攻下那里。”鐵木塔道。
對燕王來說,丟了同關,北狄便可隨意進出晉州,晉州再無安寧之日。
而對北狄而言,燕王拿下了這里,自然也能夠隨意進出草原。
雖然他們不怕燕州的騎兵,但至少這也是個麻煩。
所以,這同關是必須要爭一爭的。
如果拿不到,再回頭拿下西涼不遲。
“是。”眾人齊聲道。
不多時,牛角號的聲音頓時響徹了天際。
北狄騎兵涌動起來,如同一道黑色的河流在草原上涌動。
鐵木塔再次望了眼陰山,勒緊韁繩,他重重一甩鞭子,向同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