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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重回白鹿山,凝天地金印

  云緞的聲音響徹九玄山。

  九玄山下,一位位修行者躬身而立。

  這些是早知道這件事而趕來觀禮的西疆修行者,他們要來見證西疆最輝煌的時刻。

  還有更多的西疆修行者沒到,但此時天地之間神念交錯,天玄新帝前來九玄山拜相之事傳遍西疆,更多的修行者往九玄山而來。

  新帝拜請西疆劍道謫仙入中州皇城,繼任文相的相位。

  封侯,拜相。

  儒道修行之中,這等時刻,該是凡俗修心的最巔峰了。

  直到此時,西疆修行界中人才知道,韓牧野早已游歷中州,還有那書生帶劍,為天地立心的白鹿山山長。

  這位以劍道鎮壓西疆的謫仙,竟然還是一位儒道開宗立派的大儒修!

  世間,當真有著這樣的天才人物!

  這一刻,所有人抬頭,看向九玄山上。

  西疆,今日會不會要走出一位執掌天玄的大人物?

  “陶長老,你說他會不會答應?”九玄山之巔的大殿,拓跋成目中閃動靈光,低聲開口。

  他的身側,站著面色凝重的陶然。

  陶然沒有開口,只是雙目之中露出復雜神色。

  對于他和九玄山劍門來說,韓牧野能成為執掌天玄的人物,那是榮耀,也是絕對的依仗。

  九玄山定然會快速成為天玄劍道支柱。

  哪怕此時的九玄山已經是天玄世界中的劍道圣地。

  可是作為與韓牧野一向關系深厚的陶然來說,是不愿韓牧野此時執掌天玄的。

  天玄乃是道爭之地,執掌天玄,就是要直面道爭。

  道爭的殘酷,難以想象。

  道爭時候,執掌天玄的人,會成為仙靈世界第一個要鏟除的對象。

  韓牧野是陶然看著成長,他私心當中,真不希望韓牧野去中州。

  “呵呵,你覺得韓牧野還會留在西疆嗎?”拓跋成忽然輕笑,看著下方的劍閣。

  陶然老祖愣一下,輕嘆點頭。

  西疆,已經早已經容不下韓牧野。

  韓牧野的心,也早已不只是包容一個西疆。

  有些人,必然會走遠。

  何況,韓牧野是劍修!

  他可不是文墨聲。

  逢敵亮劍,才是劍修風采。

  道爭之地,有機會執掌天玄,韓牧野絕對不會放棄。

  “修行者或許不會在意世間權勢,可當此時,執掌天玄,力挽狂瀾,百年道爭大勢在手,何其快哉?”九玄山外的半空之中,一位青袍老者低語。

  周圍的修行者聽到這話,都是點頭。

  修行,也是修心。

  執掌天玄的大修士,走的路子定然是與尋常人不同的。

  劍閣門前,韓牧野緩步走出。

  韓牧野立在劍閣之前,抬頭,身上有劍意與靈氣涌動。

  天穹之上,云濤瞬間化為游龍與海洋,翻滾如潮。

  一尊萬丈元神虛影出現在游龍的頭頂,身穿長袍袞服,神色肅穆。

  化神大修!

  西疆謫仙韓牧野,已經踏入化神,成為西疆萬年來修為最高之人。

  這一位,已經是西疆的無冕之王,下一步,他將成為天玄世界最有權勢者!

  “咚——”

  “咚——”

  “咚——”

  九玄山上的鐘聲前所未有的響徹不停。

  九玄山,劍門,今日榮耀無盡。

  劍閣門前,站在韓牧野身后的柳宏低聲道:“師兄,你,還會回來嗎?”

  他神色復雜,有喜悅,也有不舍。

  回不回來?

  韓牧野沉吟片刻,笑一聲,大步踏上天穹。

  “等天地皆定時候,自然回來。”

  此去為定天地,天地不定,怎會回轉?

  這,才是劍修。

  韓牧野一步步登天,周圍云氣翻涌,托著他的身軀,直上九天。

  萬里之內,天地之力聚攏,化為一道云梯。

  整個西疆,靈氣都開始煮沸一般的動蕩。

  此方天地,與韓牧野相感應!

  早得到西疆天地親和的韓牧野,此時能感到天地的祝福。

  修行到這一步,一言一行,都能感悟天地,當真是暢快!

