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
0號的裁判指著“景十一”宣布。
這是出局嗎?這是出世了好吧?滾出這個世界!
磊札背后的那些死刑犯們簡直無語。
更讓他們無語的,是“景十一”竟然對0號裁判點點頭,捂著肚子朝場外走去…眾人看著他一路走,一路灑下的血跡,再看看從他后背的血洞能看到他在前面捂著的手掌,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根本就捂不住的吧!
“景十一”一屁股坐在場邊,與肩膀受傷的“景一”坐一塊,腦袋一垂,眾人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景旸又沒有受虐癖,雙臂摧毀、胸腹被洞穿的劇痛,雖然不是忍受不了,但沒必要。這時候他已經解除第一視角附體,換成了第2操作方式,遙控“景十一”坐下休眠。
道姑飄到蛛網般裂開的后墻,將沾染血跡的排球從坑洞中心拔了出來。
磊札見狀,暗想到:自動型的念獸?還是遙控型?
如果是遙控型的念獸,景旸本體昏迷或失聯,念獸就會自動解除。而假如是自動型的話,那念獸就沒那么依賴本體的狀態了。
道姑右手的大袖中的手掌一抖,指尖挾住一張符箓,然后飄回景旸背后。
“景八”“景九”“景十”跟著圍過來,護在道姑左右,擋住磊札視線。
景旸伸手向后,接住道姑遞到手中的排球,口中大喊道:“磊札!”
“嗯?”磊札看過來。
景旸微微一笑:“比力氣的話,我也不會認輸的喔!”
“是嗎?”磊札沉腰扎馬,雙臂并攏,擺出接排球的姿勢。
景旸將排球拿到身前,掂量兩下,然后掌中的排球蓬的一聲,注入了大量念氣,幾乎可以看到它似乎不安地澎湃抖動起來。
好強的力量…
被磊札雇傭的那些死刑犯,也都是念能力者,雖然沒太多實力,但眼竅畢竟開了,能看到那排球上灌注的驚人力量。
景旸奮力投擲,“轟”的一聲!
排球在空中撕扯出一道白光軌跡,剎那間越過半場,朝磊札撞去。
所有人都緊緊注視著磊札,看他如何應對。這么猛烈的一球,堪比20年功力,他能硬接得住?
磊札沉腰,炮彈一樣的排球重重撞在他并在身前的雙臂上,驚人的巨力將他整個人向后倒飛——不對,他完全可以吃住這個力道,但是借助向后倒飛,缷去了相當一部分沖擊力。
比司吉眼睛雪亮,暗自稱贊磊札對接球的角度,卸力的時機的把握…這不僅要有強悍的實力,還得真的十分擅長運動,熟悉球性才行。
“磊札!你無恥!”
對面突然又傳來那青年的大喊,磊札倒飛跌坐的途中瞇著眼呵呵一笑:“哦?”
誰知他聲音一出口,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景旸對他揮揮手,笑著說再見。
磊札一屁股落地上,猛回頭看去,只見景旸的那個道姑念獸竟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而且對他舉起飄飄鼓蕩的左手袖子。
嗖的一下,磊札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光,遁入袖里乾坤之中。
“喂小心啊磊札!”
直到這時,場邊那些戴尖帽的死刑犯里,才響起一聲提醒。
倒不是他們反應太慢,而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在他們的視角中,磊札接住那重炮一樣的一球,排球向上方天花板彈射的瞬間,球體上突然飛出一道白光,竟然貼著倒飛的磊札視線死角飛到他背后,變作了景旸的念獸。
景旸微微一笑,向武二隔空擊了個掌。
事先積攢的七十二變符箓派上了用場!他讓道姑藏在身后,燒了符箓,讓道姑變身成一張厚度幾乎微乎其微的膠皮裹住了排球…
什么叫輕薄的假象啊?
啪嗒嗒…
排球落地。
0號裁判宣布道:磊札出局!
“自動型的啊…”比司吉看著對面場中,仍然站著不消散的7名數字人偶,然后瞥了眼宣布自己本體出局的裁判,“也對,看它的表現就應該知道了。”
玉面道姑大袖飄飄,撿起地上的排球,帶回景旸那邊半場。
磊札這會兒被收進袖里乾坤,雖然對他造不成實際傷害,但他想在比賽結束前返場再戰,那也是別想了。
景旸嘿嘿一笑,拿回排球掂了掂,朝數字為1的那個矮小人偶砸去。
數字為11的壯漢人偶,單手將砸過來的排球接住。
小滴露出驚訝之色,剛才景旸扔的球就要將1號人偶砸出局的瞬間,它身邊的2號、3號與4號人偶化作濃郁的念氣,竟然與矮小的1號融為一體,凝聚成了更加強壯的10號人偶。
10號人偶所散發的兇悍氣息,比起景旸耗費1萬氣塑造的道姑念獸,只強不弱。
…10號人偶望著手里的排球,忽然口吐人言,營救本體,是第一要務。
它說話的同時,場中剩下的三個人偶里,6號、7號人偶相繼化作濃郁的念氣灌注它身,這人偶的體型再度膨脹,變得魁梧高大,肌肉虬結,胸口衣服上的數字也變成了驚人的“23”!
