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首領。
不對,是包括眼前泰地的三個首領。
統統被看破。
“這種算計和智慧,不得不讓人佩服。”
吳浪之前一直很淡定,此時真正意識到了這些高端上位者的恐怖,不是自己卷縮在洞府里擺爛,就能躲得掉的。
吳浪心中嘆氣:
“我本以為這個時代,剛剛經歷黃泉大劫,屬于最青黃不接,沒落的仙門時代。眼前又有魔災襲擊,自顧不暇,自己是有機會的。”
“可是依舊能輕易布局,抓我游街?”
吳浪心中驚醒。
他覺得自己有機會,可終究是太小看天下人了!
以為自己是現代人,穿越者,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玩得過他們這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土著!?
憑什么?
人家又不帶降智光環!
光是從眼前這個布局來看,就相當恐怖了!
一絲絲蛛絲馬跡,就立刻猜到了路線。
而連這個極端虛弱的仙道時代,自己都被針對成這樣,后世更強的仙門神話盛世,當時的山精一脈崛起,自然會功虧一簣。
“你要如何?”吳浪直接開口,他知道自己好像是終于要浪出事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時,荊歌和吳浪對飲,仿佛久別重逢的知己好友,笑道:
“山精,太弱了。”
“是無法靠自己崛起的。”
他聲音漸漸低沉,擲地有聲,語言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吳浪看著他一眼:“這股力量,不是為了實現仙門私利的,你只不過是想要收服這一股力量當武器,為自己宗門獲得爭霸天下的權柄,然后借此平定魔災,獲得功績,得到天下的認可。”
“呵。”
荊歌笑了笑。
他和吳浪繼續喝茶。
過了一個多小時,忽然虛空中又出現一道人影。
“稟告陛下,探索到地圖第七十三個合適地點后,已成功發現地下城,捉拿其首領!”
咔擦!
一只山精頭領被丟在地上。
吳浪低下頭,靜靜看了一眼泰山王,“泰山王,你的計劃被看破了。”
“抱歉....”泰山王見到了這一尊前輩,嗚咽痛苦起來,仿佛信仰被擊破了,“我辜負了我們這一族...這個人族儒士,說了他的推理,憑空在地圖上錨定了我的位置,我敗得心服口服!”
“唉。”吳浪嘆氣。
荊歌依舊喝茶,頭也不抬。
又是半個小時。
一道傳訊又出現了,一道虛影隔空傳遞消息:
“啟稟陛下,云霧大淵向南的一處大山中,發現正在急速行軍的山精部族,已將一名首領擒獲,正在押往此地!”
“已經是第二個了,連退路的火種已經被斬斷了,你以為如何?”他道。
吳浪不語,沉默寡言。
他前世是一個底層打工人,此時真正體會到了這些上位統治者的巨大壓迫力,運籌帷幄的強大氣勢。
“我其實,很敬佩像是你這樣的大儒。”荊歌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又給吳浪緩緩倒上一杯。
“你的計劃可以說是相當完美,完美得讓人所有人心動!”
“我荊州,為何弱小?”
他伸出兩根手指:“其原因有二,其一,荊州背靠云霧大淵,常年有妖魔侵襲,戰爭頻發,是我人族抵御妖魔的橋頭堡!”
“其二,是因為荊州的靈氣稀薄,而荊州為何靈氣稀薄?”
“是因為山精!”
他猛然站起來,一股磅礴氣勢沖天,指著遠處的巍峨群山,震聲道:
“漫山遍野的山精,哪怕只有練氣三層平均水平,數萬億的恐怖數量也稀釋了我荊州大量的靈氣資源!每日吞吐的靈氣量是天文數字!”
“山精之災,泛濫等同蟑螂老鼠,猶如蝗災過境!”
“我們荊州子民,是居住在蝗災之上的民族!此災無人能治,眼睜睜看著吞噬靈氣,我荊州沒落,淪為荒洲廢土!被其他八洲嘲笑!”
他聲音漸漸高漲,聲震如雷,露出敬仰之色,“閣下的治世之道,堪稱解救荊州的良方,其一,平定獸災,閹割數量,回復靈氣,又為我人族所用,其二,又以獸災救助百姓城池,抵御魔災!”
“所以,我愿拜閣下為荊州皇朝圣師,可娶我皇族任一公主為妻,與我攜手,平定荊州亂世!”
