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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世界深處的隱秘

大熊貓文學    我是硬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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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

  次日,九月三十號中午,李培風飛往了杭市。

  最終他還是走了,被趙清歌攆走的。

  本來在昨天的哺乳事件之后,兩個人的關系已經隱有修復的趨勢,但李培風和黃天萱臨近的婚期始終是個拔不出的刺。感情又是變幻波動的,今天愛的死去活來,明天恨不得啖汝之肉都是正常現象。

  尤其是先一步抵達杭市的黃天萱看他遲遲不出發,便在三十號當天連番致電催促,順便和他商討儀式上的細節。

  而這讓旁聽的趙清歌徹底爆發了,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奪過手機直接掛斷,隨后對著李培風一頓罵;

  “你們心里說不行,還非要打電話,故意讓我看的嗎?滾!滾出我家!”

  “這不是你讓我開免提的嗎,你想聽,聽完又生氣…老婆你別說氣話,我往哪滾啊?”

  “反正我和孩子都不想看見你,滾得越遠越好!”

  “滾,我讓你滾你聽不懂嗎?”

  趙清歌的表情是忿怒的,語氣是惡劣的,但李培風明白,這話背后的深意是耐人尋味的!

  “你倆干啥呢…對,我在去飛機場的路上,你們誰有時間就回家一趟,幫我照顧下那一大一小。”

  從家里出來,李培風患得患失甚至有點害怕,用心心相印叮囑正在工作的武徐二女,叫她們這幾天最好能陪著老趙,免得對方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武問月很是驚訝:“我是真沒想到她能放你走,行了,我現在就回去吧…我得問問老趙到底怎么想的。”

  徐曼凝更震驚:“這,她同意了?不是你偷偷跑出來的?不行,我也回家問問她。”

  李培風無奈:“不是偷跑,剛才她是氣急了,有些不理智才決定的,而且表達的很委婉…你們到家后就別問了,她現在腦子有點迷糊,陪著她找點事兒做,閑聊,玩游戲,看電影,逛街,干什么都行,就是別提這事兒,最好連我都別提。否則她大概會后悔放我走,又千里迢迢地追到杭市來。”

  “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去。”

  在李培風吩咐完,武問月和徐曼凝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工作,驅車回家看望這母子倆,到達之后便發現李惟一在書房的嬰兒床上安安靜靜地睡覺,而趙清歌則在伏案書寫日記。

  我們之所以活下來,是因為實在無可奈何的時候,我們會轉彎,會矮一截,會低頭,會假裝沒看見,會忘記…

  趙清歌很專注,連兩個女孩進了房間也沒停筆,好像并不怕被人看見。

  人一生中總要遭遇這樣的時候,才會清楚的察覺到,人最大的奢望就是無需為了別人而調整自我。當你真正意識到了,悲傷突如其來,否定,憤怒、討價還價、沮喪、接受,五種感覺一起上陣,同時折磨著你,凝聚成一股從內心燃燒起足以吞噬萬物的火焰。

  痛苦在所難免,但我必須用盡一切力量,把自己從這種自我折磨中挽救出來,我決不能認為我的生命受到了什么人的忽視,便失去了它的價值。

  “情況不容樂觀!”徐曼凝一臉凝重,手上比比劃劃,歪頭對武問月做著嘴型:“像是在留絕筆,然后就自焚?!”

  而這個動作,也讓趙清歌合上了筆記,看向兩女:“有事?”

  武問月仔細觀察其神色,見平靜中帶著淡然,心里犯嘀咕,臉上掛著笑:“正是因為閑著沒事才回來瞅瞅,對了,聽說JS區那邊新開了一片商圈,咱們去逛逛?”

  趙清歌陷入沉默,似在思索,片刻后緩緩道:“商場沒什么可逛的,我們去律所吧…先去律所,再去派出所。”

  徐曼凝不敢置信:“你要干什么?”

  “找律師寫離婚訴訟狀,然后給李唯一改姓為趙唯一。”

  趙清歌語氣極輕,仿佛在說早飯吃了些什么。

  武問月和徐曼凝則有點小吃驚。

  鬧了半天就這就這?去律所離婚,去派出所改名就行了?難道在離婚前不應該通知黃天萱父母攪黃她的婚禮,再順手報個案把李培風抓進去?

  不搞個玉石俱焚天地同壽,讓幾個女方家長把李培風按在地上暴打,老趙你真能消氣?夢里那個破釜沉舟,我得不到就毀掉的勁頭呢?

