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佛瑞斯特,潤!”
另外一座城市的亙古圖書館里,安靜的大廳書架前,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惹得其他人紛紛投來責怪的目光,豎起手指對他比噓的手勢。
抱歉!工具人用口型對其他人說了一圈,然后將手上拿反的書放回去,垮起個臉轉頭離開。
他媽的幻影旅團,敢殺…工具人拉起兜帽,咬牙切齒。
他很快去前臺小姐姐那邊掃了兩眼。
后者一見到他,便笑道:“這位先生,你之前說的包裹真的到了。你看,是你說的記號吧?”她從手邊拿來一封文件袋大小的快遞,指著單子上的一個「DIO」文字記號。
工具人撿完快遞就走,離開亙古圖書館沒過多久,就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
看來這邊的哥們也得潤了。
總之都賴他媽的幻影旅團!
我是景旸,世界上最…不是世界上最快的人,但也得潤了!
在看到數百米外婚禮花園處傳來一個個爆炸的火光的一瞬間,景旸知道自己必須跑。
那種級別的爆炸,肯定會帶走不少人。一旦自己吸收過多的死氣,心臟頂不住,在這里當場來一次快速生長的話,自身的情報秘密泄露倒是小事,要命的是自己會陷入昏迷,只能任人宰割,萬一還淪為小滴累贅,更是會將兩人都給害死。
所以他必須跑!
景旸,你快走。乙字戒也幾乎同時傳來小滴的心音,我來殺她。
我們一起殺!
景旸傳音,腳下已經朝著爆炸的反方向沖了出去。前幾天特訓的成果還是有用的,他沖刺起來快如疾風!
還真的跑了?
芭卜見狀,立即將四周的其他“氣泡”朝小滴甩去。
小滴的凸眼魚無法吸收活人以及念的造物,因此只能故技重施,甩出幾條念鏈鋸抽打襲來的“氣泡”。
然而這些“氣泡”實在太多,念鏈鋸的攻擊方式不如景旸彈指神通的點準,小滴只將前方與左右襲來的“氣泡”抽炸不到一半,其余的飛越爆炸的火光,朝她貼來。
還有一部分“氣泡”繞到她身后堵住后路。
小滴閃身避開,一群“氣泡”吹到她剛才站的地面,卻并未爆炸,滾了一地繼續朝她追了過來。
嗡嗡!
小滴甩手念鏈鋸抽過去,又轟隆隆打炸一堆。
小滴且戰且躲,甚至匆忙間只能掄起凸眼魚格擋,拍開襲來的“氣泡”。
短短幾秒鐘內,就被這些“氣泡”追了好幾圈,別墅前的這片空地被炸得仿佛什么前線戰場,坑坑洼洼到處都是,冒著縷縷黑煙。小滴很快被這些“氣泡”逼到了死角,數堆“氣泡”從不同角度將她包圍,再難閃躲!
難不難閃躲,這得分人。
小滴眼底青玉般的微光一閃,身手動作立即如同換了一個人,在所有“氣泡”涌向自己時,她耐心地等到了最后的也是最危險的時機,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動身體,幾乎是貼著地面從“氣泡”群里飛出。
身后是轟隆隆的爆炸聲,“景滴”則朝著芭卜飛奔而去。前幾天特訓的成果還是有用的,他沖刺起來快如疾風!
快如疾風的景旸朝反方向狂奔了十幾二十秒,途中激活小滴腿上的星標,投射意識過去。
他正估算著時間距離差不多了,迎面就是一堵高大的圍墻,慣性太大來不及剎車,他合身將圍墻轟地撞碎,再一看外面竟然是條小河,總算他反應驚人,及時踩了一條飛身跳了過去,在對岸滾了一圈爬起來,又跌坐在地。
有差不多兩道死氣。
景旸的目光越過小河,穿過墻洞,轉移到一千多米之外天空中的巖雀身上,俯瞰著花園里彌漫著血腥的景象。被芭卜引爆了潛藏在這個花園里的那些“氣泡”究竟炸死了多少人,景旸并不清楚,但在他第一時間起跑撤退的前面幾個剎那,有兩道死氣追著他咬了過來,似冷似熱的詭異氣息直往他心臟內鉆。
怦怦!
