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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凱特

  景旸當然沒有真的殺了這女人。

  倒不是他心慈手軟,主要是自個兒的心臟最近情況不對,怕是要爆了。

  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前后都是汪洋大海一望無際,“跑道島”又不知道具體多長,弄死這女人自己可能都沒地方跑,如果被死氣偷襲,屬實不大愉快…

  再試試星標。

  景旸摘下一根發絲,呼地吹了口氣。

  氣裹住飄搖的發絲,將之扭結成一個五芒星形狀,化作一個飛星泡泡,飄落到女人的頸側皮膚上——泡泡破裂,發絲也悄然滑落。又失敗了。

  景旸心道:“看來是跟我相似的念能力啊!一旦自我操控,就算昏死過去,操控也不會取消。”

  從剛才戰斗時對方的手法來看,那張貼紙大概就是其觸發操作系念能力的媒介,這與自己的星標確實有異曲同工之處。

  忽然景旸發現月標的心電感應還連著呢,想起之前讓小滴稍等的話。

  好了,搞定。他說,是個陌生人,估計也是跟我們差不多,通過傳送陣來這座島的。小滴,你那邊也要小心。

  嗯。小滴傳音道,我發現奇怪的事情…

  景旸正在給昏死的女人搜身,發現了戰術匕首、復合材料的繩索之類的,心中對她來自卡金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黑幫布拉特交代過,他有藏寶圖,但沒有佛像。

  借用星標的特性,視線一般疑問句的審問,已經是極限了,讓對方根據要求做簡答題那屬實是超出星標的操控力之外——換言之,布拉特有可能曾經找到過那尊真武地藏王像,但卻又失去了。

  被卡金的人拿走,或者他不敢吞下而主動交易給了卡金方面。后者可能性更大。

  卡金的人得到真武地藏王佛像后,發現某些佛像內的線索,于是也找到了這個鬼地方來…景旸琢磨著,忽然反應過來小滴的傳音,問道:什么奇怪的事?

  他扭頭看向海面,“中心湖”的霧氣對岸,就是小滴的星標傳來的方向。

  而對岸的小滴沒有再沿岸徒步,而是坐下來,也看向霧氣。

  如果這里真的是景旸你猜測的那樣,是類似跑道的地形的話,應該是這樣的,對吧?

  她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并在圓圈兩側各點了一個點,表示自己與景旸的位置。

  景旸那邊扯出復合材料的繩索將昏死的女人手腳綁住,想了一下小滴的描述,點了點頭,是啊。

  所以如果景旸和我都在沿著“跑道”往上走,

  小滴左右食指分別按住圓圈兩側的點,順著弧線往上推移,那么景旸前進的方向會往右側偏轉,而我是往左,不出意外就會在某一點相遇。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里應該要有意外了。

  景旸一邊與小滴心電感應,一邊抓著繩索的一端,將被捆住的女人就地拖著沿岸繼續往前。

  沒走多遠,景旸抬眼一看,海邊的霧氣中,站著一個高挑的長發人影。

  又有女人?

  哥們這什么氣運…景旸腹誹著,對方似乎早就發現了他,朝他看來。

  走得近了,景旸看清對方的樣貌,這哪是什么女人?

  銀白色的披肩長發,戴一頂棕色氈帽,身形瘦削,腰間掛一把入鞘的長刀,整個人不茍言笑…歪日真是越看越眼熟。

  銀發男子對景旸道:“很厲害的身手。”

  景旸回頭看了一下自己一路拖過來的昏死過去的女人。

  “這些人都很強,而且對外人充滿敵意。”銀發男子道,“我原本想出手幫忙,沒想到你自己就解決了。”

  “能別冷不丁地神神叨叨嗎?”景旸抬了下雙手,“你是誰?她是誰?什么這些人,什么又叫外人,這里到底什么情況?”

  “我叫凱特,是一名新晉獵人。”

  銀發男子做了自我介紹,“至于這里的情況,或許你親眼確認一下,會更有說服力。”

  他略作示意,景旸順著視線,看到了岸邊海上飄著的一只木筏。

  你該不會是劃著小木筏漂到這座島的吧?景旸虛眼。

  凱特!

