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機場上空。
“ladiesandgentlemen,您所乘坐的B777300客機即將降落....大韓民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
“康昊、呀,允兒醒醒...”
飛機盤旋降落時,客機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寄生蟲》主創團隊的助理們尤為興奮。
這一趟戛納行,他們一幫人風光無限。
如今回來,必定榮譽加身。
果然。
一群人下了飛機過完安檢,便見到了望不到頭的歡迎隊伍。
接過捧花、帶上花環,眾人在此起彼伏的掌聲中,呼喚聲中,跟隨安保人員往機場外早已等待已久的接待車走去。
“接你們去青瓦臺。”
耀眼的鎂光燈下,cj娛樂副總裁李女士微笑著解開眾人內心的疑惑。
驚喜!
絕對的驚喜!
宋康昊一群人被驚的目瞪口呆。
李女士很滿意一群人的震撼表情,又說:“樸贊郁導演,到時候你負責介紹成員,大家在飯桌上要舉止得體,謙卑。”
林允兒等人異口同聲道:“乃!”
青瓦臺,車子徐徐停了下來,宋康昊、韓佳人、林允兒等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按部就班的做安全檢查、進入宴會廳、接受總統和夫人鼓勵、合照、以及吃飯。
SBS、KBS、MBC晚間新聞。
青瓦臺宴請鼓勵《寄生蟲》劇組,并發文:為了電影更好的發展,政府今后將進一步為廣大電影人提供能夠盡情發揮想象力并放心大膽制作電影的環境。
sm練習生宿舍。
《少女時代》九只接過林允兒廉價禮物的同時,對手中的照片評頭論足著。
沙灘照、紅毯照、街頭照看的幾人時而神采奕奕,時而哈哈大笑。
“呀,這張太過分了。”
有人叫囂,其余人爭相跳過去,那是一張合照:方南和林允兒、劉茜茜、韓佳人赤腳漫步海邊上。
林允兒不屑道:“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方南導演就是長得普通了點。”又有人對著照片叫囂。
林允兒跳過去一瞅,爭辯道:“歐尼,你錯了。”她用癟嘴中文說了三個字,轉換韓文急道:“導演在戛納很受尊敬,你看,所有人都起身為他鼓掌!”
和韓國一幫人高調回國不同。
方南一行人回國很低調,沒有通知任何媒體和影迷,為了不節外生枝,他還特地走了VIP通道,安安全全的回到家中。
28號院,冷冷清清。
高園園在香江拍攝《月滿軒尼詩》,方南這會也不敢去雍和別墅,只能忍著饑餓的肚皮抽獎似的拉開冰箱,指望尋摸點吃的。
未能如愿。
他只好嘆氣鎖門頂著熾烈的陽光奔向菜場。
“喲,您回來啦,聽說又在老外面前露面了?”
胡同里有大爺認出土豪鄰居方南,晃著蒲扇問道。
“還成,您吃了沒?”
“沒呢。”老頭嘆了個氣,隨即坐直身子問即將走過去的方南道:“你上回說那事真的假的?”
“我說啥了?”
“你去年說拆遷那事。”
方南想起來了,頷首道:“真的呀,你現在拆還能待在四環,再有幾年把你安排六環去,你兒子媳婦進二環上班開車都得三小時。”
“你是有本事的人,這回我信您,晚上催催小兩口子。”
方南曬然一笑,沒想國外拿了獎,還能增強鄰里老頭對他的信任。
一路嘀咕著進了菜場,認出他的人更多了,連賣菜阿姨都少收了他10塊錢。
有一位阿姨更離譜,非讓他去家里吃飯,說是幫著掌掌眼,看她家就讀音樂學院的閨女能不能紅!