這一次,景旸有了那種心季感。他知道,下次如果再多吸收幾道死氣,自己可能就又要厥過去了。
下次再變身,身體會變成多少歲?
距離上一次變身,還是上一次。這期間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心臟吸收死氣的閾值也變高了,積攢了這么久,自己的小心肝怕不是要給自己來個大的…總不能直接給我跳過青春期,直接快進到養老吧?
一道八臂黑影如影隨形,出現在景旸的附近。像是癱瘓老大爺似的,側臥在河邊的草地上。
景旸難得露出苦笑。
小滴,給哥們養個老,問題不大吧?
“哼!”
芭卜看見眼鏡女孩直奔自己而來,心道自己還真是被小瞧了,以為近身就能更好打嗎?
她一個閃身,繞到其側面,一個手刀,直取女孩的頸側動脈位置。
“景滴”明明沒有看清楚她的動作,卻仿佛身體有自動感應似的,在最后關頭險之又險地讓開,單手撐地向前翻了個跟頭。
過程中,她眼底的青玉微光消散。
小滴恢復了身體控制,立即趁勢一揚手,三條念鏈鋸轉動著鋒利的齒輪,朝近在眼前的芭卜抽了過去。
芭卜吹了口氣,飛出幾個“氣泡”將念鏈鋸炸飛。
吸塵器后面的沉重底座沖破爆炸的火光。小滴面無表情地掄起凸眼魚朝芭卜腦袋上砸去。
芭卜不是窩金,她當然不會硬接這種直來直去的攻擊。
然而當她向后退開時,“景滴”緊追不舍,探手朝她腹部抓去。
“景滴”指尖懸著一滴剛才小滴被炸傷的鮮血,正在念氣的操控下朝著五芒星的形狀扭結…
「想要我的血?」芭卜會錯了意,但陰差陽錯地對自己的身體被觸碰這件事保持了高度警惕。
她身上驟然爆發出強大的念氣,一股推力將“景滴”的手隔開,指尖懸著的血滴還未形成五芒星就被吹散。
是練…
“景滴”對此心知肚明。星標這一招用作偷襲才有奇效,在敵人有防范心的時候,正面作戰很難得手。——當然,前提是這個敵人足夠強,足夠敏銳,足夠經驗老道。而眼前這個幻影旅團的爆炸女,就足夠強,也足夠敏銳,足夠經驗豐富。
只能說,不愧是蜘蛛。
“窩金”和這女人,是自己目前為止碰見過的最強的敵手。當初在飛艇上,庫洛洛、瑪奇自己并未交過手,而當時自己的實力也弱,并沒怎么感受過那兩人的實力。帕利士通大概也很強,但那個整天賤笑的男公關更加深不可測,叫人捉摸不透。
這次碰到的這兩個蜘蛛就很直觀了,沒別的,就是強!戰斗技巧與經驗以及對氣的運用,都不是一般的念能力者的水準,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隨隨便便就戰勝那個天空競技場的樓主紫猿。而他們領先景旸最多的,則是念量!
景旸估算,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總念量恐怕都在自己的兩倍以上甚至更多!
一力破萬法,在獵人世界并非總能實現,念的世界里不乏以弱勝強的能力。但是,總念量的碾壓可以帶來的極大優勢,也同樣不可否認。
在今天面對這兩個蜘蛛的戰斗力,酷拉皮卡處于前者。而景旸和小滴,則貌似是后者,是那個被念量碾壓的那一方。
呼!呼!
芭卜用力吐息,一連串“氣泡”飛出,朝“景滴”臉上呼來。
“景滴”一個鐵板橋下腰,“氣泡”卻一個直角轉彎,向下迎面追來。
“景滴”小腰一扭,往側面滾去。
“氣泡”在后追來,芭卜跑過來一腳踢向這眼鏡少女的眼鏡,照著臉就狠狠地…嗯?芭卜余光瞥見一個眼熟的玩意兒。
那個八爪魚念獸?
它怎么又出現了?
轟隆隆!吸塵器被拎著腦袋在后頭一甩,撞炸了一連串“氣泡”。
同時正面的小滴沒怎么抵抗,只稍微偏了下頭,被芭卜一腳踢飛到不遠處草地上滾了幾圈,再爬起來時,淌下一滴滴鼻血。她沒什么表情地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部、下巴留下一團粉紅的血跡。
被景旸轉移到小滴身上的倒影,因為芭卜對小滴的攻擊,而對芭卜展露出強烈的敵意,八條手臂不安地舞動著。
“這東西,必須要吃到我的血,才能生效,對吧?”