  但其實仔細想想,趙清歌這種理客性觀的切割方式才是最可怕的。

  反之,不對公立案,哪怕將趙家和李家鬧得雞飛狗跳,也只是家庭矛盾,不能徹底一刀兩斷。

  顯而易見的,趙清歌好像是真的想從這段感情關系中抽離出來了,正如真正的離別不會說再見,而是平靜中帶著絕望的一個轉身…

  武徐二女對視一眼,內心念頭流水一般奔涌,她們和李培風的連接并未切斷,只是李某人感覺此刻自己不適合在趙清歌心中出現,所以想用她倆來做安撫工作。

  理由是他如果和趙清歌離婚,關系敗露后一定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這對她們倆也很不利。

  這顯然不能說服武問月和徐曼凝,她們沒有勸和的想法,一點也沒有。但她們也并未因少個情敵后感到如釋重負,充滿勝利和喜悅的心情,只是有點幸災樂禍的竊喜。

  “李培風你個喪盡天良的孽終于要遭報應了,等從杭市回來你就接受正義的審判吧!”

  “二位如果對現場布置的風格有新想法,可以立刻指出來,我們進行修改,現在還有兩天時間,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下午,李培風抵達杭市,黃天萱接機后第一時間將他帶到了舉辦婚禮的酒店,諸多工作人員奔前走后正在布置現場,身旁婚慶公司的人遞過來舞臺效果圖讓二人觀瞧,李培風卻打不起精神,嗯嗯啊啊的彷如神游。

  “總體來說沒問題,但水池里的花我想換個造型…”

  黃天萱興致勃勃地指揮一通,之后又拉著李培風走到還未搭建完的舞臺,與主持人進行彩排。

  結婚儀式沒什么花樣,按照常規流程只是多了個兩位新人合唱情歌的節目,這是黃天萱要求增加的,前些天她一直在私底下練習,如今在正式登臺前,便想熟悉下環境,拉著李培風演唱兩遍,免得真正上臺后緊張到不能開口。

  女:“想把我唱給你聽趁現在年少如花花兒盡情地開吧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椏…“

  男:“誰能夠代替你吶趁年輕盡情的愛吧”

  女:“最最親愛的人啊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男:“用我…不好意思,忘詞了。”

  彩排間,二人之中唱歌水平最好的李培風卻狀況頻出,心不在焉,而黃天萱也知道其原因,瞪了他一眼后心中表示不滿。

  “后天結婚的時候你要是還這個狀態我絕對饒不了你,不就是老趙要跟你離婚么。離就離唄,之后你完全可以使手段再哄回來,孩子都給你生了,我不信她還能真拋下你。”

  李培風嘆氣:“話是那么說,但她們仨現在剛寫完訴狀,從律所出來正在往戶口登記處走,計劃著給李惟一改完姓,順路再去法院提起訴訟…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么跟沒事兒人一樣?”

  黃天萱:“你忘了吧,給孩子改姓可是要雙方父母到場才可以的,至于離婚訴訟流程也不簡單,提交之后還可以撤訴,撤訴不成便是調解,調解不成還能上訴…明天又放十一七天假,政府部門不上班。這事兒等你返京后再處理,時間綽綽有余。”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開開心心的,好好配合我,不要分心,在后天拿出最佳的精神狀態,跟你姐姐我結婚!!”

  “好好好!”

  得此寬慰,李培風稍微松了口氣:“專心結婚!”

  十月二日,秋高氣爽,萬里無云。

  杭市西子西溪酒店,距離西溪國家濕地公園僅兩公里,它被綠意盎然的成片密林和潺潺溪水圍繞,偏安城市一隅。

  酒店建筑的總體設計概念是現代與傳統的結合,通過對極簡風格的重新詮釋營造了清透優雅的氛圍,在具體的設計和建造上,建筑師用極少的營造將人工構筑置于自然景觀之后,著重凸顯富含山水畫的意境與韻味,詮釋原始自然詩意。

  因此,它從外表看去不像是酒店,更像是一座融于西溪幽野的現代園林。

  草坪、樹木,流水,無一處不彰顯出冷、靜、孤、野、幽的自然氛圍,表現出隱于流水翠微的孤野之美。

  但在今天,這座往日里清冷幽靜的‘園林’熱鬧了許多,翠微中更多了抹喜慶的紅色。

  從酒店的馬路入口一直到大門的五百米鋪滿紅毯,道路兩側被布置上了大量的玫瑰和鮮紅牡丹。紅色的紗幔、彩色的氣球,大幅的紅喜字更是隨處可見。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新郎:李培風,新娘:黃天萱。”

  酒店大門口處,迎賓牌上紅底黑字,將今天這幅熱鬧景象的緣由寫得清楚,來往賓朋們邁動腳步,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三三兩兩進入酒店園林內。

