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
荊州天子行禮,抱拳笑道:“閣下是梁州修仙界當代領袖,久仰大名,當年圍剿黃泉教主,當是響徹天下。”
槍尊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人,目光平和:“年輕一代,出你這種人物倒也令人贊嘆,可惜,你我并未生在同一個時代,如果你生在我們同一個時代,或許你能和黃泉教主爭一爭。”
“哦?”吳浪適時附和。
他頓了頓,露出幾分感慨:“那個時代,黃泉教主橫推了我們所有人,魔道史無前例鼎盛,如果你出生那時,或許可以率領正道一脈爭鋒,不至于魔門一家獨大。”
吳浪搖頭,暗暗道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夠過分了,再往前穿越的話,估計真的要死定了。
此時。
槍尊已經時日無多,
清掃了大雷音寺禁區之后,便是直入荊州腹地,要把所有敵人都為后輩掃光。
而這兩個人對峙,卻是被眾人從窗口之中看到。
“快看梁州槍尊瘋了,荊州天子要攔他!”
“如何攔得住他?他不過是一尊化神期,才修行了短短數十年,就要挑戰天下當代最強大帝之一?”
“愚蠢,你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嗎?”
“你是說??他要...”
此時,無數人在大雷音寺的窗口之上站立,注視之下,也有聰明人根據這一位天子的種種言行,猜到他準備要做什么。
他并非是一腔熱血盲目阻攔,而是有備而來。
他要擋住這一尊失去徒兒、祖墳被刨的槍尊,免得荊州生靈涂炭。
“你要用佛陀殘念,攔下本尊?”槍尊目光冰冷,目光掃向遠處的那些古老佛陀殘念。
之前,那佛子上山,無數殘念并沒有襲擊,而是在兩側恭送歡迎,頌念佛經。
此時,他已經猜到對方是利用這個特性,吸引一尊尊佛念聚集,借力打力,來阻攔他。
如果他想穿過這片禁區,就必須要硬抗這些上古佛念。
可這豈是輕易能戰?
這幾百尊護山佛陀,巔峰時期,每一尊都是和他相近的圓滿大帝。
那個時代中不像是現在。
如今帝資之人的極限一般是中位大帝,那時有仙人賜下的仙藥,只要是大帝之資的人基本都走到至帝的層次,人間極限。
而如今,數十萬年過去了,這些殘念境界十不存一,只剩下一尊尊中位大帝的水準。
可是數量太多了。
數百尊中位大帝,也足以打殘打死他了。
即使是他全盛時期被圍剿,估計也是一個隕落的下場。
嘩啦啦。
“回去吧。”
荊州天子身姿挺拔,一步步向前,登上靈山,周圍果然有大量佛陀匯聚,道:
“閣下,已經清掃了大雷音寺,還是退回去吧!”
“荊州不是閣下的去處,閣下殺了如此之多的佛帝,已是佛敵,身上沾染佛門業果,佛陀殘念一旦招惹而來,便未必能退去了。”
“是嗎?”
槍尊手持斷槍,目光漸漸銳利,“你要以勢壓我?”
“這是命數。”
吳浪再次道:“閣下請回去吧。”
槍尊聞言,只是搖頭輕笑,驚嘆道:“回去也是等死,不如死在這里。”
他的人生已經到了晚年。
在死亡的恐懼中一點點走向終點,徒兒的隕落,祖墳被挖掘,身體衰老到極限,回想自己輝煌的一生,變革梁州的法理,推動槍尊門的鼎盛,帶領正道抗擊黃泉教主的征戰一生,似乎已經了無遺憾。
而最后的落幕,更應該在輝煌之戰中逝去。
吳浪見到他的神色,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尊老人,但對方的選擇他早已經猜到,這些殘念某種意義上是他荊州天子的護衛隊,擋住梁州大軍的一道城墻。
對方臨死前,也要幫梁州把這個護城墻推翻!
他也要揮灑最后的燦爛,如他的徒兒一般,臨死前,拖無數敵人一起隕落。
師徒兩個人,都值得敬佩,是真正的當代豪杰,為自己梁州開出一片天地,爭出未來,不讓他梁州在未來大勢之中,道統斷絕。
這樣的人,即使是他也無比敬佩。
可惜。
他們是梁州修士,為梁州而戰。
一場大戰直接暴發了。
槍尊一個人橫掃數百尊中位大帝,無窮光輝縈繞整片大雷音寺之外。
一層渡劫一層天,差距何其龐大,他神槍閃耀著恐怖銀光,鋪天蓋地的戰意橫掃蒼穹,基本是兩三招就抹滅掉一尊殘念守山佛陀,如果按照這種情況下,甚至有勝的可能。
可惜。
護山佛陀并非單打獨斗,而是迅速結起了守山大陣。
“阿彌陀佛”
“敵人襲山,諸佛凝陣。”
一道道慈悲佛音響徹天宇,震動大地。
金色光輝彌漫之下,一尊尊佛陀雙手合十,四面八方展開了羅漢陣。
這恐怖的戰斗畫卷,讓所有屹立在大雷音寺各個窗口上的修士,都看得眼皮直跳,面色大變。
連三位上位大帝,都在遠處露出一絲驚疑,“古老傳說,西天靈山,有十萬守山佛陀,尊尊都是人間極限至帝,結陣之下借助西天佛運,即使是太古仙神降臨,也要伏首。”
“可惜,現如今,西天大雷音寺的護山佛陀只剩下幾百尊殘念,境界大跌,又無法借助西天佛運。”
“可即使是如此,也不是槍尊能贏的。”
眾人面色復雜。
這一戰,太突兀了!
槍尊燃燒性命,回復鼎盛,已經是九州無敵第一人之資,即使是邪佛帝出手,邪佛帝也有被槍尊拼死同歸于盡的可能性!
畢竟,邪佛帝這些年來借助外力,又身居偏遠隔絕禁區,眼前荊州天子打落他的佛運,他的戰力瞬間少了一大半,甚至不如一般的同階圓滿大帝。
可是,這般回復鼎盛巔峰時代,如飛蛾撲火一般的當代大帝,在世神話,竟然被硬生生的攔在荊州之外。
天子守國門。
眾人目光遠眺,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戰要麻煩了。
少了槍尊,他們只剩下三位上位大帝,看似對方已經沒有同等境界的對手,可已經未必能贏。
“我若是這一尊天子,接下去,定要策反我們三人之一!”忽然,一尊上位大帝驚駭,神色大變:“如此,二敵一,在加上那兩尊詭異的女帝,雙方戰力足以僵持了!”
三人面色凜然。
忽然,他們紛紛轉頭,看向了梁州人皇。
“是你??”兩人齊聲喝道。
“兩位道友,何故這般看我??”梁州人皇大怒,“你們是高看那荊州天子的狡猾了吧?他算不到這一步,他下手不至于那么黑!”
“他還不夠狡猾?他的手不黑?”兩人又驚又怒。
“這...”梁州人皇正要反駁,卻是整個人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不知道從何反駁。
畢竟荊州天子的名聲如今誰人不知道。
說是防火防盜防荊州天子也不為過。
下手黑得很,歹毒得要命。
“兩位道友,你看不起荊州天子也就罷了,是看不起我嗎?”梁州人皇忽然又怒喝道:“本尊,像是背叛我們梁州的人?”
“你不像嗎?”
兩人又喝道:“如果記得沒有錯的話,之前你都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吧?”
梁州人皇露出一絲沉默,忽然溫和一笑,“兩位道友,良禽擇木而棲,別怪朕下手又黑又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