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組織?”
天黑了下來,野外篝火邊,比司吉聞言抬起了頭,抬手接住扔過來的便當盒。
火堆對面,景旸拿起小滴的凸眼魚吸塵器里吐出的最后一份便當,隨口道:“是啊,拂曉的曉。連我在內,我打算招12個人,到時候哥幾個一起去探索暗黑大陸!怎么樣,聽著不錯吧?”
比司吉掀開便當,平靜道:“暗黑大陸,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景旸笑道:“所以才需要比司吉你這樣經驗豐富的前輩保駕護航嘛。”
“你在邀請我加入?”
“是啊。”景旸老實道,“目前除了我和小滴,只有一個成員,還剩下7個空缺…”
“另外那個,就是你們記修行筆記要給的那個人吧。”
“沒錯。我們組織用甲乙丙丁之類的做代號,我是甲,小滴是乙,另外一個是丙。”
“天干嘛!正好與地支相對。因為獵人協會有個十二地支,所以你就搗鼓了一套十天干?”
“嘿嘿。是不是有點狂?”
“哪里狂了?”比司吉微微一笑,“尼特羅老頭子可不在十二地支之列。你把自己列為天干之甲,可見還沒有狂到家。”
景旸道:“要臉。可不敢自比尼特羅會長。——怎么樣,考慮一下唄?丁、戊、己、庚、辛、壬、癸,隨你挑一個。”
比司吉笑道:“尼特羅老頭子想讓誰當十二地支,可不需要用這樣的語氣。”
景旸撓撓頭,“你不都說我沒有自比尼特羅了嗎?”
“你邀請我加入,是一時興起,還是蓄意已久?”
“這…”景旸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然道,“還真是一時興起。這不是混熟了嘛,大家都混這么熟了,干脆熟上加熟!”
比司吉卻道:“還沒有那么熟。”
“啊?”景旸眨眨眼。
比司吉將吃完的便當盒放下,慢條斯理地說:“明天天一亮,伱來跟我對戰。小滴,你可以旁觀。”
隔著火堆,她澄澈的一雙眼如同寶石,“你不是自愈能力,恢復能力,治療能力都十分出色嗎?明天,我不會手下留情。”
要打架?
小滴咬著筷子,看看比司吉,看看景旸。
景旸看了眼死氣面板上氣的總念量,以及存量為5的死氣,如果將這5點死氣完全煉化,自己的總念量至少還能上漲個五六千,可以接近4萬氣…而且念獸道姑的能力還未完善…變化系的能力正準備開發…
“好。”景旸沒有推脫,一口答應下來。
“休息吧。”比司吉說。
小滴于是具現化出凸眼魚,又放出三個簡易帳篷,迅速搭好后,三人各自鉆進去休息。
昏暗中,景旸想了一會兒,緩緩閉上眼。
他這個本體的主機休眠了,其他的cpU卻還在工作著。
“景武二”走在波光粼粼的湖邊,渾身斑紋如同寶玉般散發微光。“景巖雀”收攏翅膀,立在黑色陰影般的樹林尖端,看了眼湖邊散步的慘月虎,收攏雜念,叮囑意識海中的巖雀:仔細感受,記住了,念是這樣使用的…
啾啾。巖雀敷衍地回應兩聲。
“景巖雀”意念一動,纏住小灰鳥周身微弱流散的氣,再一動,身上的氣激發出來,形成了堅,只是這堅維持了不到一分鐘就繃不住了…
要怎么將氣變化成風呢?
“景巖雀”拍動翅膀,乘風而起,仔細感受氣流在羽翼中流淌而過的觸感,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掌托舉著雙翼,托舉著鳥類輕盈的身體…可能是巖雀身體太輕的緣故,當“景巖雀”閉上眼后,飛行在空中,竟有一種人身在水里游泳的感覺…似乎能聽到周身的氣流,如同游泳時的水流般,“呼呼”撥動…
有感覺了有感覺了!