芭卜指揮著空中殘余的“氣泡”聚攏到自己身邊散開成一圈飄浮,瞥了眼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倒影。
她又沒瞎,之前列影就是因為這東西而吃了虧。
從過程來看,一旦被這個八爪魚達成能力條件,根本就無從反抗,會被強制掠奪一部分的念量。
“放心好了,在你死之前,我不會被你擦破一丁點皮膚。”芭卜說,“更不會流一滴血。”
鼻血已經止住,甚至鼻腔內的傷口都愈合的小滴,一手拎著凸眼魚吸塵器,一手念氣化作鏈鋸,平靜地說:“但它可以讓你分心,就足夠了。”
芭卜沒說話,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一個個更大的“氣泡”。
直到最后一口氣,她朝側方吐出。
一團拳頭大的“氣泡”炮彈似朝景旸噴過去。
去而復返的小子,當自己沒看見嗎?芭卜心中冷笑。
景旸一個側身拍地,躲開“氣團”的轟擊,飛奔之時竟然絲毫不減,十幾米距離疾風般掠過,一拳打向芭卜的鼻子。
不能流血!
芭卜扭身,景旸的拳頭幾乎擦著她的鼻尖掠過。
她一個撩陰腿側踢而出,被景旸同樣扭過。
最后二人幾乎同時揮拳,當空相撞。
芭卜腳踩裂地,紋絲未動,景旸則震飛,落到地上,趔趄兩步,摸了摸被炸黑的臉頰,倒是沒破皮。
你他媽裘千尺是吧?!景旸沒想到對拳時這女蜘蛛也能給自己吐口“唾沫”。
“不是跑了嗎?為什么還要回來送死呢?”芭卜掃了一眼景旸與小滴,然后目光瞥了一下仍然飄浮在低空,仿佛與世無爭的海豚書架,掠過一絲疑惑,是不是少了一本書?
她最后看向景旸,心道:「剛才眼鏡女的動作,總時不時地變得更精準凌厲,就仿佛…是這小子披著這小女孩的皮一樣。看來,他果然是俠客猜測的那個操作系,而且能夠幾乎沒有副作用地在被他標記操控的目標身上切換視角。」
她略一回想,明白了過來。在之前的快速交手里,一定夾雜了這小子企圖用操作系能力控制住自己的細節。
「這也肯定是這小子直到現在才去而復返的原因——他一直都在,只是借助了這女孩的身體。既然他有意回避自身,想用這女孩麻痹我,試圖用操作系能力偷襲,那我猜,他也已經猜到我們已經猜到他是那個操作系了。」
剎那間,芭卜幾乎將所有細節都還原正確,看穿了景旸的打算。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景旸接下來的話。
“打了這么久,挺累的,不是嗎?”景旸笑著一抬手,一團念球從他掌心彈出,“來玩個小游戲吧,拋接球,怎么樣?”
念球在他掌心上方旋轉,其中出現一個數字,寫著「100」。
列影緩緩睜開眼,第一個感覺是自己被沉重的鐵鏈捆住了。
入目所見,竟是個陰風陣陣的裂開的巨大峽谷。而自己就被兩側懸崖上伸來的重重鐵鏈,給鎖住四肢與身體,懸掛在這里。
列影想要掙扎,卻發現這些鐵鏈紋絲不動。
別說使用念能力變身,自己竟然連一絲氣都感覺不到,使用不出!
我被強制進入了絕?
“什么嘛,蜘蛛竟然還會被蛛網困住嗎?”
在峽谷的陰風呼嘯里,列影自言自語了一聲,他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所以那個金發的小子呢?
仿佛知道他醒來,捆住他的沉重鐵鏈開始松動,嘩啦啦地向下沉去。
被鐵鏈捆綁的列影就這樣朝下方的漆黑墜落,當鐵鏈再一次繃緊時,他才看清了這陰風呼號的峽谷底部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是一座村莊的廢墟。
那個金發的小鬼正坐在廢墟堆的一塊焦黑的帳篷堆旁邊,因為背對著列影而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