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锃…”
金屬相擊聲持續著。
一刻鐘后,兩人氣喘吁吁停了下來。
誰也沒傷著誰,而他們手中的刀完全不堪入目了。
趙煦十分滿意,他對王應說道:“要銀子給銀子,要人給人,全力生產,務必一個月內王府親軍全部穿上。”
“那板甲?”王應遲疑道,雖說鱗甲的成功讓他驚喜,但他還想把另一幅盔甲做出來。
“這并不沖突,等你的水力鍛錘造出來就可以生產板甲,然后替換,在此之前,本王的軍隊不能一直穿劣質的盔甲吧,何況將來本王的軍隊不見得只有這兩萬人。”趙煦淡淡道。
劉福聞言,露出饒有趣味的笑容。
大頌律制,皇子的封地最多一州之地。
但自大頌立國,基本上沒有皇子擁有過一個州的封土。
最多的記錄也不過五個郡。
而隨著封土的增加,王府親軍的數額是可以拓展的。
現在燕王突然這么說,是自信能夠立功獲賜更多的封土?
以前,他不會這么想,但現在,嘿嘿。
“兵仗司造出來的盔甲這么厲害?”
王府常威休養的小院里,常威直溜溜地盯著徐烈穿在身上的新盔甲,眼里的渴望幾乎溢出來。
他們回來后,便把消息告訴了常威。
“這還能有假,我和侍衛們都試過了。”徐烈故意來了一個轉身炫耀給常威看。
“我不信。”常威搖了搖頭。
徐烈這般侍衛和他的關系親密,一向喜歡胡鬧。
他覺得徐烈在逗他玩。
徐烈也不說話,突然彎弓搭箭,一箭射向站在門口的一個侍衛。
常威見了,嚇了一跳,忙要阻攔,但已經晚了。
他頓時怒從心氣,暗道徐烈怎如此輕薄人命。
但只聽“叮…”的一聲,他看見那箭矢撞到侍衛的盔甲便落在了地上。
“統領,你怎么可以這樣,這是全新的盔甲,現在這片甲片癟了,不完美了。”侍衛沒有防備,反應過來神色委屈。
徐烈撓了撓頭,“得罪,得罪,哈哈,晚上請你吃酒。”
常威整個人傻在原地,過了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面色逐漸激動。
也不管眾人在,拔腿就去找燕王。
過了會兒,他心滿意足的回來,打包東西準備去北大營。
“將軍,你這是去哪兒,傷還沒好利索呢。”徐烈見狀訝異道。
“我的傷已經好了七成,不用勞累即可,殿下允許我回大營了,嘿嘿,我要親眼看親軍士兵們穿上兵仗司的盔甲。”常威一臉興奮。
他去提此事時,燕王自然是不同意,但奈何他死纏爛打。
保證只監督給士兵裝備盔甲,其他的重活不問。
燕王這才勉強答應。
東西收拾妥當,常威頭也不回地出了王府,精神比往日高漲了十倍。
徐烈等人望著常威離去的背影俱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寢殿。
趙煦用過晚膳便去了書房。
鱗甲的制造走上正軌,但他并沒有因此松懈。
上次常威負傷而回讓他意識到北狄人不是那么容易打的。
尤其是當前王府親軍幾乎沒有騎兵。
而北狄最強橫的便是騎兵。
步兵對騎兵,在戰爭中這劣勢是巨大的。
因為這意味著在一場戰役中贏了,敵人的騎兵也可以輕松撤退。
同時,如果他的補給線拉長,敵人還可以用騎兵輕松截斷他的補給。
如此一來,他基本只能打防守戰。
所以,建立一只騎兵十分重要,也需要提上日程。
而騎兵需要馬,大頌一匹戰馬基本要三十兩。
一個騎兵至少需要兩匹馬。
若是組建一只五千人的騎兵就得耗費三十萬兩銀子。
這還不包括平時養馬的費用。
“養兵可真是個艱巨的任務。”想到這,趙煦不禁一聲唏噓。
這么算下來,兩萬王府親軍的盔甲,糧草,馬匹和士兵的餉銀等等加起來耗費巨大。
而在燕郡政務系統同樣需要王府的支撐。
畢竟他可是拒絕了對百姓征收重稅。
不過,他倒是不后悔。
因為若是收重稅,他早就死了,現在至少還有時間籌劃。
想到此,他將秦賬房叫了來過來。
“秦賬房,這段時間,王府的收支如何?”趙煦問道。
秦賬房翻著賬冊,回道:“這次從金陵的制冰利潤中王府收得三萬兩銀子,主要的收入還是來自釀酒,共計收得九十八萬兩,上次又從黃杜兩家查抄二十萬兩銀子。”