他淡淡說出了自己的籌碼,“甚至,可也欽定閣下與公主的孩子,為我們下一代荊州人皇!執掌天下大權!”
吳浪心神平靜。
說的好聽,也不過是空口畫餅。
若是把自己的山精一脈交給對方,必定會徹底掌控自己的種族,架空自己的位置!
“伱也應該知道,選擇權,從來不在你的手中。”
荊歌淡淡瞥了一眼吳浪,輕聲說道:“若是不妥協我,你手里的力量只會在手里發霉,它是永遠是不可能崛起的,如我今天,輕易的就鏟除兩個支脈一般。”
“你看。”
他指著下方。
下方城池的泰地一群山精,還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這一群披著獸皮斗篷的黑衣人,渾身冒著土黃色厚重與光明氣息,還在救助這個廢墟城池的百姓,大聲疾呼,為他們擊潰了魔災中的殘災,為普通百姓求一個太平盛世。
“娘親!我們得救了!”
“各位高僧,謝謝你們搭救!”
...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慈祥的神圣氣息,那是佛修的高人才有的氣息。
“我們...應該...做的...”
泰地對待百姓們的擁戴,磕碰的說著人話,顯得十分羞澀,對圍繞著身邊可愛的孩子們手足無措。
這個時代的百姓,受苦已久。
名義上仙門接受供奉,庇護凡人各個城池,可實際上不管不顧...
無數年來,深受苦難壓迫的百姓,只要一點點甜頭,一點幫助,保護他們的村莊和麥田,就他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真好。”
開慧之后,泰地不再渾渾噩噩,在這個美麗的世界上感受到了愛、恨、情、仇,溫柔的對待這個清晰的世界,對于這些苦難中孩子們純真的笑容,認認真真享受著每一天。
“我長大了也要像前輩一樣修佛,普度...”一個可愛的孩子猛然爆裂開,化為一灘血泥。
周圍的百姓子民都呆滯了,仿佛瞬間反應不過來。
下一秒,又一個圍繞泰地的孩子,憑空炸為血霧。
泰地的瞳孔劇烈收縮,跪倒在地,憤怒的情緒仿佛山洪一樣爆發了,“怎么會,怎么會...是誰!是誰在殺孩子!!!”
而下一秒,一片狂風呼嘯而起,無意間掀開了斗篷下泰地等人的真面目。
“山精!!!”
“救了我們的這些黑袍人,它們竟然是山精!!”
“一定是它殺了那些可憐的孩子,果然救我們是圖謀不軌!!”
恐懼與哀嚎瞬間爆發。
一些失去孩子的憤怒百姓,拿起了刀劍向著他們砍去。
高處。
吳浪望著他閃過一絲怒意:“你為何要殺那些孩子,百姓也是你們的子民,你要清楚,你不僅僅是仙門,更是當年的人皇后裔。”
只有前世熟悉吳浪的人,才知道他這一副冷峻表情蘊含著多大的怒火。
他來到這個世界后,這一刻終于知道那些頂尖玩家們,在掙扎什么,為什么憤怒,要開辟這個功法,企圖顛覆整個仙門的統治,這個世界的百姓,蒼生,真如同豬狗一樣...那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啊,他們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類。
“你現在,應該清楚的吧?”
荊歌似乎并不在意對方的神色,指著下方的百姓道,“見到山精的那一刻,他們只會拔刀相向。”
“我只不過是用一點點手段催化而已。”
“漫長的歲月以來,荊州百姓,已經對獸災日積月累的無窮無盡的怨恨。”
“只要我們對他們說,你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你開慧了獸災,制造了更大的獸災,再制造幾處眼前這般的‘山精殺人’案例傳播,他們會對你憤恨到極限!”
“山精,不可能獲得百姓友誼的,子民只會幫我們仙門舉報你們,憤怒的殺向你們。”
“畢竟。”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了,仿佛有惡魔在耳邊輕聲呢喃:“數萬年以來啊,獸災帶給他們太大的痛苦了...這些愚民總是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從不在乎真相。”
“明白了嗎?”
他站起身,俯瞰著眼前的大儒書生,“你無法幫助魔災的百姓,也無法崛起,甚至只會遭到蒼生百姓的唾罵,謾罵為獸災的史上第一代獸王,禍害人族的魔修,釘在人族的恥辱歷史之上...”
“除非,你投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