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下雪花漫天飛舞,風雪之中,無數粉絲翹首以盼的望著不遠處的萬豪商務酒店。
那里燈火通明。
那里宛如暖春。
“趙小姐,我這邊有個產品想找高小姐做宣傳,不知道高小姐晚上有沒有空,大家坐下來談談。”
“呃,這個我做不了主,得由公司和藝人首肯才行。不知李總指的哪方面產品?”
“洗衣粉!”
禿頂中年人沖高園園經紀人說著的同時,目光貪婪的瞄著不遠處安靜坐著的高園園。
“不知是哪個牌子的洗衣粉?”
“問這么多干什么,就問你3萬塊錢,今晚安排我和高園園坐下來聊聊天,談談人生理想,行不行?”
“不好意思李總,星光旗下藝人......”
“屁話連天。”罵了一句,禿頂中年人甩開高園園經紀人趙琴,捏著玻璃杯向高園園走去。
“誒,誒,李總。”
猝不及防的趙琴喊了一句,對方絲毫不停,她只好一蹬腳跟了上去。
娛樂圈對女明星升起虎頭心思的老板很多,經驗老道的女星游離之外,片葉不沾身還撈到好處的有。
春風一度大撈一筆的女星更多。
偏偏高園園不在兩者之中,這女孩不在乎你有沒有錢,在乎對不對胃口,禿頂的李總顯然夠嗆。
更關鍵的是高園園這丫頭有潑人酒的前科。
想到這,趙琴緊趕慢趕到底插進了禿頂中年人和高園園之間。
而此時,高園園已經嗡聲翁氣,滿是不屑道:“你誰啊,談什么理想?沒興趣!”
趙琴心底一涼,心道“壞了”。
別說人吃人的娛樂圈,隨便哪個圈也不能這么講話啊,敢這么講話的人要么已經站在了行業頂端。
要么便是典型的沒受過社會的毒打。
瞧著臉色瞬間青紅一片的禿頂中年人,趙琴剛欲開口補救,倚天出品方一位副總站了出來,拉走了中年人。
兩人拖拖拉拉的離開,高園園一臉沮喪的對趙琴道:“趙姐,我想走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先是跟隨蘇友鵬等人在臺灣做宣傳,接著又跑了內地十多個城市,疲憊是少不了的。
但真正讓她心寒的是每到一處,總有一些自持甚高的人跑出來獻殷勤,像剛才禿頂中年人這種直白的也不少,讓她應付的心力憔悴。
“等結束的吧。”松了口氣的趙琴說完,見高園園臉色難看,不禁道:“怎么了,生病了?”
“不是,就是不習慣!”高園園套起了卡其色風衣。
趙琴語氣一滯,仔細瞅了瞅一臉疲態的高園園,語重心長道:“慢慢會習慣的,你以前拍地下電影,別說上映,連個宣傳都沒有,沒怎么應付過人,等以后紅了,這種場合參加多了,慢慢也就好了。”
高園園緊抿雙唇點了點頭。
手下最紅的藝人心態出了問題,趙琴不敢再亂跑找關系,默默陪伴著坐到了倚天屠龍記招待酒會到了尾聲,才拉著高園園和堂內一眾大佬告辭。
走入旋轉門的剎那,趙琴對旁邊的高園園道:“外面有媒體記者,有很多蘇友鵬的歌迷,別冷著臉。”
“好。”
一聲“好”之后,高園園撩起長發,整理好卡其色風衣,黑色高跟鞋踢踏著穿過旋轉門。
再出現的那一刻,剛才所有的不快全留在了,透射出光怪陸離的各種人生姿態的旋轉門內。
“蘇友鵬......”