  正前方的舞臺花團錦簇,大紅大金的色彩搭配富貴又大氣,一支由八人年輕男女組成的民樂樂隊位于舞臺中心,正在演奏著歡快的傳統音樂。

  草坪上,一排排古色生香的桌椅整齊有序,書寫漢字的雅致屏風增添了古典元素又保證了客人的私密性;舞臺上空,一條條巨大的紅色流蘇匯聚交纏隨風搖曳,仿若傳說中的龍鳳呈祥。

  最引人注意的,是道路兩側的水池,一簇簇盛開的并蒂蓮和春意水仙,這兩種花在杭市不算稀罕,但要是在水中呈現出一個碩大的愛心形狀,那便著實值得一看。

  在如此奢華又有格調的環境下舉行婚禮,接受著親朋好友的甜蜜祝福,幸福指數絕對爆表。

  “老公,就在這,給我拍個照…不對啊,并蒂蓮的花期好像過了吧?這怎么還開的這么旺盛?”

  “大驚小怪,花期過一兩個月算什么,只要肯花錢,就算是寒冬臘月,你想讓池子里有什么花也能有什么花。”

  賓客們來來往往,大多衣著光鮮,氣質不凡,男女老少們或在拍照留念,或坐在賓客區閑談。

  這場婚禮老李和老于沒通知自家親朋,只有她們兩個親自到場。所以現場的人都是黃家邀請而來,包括但不限于黃爸黃媽的親朋好友、和治的合作伙伴,醫藥行業的老板或領導。

  這些人根據不同身份或職位級別,坐落到各個桌位,而眼下就屬第二排的一桌聊得最熱鬧。

  “孫院長,和治最近研發新藥的臨床試驗報告出來了,你看到沒有?”

  “看到了,行業大新聞,我怎么能不知道?但說的有點邪乎,我不太敢信,只是試驗階段的東西嘛…不過投資者好像很認可,這幾天和治的股價漲得很兇啊,市值都要破四百億了。單這一張報告,漲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價,厲害。”

  “…呵呵。”

  在座的幾位心照不宣地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國內百分之八十的藥物臨床數據幾乎都‘不真’,有時候是為了利益故意的,有時候是不小心的。

  因為臨床試驗階段的患者群體不僅很小,還是經過各種納排挑選的,比真實診療的患者更‘干凈’,藥物治愈率就更高。但等到面世投產了,使用者增多,藥物匹配率下降,治愈數據自然就比臨床實驗時低一些。

  但在“故意”和“不小心”之間的距離就頗為曖昧了,所以有很多上市的藥企,會在新藥實驗階段發出很好看的數據報告,用此刺激股價,提升投資者信心。至于幾年后藥物面世不如預期?概率問題啦,那都不重要!

  飯桌上的人都是千年的狐貍,自然明白其中彎彎繞繞,只是這次和治造假造的有些過分,讓圈內嘖嘖稱奇。

  孫院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調侃道:“聽說這個項目就是今天的新娘全權負責的,看來老黃是有意栽培女兒了。倒也是個好選擇,哪怕那個藥有報告中三分之一的效果,黃千金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沒準能獲得個蓋倫獎或諾貝爾…要是連三分之一都沒有,那黃千金的資本運營手段,也能在和治里拿個最佳管理獎!”

  “哈哈,是由藥監局和證監會聯合頒發的管理獎嗎?”

  不知誰半是玩笑半譏諷地說了一句,場面瞬間冷了下來,畢竟能參加此次婚宴的人大多是和黃家關系不錯的,雖然有些面上過得去,背地里有過節的對手,但正值這個喜慶的場合,大多數人聽到這話心里多少有點不得勁,所以立刻有人予以回擊。

  “玩笑不要亂開,數據報告我也看了,關于其中提到的新化合物反應,我之前做過相關研究,感覺還是很有依據的。”

  一位六七十歲頭發花白老大爺緩緩道:“只憑這一點,我就覺得報告的偏差不會太大…而且藥監局也不全是飯桶,報告發出去兩周了吧?若真和實際相差懸殊,早就找上門了。”

  “周教授,能不能仔細講講?報告里說的什么‘新型Pa基因分子’的概念我有點沒看懂。”

  周教授微微搖頭:“那個我也一知半解,一會我還想找黃董問問,就是不知道他方不方便講。對了,他人呢,剛才還在,現在我怎么沒看到?”