  凱特景旸當然知道,這位之于小杰,類似紅發香克斯之于五皇路飛,主角的啟迪者、領路人啊!

  而且還都是逼格滿滿的家伙的“二代”。香克斯是海賊王羅杰的船員,凱特則是小杰他爹,尼特羅欽點世界前五念能力高手之一的金富力士的弟子!

  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突然撞見凱特。

  從直覺上判斷,眼前看上去瘦削單薄的凱特…他的念,比自己要強!

  景旸跳到小木筏上,回頭看向岸上的凱特。

  “劃出去一點再看。”凱特提醒。

  景旸照做,抬腳蹬住岸用力,反推木筏向后漂去。

  他倒不擔心凱特坑自己。

  除了因為對方是所謂劇情重要角色,是主角陣營,因此人品可以信任之外,更因為這點距離就算出事,景旸游都能游回去,沒什么可擔心的。凱特的念能力自己也知道,是具現化出的特殊兵器組合,因此也不存在設計念能力條件讓自己中招的可能…

  “嘩…”

  木筏離岸漂出,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凱特所站的陸地居然在景旸的視線里迅速消失不見。

  霧氣涌動,剛才還是陸地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平靜起伏的海面。

  木筏上,景旸勐地回頭望去,那本來是被他視為“跑道島”的中心湖。

  “中心湖”的霧氣對面,小滴坐地回頭望來時的海岸線,傳去心電感應道:我走了一路,發現我并沒有往左,而是往右。

  景旸伸手入懷,握住掛在頸中的玉墜。

  霧氣中潛藏著許多囈語,時大時小,時近時遠,像是一個幽靈,蠱惑他,催促他。

  和景旸你那邊一樣,我這里的海岸線,也是朝著右側偏轉。

  本該在頂點相連的兩段圓弧突然間斷開,其中一段弧線鏡像翻轉,變成與另一段弧線完全平行,永遠不會相交。

  景旸激發玉墜上的神字,雙目凝氣。

  “中心湖”上的霧氣仿佛在散去,陸地在其中顯現,相似的環狀的海岸,都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繚繞。

  小滴的星標位置根本不在前面的這座島,而在后方更遠的地方。

  景旸回頭,望向來處,霧氣在好似錐的視線中消散,變成平靜海面的虛假景象消失,剛才的陸地破隱而現,凱特仍然站在岸上看著他,沒有移動過。

  “想要離開這些完全隱藏的島…”凱特說著,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與近海木筏上的景旸四目相對,詫異道,“你已經立誓了?”

  “啊?大聲點,聽不見!”

  木筏上景旸揮揮手,索性朝后扔出一發念彈,炸開海面掀起浪濤,將木筏往回推去。

  他三兩下重回岸上,有神字加持,他視力大增,極目遠眺之下,“中心湖”上霧氣消散后顯露出的環狀陸地的更遠處,也有另外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環狀島嶼…而小滴,應該就在后面的某一座環狀島上。

  所以,這鬼地方不是跑道島,而是蚊香島?

  景旸腦補了一下,有點無語。他以為小杰老家那座鯨魚島的造型已經足夠奇葩了,沒想到葩中自有葩中手。這里大約是一片群島,只不過恰好這片群島排列組合成仿佛一盤蚊香的結構…

  景旸往自己身后的大海上望去,在薄霧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環狀陸地出現。

  看來自己這邊是“蚊香島”最外層的一圈。

  如果真是蚊香形狀倒好,漩渦的線條是一筆畫成,我們腳下的環狀島是一體的。但如果不是蚊香,而是同心圓,那就得直接渡海了…景旸說著,感覺到小滴那端傳來疑惑的情緒,這才想起還未提醒小滴,要用錐破隱。

  他索性也用月標聯系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貌似還在霧中徒步,和小滴一樣,得到景旸的提醒后,立即激活神字,凝錐看破了霧氣隱藏的真相,看到了一圈圈陸地,與陸地之間的海域。