冰天雪地中,粉絲呼嘯而來,鎂光燈異常耀眼,燦爛的笑容浪費了媒體記者幾張菲林后,高園園上了黑色商務車。
這樣的出場方式,這樣僵硬的笑容,她不是第一次了,這一趟宣傳下來,早已練的爐火純青。
遠離了人群,高園園執意下了車,一路踢踏著皚皚白雪默默向前,車上的趙琴屁股再坐不住,也是毫無辦法。
高園園演完張揚的麻辣燙后,一直就是她帶著,知道這女孩有些矯情,有些文藝,有些多愁善感,缺少女星身上該有的那股狠勁。
這樣的性格,混跡小眾文藝圈倒是沒啥,文藝女青年嘛,不文藝就不對了,就該扭扭捏捏的。
錢是啥,錢是王八蛋呀。
但隨著倚天周芷若的出現,趙琴覺得高園園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也走不長,娛樂圈無親無故,又與資方、老板隔的遠遠的,誰捧你啊。
除非高園園不想賺錢,放棄如今大火的局面,再回地下電影懷抱。
趙琴正哀嘆著,高園園敲響了車窗,“琴姐,陪我去喝一杯。”
趙琴也不知道她想沒想通,過沒過了這一關,只能頷首笑道:“走啊,反正年前年后這段時間是閑下來了,放松一下應該的。”
黑色商務車在雪地里打了個轉,慢慢悠悠的到了后海,寒冬臘月里的‘那一家酒吧’,今日有些靜悄悄。
“關門了嗎?”
‘那一家酒吧’因為常有知名的,不知名的歌手跑來借酒消愁,趙琴也來尋摸過好苗子,倒是熟悉。
“應該不會吧。”
高園園納悶著往里走了走,發現真的是悄無聲息,正感覺奇怪,一股巨大的聲浪傳了出來,轟的她和趙琴當場捂起雙耳。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南方,南方......”
稍傾,聲浪漸漸熄滅,一個熟悉的嗓音傳出了酒吧。
“那啥,剛這歌高潮部分沒唱上去,大家將就聽聽。”
熟悉的腔調,熟悉的沒唱上去,還有熟悉的歪詞。
“副歌就副歌嘛,講什么高潮部分!”走進酒吧,望著臺上戴著紅色蛤蟆鏡,懷抱吉他的男人,高園園牽扯著嘴角嘟囔道。
“這不是那誰...”趙琴話說一半,捏了捏眉角后,突兀道:“這人是不是倚天劇組被你潑酒那個副導演?”
高園園尷尬的點完頭,隨即解釋道:“但我們已經和好了。”
趙琴愣了:“他會唱歌?”
高園園回憶起方南上回捏著嗓子唱的“di... di...”,撲哧一笑:“好像不太會唱耶,但他會寫歌。”
趙琴瞄了一眼托著下巴關注臺上的高園園傻眼了。
她感覺自己這個經紀人干的很不稱職啊,高圓圓這幅模樣,給了她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今天最后一首啊,還是那句話,沒唱好的地方,大家多包容。”
方南話音剛落,底下就有人喊道:“南哥,還是原創?”
方南:“那可不!市面上的歌咱也不會唱啊。”
酒吧徹底沸騰了。
這個叫南方的男人今晚給他們帶來了太多震撼,完全打破了他們腦袋里寫歌很難,一般人干不了這活的心態。
他用一首東風破帶領大家領略了華夏絕美字詞,讓他們知道了啥叫古風歌曲。
剛才的一首B***J,又是燃炸全場,酒吧一位北漂大佬當場聲淚俱下,就差跑臺上給方南磕一個。
酒吧一眾人死命才給他拽了下來。
如今又是不知什么風格的原創,酒吧一眾人能不震撼么。
什么竇大仙、張東、凡是來過‘那一家’的名人歌手在方南面前全部黯然失色,沒見過這么玩音樂的。
“誒,誒,看那個...看那個,是不是竇為。”
“你才發現?臺上剛唱B**J的時候就來了。”
....
“誒,看看剛進來的兩個是誰,帽子眼鏡捂得嚴嚴實實的。”
“看不清,管他是誰,也沒臺上這位牛逼啊。”
.......
“華姐,怎么才來?”
酒吧門口,顏紅迎上了2000年代素有娛樂圈第一經紀人的王靜華。
王靜華:“別提了,正陪馮大炮吃席呢,你電話來了,火急火燎趕過來,不是好苗子我可不饒你啊。”
“苗子好不好我不知道,詞曲絕對是頂級,最頂的那種!”
王靜華:“真的假的,走,進去瞧瞧。”
.......
酒吧卡座里,趙琴瞄了瞄暗流涌動的酒吧,一推高園園:“他的詞曲寫的很好?”