  “她們一家人和新郎都在迎賓呢。”

  旁邊人往門口的方向一指:“方大制藥的掌舵人來了。”

  鮮花拱門旁,黃建中,計娜夫妻二人攜黃興安、黃昊業兄弟倆和李培風,正在熱情地迎接一對母女,一家人共同出動,毫無疑問地顯示出黃家對她們的重視。

  鄭玲,方大制藥集團總裁,掌管大大小小二十余家藥企,千億醫藥帝國締結者,是國內醫藥行業金字塔頂尖上的人物,其背后更站著華人豪門謝氏家族,所以她毋庸置疑的是這次婚禮中的重量級嘉賓。

  如今已近花甲之年的鄭玲臉上雖有歲月的斑駁,頭頂卻是一頭利索的烏黑短發,身穿淺藍色的西服,舉手投足間散發自信而溫和的女強人氣勢。

  其女謝靈韻,東國生物制藥董事會主席,這位剛滿三十歲的富四代也算的是年輕貌美,長發飄飄,身穿一件粉色長裙,優雅而落落大方。

  “是她啊。”

  周教授眼神專注地望著門口前的鄭玲,輕吸了口氣,遲疑地問:“傳說中有透視眼的那位?”

  “對。”

  孫院長忽然開口:“您覺得特異功能這事兒是真是假?”

  周教授遲疑地搖頭:“只是聽這個消息傳的很厲害,但沒親眼見識過。就算見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孫院長神神秘秘地笑了:“這么說吧,藥物研發您是專家,我這醫生連半桶水都算不上,所以您剛才說的我信了兩分。但現在如果有人將和治新藥的臨床數據報告,和那位有特異功能的兩件事擺在一起,讓我二選一相信一個,那我絕不會選數據報告。”

  周教授微微一愣,隨后嘴巴微張,驚訝地看著他。

  而與此同時,表現出類似表情的人不止周教授一個人,還有鄭玲!

  在見到李培風第一眼后,她便微微一愣,不停用眼睛上下掃視李某人,眼神也越來越詭異,仿佛見到了什么新奇的物種。

  謝靈韻沒那么夸張,雖然視線大多也在李培風的身上,但更像是尋常女孩被他絕世容顏震懾到的微妙反應,不過人家也是見過世面的,眼神隱藏的很好。

  “沒想到玲姐你還真的親自來了,我就說早上見燕子做窩,定有貴客登門。歡迎,熱烈歡迎。”

  黃建中尊敬的態度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計娜與其同為女性,則沒那么多顧忌,主動上前挽住鄭玲的手臂表示親近,并向謝靈韻打招呼。

  “靈韻,天萱正在補妝換衣服呢,等她見到肯定高興得不行,我身邊就是培風,今天的新郎官。”

  “這兩位你一個叫阿姨,一個叫姐姐就好了。”

  李培風禮貌地像個小學生一樣打招呼問好,謝靈韻道了句‘你好’的回應,鄭玲卻沒什么反應。

  黃建中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玲姐,您是不是之前見過培風?”

  “媽咪?”

  謝靈韻也覺得母親的失態有些奇怪,隱蔽地拽了鄭玲的手,沒拉動,反被鄭玲握住手。

  “怎么了?”

  謝靈韻疑惑地抬頭看向老媽,見其神色,下一刻又將視線投向李培風,瞳孔大縮,嘴巴微微張起,輕啊了一聲。

  “見過,當然見過。但應該是熒幕上…老黃,你這女婿之前都演過什么電影電視劇來著?我總感覺面熟呢。”

  謝靈韻雖愣住了,但鄭玲似乎整理好了情緒,主動跟黃建中握手,并面色如常地寒暄起來。

  這番話稍稍解釋了下來她剛才愣神的表現,并側面夸贊了李培風的優秀顏值。

  黃建中面上有光,哈哈一笑:“他可不是演員明星,是作家。具體的作品我不了解,但好像在網絡上挺有名氣,除此之外,他自己也額外做些金融投資,it文娛的產業布局。涉及的行業很多,但都是些年輕人的小打小鬧,以后還需要玲姐你幫襯。”

  “喔?真是青年才俊,那不用你多說了,能幫我肯定要幫的。”

  兩句對話的功夫,在鄭玲的暗中拉拽下,謝靈韻也終于停止了和李培風大眼瞪小眼的舉動,嘴巴虛張,最后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萱萱之前有跟我推薦過你的作品,天馬行空又發人深思…厲害!”

  “謝謝。”

  李培風點頭含糊過去,心中卻有些不妙的感覺,因為他想起了黃天萱提過眼前母女二人的故事。

  真有透視的特異功能?還能遺傳的是怎么著?她們剛才那反應難道看出自己非人的本質了?!

