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冒了你還讓我喝冰水?你個大直女多冒昧啊你?!”
“渣男請注意你的態度,別人聽我說話平時都要付錢的,哪怕我陰陽怪氣那也是對你的榮幸。”
“少扯,你再這樣我掛了!”
何以夢無所謂:“掛吧,要是你打電話只為了沒屁膈愣嗓子那就掛吧。”
李培風沉默了數秒,何以夢也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主動笑道:“是不是帶她們見家長見的不順利?你爸媽不同意,想讓你們分開?”
三言兩語竟然猜的也八九不離十了。
李培風嘆氣道:“我就是想你了,所以和你聊聊天。”
“你…”
何以夢微微一頓,似乎還要調侃,但很快止住了,語氣舒緩下來,竟然有那么一絲恰到好處的溫柔:“那就聊吧,這種情況下你能找我傾訴,說明你對我信任,我很榮幸。”
李培風苦笑:“沒必要這么書面,搞得我都想付你咨詢費了。”
“不喜歡這種?那找我干什么?思念我美好的又體了?”
何以夢的語氣曖昧起來:“用電話做么?躺著,我用嘴給你…”
“住嘴!
“回答錯誤。”
何以夢嘴邊貼著話筒,輕柔的似在夢中呢喃:“我已經親到你了,而且正在一點點的往下劃,吹彈可破的雙唇劃過你英俊的臉頰,堅實的胸肌然后…”
李培風義正言辭:“有意思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何以夢語調微揚:“正在讓你欲火焚身,別廢話,脫褲子,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我不!”
“那我幫你。”
李培風忘了自己第一次phonesex是和誰了,但毫無疑問,他對這次印象頗深。
何以夢知他心知他意,說話又好聽,在短短十幾分鐘內,李培風如愿以償的在荒誕的現實世界中,獲得了片刻溫馨與慰藉。
但在掛斷與何以夢的通話后,看到幾個女孩給他發的微信,李培風又迅速冷靜下來。
武問月:“(微笑)滬市我和曼凝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徐曼凝:“我和月月都對你很失望,明天返京,不要聯系我們了,不然鯊了你!”
可能是李培風信譽度太低,導致這兩位對他的失憶也深表懷疑,以至于態度比較惡劣。而她們不能按照原計劃跟隨自己一起前往滬市,李某人也有所預料,所以此時并不意外,只是回復了一個頭疼的表情包,然后心懷愧疚,默默退掉了機票。
這次是我的!
下次一定要帶著問月和曼凝去滬市的迪士尼玩一玩,好好補償她們。
即便如此想著,可李培風心中的歉意還是久久不能散去。
雖然裝失憶將此事拖延過去,但終究是欺騙,終究是骯臟又自私的手段…
“啪”
李培風果斷給自己一耳光,力度很大,既是良知覺醒為了讓自己嘗嘗真正疼痛的滋味,也是為了從愧疚中走出,看向其他未讀消息。
黃天萱:“和你一樣明天中午的機票,回杭市了。但讓我白來一趟,你是不是把機票報一下?”
李培風沉默片刻,打字回復了三個字‘對不起’,然后發起了一筆五千塊的轉賬。
黃天萱沒有收,只是回復道:“早點康復吧,無論是你腦袋失憶,還是心理上的其他問題。你不虧欠我什么,但你要明白我們并非生活在夢里,我們還有社會關系束縛著,你需要理智一點。”
李培風揉著臉,輕嘆了口氣,轉身到臥室的畫架前,掀開畫布,欣賞那副未完成的星夜畫作,但沒兩分鐘,敲門聲響起。
“冬冬”
“媽?讓我自己呆一會吧。”
“是我。”
趙清歌的聲音,李培風沒什么猶豫,果斷起身開門。
“頭還疼么?”
趙清歌進來看了一眼室內環境,目光在那副畫上多停留了一秒,旋而看向李培風。
“不疼了,您坐。”
李培風搬來椅子,但趙清歌沒坐,只是道:“不用了,我說兩句話就走。”
“…您說。”
“今晚我在這兒住一晚,明早開車回家。”
李培風盯著趙清歌沉靜的雙眸,等待下文,即便他能通過心心相印,提前猜到了趙清歌要說些什么,但也不得不再聽一遍。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往往會覺得這個技能沒有也罷,除了讓自己內心多受一會煎熬以外沒有其他作用。
“如果你真的失憶了,我體諒你的失憶。如果失憶是假的,我也理解你的猶豫。”
趙清歌緩緩徐徐的說完,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但我希望僅此一次,以后不要再騙人了,尤其是你明白這騙不到誰,何必呢?”
