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上,更舒適的頭等艙的門打開,從里頭顫顫巍巍地走出來一頭毛皮蒼白、骨瘦如柴的老虎。
絕茲絕拉和飛艇上的保鏢隊長吃了一驚,這頭慘月虎是景旸他們帶上來的,半個小時前登機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膘肥體壯,毛發光滑柔順,精神抖擻的樣子,怎么短短時間瘦了幾百斤,變成這副鬼樣子?
“嗷嗚。”
骨瘦如柴的老虎尾巴被艙門后的一只手捉住,硬生生拖了回去,門砰地又合上。
絕茲絕拉與其他人相視一眼,向前頭問道:“沒發生什么事吧?”
頭等艙里傳來景旸的聲音:“哦,沒事,我們跟它玩游戲呢。”
這叫玩游戲嗎?
黑西裝保鏢們腹誹,但這幾個人可是老板的超級貴客,只要不是把飛艇在半空給拆了,他們才懶得多說什么,對緊閉的艙門內傳來的老虎有氣無力的聲音,只當沒看見沒聽見。
有很強的氣傳來,他們到底在對那頭人畜無害的老虎做什么…絕茲絕拉心中想著,下意識按住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身為獵人協會的一星賞金獵人,他當然一眼就認出了與景旸小滴一同登機的那人,正是二星寶石獵人比司吉酷露佳。
這個看似十一二歲小女孩的,實際上是年紀可能比自己還大的資深獵人,是獵人協會的會長、心源流掌門人尼特羅的弟子。比司吉與景旸小滴那兩人走在一起不奇怪,但是她在那兩人平日里修行時,也在附近晃悠,那就很奇怪了——自己以前修行的時候,怎么碰不著這種好事?有比司吉這樣的宗師高手從旁指點,難怪景旸小滴這兩人小小年紀,就如此厲害。
“錯啦錯啦,身不是這么變滴!”
景旸坐地板上看著骨瘦如柴的大老虎。
武二瘦弱的體表,氣息虛實不定地涌動著,顯然,以具現化系的真實度標準,武二是極為不合格的,普通人的肉眼都能看出不對勁。況且,武二也未能變身成功,這大概連具現化系的門都沒有不算入。
他看得直搖頭,“讓你變身,你怎么變成了瘦身,這跟我們構想的形式…也不挨著啊!”
武二垂頭,旁邊傳來嘰哩嘎啦兩聲怪叫,原來是小灰鳥巖雀見到慘月虎這副倒霉樣子,忍不住掩著翅膀發出嘲笑。
“你笑個毛呢,人家好歹現在也算半個念能力者,你呢?”景旸伸手過去,嚇得巖雀撲棱著翅膀轉移陣地,落到小滴的肩膀上,扭頭剛好與小滴的視線相對,被那完全看不出情緒的清澈眼神嚇得一個激靈,跌跌撞撞地飛走,落到比司吉伸來的指尖上。
武二身上的氣涌動兩下,身體如同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恢復了原來近噸重的健碩體格。
“變身的確是在具現化系的領域的吧…是吧,是吧?”景旸看著武二直滴咕。
換源app,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 “你老看我做什么?”比司吉伸手將他的腦袋撥回去,“放心吧,變身的這個思路是沒錯的。但是它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個未知數了,哦呵呵呵呵…”她小手掩口,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今天不也老盯著我們看?”景旸繼續沉吟思考。
比司吉微微一笑,“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不可能啊,我已經大大降低了標準,折騰了兩天,應該不至于一點進展都沒有吧?”
“那就是要求降低之后,還是顯得太高。”比司吉道,“我猜你自己修煉念的時候,總覺得氣是一種很容易運用的東西,久而久之,你對普通人使用氣的一種感受,完全無法體會。更何況這頭老虎是動物,它連人都不是。”
有一種被說何不食肉糜的既視感…景旸一時間五味雜陳,與小滴相視一眼,嗯,小滴也要占一小部分責任!她的資質也很高,自己的認知錯位,她“難辭其咎”。
比司吉道:“念能力的修行,要一步一步,從基礎做起。像你們那種囫圇地一起大雜燴修行,什么都來一點,也只有你們自己練起來不會出問題。具現化的念能力附加了什么樣的能力或者規則,這起碼也得在成功地具現化之后才有資格考慮,而這頭老虎想要成功地具現化為你構思的虎皮裙子的形態,必須要從最基礎開始,逐步地掌握念,熟練運用氣才行。”
“嗯,很有道理…”景旸連連點頭,補充道,“那叫虎皮裙,不叫虎皮裙子。”
不是一樣的嗎?小滴頭冒問號。
“總之,先從四大行的第一步纏開始。”比司吉豎起一根手指。
“好。”景旸轉頭道,“武二,聽見了嗎,纏起來!”
慘月虎腹下的星標應聲激活,武二頭頂自然逸散的氣立即收束,在它體表迅速形成一個穩定的“能量液球”。
比司吉:“…”
在景旸給武二的特訓中,時間不知不覺混了過去,飛艇越過山川河流,也不知道飛了多遠,終于開始下降高度,在涌動的風中穿梭,最后緩緩落在一座陌生城市的一座陌生的療養院廣闊的庭院中。
景旸跟著絕茲絕拉和一列保鏢下了飛艇,前頭是踩著貓步的慘月虎,左右伴著小滴與比司吉,頭頂嗖地一聲,仿佛脫離牢籠一般的一道細小灰影利箭般飛了出去,讓庭院前等候多時來接機的黑衣人們很吃了一驚,好幾個條件反射地拔出了手槍。
“一只小麻雀而已,別這么緊張。”景旸說。
砰!巖雀狗仗人勢,飛過去給接機的幾人里為首的那個撞了個趔趄,得意洋洋地在半空晃了兩圈,飛回景旸的肩膀上吱呀叫喚,被景旸一指頭彈開。
這是一只小麻雀?猝不及防被差點撞個跟頭的保鏢揉了揉發麻的胸口,身后走上來的巴特拉拍拍他的肩膀,越眾而出,走到最前方,對絕茲絕拉幾人點點頭,視線在比司吉和小滴以及那難以忽視的慘月虎身上略作停留后,看向景旸。
巴特拉沉聲問道:“您就是…神醫,‘混亂善良’,景旸先生。”
景旸凝重回答道:“您就是…特意找我散財的大富豪,巴特拉先生。”
巴特拉苦笑兩聲,誠懇道:“是我,只要景旸先生能救回我的愛人,我散盡家財也無妨。”他兩眼里血絲不少,鬢發間還有水跡,顯然這幾天沒睡好,來之前特意用冷水洗臉很是清醒了一番。
“這可是你說的啊。”景旸回頭道,“我可沒逼他。行,那就好辦了。也別耽誤,您愛人呢?”
“請。”
巴特拉精神一振,連忙親自為景旸一行人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