  計娜了然一笑:“靈韻你也看過他的書?呵呵,他確實小有薄名。”

  “你們夫妻倆找了個這么優秀的女婿可太有福氣了。一眼得見,天日之表、龍鳳之姿,沒想到內里更有才華錦繡…嗯,有時間我也看看你的書。”

  鄭玲的稱贊夸大又誠懇,同時她主動伸手與李培風握了握手,力度很大,大到讓李培風吃驚于這力度不應該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發出來的。

  “過獎了,請進,里面坐。”

  商業客套間,幾人將母子倆送到貴賓席。

  眼下需要迎來送往的人實在不少,鄭玲母女雖然在制藥行業地位極高,但黃建中也不能一直陪在人身邊,將母女倆安排在有相識熟人的座位,再把妻子計娜留下陪同,共同寒暄兩句,便和李培風起身離開。

  “鄭董,真是好久不見了,我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在去年的秦商聯合會上,但您看著好像比上次又年輕了些似的。”

  “哈哈哈,王董這話我就當真了,我好像也有那種感覺。可能是因為今年我將具體工作下放到了年輕人身上,自己只負責旅游考察有關。”

  “那這次您來杭市也不止是來參加婚禮的吧?”

  “對,明天我要帶著港區聯誼會,去阿里和海康威視考察數字經濟。再和之江的一些科研機構與企業,進行生物醫藥項目交流與對接,其中包括和治。”

  鄭玲不僅是個“民族企業家”,因為定居在香島和某種其他原因,她還有個著很厲害的官方身份,通俗來講就是愛國愛島的同戰社團老大。

  此社團由香島和內陸各省州府的‘知名民族企業家’組成,是香島和內地一個重要的溝通紐帶。

  聯誼會經常會組織一些香島或內地的企業家,在彼此地區輪流坐客考察,以達成行各各業的商業合作,促進內地和香島的共同發展。

  鄭玲身為會長,每次攜會員們到內地都某個省考察,都是當地的封疆大吏親自接待,背后的意味無需多講,她本人的能量也可見一斑,而在今天的這個飯桌上,只要新郎新娘沒到場,她自然就是眾星捧月的主角。

  謝靈韻雖然是她女兒,但年齡不大,這桌的客人都拿她當晚輩,受到的關注也不高,但有計娜跟她聊,也不算受冷落,而且確切地說,是她在主動跟計娜聊天。

  話題自然繞不開真正的主角,今天婚禮上的新人,但相比于新娘黃天萱這個朋友,謝靈韻似乎更好奇新郎李培風這個朋友的丈夫。

  她一直在跟計娜追問李培風的信息,搞得計娜心里有點犯嘀咕。

  “自己這女婿魅力可真不小,只見了一面而已,難道就被這位藥界公主看上了?”

  抱著這種懷疑,計娜岔開了話題,主動反問起謝靈韻的感情生活…

  謝靈韻心知自己被誤會了,于是找了個借口岔開話題:“阿姨,我好像沒見到新郎那邊的家人,她們呢?”

  計娜啊了一聲:“因為距離太遠,婚禮計劃辦兩場,杭市一場,培風的老家一場,所以李家的親戚都沒來,但他父母來了。不過今天她們身體不太舒服,一直在房間里休息,可能要再過一會才出來。”

  說完話,計娜看了眼時間,見距離儀式正式開始還剩下不到十分鐘,計娜不由得有些著急:“現在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剛要起身,便見老李老于從門口的方向走進了草坪。

  原來這夫妻倆卻沒在自己的房間,而是去酒店外散步了,但她們的身體看上去好像確實不舒服,臉上不僅毫無開心喜悅的神色,反而有些沉重,就像在上刑場一樣。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親家你們這是去哪了?”

  “…慧芝有點緊張,我帶她出去逛逛,散散心。”

  我這個嫁女兒的還沒覺得傷心呢,你們男方父母緊張沮喪哥什么?

  計娜雖然心中覺得奇怪,但也表示理解,之后于慧芝提出取消儀式中的男方父母登臺環節,她猶豫兩秒就同意了。

  “行,到時候我也不登臺了,讓老黃上去講兩句就好…來,我先帶你們認識下幾位客人。”

  計娜將老李老于帶到了鄭玲這桌引薦,后者早已注意到她們的靠近,一直目光灼灼地觀察李啟元和于慧芝的身影,等到她們走到桌邊,主動地打招呼。

  “這兩位就是新郎的父母?看著太年輕了,冒昧的問一句,二位的年齡是?”