頓了下,他道:“主要支出則是王府親軍的軍服,吃食,現在又加上兵仗司的原料,還有酒壇的銀子,購買綠蟻酒的費用等,現在賬面上還有三十六萬兩銀子。”
趙煦點了點頭。
他的酒雖賣十五兩一壇,但還要從其中扣除酒壇和綠蟻酒的費用的。
因此整體算下來,利潤大概只有十兩左右。
關鍵是為了換取燕郡豪族的土地。
這段時間賣出去酒的利潤有一大部分拿去還債了。
否則賬面上不會只有這點銀子。
“不能滿足于眼前啊。”趙煦暗道。
令秦賬房回去,趙煦靠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覺得賺錢的計劃還是不能停。
隔日。
趙煦的沉夢在一陣吵鬧中結束。
從床上醒來,趙煦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外面。
鳳兒這時走了進來,嘟著嘴道:“殿下,是董安和楊賀,兩個人要見殿下。”
趙煦這時想起今日便是定下商行人員的日子。
洗漱完畢,他吃了早飯,見了董安和楊賀。
“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今兒要當新郎呢。”趙煦調侃兩個人。
似乎是肯定自己能當上王府的官。
董安和楊賀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精神昂揚。
而且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兩人都穿著大紅的長袍。
雖然不是新郎的那種,但是也十分的喜慶。
董安和楊賀對視一眼,各自哼了一聲。
董安道:“殿下,他就是在下的跟屁蟲,我做什么,他就學什么。”
楊賀做出一副嘔吐的樣子,“這樣不要臉的話你也能說出,不怕晚上睡不著嗎?”
眼見兩人又開始斗嘴,趙煦道:“行了,待會兒定下商行官員后,你們再吵。”
兩人聞言,不再說話。
不多時,其他豪族子弟也陸續到來。
因這次他要問徐克等人關于眾人這些日在作為,所以把他地點定在了王府。
待所有人員都到齊了,趙煦讓所有人把這段時間買到的原料數量寫在了紙上。
呈遞上來后,董安和楊賀果然名列前茅。
不過正如董安的自信,楊賀輸了一點給董安。
心里有了計較,他讓眾人等候。
自己來到一個院子,差人把徐克等人叫來。
“這段時間,你們查的怎么樣了?”趙煦問道。
徐克道:“殿下,小的一直在跟蹤董安,他沒有作弊,但是他的父親卻暗中支援了他一批料子,不過董安并不知情,所以,其實是楊賀贏了。”
柴五點了點頭,“的確,殿下,楊賀是小的監視的,全程俱都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趙煦聞言,大為訝異。
沒想到事情會出此逆轉。
若是此事被董安得知,不知道他會是何表情。
“李橋,高鑒,孫易等作弊,取消資格,其余人等按此段時間交付數量排名,第一名楊賀,第二名董安…”
“第二名?殿下,這…這錯了吧,在下怎么是第二名?”
徐克等人將刺探的情況爆出后,趙煦當即宣布了這次的排名。
董安聞言,志得意滿的笑容消失,變成了驚訝。
其他被斥責作弊的豪族子弟亦是有些不滿,狡辯道:“殿下,我等辛辛苦苦,沒有作弊…”
趙煦冷笑一聲,“李橋,你與商賈私下商議,先以低廉價格賣與你,等選拔過后,再補差高價,難道無此事?”
站在后面的一個豪族子弟聞言頓時蔫了。
心下驚駭,燕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想起這些日子似乎隱約總有人盯著他,他越發不敢抬頭與燕王對視。
其他豪族子弟同樣琢磨過了,作弊的人紛紛不敢再言說。
董安自知沒有作弊,不滿道:“殿下,在下不服,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