在趙朵朵看透一切的眼神和五味雜陳的語氣下,李培風無力辯解,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五花肉,被老趙嫻熟的按在了砧板上,而她正拿著刀,比劃從哪個部位切比較合適。
“盡快成熟起來吧,雖然你也可以一直逃避下去,但我真的很想你堅定不移地承擔起責任。”
趙清歌抿了抿嘴,凝視道:“畢竟,你還是我的學生,我也要為你負責。”
“哪怕你貪婪自私,虛妄無度,輕浮又卑鄙。我也知道和你在一起后,我將無時無刻的要被一直折磨下去,但…”
趙清歌欲言又止,輕出一口氣,誠懇問道:“你有你的原因,你也會改的,對吧?”
在這瞬間李培風想吻下去,就用自己這個吻,為趙朵朵頒發‘北華師最佳導師’的獎勵。
但他克制住了,不是因為還要裝失憶,而是他冰雪聰明,敏而好學,舉一反三,在恩師的教育下瞬間成熟,明白了什么叫愛情中的自我克制。
趙清歌輕聲道:“寒假期間除了工作外還要多讀讀書,想通了,開學再找我。”
“現在,早點休息吧。”
說完話,轉身離去。
李培風強忍著從對方后背抱過去的欲望,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房間,之后啪一聲又給了自己一耳光。
睡覺是不可能睡的,李培風毫無睡意,他蒙上畫布,打開行李箱,從中找了一個牛皮紙的筆記本,打開后,用里面夾著的鋼筆寫下了一段話。
“直到今天我赫然發現,原來我頂著愛這個字,做盡了人間的丑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寫了十幾遍‘對不起’李培風覺得似乎不夠表達自己的歉意,干脆畫了一個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的卡通小人,寥寥幾筆,活靈活現,很像李某人自己。
但畫完了李培風又覺得不好看,將下跪痛哭的小人劃掉,重新畫了一位坐著抽煙,一臉惆悵的小人,最后又在小人的上頭寫出一個大大的對話框;
“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直到四百多歲死于重重壓力導致的心臟衰竭,那才是純爺們兒!爺們要戰斗要戰斗爺們別借酒消愁誰又能體會你的憂愁”
次日早上七點,一夜未睡的李培風獨自一人帶著行李,打車前往機場,沒睡是因為終于發現‘小丑竟是我自己’,所以心懷愧疚,碼了一晚上的字。
獨自打車前往是因為沒人愿意捎他。
徐曼凝、黃天萱、趙清歌三人都和他順路,基本也與李培風同一時間出發,但自早起后,她們基本沒和李培風說過什么話,形同陌路的態度也讓李某人沒有同行的想法。
李啟元和于慧芝倒是很擔心李培風的傷勢,所以想與他一起前往滬市參加年會,但新家裝修正忙,加上想著讓兒子獨自散散也好,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李培風頭上的外傷痊愈的也很快,一晚過去,出血的額頭已經結痂,不用再包裹紗布,額前劉海放下來基本看不到傷口,這或許也是二老放棄陪同的原因之一。
“去永樂灣機場。”
“好嘞!”
李培風坐在出租車上,望了一會兒窗外的風景,煩躁的心思得以沉靜后,便繼續掏出手機碼字。
到達機場,登機,繼續碼字。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旅途轉眼即逝,值得一提的是,在飛行和下機期間,有兩個妹子搭訕,試圖索要李培風的微信,但都被他以好友位滿了的借口婉拒。
第一個就此放棄,第二個打扮比較時尚,長相白皙秀氣的妹子在下機后,還打算送李培風一程。
“有朋友來接我,你坐我車吧,你不是去世博洲際酒店嗎?順路的呀!”
“不了不了,我這都定好私家車了…”
“誒呀誒呀,退掉退掉,沒必要花那個錢,快跟我走,我系傷害淫,我知道路的。”
盛情難卻,李培風幾次拒絕,最后還是被那名叫艾蓮的小女孩硬拉到了車上。
接的車是一臺白色的奔馳大G,車牌;“滬A·Z0333”
而且接艾蓮的朋友也是個長相不錯的妹子,估摸二十三四歲,帶了點御姐范的那種,雖然一張口也和艾蓮一樣軟軟嗲嗲的,但這種反差更容易讓人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
“小蓮,這位是?”御姐雖然問著話,但眼睛一直盯著戴口罩的李培風,目不轉睛的那種。
“下機時候認識的朋友。”
艾蓮對那御姐擠眉弄眼了下,眼中略帶炫耀的意味,然后轉而對李培風介紹起來:“叫她Leelee就好了,寒假歸來的留學生,也是我的好朋友。”
“你好。”李培風摘下口罩,禮貌地笑了一下,隨后將自己和艾蓮的行李搬到了車上。
“什么情況?!”
莉莉咬了下嘴唇,使勁打了一下艾蓮,忍著激動小聲用英語與其對話:“greekgodJustInfrontofme!(希臘神就在我面前)從沒見過這種,也太帥了吧!”
“長見識了?”