  婚禮儀式的流程設定的很簡單,沒有搶親、堵門等步驟,現場儀式也并不繁瑣,兩位新人交換婚戒,互相告白、喝下交杯酒,最后在新郎新娘的歌聲中吃飯開席,這就算是結束。

  黃天萱全程表現的多少有些激動,即便一直克制情緒,但在合唱快結束的時候忍不住喜極而泣,撒下點點眼淚。

  二婚的李培風則很有經驗,當他摒棄雜念,暫時不去顧慮京城的事兒后,在儀式上表現的非常完美,很多賓客或是客套或是真心感慨,都對黃爸黃媽說出‘你們找了個好女婿’等類似的話。

  黃興安、黃昊業兄弟倆想讓他出點小丑,帶著一幫朋友輪番勸酒,李培風也輕松應對。

  婚禮儀式就此成功落幕,但在黃爸黃媽的強烈建議下,李家人會在杭市停留三天,進行走親訪友客等事務。

  李培風即便急著回京勸趙清歌撤回訴訟,卻也沒辦法在婚禮結束的第二天就坐飛機走人,所以他只能安慰自己當下時值國慶假期,晚回兩天也不會耽誤事情,以此借口壓下急躁的心情。

  婚禮儀式結束的當天晚上,小夫妻倆早早的上了床。黃志一被長輩帶著,小兩口總算能好好休息一晚。

  而黃天萱雖然忙碌一整天,此刻卻仍然很有精神,躺在床上一邊用手機翻看婚禮儀式上的照片,一邊思維發散、小嘴不停,或問李培風哪張照片自己好看,或興致勃勃地說著明天的日程。

  李培風雙手抱頭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話,這態度引起了黃天萱的不滿。

  “聽沒聽見我說什么?是不是又跟誰在心里通話?”

  “聽著呢。”

  “那你重復一遍明天咱們要干嘛。”

  “先是去你二叔家,然后是你大姨家…我買點什么禮品?”

  黃天萱無奈:“你果然沒認真聽,那是之前的計劃,現在改了。明天我爸媽把她們兩家人都叫到一起,晚上到酒店吃一頓飯就好。但午飯你得跟我朋友吃,這提前約好了。”

  “你朋友,誰?”

  “謝靈韻,她在婚禮上就跟我邀約了。”

  黃天萱挑眉問:“你見到她人了吧?就是那個穿長裙的美女,我之前好像還跟你提過她。”

  “…我能不能不去?”

  “為什么?”

  李培風謹慎道:“那個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對,我懷疑她對我這個有婦之夫心懷不軌。”

  “德行。”

  黃天萱翻白眼:“你再怎么樣也是孩他爸了,人家是有身份的,眼界高的很,還不至于做出那種事。再說了,她若真有那心思,我們明天趁此機會好好秀一波恩愛,防微杜漸不是更好嗎?”

  次日中午的飯局,李培風還是跟著去了,不是因為黃天萱的勸說起了效果,而是他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在婚禮上因為太忙,李培風沒時間深思鄭玲和謝靈韻見到自己時的表現,但事后閑下來了,他越回憶,越覺得耐人尋味。

  對方恐怕是真的擁有透視眼這個特異功能,而且是能遺傳的,鄭玲能力強些,謝靈韻能力弱些。

  這多少有些刷新李培風這個唯物主義者的認知,但也談不上三觀崩塌那么夸張。

  畢竟當初那股浪潮是確確實實的席卷了全世界,每個大國都近乎公開的,用最前沿、最嚴謹的科學方法對特異功能進行研究。

  雖然有些騙子以魔術手段渾水摸魚試圖以此謀利,但肯定有些真本事的特異人士,否則完全不能解釋當時席卷全世界的熱潮。

  隨著全球局勢緩和或其他原因,各國高層進行管控,讓特異功能逐漸在大眾視野銷聲匿跡,針對特異功能的研究似乎被擱置,但很多相關研究所并未被撤銷,這種研究應該只是由明轉暗而已。

  那么這群人究竟是怎么擁有的特異功能?是天生自帶還是后天修煉?威能到底有多大?人數有多少?高層又是如何看待她們的?

  李培風感覺自己也勉強算是‘特異人士’中的一份子,所以他很好奇,縱使他害怕身體的異常情況被人知道了,會引發出不可控的麻煩,可既然現在已經有人看出來了,主動想要和自己接觸,他選擇避而不見就是鴕鳥心態了,還不如開門迎客,見招拆招,順便了解一下這個世界深處的隱秘。

  “你們約的這餐廳還挺不好找,嗯?這是不是距離西溪酒店很近?”

  “對,一會見到人了你正經點,少跟她說話,更不要盯著人家看,收一收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多給我夾菜…”

  “知道,來之前你都跟我說過了,放心吧。只要你不怕秀恩愛死得快,我保準讓謝靈韻知道什么叫模范夫妻中的模范!”