  小滴道:能被神字看破,這些迷霧大概也是真武王所為。島上或許真的布有神字。

  到處亂涂亂畫,應該給他罰款。景旸滴咕。

  酷拉皮卡那邊略作沉默后,疑惑道:我們應該早就能想到使用錐的,卻好像不經意間忽略了…

  己方有能加強視覺偵查力的能力,身處如此迷霧重重的環境,應該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使用的才對,可卻到現在才在景旸的提醒下想起來——酷拉皮卡并不知道,景旸也是因為凱特緣故,發現島嶼會消失的巨大異常后,才醒悟過來。

  是霧中的雜音,這霧里頭有臟東西!景旸肯定道,何止是臟霧,簡直就是黑霧。恐怕這黑霧就是想要困住我們,困死所有人…

  他正用著月標,發現凱特在觀察自己,便問道:“對了,剛剛你在岸上朝我說的什么?什么誓不誓的?”

  凱特多看了他兩眼,任誰發現正要交流的目標好端端地總是走神,也會多看了兩眼。

  “這些霧氣里蘊藏著某種念,會干擾身處其中的人的判斷力。”凱特很肯定地說,“唯一能夠擺脫迷霧的方法,就是起誓。”

  “這什么跟什么?”景旸聽得一頭霧水,“這兩者之間有聯系嗎?為什么起誓就能擺脫,起的又是什么誓?”

  “誓約的誓。”凱特平靜地看著他,“以你的實力,應該能聽懂我在說什么。”

  倒不是實力強大,就自然而然地會領悟某些知識,而是既然景旸能有這種實力,大概率已然掌握了很多與念有關的經驗。

  “還是那個問題,起什么誓?”景旸誠懇地問他。

  但與此同時,景旸雙耳凝聚念氣,并觸發頸中的神字玉墜。

  剛巧酷拉皮卡的月標也傳來聲音:用神字強化聽覺,能聽到黑霧里有更多的聲音…

  小滴雙耳凝聚氣,仔細聆聽四周的薄薄霧氣。

  早該想到的,既然可以強化眼力,當然也能強化耳力。景旸的心音傳來,既然凝在雙眼強化后叫錐,那凝在雙耳強化后就叫…叫聆吧!不知道聆的聽覺敏銳程度,比之旋律又如何?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景旸的雙耳加持聆以后,三個心跳聲在他耳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凱特看向他,身體有細微的動作時衣服的輕微摩擦聲,都清晰無比。

  后面的女人已經有蘇醒的跡象。

  景旸凝神聆聽黑霧,那些模湖不清的囈語聲,漸漸地凝練成一股嗚咽,仿佛誰在悲聲感慨,傷心欲絕。此生此誓,為之奈何?并沒有清晰的語言,但與誓言有關的各種復雜情緒,紛至沓來,涌入景旸心間,竟讓他都生出一股發自心底的悲慟,以及動搖。

  誓言真的可以堅守?

  立誓的心,怎樣才算堅定?

  違背誓約…

  “看來你也聽到了。”凱特定定地看著面色變得復雜的景旸,“霧氣里的聲音,究竟在訴說什么?”

  景旸一詠三嘆,滄桑地擺擺手,“痛,太痛了!總之我不好說。”

  “嗯?”景旸忽然發現不對,狐疑地看向凱特,“你問我?你不是一副很熟悉狀況的樣子嗎?你沒聽到黑霧里的聲音?”

  凱特說:“聽到了,但聽不清楚。”

  他也不解釋,只道:“總之,既然你聽到了,應該能明白想要離開這里的關鍵。”

  “是啊。”景旸感慨,“沒錯,起誓!”

  其實景旸對此表示懷疑。自己在神字的加持下,已經能看破黑霧的隱,就算不做別的,理論上也能劃著木筏離開這里。

  “立下誓約,就能離開。”景旸緩緩說,“這是一座誓約之島,試煉之島。立下誓約,恪守誓約,證明自己。我想如果違背誓約,結果就會是…”他回想起當初看的那個在天空競技場跳樓的倒霉蛋,“就會像阿爾法愛德華那樣,被囈語聲搞得精神異常,最后自我了斷吧。”

  凱特神色不變,看來他也知道阿爾法愛德華,那么他大概率知道這里與真武王有關。

  景旸愈發肯定,凱特剛才沒有透露的那個同樣聽清楚了黑霧中聲音的人,正是凱特的老師——金富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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