搞的方南哭笑不得。
不過通過種種信息,方南也得知了不少消息。
國內有關部門對他執導的《寄生蟲》獲得戛納金棕櫚的態度是積極的,央視《新聞聯播》、《晚間新聞》都有大篇幅、大面積報道。
只是內容單調了一些。
新聞上沒有介紹《寄生蟲》是一部什么的作品。
而是大肆報道了方南在戛納怎么受歡迎,以及全評委票榮獲金棕櫚、獲得法國文化藝術騎士勛章、以及獲獎感言。
國內主流電視臺幾乎所有報道全部集中在方南一個人身上。
剩余一部分篇幅用在了劉茜茜身上。
韓國演員只是象征性的提了一下姓名。
如此態度,方南心里多少有了數,他的榮譽被認可了,但別妄想《寄生蟲》登陸國內院線。
這個結果,與壓根沒有主流媒體報道的《春風沉醉的夜晚》比起來,方南還算滿意,只是失去一片票房市場而已。
沒有什么大不了。
有些東西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去改變。
中午炒了兩個菜簡單吃了吃,方南上網搜索起和自己有關的新聞。
沒啥差評,一致的都是夸。
倒是指責、謾罵局里的人很多,各種長篇大論。
方南本想發篇博文稍微引導一下輿論,斟酌再三,最終放棄。
他也不知道該說啥,索性關了電腦,把包里的衣物翻出來各歸其位。
而他首先干的便是把金棕櫚、文化藝術勛章放進獎房里。
按照規矩,最佳影片的獎杯屬于制片公司,金棕櫚應該由出資最多的CJ娛樂拿回去。
《寄生蟲》獲獎后,三家制片方也確實為獎杯的歸屬權爭執了一番。
畢竟投資額懸殊不是特別大:唐唐影視500萬,華納400萬,CJ娛樂800萬,方南個人100萬。
獎杯最終歸方南,是因為CJ娛樂和華納試圖二次合作,不愿交惡方南,這才不舍的放手。
和一座獎杯比起來,《寄生蟲》實打實的上億美元版權費顯然更實在。
至于獎房,就很好解釋。
家里獎杯越來越多,方南去年一年就拿了將近10個獎杯,一個玻璃柜已然不能解決問題,所以高園園特別豪華裝修了一間倒座房用來擺放獎杯。
家里倒了一天作息時間。
翌日。
方南往懷柔剪輯《風聲》期間被狗仔曝光了。
霎時間,各種恭喜短信塞滿了手機,一個個電話接踵而至。
圈內人好解決,客氣兩聲完事。
但有好些電話沒法敷衍,還得認真對待。
揚州老家打來電話,說是要把新鋪的一條還未命名的步行街命名為方南街,征求他意見。
方南嚇了一跳,好一頓勸說才讓老家打消主意。
這樣的事在國外不稀奇。
原時空,韓國導演奉俊昊就因為《寄生蟲》獲得奧斯卡,被韓國官方在其老家大邱特意建設了一條奉俊昊街從而榮歸故里。
但他是華夏人。
講究高調做事,低調做人。
不愛扯這些。
極力拒絕以自己名字做路名后,方南又承諾最近會回老家走一趟才讓對方掛了電話。
這邊掛完,又有電話進來。
省級金陵電視臺,請他上節目,能把電話直接打給他的人物,在臺里的位置不用說,方南又是找了一頓借口才把人打發了。
再之后又是大學的邀請電話,請他去演講。
這不是國內大學第一次像他發出這樣的邀請,早在柏林獲獎時,就有不少大學發出過邀請。
方南思來想去選擇答應清華和中戲的邀請。
清華,以及清華里的物理專業、計算機專業方面的很多教授是光影十三劍客的合作伙伴。
選擇中戲,自然是因為這所學校是國內藝術類學校的標桿。
長時間的通話,手機終于關機了,方南松了口氣,趕緊指導兩位剪輯師為《風聲》做剪輯。
這項工作持續了半個月。
六月中旬,演員進場為《風聲》配音,他則前往中戲履行演講承諾,《刺殺小說家》馬上進入宣傳期,他真是一刻閑不下來。
中戲。
方南要來學校演講的消息確認后,中戲學子們著實沸騰了兩天。
不僅是中戲,隔壁的北電、軍藝,周遭所有和藝術有關的學院的學子們全部躁動起來。
62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導演。
56屆柏林金熊獎導演。
華夏最好的導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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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商業片有票房,拍文藝片能國外拿獎的這么一個導演要來中戲演講,學子們能不瘋嘛!