  依舊是杭市西湖邊的西溪濕地附近,昨天舉行過婚禮的酒店不遠處——新榮記餐廳。

  司機開車去停車場等候,黃天萱和李培風談話間前腳走進了古色生香的院門,后腳便見一臺邁巴赫停在門口,謝靈韻從車上走了下來向她們招手。

  “萱萱”

  “靈韻姐你來的好快啊!”

  黃天萱立刻轉身,笑容洋溢的跑上前牽住了謝靈韻的手。

  “嗯,本以為會堵車,就提前出發了,沒想到杭市的交通情況還可以。”

  “哈,那可能是你運氣好,我們來的那條路還是挺堵的…走,進去說。”

  黃天萱提前預定了包間和菜品,所以菜上的很快。

  飯局中李培風遵守著黃天萱的叮囑,偶爾給她夾菜倒飲料,剩下的時間便埋頭吃飯,旁聽著兩個女孩的談話,如沒提到自己絕不插嘴!

  而她們身為各自家族企業準接班人的身份,聊的話題居然也和尋常女人差不多,從穿搭到旅行,從婚姻到孩子,但最終,她們相視一笑,還是回歸到了生意上。

  “我媽咪這時候應該帶著聯誼會抵達和治,見到黃叔叔了。關于GK788、AP650…那幾款藥的前景和藥效,萱萱你能不能先跟我說個仔細?免得回去后我又要問媽咪。”

  自從李培風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九九歸元固精強身交給黃天萱已經有三年多時間了,在她帶領無數科研人員的努力下,終于將這款藥仿制了出來。

  雖然藥效沒有系統描述的那般神乎其神,卻也有三分之一的成效,這便足以秒殺市面上的所有同類產品了。

  而且在仿制過程中,和治的研發團隊還驚喜地發現了這款藥中的某些成分,對腎衰、腎功能不全、糖尿病,以及心腦血管疾病都具有治療作用。于是她們憑此發現,舉一反三,共計研發出了三種不同的藥物。

  目前,這些藥或在二期、或在三期的臨床試驗之中,均取得了極其亮眼的治療效果。

  按理說這是好事,只要邁著大步繼續前進,再堅持幾年等藥物面市,和治的錢途將一片光明。

  但問題在于和治現在就有些堅持不住了,藥物在臨床試驗階段耗資驚人,它占據了整個開發成本的60%到80%。

  一款藥要經歷四期的臨床試驗,至少六七億的投入。即便和治不是小藥企,卻也不敢同時維持三種新藥的研發,那樣風險太大,不是一個成熟的企業家該做的選擇。

  所以黃建中和黃天萱商量了一番,決定在上個月中旬公布幾款藥物的臨床數據報告,吸引投資以此分擔風險,并加速藥物上市的步伐,搶占先機。

  而鄭玲母女便是被吸引過來的資本,此次帶著聯誼團來杭市參加婚禮只是順路,她們的真正目的就是來跟和治洽談投資合作。

  “幾款藥物的藥效在報告上寫的很清楚,可信度有到底有多少阿姨來之前肯定已經調查過了,這個我感覺沒必要再說。至于前景嘛…Theresa(特麗莎)”

  黃天萱笑瞇瞇地叫出了對方英文名,拉著長音道:“這個你應該比我比更清楚哦?”

  謝靈韻歪頭看了她片刻,隨后笑顏逐開:“ok看來你信心真的好足…這就有點難辦了,嗯,具體條款就讓她們頭疼吧,我和媽咪就不管啦,有的賺就好。”

  “但讓我最好奇的是,這幾款藥真的是萱萱你自己帶著團隊做出來的?太厲害了吧,我聽到這個消息后真的不敢信,媽咪還小小地、全方位的對我diss了一下。你懂得,就是看看人家黃天萱,再看看你…omg!”

  “不至于吧?”

  黃天萱掩嘴而笑,謝靈韻肯定點頭,詳細地說了下鄭玲對她的夸贊和對自己的貶損,從側面將黃大小姐捧得興高采烈,甚至都不太好意思了。

  “研發肯定是我帶著團隊來做的,但主要還是我有一個好老公,要是沒他…”

  “咳咳。”

  李培風干咳一聲,趕緊給黃天萱夾了口菜:“多吃點,沒我照顧,你當然不能取得現在的成績,我肯定是最大功臣,這個就不用你經常說,不然我會驕傲的。”

  “嗯嗯。”

  黃天萱看了他一眼連連點頭,自知對方不想讓自己往下細講那三款新藥的根源,便聽話地止住話頭。

  然而這個小細節已經足夠讓謝靈韻察覺到了些端倪,她將嘴唇微微一抿,托腮看了看兩人神色,又將目光轉向李培風的胸部,目不轉睛,眼神忽然變得深邃異常。

  隨著時間推移,李培風這個大胃王吃的差不多了,兩個女孩也聊得盡了興,謝靈韻突然莫名道。

  “萱萱,我給你們變個魔術吧?”