艾蓮得意一笑:“我厚著臉皮專門拽過來讓你長見識的,提前說好,我先下手,搞不定再讓給你。”
莉莉不置可否,掏出鑰匙道:“上車,你的車你開?”
“做夢,你當司機,我和他坐后面!”
于是乎,艾蓮又將李培風拉到了后座…
一路上,兩個妹子的嘴沒停過,眼睛對著李培風來回掃量,哪怕莉莉在開車,也不影響她經常用后視鏡觀察李某人的容顏。
而李培風對此也習以為常了,有了系統被改造過后,自己的顏值走在大街上,確實是屬于恃帥行兇、行走的荷爾蒙的意思。
別說女人,都有男人在抖音上私信他表達…不能想,想起來李培風就惡心。
雖然今天他關了形象代言人的光環,但依舊發生了眼下的狀況。
國際大都市的女孩就是不一樣,從不藏著掖著,太主動!
隨著一路閑聊,艾蓮和莉莉兩個女孩得知了李培風作家身份和此行目的,態度也更加熱情,揚言一定要帶他好好玩玩,見識一下滬市的風土人情,順帶交個朋友…
李培風不置可否,沒有回絕也沒有答應,臉上始終掛著禮貌的微笑,但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疏離,莉莉這個司機出招了。
她故意將車開的很慢,大有李培風不答應就踩剎車的意思。
所以臨到分別時,李培風迫于形勢加上不好意思,終于將自己的微信給了她們,這才得以下車。
“呼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吶!
李培風感覺自己剛才在車上,若是對兩個女孩稍微表現出一點點意動,沒準莉莉和艾蓮也跟他下車一起進酒店了,后面的故事也可想而知。
再次感慨一下大都市女孩的開放和熱情,李培風走進酒店,給編輯夏勝打了個電話。
而他不知道的是,剛才的兩個女孩這不過是帥哥的小小“煩惱”,更大的“煩惱”還在后面。
待李培風到達終點集團給旗下作家定好的五星級酒店單人包房,他第一次見到了編輯夏勝真人,后者也是如此,開口語氣便是充滿嫌棄的…
“擦那,比照片還帥。”
李培風笑著客氣:“哪里哪里,比不上哥哥你。”
“行了行了,去吃飯,午餐時間到了,邊吃邊聊。”
午餐就在酒店內,自助餐的形式,龍蝦鮑魚帝王蟹無限量供應,菜品美味豐盛,李培風也就此機會認識了很多網文同行。
什么孫家大少、我吃大米飯、天蠶小怪豆、會說話的后鞧等等一眾大神,但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年會,李培風臉生,也就是打個招呼,沒有細聊,他反而和夏勝聊得比較多。
“年會的節目大后天正式開始,明天作家彩排,主要是頒獎還有發言這兩個環節,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而且寫好稿子。談一談創作歷程什么的,不用太多,五六百字就可以…”
“還有發言?”李培風表示詫異,夏勝點了點頭:“后加的,陳總的意思,一會你吃完飯還有個會,陳總主持,你和部分上臺的作者參加。”
李培風挑眉:“為啥讓我發言?之前不都是那些版權賣出高價的白金大神,或男頻新人王才能上臺發言么?我商業價值沒到那一步吧?”
夏勝瞅了瞅他:“你要對自己這張臉有點數。”
根據夏勝的暗示,大意是終點高層想炒一炒李培風的顏值,搞一個什么類似男神作家的名頭,扭轉一下大眾對網文作家的刻板形象。
畢竟網文作家在人普遍認知里,都是三十多歲胖大叔,坐在電腦前一臉頹廢,蓬頭垢面的油膩樣子。突然出現一個李培風這樣的,很有話題 而且李培風之前自己在抖音引流的效果也不錯,終點高層了解了之后,自然想要稍稍助力一把。
讓“人間一兩風”在滬市電視臺出現,面向全國觀眾和網民,沒準能火出圈外,讓大眾對網文作家的形象有所改觀,讓更多看到節目的人成為終點的付費用戶。
資本是逐利的,且歸根結底,在年會上讓“人間一兩風”露個臉也不算什么付出。另一方面,李培風現在是終點的旗下作家,白金合約去年簽下,到期還早,他和終點屬于一榮俱榮、利益綁定的關系。
“行,講話就講話吧。”李培風思索片刻,點頭道:“那我見完陳總就寫發言稿。”
夏勝嗯了一聲,吃一口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你之前不說還要帶家人朋友來么?我都給你留了四五張晚會的觀眾票了,結果怎么就你自己來的?”
李培風嘆了口氣,答非所問:“你吃過泡面沒有?”
“什么意思?”夏勝揮了揮手中的大鉗子:“有帝王蟹不吃你要吃泡面?”
“你泡面肯定泡不開。”
“因為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夏勝微微皺眉,又頷首:“文如其人,很詼諧!發言稿可以按照這個風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