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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趙恒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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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頌宮城。

  南漳門。

  管種整了整衣襟,他面前高大的城門內便是帝王居所。

  門洞內紅墻碧瓦,遍布雕廊畫棟的軒峻宮殿。

  青石鋪陳的甬道上,身著艷麗宮裝的宮女和宦官不時來往。

  門口,甲衣鮮明的禁軍士兵肅然而立,沒有任何表情。

  但他知道,如果敢私自闖入,他一定被當即剁成肉泥。

  “你們幾個把酒抬走,你跟我來吧。”

  這時,一群宦官從門內出來,年長宦官吆喝其他小宦官抬酒,自己來到管種面前。

  “宮內不比別處,進了宮不要亂看,也不要隨便走動,讓你在什么地方候著,你就在什么地方候著。”宦官一面走,一面提醒。

  他是梁成派來接管種入宮的。

  管種緊張的手心都是汗,他本不過一個燕王的奴仆而已。

  如今短短的時日又見了梁總管,現在又見了皇上,這是何等的榮耀。

  只是此行便夠他吹一輩子了。

  不過同時他心里也明白,這些大人物不是待見他,而是待見燕王。

  所以,他深深懂得一個道理,想要榮華富貴,還得跟著燕王才行。

  “一定,一定。”管種答應著,往前緊走了幾步,不動聲色將一定銀子塞到了引路宦官的手中。

  宦官掂了掂,笑容逐漸熱情,話也多起來。

  “燕王這去了燕郡,宮內的人都說燕王不知道要在那里受多少苦,沒想到啊,竟因禍得福,腦疾好了,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皇上這次見你,那等于是在告訴所有人,他今后要待見燕王了,畢竟這皇宮重地,無數雙眼睛盯著。”

  “…”

  管種一路聽著,頻頻點頭。

  跟著宦官曲曲折折繞了許久方在一間屋子里停下。

  到這里,年長宦官退了出去,梁成迎了出來,將他引到一副珠簾前。

  管種不敢抬頭,只是透過珠簾能看到一對穿著金縷鞋的腳。

  他趕緊跪下,高呼道:“燕王家奴管種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趙恒抬眼輕瞥珠簾外,起身緩步到窗前,看似無意般問道:“燕王何時病愈的,又在燕郡做了什么。”

  “回皇上,殿下病愈至今已有月余,當時燕郡豪族欺凌殿下有疾,侵占了王府田產…”管種一一將趙煦將制冰之術賣與豪族,后又釀出美酒,建立親軍,接著除掉黃杜兩家的事說出。

  趙恒邊聽邊點頭,到最后嘴角涌現一抹隱晦的笑意。

  雖然對這些事他已有所了解,但燕王的人親口說出,他還是對這位九子有些刮目相看。

  他相信,換做任何一個皇子處于那般境地都不會做的比九皇子好。‘

  畢竟這制冰和釀酒之法可不誰都能想出。

  “九殿下當年在宮中的時候讀書最為用功,如今病愈便嶄露頭角了。”梁成補了一句。

  他自小服侍趙恒,往往趙恒一個細微的表情他就能猜出這位帝王的心思。

  第一次提及燕王時,趙恒雖沒表現出來,但他回去后便琢磨過味來。

  所以這段時間他照顧燕王不是僅僅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更多是做給這位帝王看的。

  現在趙恒肯接見燕王家奴,更說明趙恒又有了啟用這位皇子的想法。

  “說的倒是。”趙恒不得不承認這點,九皇子的確用功。

  轉身又看向管種,他道:“你給燕王帶個話吧,朕的本意原是讓他在燕郡低調行事,做個富貴王爺,閑暇一世,但近日這又是制冰,又是賣酒的,京師無人不知在燕郡還有他一個燕王,現在是低調不成了。”

  稍微頓了下,他道:“你再告訴他,雖然他在燕郡折騰的有聲有色,但也要小心,行事不可魯莽,以保全自己性命為要,不過,也無需太過畏首畏尾,大頌皇家一體,他怎么說都是大頌的皇子。”

  “是,皇上。”管種聞言心中一喜。

  這些話等于皇上認同燕王在燕郡的作為。

  而且隱隱有暗中支持之意,若如此,燕王將來在燕郡便有了更大的依仗。

  趙恒點了點頭,繼續道:“還有,讓他不要怪朕送他去燕郡,他和朕是父子,也是君臣,朕能因一時之喜怒貶黜官員,自然也能貶黜皇子。”

  “殿下只怕自己不能在皇上膝下盡孝,萬不敢對皇上有怨言。”管種急忙說道。

  “這就對了,畢竟血濃于水。”梁成笑道。

  趙恒這時揚了揚手,“好了,你且回去吧,這幾日朕會給他下個詔書,一正視聽。”

  “謝皇上。”管種應了聲,躬身退出大殿。

  梁成將管種送到門口,折身回來。

  “此番,燕王該放心了。”梁成掀起珠簾。

  趙恒踱步出來,微微點頭。

  燕王這點心思他還是能猜出來的。

  他孤身在燕郡,自然要維持與他的關系。

  畢竟,所有人都認為,他把燕王送到燕郡基本是放棄燕王了。

  現在,他若有所回應,只這一點便能震懾住諸多宵小。

  但有利必有弊,此番同樣也會給他帶去不少敵意。

  只是,燕王的生意讓他名聲在外,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了。

  所以,他才決定改變態度,明著告訴天下人,他是燕王的這個兒子的。

  “燕關已有墨翟坐鎮,如今在加上燕王,互為犄角之勢,我大頌北疆應該能更牢靠些了。”趙恒輕輕吐了口氣。

  這也是他得知燕王病愈,就決定扶持燕王的一個原因。

  只要北疆不破,大頌內的勢族雖暗自割據,但大頌至少還能國泰民安。

  但若是北疆破碎,大頌將再無寧日,這點他還是拎的清的。

  至于袁家,他一百個不放心。

  畢竟若是袁家擁兵自重,倒向北狄或西涼,大頌的北方屏障也一夜間飛灰湮滅。

  基于這點,他也必須支持燕王坐穩燕郡。

  “這只能說皇上深得上蒼厚愛,若是其他皇子入了燕郡,半路上就會出事,而燕王當時瘋傻,倒讓袁家和燕郡的豪族放松了警惕,這才讓他有機會站穩了腳跟。”梁成奉承了一句。

  趙恒聞言,哈哈大笑。

  對他而言,燕王的事的確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他雖已決定在朝中支持燕王,但這支持的力度還要看燕王下面在燕州的表現。

  畢竟他左右不了燕王在燕郡的行事。

  而一旦給燕王下旨安撫,對燕王有敵意人也定會針對他。

  若是他最終挺不住,他可以將其召回,令其做個閑散王爺,

  但他從此也就沒了價值,回到京師,他沒有勢族支持,也什么都不是。

  而等他駕鶴西去,怕是閑散王爺也做不成了。

  “煦兒,你可不要讓父皇失望。”趙恒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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