方南要是一眼相中臺下精心打扮好的自己,錢、名利唾手可得。
他隨便拿出一個角色,就能讓這幫學子少跑很多劇組,少走很多彎路。
學子們瘋狂了,在演講日到來這天把中戲堵得嚴嚴實實,負責維持秩序的老師頭疼不已。
中戲最大的,可容納717人的實驗劇場劇場壓根坐不了這么多人。
不放人還不成,一眾學生里有成名的演員,也有知名校友。
最后沒辦法,只能和外校的學生商量,座位就別想了,什么過道里、縫隙里站著將就看吧。
外校學生沒意見,劇場開放,然后把方南嚇了一大跳。
他一眼望去,不大的劇場里黑壓壓的全是各色人頭,還全部伸長著脖子,像極了恐怖片。
抱守心神,方南微笑著開口:
大家好,我是方南,現在是一位年輕的導演。
我出生在揚州一家福利院,以前叫孤兒院。
我還是小孩的時候,不知道什么是羞恥,懵懵懂懂的不覺得孤兒院有什么不好,里面孩子多,挺熱鬧。
但等大了,開始讀書了,腦子里的想法就多了。
所以說讀書明智,讀書使人進步。
想法多了,感到到了羞恥,就想逃離。
離開的那年是93年,14歲,夜里,我記得月光特別亮堂,河道邊的蘆葦沙沙作響。
也就是這次的逃離,讓我和電影結下了緣份。
少小離家,后來的日子可想而知,漫長的孤獨的日子里,唯一快樂的時候是我走入錄像廳的時候,那會我就覺得,電影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它能讓你大笑,也能讓你悲傷;它能讓你心驚肉跳,也能讓你充滿斗志。
那會我就在想,這電影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錄像廳的老板告訴我,去千里之外的橫店吧,那里有人拍電影,然后給了我20塊錢。
這20塊錢我拿的心安理得。
我每年辛辛苦苦賺的錢,一大半被他家賺了去。
就這么,我到了橫店,然后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那會的橫店很荒涼,一座宮殿孤零零的橫在那里,但俗話說的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時間不長嗎,《鴉片戰爭》的劇組來了。
而我成了劇組里的一位雜兵,那是我第一次觸摸到攝影機、軌道車。
當時的心情就和在座各位同學們收到中戲錄取通知書那一刻一樣,異常的澎湃。
也是那一刻起,我對自己說,電影將是我一輩子的事業。
初心在方寸,咫尺在匠心。
一轉眼12過去,我很慶幸,我做好電影的初心還在。
我想,也因為保持著這份初心,才讓我站到了國外的領獎臺。
方南壓了壓手,聲勢浩大的掌聲漸漸消失,他繼續道:希望今天的同學們也能做到初心不改,我的演講完畢,下面各位同學有想問的可以舉手提問。
“方導你好,我是中戲大四本科表演班學生劉穎,參演過一部電視劇《婚姻之癢》和一部電影《精武門》。”
“我想問的是,您浮沉娛樂圈10多年,受到的誘惑肯定非常多,您是如何一直保持初心?我們都知道娛樂圈特別亂,我們很多時候生不由己。”
“誘惑確實很多,有時候也很難做抉擇,但有一點你說的不對,你所謂的生不由己只是初心動搖了,只要你堅持做一位好演員初心,有哪來身不由己?”
“另外,你說的娛樂圈特別亂,我也不是很贊同。”
“娛樂圈其實就兩個字,名、利。任何一個圈子沾了這兩個字都會亂,這是人的天性使然,不能只埋汰娛樂圈。”
“再一個,娛樂圈為什么會給人一種很亂的感覺,因為它在鎂光燈下,如果把這個超功率運載的鎂光燈放到機關、醫院、高端職場中....”
“咳咳,那個方導我打斷您一下,后面等著提問的學生特別多....”
方南心領神會的沖打斷的老師點點頭:“有請下一位。”
“方導您好,我叫宋軼,今年讀大三,去年參演過李少紅導演的《紅樓夢》,我的問題是怎么提高演員的表演能力。”
“植入生活、觀察生活、享受生活,表演時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最松弛狀態。”
“說起來,今天這么多同學著盛裝前來參加我的演講,就很不生活化,你們還在積累的階段,以后一旦成名了,在想積累就會很難,到時候的表演就會空洞,然后被競爭殘酷的娛樂圈淘汰。”
“方導您好,我是北電大二級導演系學生,我是華夏香江人,我想問一個關于香江導演的問題。”
“可以,隨便問,另外我強調你一點,香江回歸12年了,你不用特意提醒你是華夏香江人,我們都是華夏人。”
掌聲稍歇,香江學生道:“從2003年開始,內地對香江徹底放開合拍片的渠道后,內地出資金,香江幕后出班底,出演員制作電影的情況一下多了起來。”
“但幾年下來,這樣的合拍片幾乎沒有佳作,不賺錢,內地網友詬病香江導演水土不服,您覺得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或者說香江導演能在內地找到創作方向?”
“我覺得未來香江導演肯定會找到他們適合拍攝的題材,你與其擔心香江老一輩導演在內地的不適應,難生存,找不到方向,不如擔心香江電影人的凋零。”
方南記得特別清楚,自從徐老怪拍完正能量片《智取威虎山》后,香江導演便發現了又紅又專的題材電影是個吸金利器。
于是便有了香江導演一系列的《湄公河行動》、《紅海行動》、《攀登者》、《長津湖》、《華夏機長》、《華夏醫生》等電影。
后來又帶動了國內一幫導演拍攝了《我和我的祖國》、《我和我的家鄉》、《我和我的父輩》、《金剛川》。
當然,吳晶也是此類題材的代表人物,他的《戰狼》系列很有名。
拍這類電影倒是沒什么,扎推拍就很難受,有句話叫物極必反,觀眾看多了,生厭了怎么辦?
導演賺了錢拍拍屁股跑了,爛攤子還不是留給國內電影市場慢慢消化。
方南就很不喜歡這么胡來。
竭澤而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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