“這數字就有點嚇人了啊…”景旸喃喃道。
對面那魁梧人偶雖然戴著帽子遮住上半張臉,但景旸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凝視,一股夾雜著殺意的凝視。為了營救本體磊札,這人偶的下一球,絕對是殺人球!
“轟”!!!
裹挾著恐怖念氣的排球如同攻城炮一樣,幾乎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就已經重重地轟擊在了景旸的身上。
咔嚓!
能清晰地聽到,景旸的手臂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響,鮮血在球下迸濺。
排球高高地彈飛,眾人只聽一聲虎吼,武二縱身躍起,半空變化成一條虎皮裙,將排球整個包住,咕嚕嚕落地后,甚至沒能彈起多高,軟塌塌地滾到景旸腳邊。
啪嗒,啪嗒…景旸左臂無力地垂下,鮮血沿著手臂肌肉的紋路淋漓地淌下,從指尖落下滴落到圓滾滾的虎皮球上。
“這算出局落地嗎?”小滴扭頭問。
0號裁判道:不算。無人出局。
景旸用完好的右手,撿起地上的虎皮球,抬眼問道:“你能感知到磊札現在的狀況嗎?”武二解除變身,從排球上飛出,四足落地。
“他…怎么樣了?”
景旸大聲說著,將排球再次砸了過去。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就連那些死刑犯們都無語,你先治治你自己的手臂吧!別廢了!
然而比司吉卻是心中一動。
景旸這念獸將人攝入袖中后,袖子里的人似乎是完全靜止的,進去什么樣,不論外界過去多久,放出來后仍然什么樣——那么在這些自動型的人偶念獸的感知里,他們的本體此刻是個什么狀態呢?
是跟死了也沒什么分別?還是剎那等于永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過于燒腦,對面的23號人偶并未回答,而是有所動作——它背后僅剩的另一個5號人偶也化作念氣,與它融合。
更加魁梧壯碩的28號人偶面對景旸比之前更兇猛幾分的直球,輕輕伸手一拿,將這球拿在手中。挺大一個排球,被它臥在手里,就跟顆棒球大小似的。
28號人偶再度朝景旸看了過來。
它似乎將景旸當成了解救本體而不得不殺的敵人,這一次身上噴薄而出驚人的氣焰,然后這些驚人的氣焰全部都灌注到了它手掌心里的這個“棒球”之中。
這氣勢太過恐怖,駭人,場邊的那些死刑犯里,已經有人兩腿打顫,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
這個28號人偶發狂的樣子,竟然比磊札那家伙平時生氣時還要恐怖,仿佛隨時都能碾死擋路的人。
上一球已經砸廢了那小子的一條胳膊!
這一球,誰還敢接啊?
28號人偶毫不猶豫,將手里灌注大量氣的“棒球”,隕石撞地球似的砸向景旸的面門。然而一個人影忽然閃出,從容地擋在景旸的身前。
“比司吉?”小滴驚訝。
能將任何阻擋之物轟出一個對穿的恐怖殺人排球,正面撞在比司吉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傳來。
對面的那些死刑犯視角正好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一個個驚得下巴掉到地上。
那個洋娃娃公主似的小女孩兩手凝聚了一大團氣,而這氣瞬間變成了精油似的玩意兒,隕石般猛烈的那排球一頭撞入她手上這團念油,如同猛獸一頭撞進沼澤深陷其中,空有渾身的蠻力卻使不出來,在滑不留手的念油之中橫沖直撞,然而只能順著比司吉雙手的軌跡而動…
比司吉雙手運力,翻轉、合抱,排球在她雙掌中這團念油里激烈旋轉,她最后伸手一挑,殺人排球挑在她纖細的指尖,籃球似的旋轉,安安分分。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她對景旸二人微微一笑,“我都說了,比起進攻,我更擅長防守。”
景旸愣了半晌,喊道:“誰人教你的太極拳?”
“什么拳?”比司吉不解其意,高高挑起排球。
比司吉一記扣球,排球朝對面那28號人偶轟去。比司吉瞄準的角度十分刁鉆,對方再怎么樣,也絕不能像之前那樣輕輕松松地拿在手中,只能進行格擋。
砰,扣球砸在28號身上,沒有造出任何傷害。28號正要伸手拿住將要彈飛的排球,卻聽見對面早已傳來一聲:“凸眼魚,把那個排球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