  韓牧野抬頭,看到前方飛舟車架列陣等待。

  所有人都是躬身垂首,肅穆而待。

  韓牧野踏云輕走,一步步前行。

  到身穿袞袍,頭戴帝王冠的云緞面前,韓牧野抬手將文相手書接過。

  云緞躬身,輕聲道:“從今往后,天玄就交給韓相了。”

  韓牧野,韓相。

  虛空之中,在韓牧野接過手書的剎那,天地震蕩,靈氣化為朵朵月白的光焰,輕飄飄降落。

  大地之上,靈氣具現為金色的蓮花,在西疆遍地噴涌。

  這是天地的歡呼。

  “拜見韓相——”

  九玄山上下,方圓萬里,所有人向著韓牧野躬身施禮。

  天玄以儒道鎮壓,執掌權柄。

  從此以后,面前這位就是天玄皇朝執掌修行的存在。

  韓牧野立在原處,雙目開合之間,有靈光閃耀。

  他緩緩抬手,天地之間有雷光閃耀。

  雷光交織化為長龍,落在韓牧野腳下,然后載著他,順著蜿蜒的山脈,直向中州方向撞去。

  “轟——”

  阻隔西疆與中州的天壁崩碎。

  璀璨的天地壁障,化為片片碎片。

  當初時候,韓牧野曾一劍斬碎這天壁,為西疆劍修開一大道。

  這么多年來,通過這天壁穿行,來西疆修劍,或者西疆劍修往中州者,不知多少。

  天壁崩塌,中州的靈氣涌入西疆,如同奔流的江河。

  中州靈氣比西疆濃郁多,當初一次傾泄,就造就了一處堪比靈地的青芒山。

  這一次整個的天壁崩塌,靈氣直接灌注西疆。

  整個中州都能感覺到天地靈氣的變化。

  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出手修補天壁。

  新任國相出手破去天壁,誰敢修補?

  韓相這是以中州天地靈氣反哺西疆,感謝西疆天地對他的供養。

  同時,天壁破碎,西疆天地之力融入中州,韓相背后有西疆天道之力加持,再入中州,力量頓時疊加。

  這是他的依仗。

  不掌控天地之力,有什么資格稱為國相?

  破去天壁,載著韓牧野的雷龍腳步不停,直入蜀西郡。

  后方,新帝車架隨行,一隊隊軍卒飛舟浩蕩。

  西疆各宗,都派出強者護衛。

  西疆出了國相,作為西疆修行界中一份子,各家宗門都要出力,為國相湊班底。

  這等事情,無數修行者踴躍。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韓牧野成為新的國相,西疆修行者人人都有機會進入中州。

  韓牧野還破了天壁,引中州靈氣入西疆,讓西疆各家宗門往后修行一片坦途。

  這些事情,西疆修行界自然要投桃報李。

  當韓牧野進入中州時候,西疆已經有數百萬修行者跟隨。

  “他,終究離去了啊…”身穿白裙的白素珍立在一座青石上,輕聲開口。

  她身上,魔氣翻涌。

  白鹿山。

  今日的白鹿山書院已經屋舍連綿,金色浩然氣籠罩三百里。

  一身白袍的東方書神色肅穆,立在白鹿山書院的山門之前。

  恢弘的山門上有古拙大字,除了白鹿山書院的牌匾,還有白鹿山為天地立心的四句。

  東方書如今的修為,早已踏足大宗師之境。

  儒道大宗師,在道爭之中,輪回因果之力被鎮壓的情況下,已經是頂尖強者。

  不過對于東方書來說,他擅長的是教書育人,打打殺殺事情,并不會多關注。

  東方書立在山門前,他身后是一位位穿著青袍的書院教習。

  白鹿山書院沒有皇城書院那等大勢,這些教習之中,大宗師只有兩位,宗師也不過才十幾位。

  其他教習,多是儒道大師,進士官水平。

  再后方,則是一位位穿著灰袍的儒生學子。

  這些白鹿山學子腰間挎劍,身上浩然氣與劍氣交織,顯得極為英武。

  到現如今,不只是白鹿山,整個天玄的儒道,都推崇書生帶劍。

  便是皇城書院,在黃脂虎她們那一批白鹿山書院學子交流后,也多了許多帶劍書生。

  “當——”

  上課的銅鐘聲清脆震響。

  所有人抬頭,看向那道從天穹之上落下,然后一步步前行的身影。

  從前的山道,已經變成青石大道。

  不變的,是登山的人。

  石階之上,韓牧野緩步而上,一如當年月下登上白鹿山,與東方書坐而論道,最終折服東方書,讓其代建白鹿山書院。

  韓牧野每走一步,整個白鹿山就震動一下。

  白鹿山上空,無盡的紫色人望之氣開始翻涌。

  韓牧野以詩為劍,還有那立下白鹿山的四句,引來遮天蔽日的人望。

  一直以來,韓牧野都沒有回到白鹿山。

  所以白鹿山上的人望之氣留存,聚集成為紫色的流云,繚繞在書院周圍。

  這些人望,等待韓牧野的到來收取。

  “轟——”