  黃天萱微微一愣,隨后笑道:“…好啊,需要什么道具嗎?”

  “不用。”

  謝靈韻輕一搖頭,旋而神秘一笑:“你將雙手背過去,別讓我看到。”

  黃天萱起了玩心,很配合地將雙手背過身后:“嗯…然后呢?”

  “雙手十根手指,你隨意豎出一個數字,我立刻就能猜到是什么。”

  “怎么可能猜到?”

  黃天萱啞然失笑,下一刻,想起了那個父親說給自己的傳言,心中一動,背后的雙手也動了起來。

  “你猜我現在…”

  沒等她話說完,謝靈韻便微笑:“你雙手都在握拳,兩個十嗎?”

  黃天萱臉色一變。

  謝靈韻:“左手二,右手三。”

  “嘶”

  黃天萱驚疑不定地看向身后,確定沒有鏡子只有一面墻,然后又看向李培風,見對方也看不到自己的雙手,不存在二人合伙的可能,心中驚訝更甚。

  “現在…”

  “左手六,右手七。”

  謝靈韻用雙手學著黃天萱比劃了一下,笑道:“是這樣的,對吧?”

  黃天萱眼睛也亮了,但還有點不信,看向李培風:“老公,你怎么看?”

  “啊,這…”

  李培風表現出驚訝到說不出話的樣子,實際他心中只有猜想被證實的了然。

  “筆,你不是帶簽名筆了嗎?給我。”

  黃天萱說完話,也不等李培風反應,從他的兜里拿出一管鋼筆,試探問:“我要是寫字,再將紙放進包里,你還能猜到嗎?”

  謝靈韻點頭:“可以試試。”

  “那你先轉過身去。”

  即便謝靈韻轉過身,黃天萱也沒在桌上寫,而是拿了一沓餐巾紙,跑到窗臺前,連李培風都沒讓看,迅速寫了三個大字,接著疊好放進了包里。

  “好了,靈韻姐你轉身吧。”

  黃天萱有點小激動,提著包包問:“這下能看出來嗎?”

  謝靈韻掃了一眼那棕色小牛皮的包,輕笑道:“我,不,信。萱萱,無論你信不信,我都能看到。”

  黃天萱驚得心服口服:“厲害!看來靈韻姐你真的是?阿姨是不是也?”

  謝靈韻嗯了一聲:“媽咪的能力比我強些,可以一直維持,我的每天只能看一小會,不然會很累。”

  “透視物體還好,透視人體尤其的累,只看幾眼就…萱萱,你為什么擺出這幅表情?不是你想的那種啊!”

  見黃天萱臉色微妙地往李培風那邊靠,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方,謝靈韻好笑地連忙解釋:“是能看到五臟六腑,血管神經的那種畫面,類似彩色CT。所以媽咪家的長輩們以前都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因為他們可以精準知悉患者的疾病所在。這個透視不是萱萱你想的那種沒有衣服的…”

  糊弄鬼吧,可以透過包包看紙上的字,怎么就不能透過衣服看身體了?

  黃天萱腹誹不止,表面卻打哈哈道:“那就很厲害了,是吧培風?”

  李培風嗯了一聲,望向謝靈韻飽含深意的眼神,沉思片刻,決定跳過反復拉扯,直言試探。

  “靈韻姐,能不能麻煩您透視下我們的身體,看看我倆體內是否存在病灶?”

  謝靈韻沉吟道:“萱萱我看過了,很健康,器官活躍的像是剛剛成年一樣。正常來講,分娩不久的產婦即便保養的再好,身體機能不應該這樣才對。不過這也沒什么太奇怪的,世界上少部分人群天生擁有長壽基因,萱萱或許就是其中一位,雖然人數不多,但我也見過幾位。”

  “至于你。”

  謝靈韻說到這語氣一頓,望向李培風好像開玩笑:“我說了真話不會被滅口吧,先生?”

  “…不會。”

  李培風干咳一聲,用溫柔的語氣說道:“雖然你會透視這點在人類中比較稀有,但我們魔門星系的Oesai種族對人類非常友善,即便你看穿了我不是人類之后,我也不會殺了你;更不會做出將你運到飛船上對你進行解剖實驗,嗯,絕對不會的!”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我是硬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