“挺好的呀,你也聽過呀。”
“啊?我聽過?什么歌?”
高園園:“曾經的你唄。”
“嗯?那不是汪風今年剛出的嘛?”
“不知道耶,反正我第一回聽就是方南唱的。”
趙琴凌亂了,這他么到底什么情況!
不過,她心里也做好了準備,只等方南第三首歌唱完,就利用高園園和他的關系,率先把人喊來喝一杯,談談簽約事宜。
.......
酒吧中趙琴等經紀人四處奔跑找人了解臺上人信息的時候,方南悄沒聲息的彈響了他不懂的第一個音節。
他留給你是背影關于愛情只字不提害你哭紅了眼睛他把謊言說的竟然那么動聽他不止一次騙了你不值得你再為他傷心他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他不懂愛情把它當游戲他不懂表明相愛這件事除了對不起就只剩嘆息他不懂你的心為何哭泣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早早就隱藏在黑暗中的某歌手:“我靠,歌曲風格又變了,這到底哪跑來的怪物!”
酒吧客人一:“愛了,愛了,終于等到一首寫愛情的歌了。”
酒吧客人二:“一首搖滾、一首古風、一首愛情,今晚‘那一家酒吧’圓滿。”
某剛簽約經紀公司的經紀人與趙日天的對話。
經紀人:“你認識他?”
趙日天:“那可不,那是我哥!”
“真姓南?叫南方?我怎么沒聽過這個姓?”
趙日天白眼一翻:“少見多怪,我名字還叫日天呢,你見過?”
他不懂你的心他把回憶留給你連同憂傷強加給你對你說來不公平他的謊言句句說的那么動聽他不止一次騙了你不值得你再為他傷心他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他不懂愛情把它當游戲他不懂表明相愛這件事除了對不起就只剩嘆息他不懂你的心為何哭泣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喔喔......咳咳...
又是臨近末尾沒唱上去,方南不由臉一黑,思忖道:“莫不是練武之人真的對嗓子有影響?”
練武功對嗓子有妨礙這說法,他上輩子就常聽人說,但從沒當過回事。
畢竟又不是歌手,KTV水準應付應付投資人,與小明星在一起唱唱K足夠了。
這會站在臺上,他想盡量唱圓滿,才發現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不過也沒大礙,畢竟他唱歌就跟在工廠打工一樣,應付著把十幾首歌唱完,往市場上一丟,下班了!
他不懂你的心他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他不懂愛情把它當游戲 .............
他不懂到了尾聲,趙琴忙一拍快傻了的高園園:“差不多快結束了,園園,走,我們去臺上接他下來。”
“接他干嘛啊,不去,我跟他要電話都沒給我。”
趙琴急了:“你就當幫我成不,這種人才不搶過來,會遭雷劈的。”
高園園壓低了帽檐,頷首起身:“好吧。”
兩人越過一個個客人,眼看觸摸到臺子邊角,方南的歌聲剛好也停了,沒等趙琴欣喜,酒吧好些客人也巴巴往臺上沖。
其中最牛的要屬一位女客人,這人也不知從哪尋摸來了一束百合花,沖上臺一把塞到方南懷里,然后死命抱著方南的腦袋,“吧唧”一下親在方南臉上。
方南一抹臉頰:“這也太不尊重人咯,全是口水。”
“來,來,這邊再來一下。”
“吧唧”
方南傻了,這是遇到傻大妞了?
摘掉顏紅的蛤蟆鏡一瞧來人,他更傻了,“我靠,王妃?這是喝了多少酒后的王妃?”
被女的占了便宜,這還能了得,方南順勢張開雙臂,“來,來,來,我回敬你一下,不把你親腫算我輸!”
“算了吧,有空找你寫歌,我記住你了。”
這邊遮的嚴實的王妃剛走,王靜華在顏紅的陪同下又到了。
簽約,賣歌?
不好意思,沒一個有興趣。
方南一口拒絕了王靜華。
“方南,方南!”
“咦,你咋在這?”方南一眼認出了摘掉編織帽的高園園。
人群中,臉都被擠紅的高園園搖晃著右手上的編織帽高呼道:“你過來啊,你過來啊!”