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家伙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不但私分臟銀,而且還斷了他的手指。
劉瑾幾名貼身護衛上前,對著趙御抽出腰間佩刀。
而這個時候,拿著銀子的西廠番役們,也紛紛抽出腰刀,一臉不善的盯著對面的劉瑾眾人。
“好!好!好!”
劉瑾回過一口氣來之后,神色陰騭的盯著趙御,咬牙切齒的說道:“趙御,今日之事咱家記下了,咱們走著瞧!!”
劉瑾知道,雖然九千歲對于趙御很是看好,但畢竟趙御對九千歲而言,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可他卻是九千歲的心腹,雖然也逃不過棋子的命運,但是在劉瑾看來,在九千歲的眼里,他這顆棋子比趙御要有份量!
撂下狠話之后,劉瑾在貼身護衛的攙扶下,轉身離開了宅院。
“呵…”
看著被手下扶著離開宅院的劉瑾,趙御不屑的冷笑一聲。
能爬上高位的人,基本上全是有發絲都是空心的人精,劉瑾能走到今天東廠掌刑正堂太監的份上,不可能是個蠢蛋。
可即便是再聰明的人,也有栽跟頭的時候。
從他跟在趙御身后,一心只想著給趙御使絆子的時候,卻不知不覺的掉進了趙御的陷阱里。
等劉瑾離開之后,趙御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走入陳忠的寢堂中!
進入內堂,趙御四下環顧了一圈。
這內堂相比于其他府邸的內堂,倒是沒有太大的差別。
唯獨不一樣的地方,就只內堂床榻大的有些過分。
趙御三兩步來到床榻跟前,四處尋摸了一番,在床榻內側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機關。
一般情況下,整個府邸當中最貴重的東西,一般都藏在內堂,而內樣當中最容易藏東西的地方,就是床榻了。
趙御摁下機關,隨著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碩大的床榻中間緩慢突起,片刻之后一個暗格出現在趙御面前。
“我艸!!!”
看著暗格里的東西,趙御一陣咧嘴!
藏的這么隱蔽,趙御還以為有什么好玩意呢!
結果暗格打開之后,里面放著的全是一些翠玉黃瓜,短柄如意,錦索銅鈴之類的閨樂之物。
這狗大戶,還真特么的會玩!
罵罵咧咧的趙御一揮手,將這些玩意全部收進系統背包當中。
“不應該啊…”
離開床榻之后,看著平平無奇的內堂,趙御微微皺眉。
類似于陳忠這樣的狗腿子,身邊必定都會收攏一些保命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才是趙御之前特意弄走劉瑾,獨自一人進入內堂查看的目的所在!
在內堂之中來回游蕩了兩圈,就在趙御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一側梁柱有些不對勁。
正堂梁柱,富貴人家一般都會有紅綢繞梁,而眼前這內堂當中靠近中堂的梁柱上,卻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抬起頭,趙御發現在梁柱接壤中梁的地方,有些紅漆掉落的斑駁。
趙御腳尖微微一點,縱身躍上中梁。
按理說,這內堂打掃的再勤快,中梁之上也應該落有灰塵。
可眼前這一處,卻干干凈凈,一點落灰的跡象都沒有。
咚咚咚!
趙御伸出手指,在橫梁上敲了幾下,一陣空洞的聲響傳來。
顯然,這橫梁靠近梁柱這一截是中空的!
趙御伸出右手,掌心中突兀的出現一柄短劍,將短劍刺入梁柱鑲嵌的縫隙當中,輕輕一撬。
梁上暗格被趙御切開,從里面拿出一冊賬本以及一些密函。
拿到東西之后,趙御并沒有立刻下來,而是直接蹲在橫梁上,翻開賬本看了起來。
陳忠被趙御折斷手指之后,命手下番役守住陳忠的府邸,隨即自己帶著心腹直奔千歲府。
千歲府內廷茶房,魏忠賢端坐在一張蘇繡蒲團上,聽著下方跪趴在地上的劉瑾哭訴。
“老祖宗,那家伙不但當著奴婢的面私分臟銀,而且還折斷了奴婢的手指,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
劉瑾一邊細數著趙御的罪過,一邊舉起自己被折斷手指的右手,撕心裂肺的哭訴道。
“私分臟銀?”
魏忠賢放下手中的細瓷描畫茶杯,拿起手邊一柄翠玉如意,看了一眼劉瑾之后平淡道。
劉瑾見魏忠賢終于開口,忙不迭的說道:“是啊,他當著奴婢的面,將臟銀當成賞賜,分給了他下屬的番役!”
“分了多少?”
魏忠賢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抬起頭向劉瑾,笑著問道。
劉瑾多少有些摸不準這個老祖宗的脈。
眼下這事,根本就不是分了多少的問題,抄家所得臟銀,一律要收繳國庫的,私分臟銀的罪過可不小。
不過既然魏忠賢問了,劉瑾還是一五一十的說道:“掌班番役分了五十兩,其余番役每人分了十兩…”
魏忠賢緩緩起身,來到跪趴著的劉瑾面前,笑瞇瞇的說道:“一個掌班再加五十名番役,總共也就五百五十兩銀子…”
劉瑾聽著魏忠賢說話的語氣,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他僅僅用了五百五十兩銀子,就將你這個眼線給支開…劉瑾,劉大公公,咱家派你去陳忠的府邸,是干什么去了?!”
說道最后,魏忠賢的語氣兀的變冷。
“老祖宗,奴婢…”
劉瑾被魏忠賢這句話,嚇得魂不附體!
這個時候的他才反應過來,趙御私分臟銀是假,想要借故和他起沖突,然后再支開他才是目的!
他是魏忠賢派去盯著趙御的,而現在趙御還在府邸當中,他卻屁顛顛的跑到這里來告狀!
“老祖宗饒命,老祖宗饒命啊,奴婢知錯了!”
想通其中關節的劉瑾立刻匍匐在地上,開始不住的朝著身旁的魏忠賢磕頭求饒。
魏忠賢卻神情淡漠的把玩著手中的玉如意,淡淡的說道:“進廟燒香求菩薩,結果卻忽略了菩薩去瞅貢果,你這猴崽子啊…”
不等劉瑾再次說話,之前還一臉淡然的魏忠賢,直接拎起手中的玉如意狠狠的砸在劉瑾的天靈蓋上!
一下,兩下,三下。
片刻之后,滿頭白發散亂的魏忠賢,拿著那一柄玉如意不停的砸在劉瑾的腦袋上。
玉如意碎裂之后,這老太監只是一伸手,旁邊早有貼身小太監再次雙手遞上一柄…
此刻的魏忠賢,哪里還有往常那種平和淡然之氣?
此刻的他倒像是一個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身上,內襯,袖袍都上已經沾染了不少鮮血和劉瑾的腦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