“景巖雀”落回樹尖,身上纏繞的一層念氣,其中一部分忽然如煙般散開,似乎不見了蹤跡,化作無形的氣流,流淌在羽翼間。只是這維持的時間太短,化作輕風的氣眨眼消散,無疾而終,等于憑白蒸發了一部分自己本就不多的念量。
有眉目了就行!這鳥身練起風屬性來,果然是事微功半,賺大發了…
“景巖雀”這么想著,旭日的微光灑在鳥頭上。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駕馭灰鳥之軀,默默修行了一晚上。好在巖雀身上有星標加持,恢復能力十分可觀,否則早已筋疲力盡,榨不出一滴氣來折騰了。
灰鳥鳥頭扭了兩下,看向不遠處湖邊正在激烈交戰的二人。附近,武二伏臥,小滴坐在路邊石頭上支起一條腿抱住膝蓋,都在認真旁觀。
清晨的平靜湖水時不時漾起一個又一個相互干涉的波紋。
空氣里彌漫著令人心悸的氣氛,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肉體碰撞的悶響。
比司吉的腳步移動,揮擊拳腳的速度之快,就算小滴全力凝氣于眼,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想而知此刻景旸親身面臨的巨大壓力。
太快了。景旸如果靠自己的戰斗意識,反射神經,不出二十個回合,就要被比司吉打斷手腳,踩在腳下。
只能靠著星標的自我操控。景旸放空頭腦,純粹依賴身體與念的本能,來應對比司吉疾如驟雨的攻勢。
比司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景旸想著正面格擋,星標激活的防御本能,卻朝后揮肘,與比司吉掃來的踢擊相撞——咔嚓,景旸的手臂中似乎傳來骨頭裂開的聲音。
星標閃爍,裂開的骨頭轉瞬愈合。
景旸一挑手指,數枚飛星泡泡從死角襲向比司吉。
一直防著你呢。比司吉微微一笑,她身上的念氣如同炸開的油鍋,忽然飛濺射出數團“油花”,將從死角襲來的飛星泡泡一一點炸。她自己則提著不存在的小裙子,從容落地。
景旸探手朝她抓來,按向比司吉眉心。
比司吉兩眼凝氣,看到他指尖上劃出一個五芒星圖形的傷口,血珠滲出。
砰,比司吉甫一落地,立即一個高抬腳回旋踢,將景旸伸來的手踢開…就在這時,一團奇特的念球朝比司吉砸了過來。這念球之所以奇特,是因為比司吉竟發現,這念球內部,居然有一個100的數字。
哦,大概是某種想要將對手拉入比拼恢復力與治療能力的招數?
比司吉念頭一轉,就猜到花唄念球的路數…
1小時后,景旸筋疲力盡地躺在了地上。
周圍的地面坑坑洼洼,裂痕處處,甚至在湖邊轟出了一個葫蘆似的坑洞,湖水正緩緩漫灌進去。
“真沒想到,我是那個被耗趴下的那個…”景旸大字躺著,疲憊地喘氣。
他身上的淤青等傷痕,在星標的自愈功能下,正在緩緩消失。
只是全身念氣榨得一干二凈,連飲念劍里備用的那三萬氣也揮霍一空,即使是星標的無賴自愈能力也無疑受到了影響,治療速度放緩了許多…
小滴扭頭看向比司吉。
與筋疲力盡躺下的景旸不同,比司吉看上去…仍然是那副青春可愛的洋娃娃小姑娘的模樣。她聞言說道:“從你決定跟我比耐力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比司吉身上纏繞的氣,如同流淌著的奇特精油,將她整個包裹。
小滴看得真切,在與景旸的戰斗中,比司吉好似整個人浸泡在了恢復力極強的特殊念油之中,比司吉不僅戰斗時的氣的消耗遠低于景旸,就連被疊加了威力后的花唄念球擊中打傷的傷勢,都以極快的速度減輕、乃至痊愈…
而在戰斗時看不見,戰斗結束后的現在能在比司吉的狀態上發現端倪的,則是比司吉堪稱神完氣足的精神狀態——從肉體到精神,從體力到念氣,比司吉好似沒事人一樣,看不出她有多少消耗。
“這不科學啊。”景旸坐起身來,瞪著身上的念油消失,恢復成普通念氣的比司吉,“氣還能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嗎?再怎么樣也得打完之后再回復比較合理吧?”
比司吉哂道:“在念的世界講合理不合理…你是認真的嗎?”
小滴走過來,“比司吉你沒有使用…”她想了一下,“你真正的姿態呢!”
沒錯,從頭到尾,比司吉都用這副嬌小的公主身體作戰,并擊敗了景旸。
比司吉擺擺手道:“我對景旸的念能力已經有不少的了解,就用不著變來變去的了。而且——”頓了頓,她大方地對兩個小家伙透露道:“無論我用哪副姿態,我實際的總念量都是相同的,這樣算起來,我也不算是隱藏了實力,景旸,你就別擺出那副表情啦。”
景旸好奇道:“總念量相同?那你兩副姿態之間,總有不同的地方吧?”
比司吉沉吟道:“怎么給你們形容呢…就好比是一頭猛虎,收住四肢,攏成一只小貓的大小,說起來老虎的一身力量沒有減弱,但也難免感覺束手束腳,伸展不便呢!”
“你剛剛還說不算隱藏實力呢?”景旸叫道。
比司吉安慰道:“我這不是說出來讓你心里好受一點嗎。”
“哪兒好受了?”景旸嘀嘀咕咕地說,“等著,等我再練幾天,完善念獸,開發新能力…總之,阿姨你等著!”
小滴問道:“所以呢?”
她看向比司吉,“現在你跟景旸打完了,對景旸昨天的邀請,你有新的回答嗎?”
比司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景旸:“之前那幾個,被炸彈魔威脅的那幾個,是接受巴特拉雇傭進來的獵人,你為什么不根據他們,去找到其他的受雇獵人讓他們都離開貪婪之島?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進入貪婪之島時的打算吧?”
“啊?”景旸被問得一愣,“哦,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嗐,這不是忘了嘛!”
他扭頭看向小滴,“被你傳染了。”
“咦?”小滴頭上冒起一個問號。
比司吉指著景旸,說道:“你是一個沒有目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