  人望之氣向著韓牧野籠罩下來,化為一道光柱。

  金色的浩然氣與紫色的光柱交織,韓牧野身上氣息深邃到極致。

  他的神藏之中,浩然氣再次彌漫充斥。

  氣海里,原本只剩一柄長劍,此時,人望之氣灌注氣海,化為一片紫色的海洋。

  天空之上,萬丈長袍大袖,腰懸長劍的虛影越發凝實。

  韓牧野一步步登山,引動白鹿山上的人望之氣匯聚。

  這是近三十年來一直積存的人望,就等其主人到來。

  白鹿山山門之外,東方書激動的握住拳頭。

  當初,與韓牧野促膝夜談,東方書接受韓牧野的安排,在此地建造了白鹿山書院。

  坐鎮白鹿山,東方書一直在等待韓牧野歸來。

  這里的人望之氣,一直都留著,等待韓牧野歸來。

  這一日,終于來了!

  “恭迎山長回歸白鹿山——”

  東方書向著緩步而來的韓牧野一躬身,長袖垂地。

  他身后,所有的白鹿山教習和學子都躬身施禮,口中高呼:“恭迎山長回歸白鹿山——”

  韓牧野身上,翻涌的浩然氣與人望相合,化為一枚金色的大印。

  這大印,既是代表儒道力量,也是代表天地之力。

  大印成形,中州震蕩。

  韓牧野抬頭看那金色大印之上的印記,可見“天地權柄”四個大字。

  這大印,代表了天玄世界的認可,代表了韓牧野自身力量化為超凡。

  儒道至圣之境!

  因為道爭,無法入因果與輪回,韓牧野的儒道力量才會凝聚成印。

  若不是道爭,此時他已經直接一步入圣。

  三十年中州人望匯聚,天玄天地之力匯聚,這就是成圣之機!

  看著那金印,東方書面上閃過羨慕,然后又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山長…可惜啊。”東方書低語。

  韓牧野搖搖頭,輕笑道:“成就圣人于我來說不難,修行之路,從不在修為高低。”

  修行,不求修為高低。

  這話,東方書想接,卻沒法接。

  也只能你們這種隨便修行就能超凡入圣的人,才會這般想吧?

  韓牧野入白鹿山書院,收攏三十年所聚人望,一日之后,駕雷龍直往皇城。

  天穹,車架之中,韓牧野與云緞對面而坐。

  此時的云緞身上多了些莊重,少了之前的那等隨意。

  畢竟是此方天地名義上的帝王。

  “韓相,文相說從此后天玄交給你了。”看著面前這個端坐不動的男人,云緞輕聲開口。

  韓牧野點點頭。

  界外之戰越發激烈,文墨聲和陳慶之都需要全力應對。

  上一次韓牧野回天玄,引大軍鎮壓四方,文墨聲就已經寫下這份詔書。

  只是當時為東海之亂,這份詔書沒有立即頒布天下。

  “道爭已經開始,界外局勢嚴峻,天玄需要穩定。”

  “作為后方,盡可能給文相和武侯最大的支持。”

  韓牧野看向云緞,淡淡道:“你們能橫掃東海,壓伏東南道門,已經做的不錯。”

  做的不錯。

  云緞之所以能順利登上帝位,就是因為引千萬東海劍修入中州,鎮壓東南道門,建立了威望。

  有千萬劍修為根基后盾,在此時的天玄,加上皇族之力支撐,云緞登帝位毫無阻礙。

  如今,黃脂虎執掌千萬劍修鎮守在東南,道門不敢有絲毫異動。

  云緞抬頭看著韓牧野,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韓相放心,天玄之事我絕不插手,需要我做什么,盡管開口。”

  輕笑一聲,云緞低嘆道:“我有自知之明,別說道爭關鍵時候,就是尋常時候,我也不是執掌一方天地的料。”

  “我就適合跟姐姐一起在仙舟上,穿華麗的裙,梳精美的妝,跳最艷的舞,等,等…等最愛的人。”

  數萬年來,天玄的權柄都掌控在儒道手中,皇族或許想與其爭鋒,卻從沒有成功過。

  云緞悄悄去看韓牧野,卻見他只是抬頭看著車架外的流云。

  “詔令,中州儒道宗師,靈修天境,隨本相入皇城。”

  韓牧野抬手,金色的靈光化為字跡,落在一張紫色的布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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